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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反覆
或许是和它一样、一样地身为PM……尤其,是身为属性相制于它的草系的PM吧?比其他人都早,我双目从闪光的刺痛中回复过来,然而在我眼前所开展出来的一切,却又令我感到反覆。反覆的晕头转向,反覆的不见前路,反覆的已经令我无法能够再来思考--该怎么做?皮卡丘趴倒在由自己所产生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再动地如同前头鸭嘴火龙尸体的翻版--本来会动、会有声音的生物,变成了不动、没有声音的物体;亚玛多则正快慰地在无声无言的狞笑着,尽管她面颜上始终留下了曾经惊悸过的皱痕,但是却始终被她那张抽蓄状不断泛起的笑靥,所造就而成的新痕给逐渐地冲刷掉……仿佛又替她那张或许本来是光亮、本是无暇,却曾几何时受到摧残的面上又再刻下了一道深划。一反,疯狂与死亡的恐怖感觉悚然催促着我,惊心动魄的向我发出--快钻入道旁丛草中逃跑的厉叫……。
“皮卡丘!”
仿若同刻的此际,主人的一声厉喊高唤将我内心原有的厉叫给掩盖,她受闪光所影响而紧闭的那线眼眸渗透出了泪水,或许这并不是由闪光所造成的刺痛所致,而是她已经预感到了皮卡丘现在的状况。即使是看不见,但也能够透过直觉来感应……从她身子上的微微颤抖中我能够知道:此刻她心中所遭受的痛楚多么样的强烈,可能她仍然在祈望着、期望着当眼睛睁开的瞬间,可以不要看到如我所看到的景象──尽管这是枉然、跟我那时候所幻想拥有:那些许可承受的实力一样也是枉然……由此,我能够推想出当主人睁开眼睛后的反应是什么?终究,我始终还是联想起了自己,那个于初次道馆战后所承载惨痛感觉地自己。或许是应该去回馈、回馈她那时候曾给予我的慰藉,然而回馈的方式大概也只有照着皮卡丘对我所说:”伙伴,拜托你……请保护好主人。”的最后那一句话吧?一覆,我发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着,似若是体内的血液正在强烈翻滚,驱策着要我下定豁出性命的决定──决定对那个手持恐怖利器的家伙以命去搏命。
一反与一覆,一时这高而那低,一时那高而这低。虽然表象的时间仅仅只有数十秒,但却已在我就似早于开眼时,便遭到钉死的身体里面重复起伏了无数次……小时候,本尘封已久的记忆在反覆中被翻倒了出来──往往都是那个熟悉与熟习的反覆感觉,往往都是那个不管怎么决定都令我心惊胆颤地恐怖感觉:一分是人间、一分是炼狱,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够明白:为什么,自己严酷的父亲要那么样的偏执,要令少了那一分的我伤疼得三个月难坐、三个月手抖?
每当期考后,应不应该窜改曾写下的过去来拿到那分──那个可以令我不用跌入炼狱、可以令我依旧在人间苟延的一分而反覆。曾经,这种反覆所造成的煎熬逼使得我终想要一了百了,可叹这种想法反而又和自己地那软弱怕死的个性,造就生成为另一种更深与痛的煎熬……不知不觉、渐渐地我在其中被扭曲,扭曲成了一句什么都不想再管,只想朝上去爬、爬离这一切煎熬的东西……尽管至今已经爬离开那番煎熬了多年,可惜这种畸形却似乎也再难以去改变……此外,在自成为PM后的现在当下,仿佛与那种反覆相若的感觉……又已经再度重新回来了。
此刹那间,反覆的再度回来使我明白。我明白自己只是一个软弱的人,一个软弱的想要避过伤与痛地普通人,可悲的镇日茫茫找寻着一处可以心安、可以身适之处,亦因此或许自己才会钟情于幻想做个PM的训练师,令幻想中做为PM训练师的快乐冲淡掉在那个原本世界里的伤与疼……即便是到现在的这个当下,已经完全体会到做为PM训练师的那些快乐,真相是建立在那些PM身上的伤与痛之上,但是自己却依旧还是渴望、还是不甘、还是反覆地会想要能够在一觉醒来时,可以幸运的改化成为一位PM训练师……大概这个,也和现在总想着要追寻自由的自己,始终也是同样的吧?同样的,总是想要找到一处可以心安、可以身适之处──或许,我自己始终都是一个软弱而又自私的人吧?在矛盾反覆与回忆的思绪起伏间,忽然间听见主人那记悲痛的哭叫声。我隐隐的发现到一件事实:也许最佳的时机已被自己的软弱与自私给浪费掉了……。
“皮、皮卡丘啊──!”叫着,主人身子一瘫跪在地上;无声无言狞笑着的亚玛多,则是这时候才发声与发笑,或许先前的无言与无声就是为了看到这幕──主人睁眼后受到如此打击而惨痛瘫软的这幕。
“哈哈,怎么样呀?你这个自以为是、自以为什么都懂的臭小鬼──现在终于能够完全感受到:我那时候失去父母的感觉了吗?哈哈……。”
“……我……我早就……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啊:那些被你父母给走私出去的PM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会受到怎么样的痛楚,我早就已经都感受到了啊……电视上常常有在播放、我能够感受到新闻中的那些……那些被所谓的PM饕客拿来活生生做为进补材料地PM它们,死前处在刀下、火焰与滚水中所要承受的痛楚和恐怖……那些被所谓的PM完美收藏家活生生给制作成为标本地PM它们,窒息前浸在刺鼻药物里所需面对的难熬与难受……那些被所谓的PM地下科学家活生生给当成为实验品地PM它们,解脱前所需要经历到的各种稀奇古怪地伤害与惨痛……这么些的一切,我早就都已经感受到了啊──可是像你、像你这种人!却只在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地到……这是因为你始终都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啊。”
意料之外,完全想像不到主人居然会说出这么的一番话来……展眼从亚玛多她扭曲到已经不能再扭曲的脸上来看──我想,她似乎是终于要完全的疯狂了……。
五十二、值不
不断反覆、不断震荡、不断紧绷,一条不断矛盾摆动的心弦终于来到了这里、决断的这里。除了一个问题的答案以外,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尽管此刻自己外在的表现是多么样怯懦、多么样恐惧、多么样紧张与颤栗也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回归到了终点,面对终点上的问题我心里明白:唯有找到耸立在此处问题的答案,自己才能够摆脱呆若木鸡、愣傻无为的挣扎僵局,没有后悔与遗憾的去全心全意开始行动……究竟,值不值得呢?究竟,那些主人待我的昨日,是否值得我现在付出生命、未来付出自由──甚至还是永远无法摆脱的付出自由呢?在眼前逐渐刻不容缓的当下……能够,找出答案吗?能够,找得出来吗?
“始终……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吗……?哈、哈哈……哈哈哈──那么就让我来看看吧……你这个爱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恶心训练师……是怎么样地对于PM的无私吧!”
低沉自问,而后一阵狂笑。缓缓地、亚玛多再度举起那握着枪的手,直直地、枪口指向主人身旁的我,静静地、她抬起脚步走了过去,跃过了皮卡丘那块倒在血泊中的躯体朝我走了过去。瞬间,还没找到答案的我被她那股浓烈杀意给冻结,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的僵在原地打颤……最强的恐惧感往往似乎总是在要面对地当下才发生,就好像一种慑人心弦的幻觉般,顷刻就把我变成像只待宰羔羊一样……。
“住手──菊草叶你快逃啊!快带迷你龙它一起──”就似被瞄准了要害,本瘫跪在地上的主人她猛地站起,直直张开双臂横档在枪口和我之间。她那迫切高声的叫唤声……仿佛将我被恐惧的冻结给击碎,可惜语未完下一声的枪响却也同时传来──子弹从主人耳畔旁划过、划开出了一道血痕。
“小心点呀……如果装模作样过了头的话,你这个小鬼可是会连自己一条小命也都保不住的喔──现在就乖乖的给我滚开到一边去!让我把你那只明明胆小如鼠,却也老跟你一样只懂装模作样的恶心废物PM给射成蜂窝后,再让我带回我该带回的那件财产,就饶你这个明明也是自私──却只懂装模作样小鬼的一条小命!”
失却了邪恶调笑的冷嘲热讽,却多添上了更满的怒狂与凶暴。亚玛多最直接的恫吓使得主人感到恐惧,从主人那袭维护我的身子背影上,我看到了微微的、轻轻的、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然而即便如此主人依旧始终都没有让开、始终都没有……忽然间,从她最后始终拒绝的话语里,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不要……因为不管怎样,我都不能为了自己……而让你这种人再这样子去漠视、去伤害……无辜与弱小地它们了啊。”
一席话,又令我联想起来了──那段她在常盘道馆里面,曾经对于板木的答覆。总是只想要去关心、总是只想要去帮助、总是只想要去保护──那些弱小的、失败的与可怜的卑微家伙们……或许对于这样子的她,答案或许就是已经值得了吧?忖度起,或许包括自己在内的芸芸多数人们,从来都是只会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势利者。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无所不能总随心所欲的英雄遭遇而关心、而惋惜;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最后屹立在胜利舞台上的胜利者而欢呼、而颂扬;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权倾一时富贵满堂的贵富人们而憧憬、而向往……对于弱小、对于失败、对于卑微的家伙们,永远都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甚至于鄙视、甚至于落井下石……也许就算是自己也罢──永远,也都是这丑陋与庸俗的样子吧?
不管怎样,依旧老是幻想要成为PM训练师的其中原因之一,大概就是因为能够拥有随心所欲命令PM的权力;即便那种幻想在梦的深处里头,遭受于意识里所感受到的确切现实而打断,却又总会另外再幻想自己就算不能成为PM训练师,也可以变成像超梦般总是随心所欲的强大PM──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可以拿什么、爱什么就可以占有什么,不用管其它被伤害、被掠取、被强夺者们的无谓感受与反抗,还是可以得到人们那些没有是非的盲目赞扬与叫好──这多好、多么好呀?每次在梦中幻想到这里时,我都会如镜般恍然看到自己那种丑陋及庸俗的嘴脸,而让这种幻想在惊悸与惭愧之间结束──看着即使是站在残酷面前的主人,却还是始终坚持着我所没有的这一切珍贵东西,没有堕落、没有放弃……终于,我为了那个答案做出了不会后悔的决定。
“X的,你这个死小鬼……真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那我就在你身上打开一两处孔洞──来揭穿你那张装模作样的无私面具吧!”
“奇克──你这家伙给我停手呀!”吼着,我从主人身子侧边奔跃了出去,尽管耳边听到了主人那句“菊草叶不要──快逃啊!”的声音,我还是直朝那家伙她冲杀了过去。紧接,第五声枪响接续在那家伙她那句“呵,没想到这只只懂虚张声势的软弱东西还可真有种呀。”话后头传出,猝然我的左前肢传上一阵强烈剧痛──不用想也知是怎么样子的我,赶紧于将丧失移动能力前忍痛地又奋力一跃,同时伸出藤蔓朝那家伙袭去并运聚反射盾的能量于叶上。顷刻,第六、七、八声枪响连环爆出──左藤蔓断裂的刺痛、叶上遭开洞的厉痛、右前肢传上的惨痛,连同先前的剧痛接二连三传、争先恐后灌进了我脑中──若没有受过忍耐能力的训练,此刻我可能就要痛得发疯抓狂了吧?幸好我还是在接下去的那一刹那内忍住,紧将右藤蔓所缠绕住的东西奋力地一扭──终于,那家伙发出了一声悚然的惨叫。
尽管难以置信自己所拥有的气力,可是却是又如此的真实在眼前展现:缠住那家伙持枪手腕用力一扭的结果,是使她的整条手臂当场脱臼,枪随着她的惨叫声同时落了地。可惜当我落地、浑身枪伤的痛楚达到高峰间,她却又马上另手掏出了一把小刀,转瞬仅仅一挥就将我另一条藤蔓也给切断。紧接着便看她将那把小刀朝我狠狠掷射过去,虽然前一秒利用反射盾的能量勉强让叶子卡住子弹,不至于当场脑袋开花;可惜现在叶子已经受此创伤而无法再故技重施,加上两条前肢都已中弹连跳也都没有办法……就在我以为自己卡着子弹的叶子或身上,都将无法避免地又要插上一把小刀间,主人赶紧从后将我给抱起、紧紧的抱起在怀里,使得那一把小刀落空而没插在我枪伤累累的身上叶上──然而此刻,那家伙却又另手再重新拿起手枪,朝着我和主人指了过去……。
“它X的畜生……竟然敢弄痛我──你这死小鬼马上给我滚开!我一定要将你那只它X的畜生给打成蜂窝啊!”
那家伙发狂似的对枪口前面……紧抱着我的主人发出爆裂一般的吼啸。主人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紧抱着我、背对于她的枪口,我见着了她那对溢出泪水、难过紧闭的双目,心头如疯似狂的抽蓄起来、眼前的一切也都迅速地模糊了起来……倏然间,我察觉到了主人的倾倒──或许是被那家伙从后一踹的关系吧?接着,我再度听见了吼啸,内容是对主人的诅咒与怒骂,那是恐怖感;接着,我再度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内容三字是对我的道歉,那是绞痛感;接着,我再度听见了“砰!”的一声惨厉巨响,然而除了更浓的血腥味以外,我已经再也无法去辨别那到底是枪响?是雷声?还是在记忆之中,某些凶杀电影里面的东西──给爆破掉地声响了……?
五十三、偿孽
巨响后,一片沉寂,仿佛连风声也都消逝。唯一听到的,就只有自己勃腾的心跳声,它告诉了我自己依然活着,然而同时,我却反而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迫切担心。已经无法去深究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变得这样?会对得那位当初想还总想要甩开的她这样……微微的澌澌雨声,唤醒我这似乎不到三秒内的思绪,努力挥动叶子猛将溢满眼眶、使自己看不清楚的液体排除──看到了依然紧抱着我,却仿佛已经觉悟双目紧闭的她时,仿佛放下心头重担的我释然轻吐出了口气。
虽然,她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状况中反应回来,但是还依然是活着那就已经足够了……然而我的疑惑,却又继之而起──没有理由呀!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这样就放过我们,除非……推想到此我心头猝然冒起一阵颤抖、将头轻轻的一摆,尽管是已经有了预感,却依旧难敌乍现在眼前的震慑──我吓得失声发出了一记叫声……。
“奇克──!”
那是亚玛多的尸体,她身体正面向下、趴倒在距离我不到咫尺的旁边,头瞥向着我──这是一张没有眼睛、只留有两个窟窿的脸!它空洞的什么也没有,仿佛是颗在万圣节中被掏空的南瓜头般──什么也没有!看着这眼前她的模样,惊吓中的我不由地反思起来:想着这位凶徒或许只是一个可悲的人,为了可悲的想法做而做着可悲的事……最后,也才会得到这样可悲的终结了吧?
“菊草叶不要看……。”
听到她的声音,仿佛似是在哀求。我又撇回了头去,看见了已经从刚刚状况中反应回来的她……此刻睁开眼睛的脸上似乎有些抽蓄,但还是努力撑起她在平时常的温和,轻声对我这么的说道。可是我却明白自到这森林内的至今,她所受的刺激其实应该是比我还要大、还要强也还要重的,只不过为了照顾我、为了使我这种PM能够感到安心,做为背负起我训练师责任的她,才会总是想要表现得比我还要这么样的平静……细想间,我尝到了某种酸楚的味道。
“皮卡皮……。”
皮卡丘的声音响起,那是三个字的道歉声音。没有太多的惊诧,因为在见着亚玛多的最后样子,我已经预感到了大概。随着紧抱着我的主人缓缓站起后的转身,我看到了很多血淋淋的肉屑与浆液,混杂着从主人外套的衣垂边缘滑落下来──那是件类似于我记忆中的PM游戏里,某位水晶版女主角所穿戴的外套,除却袖口深紫防沾污的颜色、以及加长及臀地防风的高度外,其它的形式几乎大致都相同。每当感到有寒意时,主人总是用它来挡风、靠它来驱寒的……可是我却不敢想像,现在已经溅满亚玛多脑浆以及脑组织的它,披在主人背上的样子会是什么?
造成亚玛多变成这样子,木头般立着的皮卡丘它双眼似乎显得异常黯然,子弹尾端则卡在它胸前的磁石上──虽然造成了重创使得它大量失血,但所幸没有打穿心脏让它当场命殁,不过在聚集电气使创口焦灼止血后,再从后方把所剩能量轰入亚玛多她后脑勺等等的这些行动,似乎也已经达到它体力的极限……但见它依然强撑着向主人道歉的模样,令我回忆起那个它害主人对它最为生气与愤怒的一次,状况仿佛地也就是如同现在是一样……。
“嘿皮卡……那一天我的印象总是很深刻呢。因为那时候跟在主人身边的我总是那么样顽固不灵,老是不听、也不理会主人的教训、要求和感受,老是我行我素毫不留手地干些过分维护主人的事情。相较于研究所中伙伴你所看到的那次,在过去的时候我更是几乎每一次都会反应过度呢……因此常常严重的去伤害到一些无辜地PM们,哪怕它们只是对主人来说有一点点的可疑,我都会对它们先下手攻击再算……这害得主人总是为我感到困扰。
我记得过去地那些时候呀……三天两头地,主人她都得要替我的行为向那些被我所伤害的无辜者们道歉与补偿……可是在那天我知道自己实在是做得太过分,明明是在主人将信给烧毁掉、深埋入土中最为绝望伤心的时候,却也还是执意冰封自己而回避地不去感受她的心情……不想回家的主人从那座丘林上下来,经过某条她所选择的、不同于先前上来的另一段路程时,却在途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比比鸟,不由分说它就朝我们袭击过来……。
我不知道呀皮卡……它只是因为遭受先前缺些德训练师的骚扰,害得它心爱所要保护的蛋在战斗中被弄破了几个,所以才会误以为带着我的主人也是跟那些家伙们一样,所以才会抢先发动突击以做吓阻……结果主人虽然是当下叫我停手,我却始终还是没有留手地轰出一招闪电,把这只接近想攻击伤害主人的它给当空炸飞……不幸地,它摔下时掉入到一旁因昨夜大雨,因此而湍急不已的溪涧里头……才一眨眼之间,它就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但是我却已经隐隐确信到,它大概八成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然而在当时候,我虽不安却依旧如昔般地表现出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使得想要找那只比比鸟却已经欲找无从的主人被我给激怒……或许那一次就是她对我最生气的一次吧?气愤含泪的她失手朝我脸上挥了一掌,还将当初她父亲装载着我送予她的那枚PM球亦也给扔到溪涧里去……她坚决的告诉我:若我始终无法听从她所说的话那么就不要再跟随着她,因为她不想要我再因为她而伤害到其它的无辜者……她取下了那些因为我而害得母亲已经不会再回来照顾的蛋,对我说明她早前感受到那只比比鸟的心情后,气愤的表示说她不需要像我这种PM地保护,然后就撇下了我带着蛋迳自朝PM中心走去。
或许,像我这种自私的家伙啊……每次总是要等到出现无法挽回的遗憾与伤害时,才会懂得想要反省自己……看着那时候主人走掉的身影,我追溯起当初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就莫名想要不顾一切去保护她的原因……或许那就是想要偿还自己当初第一次任务所造下的罪孽吧?我想起当时的自己听从火箭队那些家伙地话,所执行下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诱杀一个和主人年纪相若的女孩,以做为给某一位阻碍他们办重要事情PM搜查员的报复……那位女孩那时候是多么无条件的关心和相信我,焦急地将那个自导自演伤痕累累的我给紧紧抱着想要送我去PM中心,但却没想到我会干下那种令她心脏麻痹猝死的罪孽出来……。”
五十四、龙怒
大概,是有所重叠吧?才会在首次见面的刹那中……记上了曾做下的罪孽,才会想要对她偿还、才会想要对她保护──甚至,是不计生死吧?虽然清楚地知道:那个她并不是她──不是过去那个被自己欺骗杀死的她,却仍旧是不由自主,过之偏执、过之冰封断绝、过之不管现在的她的感受……其实,也许一切只是想令自己好过一点,为了让那颗满载过去歉疚的自己,通过这样地偏执而好过一点……可是这样,却忽略掉现在的她的想法──总是放纵自己的心,对于现实当下封闭;总是放纵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对于自己过去的那种情感,尽情的、偏执的往现在的她的身上投射过去──的确,太自私了啊……那是皮卡丘它对我说到:在那段过往回忆里头,反省最后它所得到的结论。
在它细述中,我能够理解:或许,对于它记忆中这天,是一个关键性的日子吧?对于主人来说,虽是个绝望的日子,却也是个觉悟的日子;因为觉悟,主人她才能够开通这条路、这条通往皮卡丘它冰封心灵里的路……尽管这样的结果,是以一条无辜生命做为代价,但至少有就比没有来说,是要好了吧?透过反省而得到结论,自己冰封的心灵终于回应,为自己与主人间开出了一条通路,最后驱动着身子追赶上去……完成了第一场听从命令,进而守护她的对战,打赢了那个看到主人落单、兼且要保护蛋,便指令手上的PM,去捉弄、去欺负她地一位──落井下石的卑鄙家伙……虽然看似是理所当然的一切过程,然而它却在当时候就已经清楚:其实是自己对于主人承诺的欺骗──因为,它始终是这么样觉悟的理解……若到了某一刻,听从主人的话却无法保护主人她自己时,那么它就不会去听从主人她的话了……。
“没、没关系的……皮卡丘……。”
或许,又是另一次的重叠吧?沉默数秒,主人开口安慰──跟当时候一样,对于因为欺骗而歉疚的它,我也是这么样地安慰……瞥眼向上,看清了主人的面容,似乎仍然有些抽蓄,上头蕴含了多种情感,令她表情变得格外复杂。可能她会这么样说,是因为抵销后的结果吧?对于皮卡丘还是生还由衷所感到的一切情感,对上展眼前在见到亚玛多那种下场所触发的一切情感,尽管在这种互相冲击的表面是如此地平静,但她怀中的我却仍然能够知道──因为主人在这么地数秒间,她心跳的声音仿佛是变快了一倍……。
“皮卡……。”
流出泪水、道声谢谢,却再也支持不住,伤重晕倒下去……为了救护,主人暂先放下我,上前去拾回耳朵,打算用伤药与绷带替它接回……虽然我不知道PM的复原能力有多强?但此刻却有些逼着自己去相信、相信或许主人的办法是有效地吧?然而此时,我听到从前方传来主人的道歉声……
“对不起呢……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知道的话……你也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模样了……。”
对着拉达的尸体,主人遗憾的说道。
“对不起呢……我没有想到你主人竟会对失去战力的你这样子做……不但没有办法救你──还因此造成你变成这样……真得很对不起啊……。”
对着鸭嘴火龙的尸体,主人后悔的说道。
“对不起呢……虽然你是这么样自私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你再继续错下去……害得你最后变成这种样子……。”
拾回皮卡丘的耳朵,走回再度对着亚玛多的尸体,主人自责的说道。随后便陷入沉默里,除却动手救护皮卡丘外,便再也没有说话。对于这种静默的感觉,隐隐感到的不安泛在心上,然后便开始不由自主,我发出了声关切的叫探:“奇克……?”
“我没事的菊草叶,对不起呢……不但害你为这么没用的我而伤成这样,还要为最后只能够做到这样子道歉的我而担心……其实我也是知道的:即使是像刚刚这样的道歉,也没有办法挽回什么、也没有办法拯救什么,除了使自己能够好过一点以外,也没有办法做什么的了呵……像我这种没有办法保护、想要去保护的东西的人──却还总是喜欢说着那些大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呵……。”
我听到主人这么样说着、这么样淌泪苦笑地说着,反射的感觉却是心痛地好像无法忍受似──“奇克!”我叫唤了一声,忍住身上痛楚伸出先前被射断掉的一半藤鞭,朝着那只昏去、却未受什么伤害的迷你龙比去……主人见状虽愣了一下,始终领悟过来向我点了下头、宽慰道:“菊草叶,谢谢你。”我想着,若不是我的叶子正受创、正有一颗子弹卡在上头的话,我想主人她又会再如往常一般──去轻抚我的叶子吧?好不容易,才能够放松身与心去想这种无聊事情啊……然而却未料到,接着竟然马上就是听到一阵龙鸣声响刹然地、凄厉地奏起──它的颤动与失控,再次令我不由地又开始紧张与担心起来。
“迷啾──小洛、小洛你醒醒啊!不是、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要带着我到森林里……陪着我轻松惬意的看着日升日落、伴着我徜徉呼吸自由的空气吗……?拜托、拜托啊……求求你快点醒来啊──迷!”
这只始终昏迷的迷你龙,于此刻间终于是苏醒了过来。虽然从当初见着它开始,它的样子并未与普通迷你龙存在有太大的差异,但是现在它那种激动的模样,却又从未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在它醒来的第一时间内,便直直窜到坐在树下的小洛身边,满腹紧张心急、恐慌害怕的情感在它面上表露无遗,但是尽管它发傻发痴似地,一声又一声的又哭又叫、又唤又哀、又求又喊,甚至还紧咬着小洛的袖管猛摇着……可惜始终太晚才醒过来的它,注定始终也只能够得这样一个:“没有反应”的心碎答案……才一下子的光阴,靠着树干、毫无反应的小洛上半身躯,就这么被迷你龙它给摇得朝侧倾倒下去,为了安慰、也为了防止小洛受到毁损,主人赶紧快步朝其迎上做出制止与劝慰……。
“迷你龙快停止啊──小洛姊她已经睡着了……你再这样子做,也只会令她无法睡好而已啊……。”
“迷吼……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啊迷──!”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闻声的迷你龙突地转身,于它不断冒出泪水的眼珠中,似要喷爆出一道愤恨的血浆,对着走近的主人这么怒吼道──同刻,一团火球也在它口中运聚起来,当下它就放出了一记龙之怒的杀招:效果是一团红亮火球直直地飞射而出!见状,战力已失、趴在地上、无能为力的我,登时惊叫着心头狂跳不已──推想到这难道是小洛上半身躯倾倒的打击,才会害得迷你龙它失却常性与常理了吗?要是主人近距离被这杀招给击中的话那铁定就──已经不敢再想像,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了?
五十五、碎尸
怎么回事?也许只是个误会,但却反而使我难受。不足三尺间的距离,火球从主人的身旁高速飞擦而过──使我知道自己误会了迷你龙所认定的目标,既然它能够认得、能够清楚救出自己的是小洛,那么先前自己是被谁抓、谁虐待、谁欺侮难道还会不知道吗?刹那间,火球飞到了我旁边亚玛多的尸身上,我听到了它手中手枪里残余子弹火药的引爆声:“碰!”宛如记忆中的电影里炸弹或是大龙炮开花一般……浓郁的血腥当堂味扑面而至,我不得不紧闭了眼睛──始终,人类尸体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现在的我无法接受……。
此刻,感觉身上和面上似都被什么东西给溅着沾着,其实那些东西我也知道是什么,然而尽管拚命不去想、依旧一阵反胃逆袭上到我的喉口,耳边却听到迷你龙它愤怒的叫啸声正在继续──。
“哈迷……我要将你这该死的家伙给碎尸万段呀哈哈──!”
迷你龙叫道,声音有些抖动、也有些疯狂,不过想法却很直接、很单纯。尽管意思简单的能够马上理解,但却十分的颤栗与残忍──因为我十分清楚:这并非只是它发泄情绪的空话,而是的确的……就会说到做到的实话。PM们大都单纯、即便是发泄情绪,也少会轻言说出那种做不到的空话……刺鼻的烧肉味漫了上来,远远超越了先前、只有皮卡丘才可在于小洛身上,所能够查觉出来那种所谓的烧肉味道……。
“迷你龙住手──!”
听到主人叫止的声音,我却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够在看到那种血肉横飞以后,还可以有勇气去阻拦那只正盛怒下的它来?预想若一个不好,也许就不只是手枪破脑的那样程度,而是血肉横飞、碎尸万段的下场──紧张关切间,我赶紧睁开了眼……却登时只见前头十多公分处,某截断掉的手指横着瘫在地上、它末端还露出又红又白的骨头,感觉到的那种冲击终令我忍耐不住而呕吐出来──。
尽管是倾吐了一口,还是可以察觉此际一道白光从头上划空而过,远处后方林中传来树干树枝被射断的声响;或许本来那道白光──破坏光束应该就是迷你龙它接下来……要把亚玛多给碎尸万段的绝招。虽然规模远逊于动画中所见快龙放出的那种水平,但要将人的四肢给炸碎成一段又一段还是绰绰有余地事情──只要主人没在它运聚破坏光束并滑动上来时出手抱住它腹部、使它此一绝招失焦的话……想着为这时紧搂挣扎中迷你龙的主人捏一把冷汗,若被刚刚此招打中、不管哪里铁定就都像那些树枝一样……。
“放开我!我一定要将那个家伙给碎尸万段──不管那个家伙再怎样欺负我、伤害我、羞辱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我绝不能够放过──把我所喜欢的小洛她、她给害成这样子的那个家伙呀迷──!”
“唔……!”
我惊吓了一下。虽然刚放射完破坏光束,所造成一时间的体虚力弱,使它没法挣开紧搂着它的主人,但不代表它就不会行动──去攻击阻拦它发泄怒火的主人,吼叫一阵后它便头朝下、直直朝主人手臂上咬下,刹那间它嘴下头冒上来的血如泉涌,使主人痛出隐隐的一声、也使我忍不住发声制止。
“住嘴啊奇克奇──反正你再这样子做小洛她也不会醒来了呀奇!”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惊吓?我一时情急叫出来的制止声音,仿佛好像更刺激到了迷你龙它的心理,只见它反应是紧闭双目一副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的样子,只顾着对主人的手臂越咬越深、越咬越紧,似乎已经是放弃、已经是绝望,所以以才会如此绝决、如此自暴自弃与歇斯底里……或许,它是想要逼使主人甩开它,又或者对它的无理伤害进行反击吧?望着主人臂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什么?然而主人却仿佛是知道,从她已经平下痛苦抽蓄的平静脸上、从她依旧搂着却已经逐渐放松的双臂上,我隐隐直觉出:她是知道的……。
“很痛吧……?迷你龙……我知道了;对不起呢……我始终没有办法救回保护你、撑住伤势带你到这里来的小洛姊她,可是、请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想牺牲性命治疗你、带着你逃到这里来的小洛她即使是睡着了也一定……也一定不会希望看着你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所以为了她、请你不要……不要让自己再这样下去了。”
没有拉开也没有甩开,对于此刻迷你龙它的心情,她仿佛是知道的、仿佛是感同身受的,她这么样慰藉着、甚至还以自己的额头,轻轻向着迷你龙它颤抖与抽蓄不稳的头缘磨蹭着……样子完全没有一丝恐惧、一丝害怕迷你龙会转口,反身朝她喉咙与脖子攻击而去所将可能造成的后果──我不知道她这时候是否是已经觉悟?为要开导迷你龙而觉悟、进而赌上性命,还是因为对迷你龙它此刻的心理状态十拿九稳、信心十足?但若换成我是PM训练师的话,绝不可能会有勇气去这样拦下……造成尸块横飞、正处于盛怒中的它这只PM,甚至还能够对接下来紧咬着自己手臂的它,能够去这样的放开一切顾虑而予以慰藉、给予开导……看到主人现在的这种作法,我为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惊肉跳起来。
难道是因为赌上了生命,所以才能够打通了一条──可以走到另一条生命核心内的道路?紧张、忐忑不安的我无法臆测,只是知道眼前的进行:是迷你龙的没有反应,使场面被一片沉寂所笼罩……随者时间点滴流逝与迁移,我始终、也始终只能静静看着……。
渐渐的,发现到迷你龙它逐渐从抽蓄、从紧绷中放松,也发现到它血红的目光逐渐从愤怒、从怨恨中解脱跟转化,化成纯白与洁净透明的无声啜泣与依偎……甚至是歉疚、甚至是后悔、甚至是开始……用舌头轻舔──轻舔那个曾被它给咬出来的伤口……至此,我终于放松出一口气,因为已经能够确定到:主人做法的结果是成功了……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它而言,主人是否已经成功替代了小洛的位置?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想要收服它?但是依据自身的经验却可以体会到,体会到那也许是要比PM球更强而有力的收服──也许那种得到其心的收服,已经不再需要所谓任何形式上的战斗了。
五十六、恶魔
一句话,令得迷你龙它暴怒攻击;一句话,令得主人她受伤而哽咽……就算是在未来会有互相理解的那么一天,但是已经受到的创伤又会消失吗?会吗、会吗?
刹然,或许是到迷你龙它轻舔主人伤口的第三下之间,后头传来了一声东西掉落的“碰!”声。跟主人、迷你龙的目光焦点一致──我别过头去,发现一位身穿一件黄色、貌似搜救队制服的少年成员以及一箱白色、貌似急救箱的东西掉在地上。从少年他那双不断颤抖的稚嫩目光,以及冷汗直冒的苍白脸面上头,我看得出他已经所深深误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残缺不全、正燃烧着的亚玛多尸体,加上主人浑身上下尽是所沾满、所滴落而下的鲜红脑浆及脑组织,最后再搭配上主人为抚慰迷你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平静神态……他已经所深深误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知道。
“呃这……这个……我没有……”
仿佛是愣住、沉默了一二秒钟后,主人开口说道……但是似乎她就算是开口,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能够怎么样去说了──至于那浑身颤抖着的少年,他所回应出来的话却很简单,是只有在极度惊悚情绪中的两个字:“恶、恶魔……!”
“你这个浑蛋是在说什么鬼话呀迷──!”
闻话,迷你龙它暴怒起来纵身窜动,就从已经放松双臂的主人怀中窜下──它一边对那人吼啸起来,同时还一边快速滑行了上去,模样就像发现到猎物的巨蟒一般。似乎那两字令它变成就好像被放开掉的紧绷弓弦,嘴巴上头又凝聚了强光、破坏死光的强光……至于那位似乎是救难队成员的少年,则早已经被吓得往后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此际,我听到主人大喊:“迷你龙不要这样!”的声音……看得出虽然是大怒、但却没有杀意的迷你龙它,或许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位对主人乱说话的人──这一点从它故意射偏破坏光束、仅将那人身边石头给炸成粉碎的结果上得到了证实,但是这种效果却也只是使那人变得更恐惧、使误会变得更深刻而已……。
“啊…..啊……!”
“对不起……请问有没有受伤……?”
“滚……滚开啊!你这个率兽食人的恶魔别碰我──救、救命呀──!”
边道歉、主人边上前想要将那人给拉起,但已经是误会难解的那人,却发疯发狂般将上前的主人给一把推开!接着便是边喊边叫、边连滚带爬的往来的方向逃去──一直到不见踪影为止,仅仅留下木然呆立在原地的主人,恍然的、茫然的望着他逃去地丛林深处……可是一切却还是很清楚的:自己除了对主人发出几声安慰的叫声以外,也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菊草叶不要担心……其实啊、当我决定要做PM训练师的时候,就已经有准备……哪一天会被别人给这么样说了……只是、只是呢没有想到那一天居然会这么样的快……这么样的快……。”
她语末的呓语有些哽咽,我了解:那是她所受到的伤;也了解:或许就算是做为PM训练师的人、以及不是做为PM训练师的人之间,也并不是都能够互相了解的──虽然最后多得姗姗来迟的一位年长、见多识广又通情达理的搜救队队长帮忙处理,我们才幸运得以返回尼比市的PM中心,但是常盘森林里的夜风却多了许多先前所没有的──也不希望要有的味道……。
“呼……已经治疗完成了,请不用担心。皮卡丘胸口上的弹伤并不严重,虽然它失血过多,但是只要休息个一两天就可以复原;不过它因为断掉耳朵所造成的平衡感衰退,可能就需要一个礼拜才能够回来……幸好做为它主人的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替它将耳朵找回接上,否则的话就算经过一两个月,它也是没办法长回原貌、回复旧有的作用的……因此乔伊我呢、希望做为它主人的小朋友你,能够不要再这么样自责了好吗?”
“小纹妹妹您好,我是尼比市警署PM类刑事科的警务专员君莎。根据搜救队的现场报告以及证词,关于常盘森林的有些事情想要当面请教您一下,麻烦您请随我到署里去走一趟做说明好吗?当然您可以带任何您想带的PM的。”
“迷你龙谢谢你呢……虽然我知道:你也跟菊草叶它一样想要陪我去,可是我还是只能够选择菊草叶它……因为你并不是我的PM,只要能够保护你不受伤害那就足够了。我不希望你还要为了……那个并不是你训练师的我而被连累,所以也希望你能够……不要再这样子任性了好不好?”
三小时之后的深夜,尼比市警署内是一片的寂寥,除却载送我们到这里、却又再度外出办事情的君莎外,只余下了一两位当值警员正默默处理着案件资料;隔间地单独侦讯室顶上窗户透出着黄色的灯光,也透露出或许是其它相关案件的人,正在进行着笔录作业的讯息;伴着墙壁上时钟滴答秒针的轻响,主人抱着已经复原八成的我坐在一条长椅上……她的眼睛微微闭上,似乎是稍做休息正在小憩;然而前三小时中听到的三段话,则是不断的在我耳边晃荡着……。
看着主人疲累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她听到乔伊那段话前的始终焦虑、自责以及低沉,听完乔伊那段话之后暂时的些许放松、些许宽慰与些许舒缓,然而一切在听到君莎的那段要求话语后,便又几乎被抵消掉了──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害自己弄得那么样疲累,而不得不闭上眼睛稍做休息……唔!可恶我怎么好像已经变得无时无刻都紧着她了呢?就连她去个警署这么安全的地方,也会不由自主的强烈想要去跟她──难道这是在当她挺身而出,面对那家伙的枪下为维护我时,就已经注定好了的结果吗?毕竟这种行为就算是我的亲身父母,也是不一定可以办得到的事情,恐怕我真的将会要永远离不开……不、不可以再这样想下去,只要能够相信:虽然做她PM再好,但自己也绝不会就这样甘愿当她PM一辈子的──必须要……要对自己拥有些信心才行!
这么样想的瞬间,便又联想到了主人她对迷你龙所说的话,也想到了当时候──迷你龙见主人带着我、托付完乔伊照料昏睡的皮卡丘及它后、将跟随君莎出去时,竟就在PM中心里的看护室内,当着所有人以及其它PM的面扑上来,紧咬住主人她新换上的外套袖子边不放……要不是主人这么样去对它说的话──大概它也绝不会松口吧?我推测到,但是却又开始疑惑不解:主人她该不会是真得──不想要收服迷你龙它吧?否则的话,应该也不会就这样对它划清界线啊……还是主人她想要加强那只迷你龙它,对于做为自己手上PM的意念与决心呢?还是其实主人一切都没有想,只是做着她认为对的事情──完全都是因为我想法太过于功利,所以才会出现那一堆不必要的胡乱猜测呢?始终搞不清楚、搞不清楚呀……。
“嘎──!”
侦讯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步行而出的、竟然正是刚刚那位落荒而逃的搜救队少年!登时,我感到我和主人的心头,袭上来了一阵剧烈的抽痛……。
五十七、室中
能够理解吗?能够不要再次尝受到刺伤吗?或许是挂心主人,心头的起伏频率,按照那少年的走近而攀升……或许,主人也是一样的吧?总是渴望着能够得到多一点认同,纵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还是渴望着,也许即便是仅只有一点,那便也就已经足够了──但,真的可以吗?找不到,从前头这一位少年那张渐进且低沉深郁的眼脸上,不断找了又找的我还是找不到答案──真的可以吗?微微的,我感觉到主人拥着我的手臂正在颤动着。
“我知道了……队长他已经告诉我了……对不起。”
意外的,第一句他的开口,仿佛说出了我预感中所找不到的东西……虽有些惊喜,可是直觉却更感不安。不过对于主人来说,似乎是得到了完全的解脱,仿佛是先前被他所受到的伤已得到了平反──在她得到宽慰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线的欣喜……尽管,背景还满是未消退掉的遗憾以及悲伤。
“没有关系得,只要你能够知道就没有关系了……那时突然让你见到我这种样子,也并不能怪……”
大概,是因为一时欣喜的关系,从而唤起一瞬的兴奋吧?回应间,主人也趋前朝那位少年靠近,然而她这项不知不觉间的行为,却似乎触犯到那位少年在停步后、对着主人所间隔而开的距离底线──突然间,他一声“离我远一点!”的激动失控喝斥,让我了解自己所预感的现实,其实还依旧是现实的……只知道在刹那之间,主人的言语和动作刹那间完全被打断,仿佛当场就变成一具木头人般──打愣住。
“……尽管我相信……我尊敬的队长他所相信的:你不是那种会指使PM去杀人的训练师……但、但是那些PM们──却都是因为你、因为想保护PM的你而去杀人的啊!像你这种在面对烧毁、炸毁别人尸体的PM时,却不会恐惧、也不会害怕──还能够那么样平静以对的家伙……根本、根本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疯子啊!”
叫道,那少年便撇过身跑开,朝着警署的玄关外、头也不回地跑开──就像是在逃离、从某种厌恶恶心东西的身畔处逃离一般……附近几位正当班的员警,除了抬头望了一眼以外,之后便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办理着各自的文件档案……或许主人所受椎心刺痛的伤害,对他们来说不过仅是个值得看上一眼的云烟吧?匹然,我察觉叶子上有点湿,上头点点滴落的水珠是什么?我没有看,便就已经十分清楚……目送那位少年远去身影的──只有寂静、沉默与无话可说的点滴泪珠,稀稀落落沾在我顶上的叶上。回过了头、我熟练的用叶子帮着主人带去了泪痕,尽管主人脸上的表面平静如常,但是酸咸的泪却又溢漏出了不少……。
“谢谢你呢菊草叶,抱歉把你刚刚才复原及洗净的叶子给弄湿了……但是,我就是这样喜欢着PM啊……。”
主人垂下头去对我说道,但感觉却好像是在回应──回应刚刚那位少年所说的话……我懂,我理解,我点了下头,虽然不知道对主人二度受到的伤害来说是否足够?然而自己也只能够做到这样了──乍然,侦讯室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呼喝:“下一位!”迫使主人只得赶紧再将眼睛一抿、抱着我匆匆步行了进去……室中,四壁均白、下嵌一围长椅、中嵌一围铁柱;室中央,两椅子之间一张办桌横展,桌上头电话、文件、台灯、笔篓罗列,对面椅上是一名中年、看来很有探案经验的侦讯员,就像记忆里、侦探影集中常出现的那种资深探长角色模样。
“小朋友你的资料我看过了;但例行讯问程序还是必须要进行的:神尾纹乃、十五岁、真新镇人没错吧?”
“是的。”
“联盟身分编号是一八七五、四七三三、九六七二、五一六二?”
“是。”
“训练师注册证号是……”
尽管讯问内容有些杂乱繁琐,但是至少态度还算普通平常;本以为在警探片里讯问时,可能有的狂风暴雨并未发生,然而我却始终还是在担心着──担心着之前所造成的伤害,会再一次上演、再一次的使主人受伤,幸好姓名年龄户籍住址、各类身分证号号码、父母家庭求学构成等等都问完时,三十分钟的时间内始终都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正当我听着那些关于主人的琐碎资讯逐渐放松、甚至放松到快要睡着时──这名讯问员开始对案情展开了讯问,也展开了一场──我难以想像的狂风暴雨。
“……关于案情,刚刚那位目击少年跟我说过大概了:我想小朋友你是因为不满火箭队成员、那位叫做亚玛多的坏人要抓回受她们虐待的PM、间且又想要去收服那只PM,所以呢就叫自己的PM把她给杀掉,再任由那只受她们虐待的PM毁损其遗体消气,以讨好它而驯服听话于你是这样子没错吧?”
“不!不是的,就算那个人她、她再怎样过分,我都并没有……想要叫PM去杀她,我叫PM真的──只是想要阻止她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及PM了。”
“但是你的这个行为却激怒了她,害得她情绪失控进而想要伤害你,所以最后才会迫使得你的PM为要保护你而动手杀害了她,请问这跟你直接叫PM杀害了她又有什么样的差别吗?”
“不是的──我真得并不想要杀害她啊!”
“哈哈别逗我笑了小朋友啊──哪一个让PM去杀掉人的训练师不这么说耶?明明都是叫PM去‘阻止’结果都变成‘杀害’的说?”
“我、我……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
“还再狡辩啊!你何不照照镜子来看看?看看你这小朋友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样不诚实,连刚刚我讯问的那位比你还大几多岁数的目击少年都没你这种样子──你知道吗?那位比你还要大几多岁数的目击少年啊、他一想到你这样人就都坐立不安、冷汗直冒外还连打哆嗦呢,要不是怯于他那个跟你们那叫什么训练师协会有良好关系队长的‘尊敬’,恐怕他也不会‘相信’你不是那种会直接叫PM去宰掉别人的人吧?”
本来的话锋尖利,突然之间却爆出了一句吼斥,当堂把我和主人给吓了一跳。接着,那讯问员继续毫不留情、言语不堪的数落说着,甚至还边说边掏出块镜子直接摆照着主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主人可能会碰上狂风暴雨,但却没想到竟然会到了这种程度……登时我感到怒火中烧、觉得无比的气愤,真想要向他怒吼道:他X的混蛋!你这家伙凭什么对主人她这样子做啊──?
五十八、深黑
尽管是狂风、尽管是暴雨,或许畏缩起来、或许惧怕起来,我想应该就能够少受着些伤害吧?然而向前看去,看到镜中倒印着的,是主人那对已经清明无垢、却仿佛又遭伤与痛给凿得更为深邃的苍蓝眼眸……没有了本来也许在前一刻,曾经呈现的畏缩与惧怕地黯淡,反而是一片阵阵的激溅与一尾被狂风暴雨所卷起来的浪涛──本来气愤的我又开始担忧,为了主人接下来的反应……所可能将会造成她自己更大的伤害而担忧。
“……我知道啊……在他刚刚叫我离他远一点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啊!可是就算是被说成是恶魔也好、被认成是疯子也好……始终我也只是──也只是想要去保护那些PM们呀!”
“啪啦!”猛的一声,是镜子掉下摔成数十碎块的声音;同时,也是本来拿着镜子的侦讯员左手,朝主人脸上挥下一道耳光的声音,更是我想要猛然扑出去反击那个家伙心颤的声音……然而主人却告诉我不要──用着那突然加紧搂住我身体的手臂告诉我不要……。
“小朋友你在胡说那是什么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会想要去阻止、所以才会想要去杀了她、也所以最后才会造成有这么些照片上的结果呀!”
似乎是数无数张的照片,就被那家伙给同时扔飞了起来……每一张都是亚玛多的尸体,它们包括了各种角度、包括了各种亮度、包括了各种距离,也包括了炸断的手、烧焦的背、破掉凹陷的后脑勺──甚至是那一张曾令我惊吓、噩梦般的窟窿状苍白脸面……仿佛每一张都在控诉、仿佛每一张都在指责、仿佛每一张都在诅咒,我的心弦感到一阵强烈震撼,终于还是不得不撇开目光,不敢再看那些──那些恐怖事实的再次重现。
然而,主人却没有像我这样做,她始终只是看着、沉默的看着、看着直到最后一张、如同游魂鬼魅般飞舞的照片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她才再开口,但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左脸颊被打而红肿的痛,甚至是刚刚那些照片所反射到她眼中的刺──是已经习惯了吗?所以才能够这样子去忍受了吗?即便此时她应答的话斩钉截铁,我也还是不知道我问号的答案。
“即使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那个想法的,即使再发生一次──我也还是会始终抱持着:那个想法。”
“是吗?想不到小朋友你是这么样地冥顽不灵呢……那看来我就必须要请你的监护人来好好沟通了。”
侦讯员说道,边一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边一手便开始对话机上的数字键盘开始拨打起来……主人见状开始时虽然没有阻止,但却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像在强烈忍耐着心头上的某种不忍,只可惜最后还是始终失控的出声叫道:“不……不要!请你不要──不要让我母亲又痛苦了啊!”至于她没有搂住我的另一手则抢上前,紧按着那话机上似是拨号清除键的按钮,但却没料到那家伙竟然就这样……就这样拿出副手铐当场以一端扣住了主人这只手──!
“喀嚓!”的声响之下,我和主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会被这样子对待──听这家伙喝道:“小朋友别妨碍公务──到那边去好好反省!”便趁主人她惊愕之间,连拖带拉粗暴地将她那只被手铐给扣住的手给抓起,我随着主人不由自己的身体移动摇晃起来……转瞬之间耳边又是“喀嚓!”的声响传来──此一摇晃这时候才停止……抬眼一看,我赫然见到主人扣在手上手铐的另一端,正扣在这四壁上中嵌的一条铁条上!终于忍不住,我伸出刚不久才新生出来的藤蔓,愤怒的打算要给这个把主人扣在这里便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转身去头也不回的、直直往原来话机位置走去的家伙一个报复。
“拜托你菊草叶,不要这样做……我想那个人他其实、其实也只是在怨恨着PM而已……。”
主人压低声音、针对着我这么说道,然而我却还是忿忿不平地发出叫声:“所以就可以让他这样子为所欲为了吗奇克!”
“没有关系的菊草叶……因为毕竟也是因为我,才会让皮卡丘它害死了亚玛多她啊……只是心里觉得很难过,母亲她大概又要因为想起我而痛苦了……。”
主人完全理解、然后回应,但听到她这样一提起,登时我又想起刚刚那些飞舞的骇人照片……了解到主人这样的想法,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些什么了……突然“啪!”的一声自前传来,那是电话被挂上的声音,前头这家伙似乎已打完了电话,嘴里放声正在自言自语碎念着些东西:“去!原来是个醉妇、竟然还说些什么不认识?难怪乎会让孩子疯PM疯成这种样子……。”一听到这话,我的心几乎就像要被刺穿,因为我不知道也听到这话的主人,到底是会有多伤和多痛啊!
“好啦小朋友,看来你妈还要晚点才会来接你,所以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
走上前去,那家伙大言不惭的对主人说着……很清楚的我也知道:若主人现在叫我把他给勒死──就算之后将会被枪毙,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然而还没有料到,接下来他竟就把侦讯室的灯一关、锁上门后便走出到室外头去,留下了一手抱着我、一手则被手铐扣在铁柱上的主人,就这么样坐在陷入深黑里的暗室长椅子上……感觉很静、很冷也很疼,我不忍而动着身子、想要跳下去,找出方法把那透出一线光辉的室门给打开──不懂为什么呀?侦讯室中的灯源开关,竟是设在室外的墙上呀?
“不要离开我,菊草叶。”
“奇……。”听主人这么说,我也只能够应声,停止想做的行动紧挨着她──仿佛在记忆中,曾经受到大人无情伤害的那种感觉又被唤醒,的确呀……那种感觉很痛,痛得我只有流泪、一夜难眠。
“抱歉呢,害你不能跟皮卡丘它一样,可以舒服的睡在PM中心的床上……但是也因为是这样呢,我才能够忍受到现在……始终是有你的存在,才一直能够提醒我知道:至少,我并不是只有一人而已呢。”
主人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原来她搂着我就像是在浪涛中搂着一块──一块使自己不会被打沉的浮木……始料不到自己居然是对她那般的重要,深黑中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本以为,我们会在这跟PM球中没两样的鬼地方待上一晚,可是就在这个半晌后的突然之间,刚刚已关闭锁上侦讯室的室门竟突然却又被打开──就似是从外头,被一阵伴随着争执的声音给重重轰开一样!
五十九、玩具
此刻,争执的声音止息,室上的灯也亮了──接着,一道人影步行进来,见到他我只觉得一阵讶异,然而这却怎也比不上主人……她那种突窜起来的惊声──“渡……渡先生!”
见到他,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正被扣住,急着站起上前去打招呼,但却又马上被扣在腕上的手铐反作用力拉回,让主人她当场又摔跌回本来的位子上……一来又一回,她对于我所造成的强烈震动,像正在揭示着对于他的敬重程度,然而扣在腕上将她摔回原位的手铐,却又毫不留情地揭开此刻她处境的尴尬──甚至无地自容……摔回原位的当下让她意识到这点,因此禁声、因此沉默、亦因此垂下了头……好在,渡并没有我记忆中的冷漠与孤傲,见状的急时便赶紧三步合两步、快步走近来查看。
“抱歉小纹妹妹,我来晚了。那位讯问员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怎么样?除了眼前的所见,一记耳光、一堆飞舞着的难看照片,以及难以计数的言语伤害,又能够怎么样呢?说出来,除了二度伤害以外,已经毫无意义了……听到主人低沉答道的话:“没有……只是有点痛……。”声音感觉像荡漾绵延到很远的深又深处……。
拿着钥匙、正忙着解开主人手铐的渡,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所遭受的伤痛:单是手铐的下面,那道刚被它拉回去、所擦破而渗红的伤与痛,就已经足够的了……察觉到的他沉默了几秒,接着问道:“难道……小纹你就要放弃了吗?做为一位PM训练师。”
“不,因为我已经答应过了……所以,我不会再放弃的。”主人答道、坚定的答道,就仿佛是已经克服──先前所受的伤与痛般,完全消却掉任何一丝曾有的畏缩与退惧……渡露出赞赏的微笑,他轻拍一下主人的肩,虽是欣慰、却更近欣喜的说道:“是吗?那太好了……我还想小纹你也会像先前的那些年轻训练师一样:都被他给害得……没有办法、或没有信念再当训练师了。”
闻言间刹然的一阵讶异,从主人她突然微微睁大的眼眸中连同“为什么?”这三字及问号给一同吐露了出来──也抱着跟主人一样心情的我直盯着他,想着好险庆幸自己有听从主人的话没乱动手,否则主人她当训练师的路……可能就要被我给断送掉了。幸好,如果主人带着的不是我、而是迷你龙它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就更难以想像──此时渡头朝上抬、神往上飘,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三秒钟后地终于,他娓娓说出了一段曾经……。
“曾经,有一个热衷追求‘梦想’的男人,为了能够让自己可以更顺利的追求‘梦想’,于是他弄了一件‘玩具’以打发掉他女儿对他所要求的时间,然而他却想不到这个自己所珍爱的孩子,却会为了这一件‘玩具’而被害死……直到现在,始终他都是这么样想着的:‘都是因为那件‘玩具’任性的在外游荡,才会害得自己的孩子为找回它,而闪避不及在马路上遭汽车辗过’;‘都是因为那件‘玩具’的关系才害得自己孩子发疯,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孩子:那种东西坏掉了、不见了会再弄一个给她,根本就不用在这么样的晚上还多事出门去找’这也就是他会这么样对你的原因、以及对着先前那些其它年轻PM训练师都这样做的原因,他不害怕自己所可能遭到那些被激怒的‘玩具’给伤害甚至杀害,只要能够多让一位他所看上的孩子无法再跟着这种‘玩具’生活在一起──那么不管怎样,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但是PM们……并不是‘玩具’呀。”
仿佛,一切都已经被贯通、被渡这么一段的陈述给贯通。理解到事情的前后与表外,沉默半晌后的主人说道;听着想法的总结渡没有再回应,他只用认同的目光对着主人她轻点了下头……或许理解也是一种安慰与一种激励?我想,但看主人此时的精神似乎已经较之前好多了,然而风雨并没有消逝,室门外的它依旧在酝酿、始终在积聚中──当主人抱着我跟随在渡身后步出时,一叠惨白的报告朝我们扑了上来。主人抱着我的手臂猝然变得有些紧绷,但是幸好在见到渡镇定自若地随手接下它的半晌之后又回复到了平常……想着,是什么报告?我抬眼一望,见到了它最上头所夹带的那张照片:里头居然正就是小洛!一张记录着非常健康、非常活泼、非常有生命力及更年轻地她的照片。
“刚刚我看过这份死亡者的调查报告了......那位叫洛的孩子如果能够接受医院的安排、如果能够考虑她父母的想法……今天、今天根本就不会这样子死去──都是因为你:首席搜查长官渡!都是因为你这家伙的介入才会──害死了那位如果尽早处理今天明明就还可以好好的、健康的活在隔离中心的孩子啊!现在你难道--还要再去害站在这里的另一个孩子了吗--?”
似是理智容忍到了临界、似是承受坚持到了饱和,侦讯员对着我们发出悲愤与痛心的质问──如狂风、如暴雨般迎面朝前头引领我们的渡鬼哭神号袭去,然而相比主人身子般又再次出现的些许震动,渡则始终如昔──像是一块重逾千斤的石碑般没有一点抖、没有一点摇,他目光朝着报告书上轻轻一扫而过,平静如水的声音里头似乎带着坚毅难憾的意念……。
“南藤警部,我希望你能够说话放尊重一点、态度放冷静一点,不要每次都总是意气用事的办事情:这点是做为你上司的我所必须要指正你的事,还有一点我也必须要提醒你:就是不要只从强势者的角度来认知这个世界。医院从来都只会考虑如何从孩子身上榨取到最多的收入、父母从来都只会按着自己主观想法拿孩子随意的扭曲成他们所任性地形状,又有谁会去考虑孩子的想法、又有谁会去在意孩子的痛苦呢?我只是对那个孩子的愿望伸出援手,让她走向她所想要走的道路,尽管短暂、但只要是她所希望──那么就一定是正确的了。”
“说得挺冠免堂皇的啊……但是长官呀──我想您只是想将这么些无辜的孩子们,再去塑造成另一批跟您这种人一样……一样只懂得会率兽食人的冷血杀人魔吧!长官您最近一次挽救PM的行动真的是很有名呀──才刚刚叫快龙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给撞成肉泥、使他变成黏糊状贴在墙上后,却还能够保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马上走出现场去接受传媒访问……现在您一定又是想这样吧?把这位跟随于您身后的孩子,变成为跟您是同样的这一种人吧?”
目中,本来是温和与坚定的背影,当下的一段话语却仿佛冲击了它──同时,震慑不已的心弦勾出了眼中曾经地一幕:“尼比市PM博物馆里,不知道因何而激动闹场叫嚣、举条拉布的人们,全都被工作人员给逐出了场去……。”
六十、一样
“嘿。”面对激烈的指控,渡仅轻描淡写地冷笑了一声,仿佛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又似是无稽不屑、可笑至极。我虽然希望是后者,心上却不由颤栗恐惧起来,无法理解为何温和坚定的印象,竟突然会扭曲成这般残酷与狠辣?耳边继续听到渡的解说──解说他这么做的理所当然:
“我不过是保护证人安全而已,当时现场的目击者都知道:那位首谋嫌疑者南开先生不听制止,反而掏枪想把证人灭口──我做的,只不过是我一直以来所该要做的事情;再说现在去塑造、阻碍与扭曲孩子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根据现场事证、图鉴急难录声器等等来研判,明明是做为受害者的孩子,却被锁在深黑中不见五指的侦讯室里,用侦讯笔录中让当事人休息的名义作为藉口,变相行使拘留之实情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已经很有实务经验的南藤警部你不会是不知道地吧?”
“住口、住口呀──你这个不知道让PM杀掉多少人的疯子凭什么教训我?只不过是有PM联盟政府当靠山就随意空降挥办案,还到处去当那些无知训练师的导师和偶像,像你这种颠倒正义与公义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
“那还真是遗憾啊南藤警部,看来做为你上司的我是必须要处置你滥权的行为了;对于因为不了解而就指称他人是疯子的你,做为警部不但有失分寸、未来也必定会伤害到其它训练师的权益,所以我决不能再坐视你这样子而不管──
我已经清查过南藤警部你所曾接触四十七名在受于训练师修行培训中的孩子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案件或案情他们全都于你接触后不久,便皆自动放弃了训练师的修行培训──关于这点我并不会追究,但是呢一切也必须要到此为止了。因为我能够理解:其实你的‘梦想’与我一样,只是遗憾──你的‘梦想’范围太过狭隘了。”
“不要开玩笑了──对那些无法理解‘梦想’的东西讲‘梦想’,只不过是使对牛弹琴的荒谬再多重现一次罢了。”
“那只是你的偏见南藤警部──你孩子之所以被害死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吧?即使是被车子辗过而生命垂危,在她弥留之时所深深呼唤的、所切切想要叫唤的依然不是你而是……”
“够了!我不要再听你这疯子的胡说八道──给我滚、给我滚呀──!”
或许是被击中到真正的痛处了吧?那家伙失态地指着渡的鼻子咆啸,然而渡却仿佛完全不以为意似的,他瞥了下头对主人说一了声:“走吧。”便旁若无人般,完全无视于那家伙及在场其它测目的当值员警们,领着主人走出了这一所警局──然而在这一瞬间二度面对到那家伙的主人,虽然神情中仍然残留着怯意,但还是打起勇气对那家伙这么说道:“谢谢警官你呢……但是我决定要走的路,是不会被改变的。”
不过这时候,失控过的那家伙此时却呆若木鸡,对主人的这番话语置若罔闻,他只怔怔地看着惨白的地上而没再有任何反应……终于,我和主人随着渡步离到警局外,外头的天空是一片深深又深深的深黑,接上除了细细而微弱的路灯灯光以外,便就已经没有人、没有车、没有再会发出声音的东西了──渡没有叫车或者叫快龙来载送我们,他只有领着我们以步行方式朝PM中心走去……或许,他也是能够理解主人所将会想要去问的问题,所以才会用这样方式而预留下时间了吧?终于在沉寂半晌后,主人开口对渡发出了疑问:
“请问渡先生那……那一位叫做南开的人,真是您刻意想要去杀死的吗?总觉得……您刚才的冷笑好可怕……虽然我知道新闻上说那位叫做南开的人,他因为非法进行实验而害死了很多无辜的PM们,可是……”
主人还未说完渡就瞥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我是使他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直接的对主人插话答道:“其实那家伙所做非法实验的细节小纹妹妹你并不知道,由于情节尺度的问题普通传媒并不会去披露……他大量从黑市中非法廉价地购买未进化的幼小PM们,然后再逼令它们为了食物而不得不去一对一的自相残杀,目的是用以找出强健个体来进行后续高风险性的实验……
很多的幼小PM们都被他给弄得惨死在同类手上,但更多的则是发疯甚至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见到小纹妹妹你手上的菊草叶,我就想起了在那时候所看到地另一只,浑身血肉模糊的趴倒在龙里就快要被熊宝宝给弄死掉地它,至今它那双半闭上、却卑微地只渴望能够活下去的眼神我依然难忘……虽然我的确是要去保护那位不忍心、而向我们来通风报信的线民没错,但是我并不会去否认──是我故意要去刺激那个:应该要付出代价的家伙!”
说道激动处,渡紧握着双拳,就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给捏碎……然而一切,却又似乎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循环、一个牢不可破的仇恨循环,循环中有着万众PM们被南开般那些人们给播弄的死亡、伤痛与疯狂,也有着像渡般对那些人们的激愤与怒恨,以及像刚刚那个因为不解与厌恶,进而对主人万般伤害的家伙……能够解开吗?或许除了死亡以外,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吧?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世界,也就都是如此在运行着吧?此际,我耳边传来了主人更进一步的问号:
“可是这样子做……却又会激怒到更多的其它人啊……而又会害得有更多的无辜PM们,因为这样被迁怒而又受到许多的伤害甚至杀害,就像造成那位火箭队成员亚玛多她的行为一样……我真的是不想要再看到──有人或PM们被害死了啊。”
“所以呢?难道要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小纹妹妹你根本并不知道:现在的法律是没有办法──给做下那种事情地家伙付上相应代价的,他们顶多进去监狱中待个几年、然后又得到那些什么犯罪组织的假释,出来后还是会继续对着广大的无辜PM们再去干着这些惨不忍睹地事情──你以为:他们会悔改吗?
我必须要告诉你:为了生活,他们不会!因为老调重弹是最容易──为了付钱给他们假释的组织,他们不会!因为所谓的欠债还债是天经地义──为了满足他们那些在内心深处永无止尽的欲望,他们不会!因为他们那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会顾虑PM们的感受的──唯有死亡和毁灭,才能够是真正地去制止他们、终止他们再伤害PM们了呀!
总之,同样身为训练师的我必须要对你表示赞赏:今天你那只皮卡丘它所做的是件绝对正确地事情──如同像亚玛多的那种人早就应该要接受死亡的终止,这样才不会害更多的PM们──如同那一只迷你龙被伤害、如同那一只拉达和那一只鸭嘴火龙一样地被杀害!做为一位PM训练师只要是为了PM们而这样做──让像那种伤害PM的人死亡与毁灭,根本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也只有这样子做,才能够救回更多条PM的生命啊!”
这么样地,就如同当时记忆中的演说一般,同样是铿锵有力激昂的说词,然而我却似乎是见到了:一环仇恨循环中──所无法被动摇的一个环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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