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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帖在2011-3-22 10:10 PM由可爱的蛋蛋阅至第24楼
  • 本帖在2011-3-22 06:37 PM由lxy626阅至第23楼
入百回特别预告(跟之前预告相关):

第?天 祝福的日子

……

“你们……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对我妹妹在干什么呀迷!”

“喔?你是它哥哥啊?竟然还没进化真是没用,跟你的妹妹一样──最近竟然都没再生蛋了,害得我们不得不多加勤奋点‘操’它才行,否则我们主人可不会给我们好东西吃了呢百哩。”

这只百变怪若无其事的说道,完全不以为意它此刻──明明正在对着那只无力反抗的哈克龙……紧紧地包裹在它身上、强迫和它进行着交配──若按照人类的看法根本就是在强X!看到这只摊在地上且下半身被吞噬、仅露出头的哈克龙呆滞眼神,其中潜藏的那种对活着的绝望、那种对活着的痛苦与那种对活着的破灭──这、这个样子,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想像中:所谓最最悲惨PM的范围外……

这个真是……天啊!怎么居然真会──有如此凄惨的PM存在啊!瞧它这样的虚弱、这样的撕裂与这样的被摧残致无法反抗地、甚至无法有再活下去希望的模样──我已经无法想像与推断:之前的它是怎么样被蹂躏的呢?该不会是每天的日日夜夜里,都是如这般惨遭一堆接受主人命令的百变怪们,给当作生蛋道具般的强X和轮X──!只要一生下包着孩子的蛋,即给人拿去变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周而复始直到现在吧?

“啊迷……啊迷你……啊──呀──啊迷!”

身旁,迷你龙崩溃哭吼的惨叫声震得我耳鸣,大概它理性能够支持到它这个时候,或许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事情了?但眼前除了那只百变怪外,还有十多只它的同伙们,此刻正还在周围和其它可怜的PM们“工作”着呀……擅自闯进这里的我们两只PM,此刻若跟它们动手而被打败的话──呜,一想到可能会被这群双性各类皆可交尾的恶心畜生给……我心底就发毛想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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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哈哈

理解惨嚎般的质问,主人她面色显得有些沉寂──恐惧于她会发怒,我不由静静屏息者,数秒钟后终于听她的语重心长道出……那种为了他人安全理由!

“对不起呢,菊草叶。因为其实迷你龙它,我还没有真的训练好,所以我担心它有可能会……”

没办法……看来跟迷你龙相比,我已经被“训练”得太好了吗?哈……是因为我稳定性和服从性都较刚刚收服的它要高吗?哈……是怕放迷你龙它出来后有可能会情绪失控攻击人:攻击──跟杀害小洛有关的人,所以只要有一丝胜利机会,都要让我打到底吗?哈……

不会错的──毕竟我也只是只PM而已,就算牺牲到这程度的伤和痛,但只要是能增加对于他人的安全,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哈哈……训练越好,变得越强,但却必须──打得越惨!难道这就是PM们的宿命吗?这就是变成PM的我的宿命吗?哈哈……好像、好像快要疯了啊!

“菊草叶你冷静一点呐,不要再这样一直哭了……其实,我也是想要藉此替你跟博士证明:你是可以不用再做耐力训练的,我总觉得接下来这个──要不断要透过攻击你要害的训练方式,或许对你来说并不需要……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办法,不继续再对你做下去了呢。”

主人这么说道,我脑袋却忽地──像变成一片空白般,不再哭、也不再啜泣了。因为神智,仿佛已经一半都飞散掉了……原来这就是那种所谓:“物理性质、由主人亲自动手、不需要神经放大药物”的耐力训练吗?之前还以为这种追加的耐力训练不会有多痛苦,想不到:到时候身上要害被攻击的痛苦──都将会是如同眼睛被割开那一般、要命的那一般剧痛啊!

做为一位有程度的PM训练师,我想主人她一定已经把我这只身为她手上PM的所有要害部位──早就都给掌握住了吧……?不由得,我嘴巴微张;不由得,我一脸傻样;不由得,我一阵又一阵猛烈的颤抖!感觉现在自己这种样子好像五雷轰顶、有点滑稽,或许应该要为此而笑笑……来让自己放轻松一点的?是的吧?

“好了,菊草叶你也不需要这样害怕呢。既然你已经通过之前的耐力训练了──做为你的训练师,我相信就算是接下来的那一种:尽管对你来说会有点痛苦……但也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啊、啊……!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吧?现在的我,也才变强一点点罢了;况且眼睛又一只暂时看不见──根本是不可能可以逃得掉……再说主人其实也是信任我,才会因此预先告诉我训练的内容;也许一把剑,不管它再怎么样锋利但只要是玻璃做的话……永远也都只是件没用的摆饰品罢了──想要变坚固一点,代价是折磨;要再变更坚固一点,代价则是双倍的折磨……

这悲惨的定律──难道是本来做为人的我变成PM后,所将要面对的“变强”循环吗?明明绝招的学习、绝招的使用、甚至更进阶绝招的技术发挥,都没有问题的──但却偏偏是心理……或者是灵魂吧?上面的耐力却是如此没用,尽管以前,也常受父母和老师的责打和恶霸同学的欺揍──但都没有成为PM后,那么般匪夷所思到如此──如此难以想像的惨啊!

如果主人换做成是小逸,甚至是大木等那些家伙的话,发现有这样状况后的我,一定更不会对我客气的──但、但即使是小纹她做,想到再来要受的双倍折磨,我觉得我真得快要发疯了啊……怎么办?该怎么办呀!我可不想沦落为那种:疯疯癫癫的凄惨PM呀……!已经没有办法,只能够强迫自己──用那种“轻松方式”去想、去表现了……

“我知道了主人。为了变强──我一定会努力的奇克!”

原来有意识的强迫着自己,去模仿常见于动画中那般愚蠢,但却总是轻松、总是快乐的PM去想、去表现也并不好受呢!满满荒谬鼻酸的感觉,充塞着我脑里和脑外,哈哈……到底是为什么要变强呢?还不都是被逼迫的啊──其实我只是希望:能够不要被折磨和压迫、能够轻松快乐自由的生活而已啊!

我跟迷你龙那种天生就喜欢战斗、总是能够从战斗中找到乐趣的PM家伙不同呀……可是若不强迫着自己去渴望、去追求与去更强烈的相信:只要变强就能够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那种生活的话──我实在没有办法不会发疯掉了啊!还是……给我完全忽略掉吧──那种:“变强后,不管在这个和原本的世界也好,那又能够回成人吗?”以及那种:“变强后,又能够打倒几只喷火龙呢?”的悲惨问题呀!

“对不起呢……菊草叶……”

望着突然“正常”起来的我,点点头主人却是这么说道……或许她也已经察觉到了吧?本来颤抖的──应该几乎已经就快要崩溃发疯的我,却忽然能够变得突然“正常”的原因吧?强迫扭曲着自己想法的感觉,就像是种人格分裂一般──

我是变强了吗?或许吧?因为这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是不可能可以做到这种“有意识的强迫扭曲想法,以去躲避或面对自我痛苦”的心理能力──也许,主人还记得那个刚刚跟她所相遇的我吧?不然的话,她又了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是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会是她记忆中“那个刚刚跟她所相遇”的我了吧?

对不起啊,爸爸;对不起啊,妈妈……我、我觉得我自己的心理,似乎已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哈哈……似乎已经再也没办法停止和逆转回本来的样子了──或许是到了该让自己轻松一点的时候了吧?已经不再期待能够从命运枷锁中挣脱的堕落感觉──真的轻松多了,哈哈……

“可恶!不过是条畜生──竟然敢如此……玩弄浪费我的时间!”

“啪啦!”

“呜,迷呀──!”

不知是咎由自取的活该呢?还是下流无耻的没品呢?或者一样:都是半斤八两的畜生和浑蛋吧?忍耐不住迷你龙嚣张和玩弄一般的对战,这时那位什么馆主的儿子忽然情绪失控,拿起一边展示台上装饰会场用的花瓶,狠狠朝沉溺于对战游戏中的迷你龙丢去……当场便把那只将隆隆石当成活靶、快乐地玩着射不准之射击游戏的嚣张迷你龙,给砸得头破血流当场惨叫出来!哈哈……

九十二、纯真

“隆隆石乘现在──对这条臭蛇使出击落!”

“啊!迷你龙──太卑鄙了!你这样子还算是PM训练师吗?”

只见迷你龙头破血流的脑袋,当场遭击落绝招轰贴到地上……主人惊叫指责、馆主儿子充耳不闻,虽眼神中是有闪过一丝的羞耻──然而我却知道迷你龙并没有被击倒,因为我听到了似乎人类们,都听不到的低沉龙吟声:“……可恶的火箭队垃圾……我要‘爆’了你啊迷……!”龙吟声响带着浓烈的杀意与愤怒,突然间我感到心头一阵狂跳──本有对它幸灾乐祸的想法瞬间蒸发殆尽,看来惹怒迷你龙其实并不是件:应该觉得好笑的事情呀……

“吼──迷!”

突然间,迷你龙立身抬头,朝上高声发出震慑性之杀意吼叫!当场将主人和什么的馆主儿子给惊得愣住,接着只见龙之怒火球随即就将隆隆石给炸倒摔滚于一旁去──几乎是同一时刻,双眼如头上鲜血般深红的迷你龙,它发狂似的口凝白色光辉,直朝什么的馆主儿子逆袭上去!不同,跟上次仅只是要教训的感觉完全是不同。

“垃圾──给我爆头吧迷!”

“咦──?”

“呀!迷你龙快住手──不可以杀人!”

“火箭队才不是人呢──迷!”

或许是因为纯真吧?所以想杀就杀到尽、想爱就爱到死吧?迷你龙很纯真呢,纯真地什么道德感也没有……或许纯真,也是最残忍的吧?只要情绪一来,它想用破坏光束给尸体碎尸万断就碎尸万断、想用破坏光束活爆人头就活爆人头──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的──理所当然!

做PM训练师的,其实真是了不起啊……看到所谓纯真PM的本质后,我清楚明白就算自己在这个世界变成人类,再也不会想要做什么PM训练师了;破坏光束的光,还是没有因为主人的叫喊而停止,就算是在主人怀中的距离、就算当中蕴含无数溅射出去的血花──也还是很亮、很亮的啊……

“磅!乒乓……”

“啊──!”

“嘿迷……活该呢迷你……迷……”

很亮的光变暗了……炸裂声、摔落声、滚动声、惨叫声与迷你龙那细细地、稚嫩可爱地轻笑叫声,此刻不搭调的弥漫在我听觉里──主人身子似乎微微轻抖了一下,还有当场呆掉不知所措的隆隆石……本来站着武能馆主儿子的地上,浮出一片碎肉喷洒成的浓稠血泊,上头浮着许多遭炸碎断开的骨头碎片,以及一条正裸露着骨头滚动的手臂……唔,此时终于停下来了。

我想起之前主人决定让我打到最后的想法,或许是正确的吧?看着那位手臂遭炸断的馆主儿子,面无血色的脸活像僵尸般,双膝跪在血泊中、手臂掉在一旁痛苦颤抖的样子……如果他是PM的话,或许手臂还有办法再接回吧?但很遗憾他并不是……

唔──突然间,我又感觉很想要吐了!或许我该再努力多学习点PM该有的想法吧?当皮卡丘打爆人头时,除对主人的歉疚外什么也没有;当迷你龙炸断人手臂时,除对血泊、残肢、碎骨和碎肉的快感外什么也没有……再努力多学习点PM该有的想法,应该我就能够克服的吧?是的吧?

“啊,主、主人……可恶的臭蛇啊隆!”

前后不到几秒间,自己主人就成了终身残疾……对于隆隆石来说,似乎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吧?当场情绪失控,发狂从后朝迷你龙扑抓上去──不过,连用龙之怒与破坏光束后,迷你龙一时间也疲累的无法行动避开了。

“迷你龙小心啊!”

“嘿,大石块你是在生什么气呀?谁叫你垃圾主人先犯规偷袭的,我有听我主人的话──没爆他头已经算好便宜啦,迷你迷。”

“可恶──看我大爆炸啊隆!”

“碰!”

迷你龙带着轻松地爽快笑意说道,当场就将从后扑抓到它的隆隆石给刺激到发狂使出大爆炸──或许隆隆石也知道:迷你龙身体是有多滑溜且还会脱皮说,不抓住机会的话只要它一回气,就立即能够逃脱掉了吧?

“迷你龙!”

这只隆隆石的大爆炸威力,整整强过刚刚小拳石的一倍,只见迷你龙跟我先前一样当场被炸飞,头撞天花板后重重摔落而下──主人抱着我,奔上前去查看迷你龙伤势,看来她真得是很爱PM呢……不过我倒有点担心:不先去看那什么馆主儿子情况的话,若因失血过多致死,那主人算是犯杀人罪了吗?

“哈,主人我有听你的话……没有杀人呢迷。”

“好了迷你龙,我知道……你先回来休息吧。”

一点都没有察觉,刚刚是干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时候重伤的迷你龙它,居然还可勉强抬头纯真地向主人撒娇!我看主人如常边说、边伸下一手抚摸它那颗浴血的小脑袋几下后,便掏出PM球将它给收回去……!若我做主人的话,我还哪敢摸刚干完这种事情:竟然还可以浑然无觉对我笑的它啊!

“这个……你不要紧吧──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收回迷你龙后,主人这才趋前去查看──它所搞出的凄惨创口,那是一截碎断开的白骨,它周边被炸碎焦黑的烂肉给围绕……它令主人一时间也惊悚的无语。

“别想逃……把你那只菊草叶的叶子──割下来给我……”

我听他艰难的这么说道,本来对他的同情登时大打上折扣──该不会他想用哀兵之策……来迫使歉疚的主人同意、甚至亲自割我叶子吧?这个浑蛋!现在我一只眼睛看不见、藤蔓也被炸断了──这根本不能反抗啊!凭什么迷你龙搞出的烂摊子要我来负责呀!我惊悚的赶紧回头──直望向抱着我的主人去……

“不行!就算是变成这样──也是和菊草叶它没有关系的啊!”

幸好……不过或许还是有关系的吧?我想如果我能够连续解决掉小拳石、隆隆石的话,如果我能够不让主人被迫要放出那条畜生来搭救的话──或许一切都还是有关系的吧?突然间我又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

“给我出来吧……隆隆岩……去拔下那只菊草叶的叶子──”

“呀……你──快住手呀!”

“但是主人你这……隆?”

“别管我……给我动手!”

“好的──隆!”

隆隆岩应声,就朝我和抱着我的主人杀去──但是我和迷你龙都已经失去战力了啊!况且皮卡丘现在又不在……该不会是既小洛后,这回是轮到我要完蛋了呢?也许是应该想开一点,相较于未来将面临的物理性耐力训练,就算是现在被痛快干掉,也许……也许也并不会太坏到哪里去了吧?

九十三、希望

“隆!把那只菊草叶给我扔下──”

刹那便逼进约莫半尺、伸手可及距离的隆隆岩,它目露凶光直朝主人高声叫啸──作为人类又毫无屏障,直直给凶暴PM盯上的感觉,应该也是会很恐惧的吧?但主人除了将我抱得更紧一点外,却没有再如刚才见血般发出颤抖……

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首次让别的PM给无端盯上后的惊恐,以及延伸到至今的一次又一次……被许许多多不同PM给针对的时候──就算是拥有做为PM的身体,但本来是人类的我心理却依旧还是会不由得发起疙瘩……想到这里,我突然对主人现在的反应感到佩服起来。

“不行!”

明明知道这是隆隆岩它攻击前最后通牒的警告叫声,然而主人却依旧执着的对这只凶暴PM严词拒绝──不过尽管如此,面对现在的这种状况,我的理智这时候还是告诉我:除多害主人受伤以外,结果并没有希望被改变:那么还是不要太过小气,硬要牵拖主人了吧?再说叶子被拔掉后,没受伤状态下的主人……对于我的“存活率”应该还有是帮助的吧?

“没用的奇……只会白白连带害主人你受伤而已,所以……”

“不要放弃!不管怎样,我都绝不会弃菊草叶你于不顾的!因为我是你的训练师呀──如果因为碰到危险就抛弃掉你的话,那我又还有什么资格再当你的训练师呢?”

“是的呢奇克……我知道了!”

是的呢……如果只是遭受到痛苦和折磨,就放弃掉变强随命运摆布的话──我又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告诉自己本来是人类呢?虽然对主人来说有点不好意思,但这样说又确实是激励到我了呢……为了变强而付出的痛苦,就算我自己的好了;为了主人你其它无关我变强而要我付出的痛苦,就算主人你肯花时间和精力让我得以能够变强的补偿好了──虽然我想一般的PM大概不会斤斤计较这些事情,但为了到时候能够不要再有太多的歉疚感觉,我也许还是必须先要这样为自己去计算呢……

“这个……可恶,隆。”

“隆隆岩……不要再管平常的对战规则──快一点给我动手!否则的话,你主人我可没有办法放心……去医院里呀……!”

做为正派道馆中拥有一定资历的PM来说,看来跟迷你龙那畜生相比毕竟是比较“有教养”的吧;而且又不会太过矫枉过正,成为如火箭队工具式般的“超级有教养”……所以才会对做为人类的主人动手前刻,还一直会存有些许的疑虑。可惜我推测在它重伤主人的强烈催促下──最终它应该还是会败坏它那尊严,进而动手的吧?

以目前的距离、以目前因为正内心挣扎、而注意力大减的这只隆隆岩来说,此刻就算我一只眼睛看不见,要再放绝招应该也是不会失手的……因为刚刚眼睛被割开的恐惧,飞叶快刀和寄生种子全都一股脑地用完了──那么该洒毒粉吗?不行,一定会波及到主人身上,结果隆隆石没倒下来,主人可能也早就撑不住了呀!

麻痹粉在刚刚和小拳石的战斗中也用掉了不少……好,就用现在叶子内所有的睡眠粉来赌上这最后一把!但是这、这个……咦?糟糕──主人怕我叶子成被抓拔的目标,所以抱紧我时竟还特意……令我的叶子朝内贴,紧紧夹压在我的后脑和她怀中,现在不能够挣开的话,就根本完全挥动不了叶子──更别说是洒粉末了呀!

“罢了……隆!”

“呜!”

啊──果然!隆隆岩那家伙心理虽挣扎一下,但还是动手了啊!它一爪朝向主人怀中的我抓去,然而紧抱着我的主人却赶紧侧过身去硬挡,肩膀当场就被它爪子上三根锐利的指甲给抓得喷溅出血花来……

忽然间,些许暖暖的血花洒落在我叶子边缘上,想起刚刚还曾有过的:不要让主人送医院的信誓旦旦──或许是不可能的吧?只要碰上火箭队这些疯狂的家伙们,就是不可能的吧?哈……真的,是某种很挫败的绝望感觉──的确,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啊……

或许从人类的观点来看,依旧并不相信主人她会放过她自己努力训练的PM离开吧──但从做为PM的观点来看,却已相信主人做为PM训练师的称职,就是做为这种能让我变强的称职,所以过去我才会一直顺从的听从指令……并且也那么不想要令她受伤、那么不想要令她遭遇危险的吧?理智和情感始终告诉我若要再碰像现在这般称职、能够有耐心让我变强的训练师……应该是不太可能的吧?

“够了啦──主人你不要再为我受伤了奇克……因为我还需要你让我变强、让我可以有办法去掌控自己的命运啊!”

我挣扎叫着,虽然是有种对自己喊话的多余感觉──但却是没错啊,即便是现在……也都是一样的啊!就算刚刚眼睛被蹂躏的痛苦令我感到动摇,但既然已经理解:那也是她要令我变强的想法的话……应该也就能释怀了吧。

若是现在让她死掉了,那么要再碰到跟她相同的另一位训练师──是绝对不可能的啊!所以……所以我才必须要豁出生命来保护她,因为我还要靠她来让自己变强、来让自己能够在这个地狱里面──可以有掌控得了自己命运的希望啊!

“没关系的菊草叶……因为我相信──既然做为道馆馆主的儿子,那么就算再怎么样堕落,也绝对不会叫自己PM去杀害……只想要保护自己PM的人呢。”

可恶呀……如果现在要奋力挣开、令叶子可以顺利挥动的话,一定会害主人伤上加伤的呀!况且刚刚的机会已经稍纵即逝。现在的角度、位置和对方状况都不再如刚刚般适合挥洒睡眠粉了……

但若是在这个地狱里面失却了主人的话、失却了能够在未来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希望的话──那还不如死掉算了!没错,上次豁出性命时,一定也是这样子的心情吧……本来该是人、该当训练师的我,跟皮卡丘它那种只因为喜欢,就无偿全心为主人拚命的PM们才不一样呢!

“浑蛋……我就不信你就算死,也不放开那只菊草叶……隆隆岩给我继续攻击──直到她肯放下那只菊草叶为止啊……!”

尽管因为失血的关系声音越来越弱……但那位馆主儿子的意志,没想到竟却可以如此之坚强──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所想疼爱着与所想保护着的弟弟吗?居然仅靠着人类的身体……就可以忍受得住断臂的痛楚、失血的晕眩和丧命的恐惧──想到这里,害我突然又有点受到感动,但是尽管是这样也罢……却还是不足以构成要让无辜的我,因此而去承担叶子被割去、身体受痛苦与生命遭危难的道理啊!

九十四、驰援

        当开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更大胆了吧?隆隆岩脸色转变得更加冷酷与凶狠,它将爪子高高举起以动作揭示第二下──将会比第一下更重的未来……!面对这种威吓主人扔没有变,依然将我给紧紧抱着、依然用刚刚严词拒绝时的眼神对峙外,一切都仍然没有变……除了刚刚她在挨第一下的瞬间时,是稍微退后了一点距离以外……

        我想主人若没有要为保护我、若没有要为遵守约定、而装我入球的话,或许还是有机会可拿我当诱饵引开隆隆岩,然后藉机抢走那位已经断臂、虚弱不堪馆主儿子的隆隆岩PM球,来开启逆转目前形势的契机吧?不过这该是不可能的吧?尽管她刚才令我被打得很惨,但那也仅是希望我能够突破变强、能够尽量不要放出没训练好、又危险的迷你龙那条畜牲──来任性乱把人给轰爆而已……!

        “可恶──隆!”

        “住手呀奇克!”

        僵持的数秒间,虽我脑中感觉很慢,但仍旧是稍纵即逝的──见着威吓依旧没有用,为给自己主人交代隆隆岩也只能够继续动手……当听见利爪切开空气的风切声音时,恐惧令我忍不住叫出来──

        “吭!”

        突然间,是一声交击的巨响!原来是只大针锋从后飞上,以双针紧急挡下隆隆岩那更重的第二下……啊!这难道会是──

        “奈奈!你不是……”

        “别担心啦!我已经清醒了喔,所以现在你就先退下来──该换我上场打击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啦!虽然昨天因为打很多场的关系,现在我的一些PM还在中心里休息,但是对付这种会叫PM去伤害──只想保护PM的人的家伙,我是绝对不会输的啦!”

        已经站起来的奈奈,她边说边朝我们走去──在入夜下、在窗外陷入一片黑暗下、在科博馆夜间自动照明装置的微亮光辉底下,她脸上的那副自信与率直,不知为何竟令我感到悸动与放心……

我想到她或许依然可以继续的躺着、继续的不醒下去……先前对她曾经有的顾虑与误解,此刻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想哭、想激动的向她道谢,但却不能够──因为她现在眼中并不会有我,只会有我主人而已……就算学迷你龙般不管主人肆意插嘴发声,她也并不一定能够理解──况且在过去记忆里,也从没看过有什么PM会在自己主人和别人说话时,插嘴抢主人话对其它人乱叫的奇怪情况。

“嗯,谢谢你奈奈,那么就拜托你了。”

并未如我那么般激动,主人仅只是认真答应道,接着便抱着我退到走上前来的奈奈身后面去……也许做为同样是要保护我这只PM的立场上,大概那样子反应也就够了吧?每当想起本该是人、本该当训练师的我,现在却连和其它训练师交谈的资格都没有时,那种熟悉的辛酸痛苦又从心头上涌出……

“啧……车轮战吗?真无耻……”

“哼,那刚刚是谁叫隆隆岩伤害没法反抗的人啊?你违规,但我却顶多是换打手上场罢了啦!”

“我只是想要……切下那只菊草叶的叶子……拿到钱去救我弟弟而已啊……!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非得要这么……”

“凭什么小纹她那只菊草叶的叶子──就这样要被你这自私的小鬼给割掉啊?凭什么菊草叶它就要无端受到这种伤害啊?”

“哈……这是我们这些……叫PM互相战斗的训练师……所应该要问的问题吗?”

“这──是不一样的啦!让PM战斗才能使它们变强,是属于合情合理的练习范围;再说球队队员平日也是要练习才会成为强棒呀──跟你那种自私只顾自己亲人,就想要去伤害PM的做法是不一样的啦!”

“胡说八道……!我那馆主的父亲啊……为了追求他眼中什么‘PM对战的至高化境’……就随意把他觉得没用的PM丢给我们后便不再闻问……”

“呃,这、这又如何啦?真的没有打球资质的球员,早点退出球队也是很正常的啊!总之不管怎样,有我在便绝对不会让你再用PM去伤害小纹、去伤害她的菊草叶啦!”

奈奈说道,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语气,感觉变得有些心虚……或许她是想到她自己也曾经抛弃掉──她那些之前所收服的、但却并不是黄色的某一些PM后,便也就一样地不再闻问了吧……不过若按照现在自己的立场来说,我想也已经不该太去在意这个了吧?况且此刻的另一场对战──又已再度展开!

“既然多说无益……隆隆岩给我动手吧──用最快的速度!”

“休想──飞弹针!”

大针蜂接到指令后尾部抬起,无数银光闪闪的飞针朝隆隆岩喷射而出,幸好隆隆岩是岩系的……想到若被这招给轰中的下场──刚刚才遭碎玻璃一阵蹂躏的记忆此刻又颤栗的浮现上来;不过岩系隆隆岩则似乎并不把这招放在眼里,它往后用力一跳接着便使出滚动绝招,加上它主人所说“用最快的速度”──这个该不会是想要……危、危险啊!

“奈奈小心──它打算直接攻击过来了!”

就在主人紧张提示的瞬间,使出滚动绝招的隆隆岩,已经以极高的速度冲破了飞弹针防线,直朝大针蜂冲撞过来──即便奈奈就在大针蜂正后面,但那隆隆岩滚动绝招的速度与威力,此际却不减反而不断增强……看来是打算一口气将奈奈和她的大针蜂、以及抱着我的主人都给撞倒后,再来抢拔掉我的叶子──

“什么?”

“碰!”

“大、大针蜂啊──可恶!电击怪就靠你这一棒了……用雷光掌让它出局!”

似乎本想要叫大针蜂以高速移动回避的奈奈,听到主人这样说才惊觉到原来隆隆岩它竟是想要违规,直接去袭击自己──看来奈奈她还真是个好傻好天真的家伙呢……也真是幸好主人她并不是像那种,几乎对于PM想法完全不懂、不理解的家伙──否则我可能就要比现在还来得更惨得多了呢……

“碰!”

“唔逼……逼哇!”

“啊──电击怪!”

“奈奈危险呀!”

电击怪的雷光掌是挡下了,但可惜只能够挡下一、两秒左右……接着便还是给隆隆岩压趴下去──接着,这颗数百斤的巨石便直朝奈奈撞了上去!

九十五、太好

本所追寻的气味渐转为浓郁。感官可能早已察觉,但不断的折腾与紧迫,却令我没空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直至它那巨大身影再次出现的那刻……

“呗啦!”

“大菊花!你……”

正当奈奈恐怕将惨遭到二度撞飞的千钧一发间,突然她的大菊花发出咆啸且同时从我和主人后方高速冲出,当场撞偏由那只隆隆岩滚动绝招所化成的巨石!“轰!”的一声巨响,巨石撞上走道旁的墙壁,那种声音、那种震动似乎是刚刚的小拳石好几倍以上……我想这种巨响与震动,要不被外面的人察觉到,或许并不容易吧?

“对不起大菊花……都是我不好!没能够体会到,你那么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心情,我是个迟钝的训练师!但你却还是肯保护这样子的我──真得……大菊花谢谢你!”

“呗……”

费时片刻,这才从惊诧中平复下来的奈奈,看着大菊花又立马激动起来道歉道;至于撞开那只隆隆岩后,便仅以不满、不悦与怨愤目光朝后斜视自己主人的大菊花,在当听到奈奈那段语带哽咽的话后,态度竟就马上就放软下来了──它转回身去、斜视变正视、原有的怨怼目光化成了犹豫……还真是有够单纯的家伙呀!难道是因为之前和奈奈她有所牵绊的关系吗?

记得先前,明明是不管是再怎么样大费唇舌,当它面对身为同类同种的我时,却总是一副不信任且有所戒备的模样──才一点都没有那般单纯呀……真是可恶的畜生!先前对同类同种的我,动辄就是呛声、动辄就是冲撞和踩踏的那种态度,然而现在面对亏待自己的主人时,却竟又是另一种态度──而且还差天共地的,真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呀!

“大菊花你不要担心。我发誓──不会再要你离开我身边了!所以……请你原谅我好吗?”

“这是真的吗……呗啦?主人谢谢你!”

见大菊花还有犹豫,奈奈她继续加码应承──果然能够体会PM的心情,真得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啊!才不到两三分钟的光景,大菊花它就已经变得对奈奈完全服服贴贴了哪……明明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还都是陷入僵局状态的啊……

然而一旦经由主人从我这里,传达出大菊花的想法给奈奈后,仿佛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想若果我并不是那种本来该是人类,最少、最少也该当PM训练师地那种奇怪PM的话,恐怕在主人这般可理解PM心情至此深度的能力下面,大概我早就一定也会跟这只大菊花一样了吧?

“呐,这真得是太好了呢菊草叶。”

“嗯奇……这真得,是太好了呢奇克……”

望着此刻伸下头,不断亲昵磨蹭着奈奈的大菊花,主人也高兴地微笑对我说道。不过这倒令我感到有些诧异……因为此刻跟奈奈说这些话,应该才是比较自然的吧?是因为主人重视我,在此次行动中的功劳和苦劳呢?还因为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奈奈和它大菊花的和解,才会找我来搭话呢?抑或是──在暗示我若能跟大菊花一样,就真得是所谓得“太好了”呢?

对于从刚破壳而出时开始,带着空白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早已经被人类所管控、所饲育到大……最后让研究所作为初始PM给分发出去的这只大菊花来说,从没吸过一口自由的它,只要能够一直跟着自己所喜欢的主人──确实,就是所谓“太好了”吧?但对于本来该做为人与训练师的我来说,现在却连想跟其它训练师交流都没有资格的我来说……要是变成跟大菊花一样,虽然确实会减少很多痛苦──但却绝对不会是所谓得什么“太好了”呀!

况且,或许现在也并不值得高兴的时候哪。隆隆岩虽然一时卡在墙上但恐怕很快就能够挣脱,还有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的那馆主儿子,以及他那位没做手术就快要死掉的弟弟啊……我该提醒主人这些事情吗?不过我还没有看到过,曾有哪一只PM会在自己主人高兴时,还会刻意让主人去想起扫兴的事情呀?它们都只会做主人应声虫的鹦鹉啊!到底我应该那么样白目吗?还是也跟普通PM般一直装傻当鹦鹉呢?就在此时,突然听到隆隆岩的吼叫声传出,解决掉我的犹豫。

“哼,再来吧──隆!”

“奈奈注意!那只隆隆岩又要准备要发动攻击了。”

“好,那么大菊花,这次就让我们一起──将那颗巨球给出局吧!”

“是的呗啦!”

本卡在墙上,没半点声息的隆隆岩,其实原来是在蓄积气力──竟突然就一下子,便将卡入墙中过半的身子给弹回到地上!动作干净俐落,一点破绽也没有,果然是有经过一定水准训练过的PM啊……此时它左右摇摆原地踏着步,看来又是准备发动什么猛招了吧?

只可惜这是它自发的绝招,没有听到它主人指令。若仅光看起招的头话,通常我便也就看不出来,接着将会是什么样的绝招了……奈奈则一边激励大菊花,一边则顺手将刚刚被撞伤和压伤的大针蜂与电击怪收回球内;至于大菊花它似乎对奈奈也已经心结尽解,变得能够完全接受它自己主人的指令,再也没半点闹别扭时候的感觉了。

“那个绝招……是舍身攻击!若让大菊花闪避的话,它就会跟刚刚一样,直接攻击奈奈你的啊!”

“我知道了──不过小纹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我的大菊花一定有能力,可以不躲不避就将它给三振出局的啦!”

“呗啦──没错!”

作为在这个世界上,从出生就努力学习至今的训练师,似乎主人实战经验始终是比较丰富的──只要看到PM的发招起头,搭配该PM可能会学习到的绝招,便几乎就能够在没有对方训练师提示下,推断得出对方PM接下来将会是要发哪一招……若果我成为训练师的话,就这一点就远远及不上主人了吧?

一如往常,奈奈总是充满着自负一般的自信,大菊花则又变回了跟动画里一样的鹦鹉──但不管那些的话,或许这次真得能够赢吧?我不由屏息,静待眼前这战的最后……

九十六、燃烧

“哈、哈哈……”

在几乎已经是可称为战后断垣残壁的走道上,仅存绝望的凄惨笑声荡漾在空气中,仿佛是在控诉着这战最后结果的无情──忍受着大菊花飞叶快刀的重创后,硬是用舍身攻击与大菊花的防卫性冲击对撞,其结果只有倒下……

虽然它身体的硬度确实有令大菊花受到一定创伤,但仍远不及大菊花那些刀叶面积大上我数倍、力道更是强出不知我多少倍以上的飞叶快刀……眼下,是无数被削掉石片星罗棋布所散落铺陈的一条轨迹,或许这就是隆隆岩终究得倒下的证据。

“呼,终于都结束了啦!你还是另外再想想看,其它不会伤害无辜PM的方法──来救你弟弟吧!不过现在以你这种伤势,还是必须先赶快让你送医院比较好哪。”

“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没有训练好迷你龙它,才会变成这样……我答应──我会补偿你的。”

“小纹没关系啦!谁叫是他想伤害你无辜的PM菊草叶在先呀?尽管是造成这样结果,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呀。”

“可是因为想保护PM,而意外害他变成这样,也并不是正确的事情呢……”

“你在说什么呀!咱们作为PM训练师的,只要是为保护PM而让它们动手,就算不小心出了一点意外,也绝对不会是不正确的事情啦!”

“可是就算是意外也罢……但也不能够不负责啊。”

“唔──这还真是比加开延长赛还更要麻烦的呢!”

即便是旁观他人的这种痛苦,奈奈似乎也感受并不强烈……或许,这就是她和能感受得到,却仍选择将PM放在第一位地主人的差异吧?

“哈……就算有方法吧……但若没有至少……把这盒‘东西’给还回去的话……我弟弟一定也会被他们……”

望着他仅余的左手,所一直紧紧抓住的那盒“东西”,令我回想起来尽管是当时……他遭迷你龙给炸断了右臂,那刻炸裂的暴风甚至是强到──可以将他本来蒙住脸的黑布,都给整张吹飞出去到老远的地方……但那盒像昂贵精品礼盒样貌的深黑色小盒子,他却一直始终也都是没有放开过的──直到现在!

“那盒‘东西’──不是赃物吗?若不交给警察那怎么可以的啦!”

“别这样啦奈奈,先听一听……他怎么说的吧。”

“啧,小纹你真是的──太有耐心了!算了,就照你意思吧。”

“嗯,谢谢你奈奈……”

说着主人别头,将目光再聚焦到那盒“东西”上。

“这盒‘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些火箭队会那么执着。”

“没错……它是我们从这个馆的展览品中……所窃取出来的赃物……是上古传说中的……”

“哔!”

此刻,那盒“东西”竟传出一声──跟那馆主儿子所说的“东西”,一点都不搭调电子式的哔响声!同时间,那馆主儿子的惨白脸上,浮现出了一张难以言喻的惊骇……突然间我有一种直觉:或许这张落入地狱般的恐怖眼脸,同时也将会是他最后的一张脸……

“咦?”

“轰!”

奈奈的疑惑声未止,那盒“东西”竟轰然炸开──跟破坏光束那种纯破坏性的炸开不同,那是种宛如燃烧弹或汽油弹等高挥发性化学物质的炸开,当场那位馆主儿子全身都燃烧起来趴倒在地上……

这时除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外它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仅余下不断冒出的烟及烧焦的气味;这景象就像我曾看过的某部电影中,被火焰喷射器给收拾掉倒在地上的生化丧尸般──突然间我又觉得想吐、甚至是头晕,大概若刚刚迷你龙不是用破坏光束,而是使用龙之怒的火球──应该也会得到同样的这种结果吧?到底我……我现在是在一个什么样子的地狱里面呀?

“哇呀!”

“啊……!这、这怎么会……?”

“隆……呜──主人呀啊!”

惨叫的是奈奈、愣住喃喃自问的是主人、勉强发出悲鸣声的是被击倒、但却未昏过去的隆隆岩,而大菊花则目瞪口呆的跟大爆炸后,便已经昏过去的隆隆石同样是无声无息──至于刚刚跟我对战后,早就被收回PM球中的小拳石,大概这时候也早已经是跟它主人一样的被……

想到这里我恐怖的发起抖来,原来刚刚那位火箭队的血河队长,早就将那盒“东西”给掉包,才会那么大方将那“东西”交给眼前这位可怜的……已经变成燃烧尸体的馆主儿子,既可博取他信任和我们自相残杀外,又可以多出一枚确实的人肉炸弹──怎么会有这种……根本不是人的人类存在的啊?

“啪──轰!”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走道上所有的夜间照明系统,此刻全都一齐爆出了火花,同时乌黑的浓烟也不断喷出,似乎就有如电线走火一般──是因为刚才战斗时破坏了建筑线路而使电线走火的呢?还是因为火箭队离开后,趁着被利用的馆主儿子来拖延我们时候所再动得手脚呢?此时心头狂跳的我已经无暇再想,本能告诉我若不能够马上逃离开这栋建筑,那么就铁定会死掉──跟那俱已成为燃烧尸体的馆主儿子一样地死掉!

“快逃──快逃啊奇克!”

“嗯,菊草叶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或许,是刚刚见着那位馆主儿子的下场吧?本愣住还再低声喃喃自问的主人,这时被我叫醒后似乎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不过为什么明明是见到她的那种不稳样子,此时我竟然还会感到安心呢?甚至于心里,还嗖地闪出那种:能够跟她死在一起或许也不错的想法呢?可恶!才一不留意──就又会产生跟那大菊花没两样的犯傻PM想法了!

“呐隆隆岩,这是树果快吃下去,好恢复体力逃走吧……虽然你曾经因为你主人的命令而伤害我,但我知道那个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也不会把你给丢在这里而不管呢。”

主人边抱着我边跑近刚才被大菊花给打倒在地上的隆隆岩,蹲下掏出树果递到它嘴边并对它温和的说道──本已因为失去自己的主人,因而满载悲痛与绝望的隆隆岩看看主人、又看看主人肩上先前被它给抓伤染红的三道伤痕、最后再看看主人用这肩膀相连的手、所拿到它嘴边的那枚树果──接着便流出泪来,顺从地将那枚树果给吃下……

“不行呀!回去的方向有火光和浓烟……全都已经──燃烧起来了啦!”

同一时间,奈奈也似乎回神过来──她凝望着回去走道方向的尽头,发出渗满紧迫与危急的叫声!

九十七、出口

“奈奈你冷静一点!不要放弃──想想看,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尽管主人是这般大声地对奈奈叫道,但听到了这种退路被火焰吞噬封死的坏消息,她脸上仍是显露出焦虑和紧张的神色──毕竟对于科博馆的环境并不熟悉,先前会来到这个地方,全都是因为依靠我对大菊花气味追踪指引的缘故;再说迷你龙就算是懂水系绝招,但在刚刚已因为它自己的畜牲行径而受到重伤,没指望它现在还能够再用水枪打开退路……不过就算不知道环境、就算没有可用来重开退路的PM,的确我想应该还是办法的!

“往这边逃啊奇克──往低温通风的这边逃走呀奇克哩!”

“菊草叶你……嗯,我知道了!就照你指引的方向走吧──奈奈!隆隆石就交给你的大菊花了。”

虽然有的时候我会宁愿──主人她不要这么容易就相信我,因为那样总是会在我想逃走的思绪上头,产生出一种罪恶和遭压制的感觉……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再顾及这种总是令我困扰与矛盾的问题了呀!

大菊花虽然也必定拥有我这种感应温湿度的能力,只要从室内外的湿度讯息中,应该就可以找到哪里比较通风及可能的出口……但是瞧火灾发生后它就仅一副惶恐的样子来看:果然就只是只自从小开始,就遭人类给控制饲育到大的单纯PM啊……

“明白了小纹,可是这样子……真得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我知道菊草叶它绝不会主动提出,想要去做它能力以外的事情……况且刚刚也不是靠着它的指引和提醒,才令我可以找到、并让奈奈你明白到大菊花它想法的吗?”

听主人这般对奈奈说的话,虽说是在表述对我这只PM能力的信任──但这种内容却仿佛是在宣告说:已经掌握住我思维模式的样子……或许对于一般的PM无来说所谓、甚至还会更高兴主人了解自己的吧?但登时间却令我感到一阵的不舒服──因为这种本来是应该是成为训练师的人,但现在却得做受制于人PM的厌恶与痛苦感觉又被勾起来,可恶……!

“好,那就这么决定啦,大菊花你背着隆隆石──我们一起照菊草叶它指引的方向前进。”

“呗啦──是的主人。”

由于隆隆石和隆隆岩的PM球都已被毁,想起之前和皮卡丘交谈时曾听它说到其实所谓“合法”的PM球只能够收抓野生PM而已──有主人的PM即便是它“合法”的PM球被毁掉,也一样没法再收服的……

除此之外,只能够透过原来持有PM球的主人到PM中心重新申请补发认证,才能够再将这只PM收到另一颗新的“合法”PM球里──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想必主人和奈奈并不会让身上或许还有多出来的空“合法”PM球不用,而还要这么般的麻烦叫大菊花来背这么重的隆隆石吧?

幸好大菊花很快又已恢复了常态,处在于刚刚跟奈奈她和好的甜蜜喜悦中,所以欣然应允它主人要它做的这件苦差事;也幸好隆隆岩并未彻底昏过去,尽管主人给它吃的树果大小,对于它这种体型与进化型态的PM来说并不足够……不过虽仍无力再发绝招,但也至少能够走动了──否则现在可就会很麻烦呢。

或许也是幸好吧?刚刚仅只是一只眼睛被割开而已,否则现在连藤蔓都还没长回来的我──若连叶子都被割掉的话,恐怕也早就已经昏死过去!没办法再去靠挥舞着它,来指引出逃生方向了……不久后,倚靠图鉴上附的野外照明功能和我的指引之下,很快便又通过了一两条通道和转弯,然而我却察觉到本尾随我们在后的烟与高热,竟仿佛有越追越近的感觉!

“快点!再走快一点啦奇克莉──”

“我知道呢菊草叶,但树果已经都用完了,没办法再给隆隆岩它……”

“小纹你别这么说啦!都是我太糊涂了──追出来时没留意到,自己的PM补充用品,现在还全都放在PM中心里……”

尽管我很想要说:“反正是敌人剩下来的PM,走最慢的那只隆隆岩就别再管了啦!”但却知道,即便是能够顺利将这种讯息传达给主人,她也一定不会答应和认同的──说不定还会讨厌、事后更会好好来教训纠正我那种自私的想法……可恶,成为PM后就算是由很好的她来做主人,也并不会──可让我完全没有反感的呀!

“太好了──看到窗户耶呗啦!”

虽然背着隆隆石,但却仍领头走得甜蜜、走得飘飘然地大菊花此时叫道──仅不过是得到其主人的理解罢了,就看它一副幸福地像活在极乐世界的欢喜样子,连主人要它背着那么重的隆隆石竟也甘之如饴,仿佛完全遗忘掉先前它主人给它的种种伤害与痛苦……虽然我知道对于这样子的生命,能够走到这里已算是太好,但是为什么看着此刻的它,我又会感到一股沉重与一阵可悲的酸楚呢?到底,是为什么呢?想着时,头上又是传来主人轻抚着我叶子的熟习感觉……

“呐,谢谢你菊草叶。”

“好──大菊花对它用飞叶快刀!”

“咻──啪啦!”

这扇可开合,但却仅只有一点点可拉开缝隙的强化玻璃窗,随着这声响向外面破碎落下──大量的风和风声顷刻间灌入进来……我感觉到这里,离地面上还很高、还很远呀!

“奈奈,隆隆石和隆隆岩状况比较不好,就先让它们给大菊花它垂钓下去好了。”

“好,大菊花就拜托你了!”

“可是主人你这样做奇克……不会太超过点了?火可能很快──就要从后面延烧过来了呀奇!”

“别担心啦菊草叶,相信就算迟一点时间──也不会有事情的……隆隆石和隆隆岩都伤得很重,况且它们主人又已经不在了……”

啧!一只眼睛到现在都还看不见,果然伤算不上是很重嘛──再说做那位动不动就自私想割我叶子,为家人私利便把无辜PM生命给卖掉家伙的PM来说,或许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在”反倒是件好事情吧?相信不管是谁也好,只要是从变成PM的角度来看:一定,都会有这种感觉的!尽管此刻是这么想,但对主人却既不能够反抗,也不能够沟通复杂想法──真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哪。

九十八、牺牲

“好,固定完毕──大菊花用怪力将隆隆石吊下去!”

奈奈的声音传来,此时大菊花已伸出十多道藤蔓,它们平均缠绕在昏迷的隆隆石身上,也许是要分散单道藤蔓所受的拉扯力,并同时保持在垂吊中平稳以避免受强风的影响吧?曾经试过,除了左右两道主要藤蔓以外,其它道藤蔓没一道一道分别进行开发及做整体协调性训练的话,灵活度其实很低还容易互相打结甚至自己打结──战斗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当然如果对手不会动的话,使用所有藤蔓慢慢一条条分别抓上的确之后将会是很牢固的。

想着仔细观察了窗外的下面:大约是五层楼左右的高度,虽说自己的藤蔓估计顶多仅能伸展到一到两层楼的高度,但既然是经过多次进化后的大菊花,想必这种高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根据使用左右两道藤蔓的经验,它伸展越长攻击范围越大、变化也越多,但力道和速度都会下降且被对手给弄断的可能性也会提高,刚开始操控的初期,伸到最长也容易会不小心打结……除非对手离很远速度又慢,否则战斗时才会考虑将它伸长。

望着那只隆隆石渐渐被吊下、渐渐隐没于窗边之下……它似乎昏迷得还算安稳,也幸好是在对迷你龙使出大爆炸后,就马上昏过去──顶多也只是知道,自己主人变成终身残废,而非如同现在醒着、但眼神却显得十分哀痛的隆隆岩一样……可以想必当它再次醒来时所将受到的痛苦,也许这就是主人所认为的值得同情了吧?

尽管它主人是那种可以为家人,而把PM的性命给出卖掉的人,但是大概只要它喜欢那样子的主人──现在失去了也就足够值得同情、值得可怜了吧?可是一想到它刚刚对我干得好事,还有对我干完好事后的那种态度……想要我同情根本就是强人所难的啊!就算是一般的PM也好,被这样惨痛的伤害过即便有什么理由,应该也不会反而还能够同情的……

数分钟后,隆隆石和隆隆岩都分别完成了垂吊。本以为隆隆岩太重是没办法的只能留下来等死,但却想不到使出了怪力的大菊花,居然连比它重三倍的家伙都可以拉动!尽管过程似乎显得很疲累甚至于有些勉强,但是在刚和好对它充满信心和期望的主人面前……似乎是怎么样也不可以就此泄气的吧?观察它撑着始终充满斗志的样子,我不由得又担心起来──随着后面越来越高的温度,以及主人接下来又会理所当然的决定。

“好啦,看来隆隆岩它也已经平安无事下去了;那么现在就换小纹你和菊草叶吧。”

“可是奈奈你……”

“别担心啦,我可是你的训练师前辈耶!哪有让晚辈殿后的道理啦──再说你的菊草叶之前也帮了我很多忙……见到它现在似乎是很恐惧和担心的样子,我也感到于心不忍了呢。”

听到奈奈居然对我可耻的想法这么地直言不讳,不由令我产生起一股恼羞成怒的感觉,可恶……没有动画中那种主角所谓的幸运,如果还想要学习所谓主角心态的话,就算有十条命也早就死光了啊!遇到好的主人虽好,但却又有可能容易牵扯到奇怪的事情而受伤、而早死──或许,这就是遇到这种很好的主人,所需要承担的代价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

        呼……看来爱做好人又爱多管闲事的主人,这下终于答应同意按照奈奈的劝说来做了──边抱着我边抬起手臂接受大菊花藤蔓的缠绕固定……可是此时刻目光和大菊花它疲累却严肃认真的目光对上,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它那种目光太过锐利的关系?而唤起了我先前误传奈奈将它给“出局”的内疚;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小心眼,害怕它等下会否狭怨给我和主人出包的缘故?登时反射的心虚和恐惧,忽地把我本急切只想要逃生的贪婪冻结──

“那个……对不起的奇克。刚刚都是因为我的误会,才会对你乱说出那种话的……”

        可能是紧张或担心会惹起反效果吧?我不由怯怯地说道,虽不认为大菊花会再对我动粗,但若又让它生气的话,对于现在瞎了一眼的我和主人反又会更危险……直到见它显露出雨过天晴般、爽朗开怀的愉悦面容,以及带有些许奇怪歉疚和同情眼神后,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小家伙,没关系啦呗!刚刚我已从主人口中听到都是由于你的关系,才能够让她终于可以理解我的想法──但刚才不知情的我,却一直始终对你们冷眼旁观……所以说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平安无事的呗啦。”

        原来如此,难怪对我会有那种奇怪怜悯和抱歉的眼神呀?是出自于它刚刚对同为PM的同种同类,于战斗中被蹂躏惨状时候的冷眼旁观吗?呜!知道为何会被它用“真可怜”目光瞧着的我,此时隐隐又感觉到漆黑一片右眼所传来的疼痛──还真够惨的,居然被同种同类的PM用这种目光来看……虽然之前已经压下这种自怜感觉,但现在却又被勾起……果然,自己实在是真够惨的──可恶!

看来这家伙只有等到它主人有危险时才跑出来维护,其它包括我眼睛被割瞎、被刺入玻璃的时候全是在旁冷眼欣赏吗?明明不都是同种同类的PM吗?明明在它生气踏断我的腿后,我还一直担心它被牛鬼蛇神的PM给抓去折磨,而自愿替带路才来到这里的……明明在来到这里时,我还一直恐惧它被主人给“出局”,才鼓起勇气声嘶激动得为它叫出的……忽地,一阵冷风吹拂到我的脸上和叶上,反射性的使我打起了哆嗦。

“呐,菊草叶你不用再担心了。已经到地上了啦!”

“奇克……是的主人……”

或许以为我处于恐惧,这时主人抚摸我叶子安抚道。我回神认知无误后便应声朝上望去,随着主人即刻又举起这条手臂挥舞的上方望去──见着大菊花它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始将它主人给垂吊下来……算了,突然间我想到:如果每一条生命都能够完全知道自己的现在,是怎么样承蒙受另一条生命的付出,那么这个世界就会是天堂了吧?

“碰!”

“啊!”

“奇克这──!”

“大菊花!奈奈前辈!”

正当奈奈被大菊花降到四楼时,突然大量烈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从大菊花身后突扑天盖地、充塞整个空间喷发出来!尽管大菊花它仍咬牙忍痛努力维持着正垂吊主人的藤蔓不被烈焰烧到,但却无法维持着它整片背部,此刻能够不被开始燃烧起来的绝望事实……

九十九、看错

“大、大菊花──我马上送你到PM中心去!”

位于最近的距离,眼见着大菊花的惨状──奈奈失声惨叫、失控掏出PM来,仿佛全然忘了,她自己正离地面还有四层楼的高度……

“奈奈前辈快住手呀!这样子的话你可是会──”

主人叫道,她也很清楚,若奈奈此时收回大菊花的下场──从四楼的高度坠落,然后摔落在满地都是碎玻璃块的水泥地上……看到周遭这些厚达五公分的碎玻璃块,揭示了若奈奈想要不靠PM的力量,单就人力去击碎其它层楼窗户解围的无望。

“我不管!我绝不能够──让大菊花它死掉!之后一切……就拜托你了小纹。”

“不要啊!奈奈前辈──”

此刻,奈奈朝下望着我和主人,语气先是抗拒的激动大吼,后是宛若交代后事的执着平静……惊心动魄的最后,她朝上举起PM球,目光却是依然朝下望着主人,再没理会她制止的刺耳叫声──

“住手呗哩!”

“啪──咚!咚咚、咚……”

“大菊花你──”

说是迟那是快间,正当我脑中下意识浮现出下秒,奈奈便将于四楼摔落的战栗影像时──突然大菊花的叫声传至,奈奈本来伸手朝上举起的PM球,便遭一道本作为垂钓固定的藤蔓给弹飞落下!顷刻从,咚咚的声响由远处传来。

“干什么呀!大菊花你干什么──要这样做呀!”

“主人对不起。因为我不想要……你受伤的呗……”

相对于奈奈那已近于失控的责怪声,大菊花此时的声音显得微弱许多……原本充满朝气的雄浑声韵已不复在,只余下它咬牙忍着背上给火焰疯狂肆虐的坚毅神情,感觉仿佛也是对刚刚行为表示着无悔。

“呜,可恶的笨蛋……!小纹你快点捡球替我把大菊花它收回去──”

“啊是、是的──隆隆岩,那么菊草叶就暂时拜托你了。”

本来因奈奈无异于自杀的举动,而感到惊惶万分的主人此刻才松口气,答应道后即赶紧将我给放在一旁──那只无力坐在地上、微微叹息的隆隆岩身上,然后便转身跑去捡球……呼,还好不是放在刚刚那只弄瞎我眼睛、现在昏过去的隆隆石身上,否则这么岂不是太过于讽刺了吗?可恶。

虽然周遭昏暗,且主人也未有如岩系PM般,能无视于满地玻璃碎片的身躯,但其目光身手却非常准确灵活,仿佛依旧如履平地一般的速度──直朝远处那枚落下的PM球移动,看得我只能够自叹不管身体是人还是PM也好,我都仍是没法达到主人她现在的这种速度……

“小纹赶快──赶快把大菊花收回去!”

“住手呀……我还没有……让主人你安全的呗啦……”

花不到十秒多钟,主人一边闪避地上的玻璃碎块、一边便跑到PM球所落下的位置,眨眼间她脚一勾一挑便将地上的PM球,给带得垂直朝上高速飞起、同一时间右手和身体分别一握一旋,马上便拿住了那枚PM球且转回了身子──

没想到主人在没有包袱底下,原来还有此等特技般的身手,所有动作在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的样子很是帅气,再加上她最后的最后却突然定格在手臂朝上──朝上对大菊花方向举起手中PM球的那种态势,使我忽然产生出主人她或许是在表演技艺的错觉……不过于此刻,她脸上那种不搭调的、矛盾挣扎的痛苦表情,却又提醒我所在的现实──并非如此!

“小纹你还再等什么呀?不要管我──快将大菊花它收回去呀!”

“主人你……不要这样啊呗啦……”

现实是奈奈距离满布碎玻璃块的地面,还有三层楼左右的高度。虽然此刻主人只要按一下PM球的按钮,让它射出的红光打在楼上大菊花的身上,然后将其尽速送去PM中心就能够救得了它,但是奈奈却会腾空摔落,并有很大风险受到水泥地上满布碎玻璃块的插入脏器、割破动脉重创或失血而死……我无法推测接着主人的决定会是什么呢?也无法推测若此时候是自己,那么决定又会是什么?因为若要推测,真是太痛苦了呀──

“……呜!大菊花你放心吧。在你还没有让你主人安全时,我是不会将你给收回到球里的……”

“嗯,好的……谢谢你呗啦……”

“小纹你是在说什么呀!你是想要杀死大菊花吗──”

听到了决定,虽然大菊花燃烧起来的地方越来越多,但却显得很安心的继续将它主人给垂降而下;相反,奈奈激愤怨怒的由上而下瞪着主人,同时也厉声吼出咬牙切齿的质问──这幕,宛如惊滔骇浪的这幕,冲击着我不断颤抖着的心弦……

“对不起奈奈前辈。我……我做不到,因为这样子──可能会因此……害你死掉的呀。”

“不要管我!我已经知道──你快将大菊花它给我收回去啊!”

“不……不行这样。因为我感觉的到,大菊花它的心情──它不希望奈奈你因为它──而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你只感觉得到大菊花的心情!为什么你没有感觉得到做为它主人的前辈我的心情呀──”

“我……这个──我也感觉得到啊!只是……”

“只是──到底只是什么呀!”

“……因为若它没有奈奈你的话,那么它未来──未来就会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但是奈奈你……”

“呸!住口──你这家伙给我住口哇!我……我实在是看错你了!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PM训练师!”

随着奈奈咄咄逼问至此,越来越紧绷的情绪,此刻终于来到爆发的刹那──朝上望着那对本是开朗、本是爽快与本是友善的双眸,现在却已变成充满怒意、恨意与敌意的泪光,爆发刹那的凄厉声响扎得主人眉头紧拧起来……我……我担心想着她可能会痛哭的样子,感到一道深刻痛楚从心底割画了下去──

“……对不起。”

不知道是否应该放心?然而数秒后,这句话传出,主人并没有发生所担心的反应──额上紧拧的纹路随着她缓缓垂下的手臂,归化为一种痛苦而无奈的平静里……接着,她默默朝奈奈的正下方走去准备接应,或许此时速度慢下不少的原因,正是令她微微低头所乘载的难过吧?

一百、断了

即便没有谅解,还是前行;即便仇视底下,还是前行;即便乘载痛苦,还是前行……即便步伐不快,主人她还是前行,直到抵达了目标的终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长?还是多短?荡漾的心情,使我无法测度时间的距离,主人再度抬起头来,我仿佛看到了泪珠在空气中飞跃……

是错觉吗?因为此刻再抬起头的主人,那对目光已化为坚定而无情的决绝,除了紧闭双唇的嘴有些微因咬牙的颤动外,再没有什么了──即使与正上方那双充满血丝泪水的眼睛、怒恨交织的眼睛相望也是如此。突然,自凄厉声响后便静默下来的声音,再度呓语的、颤抖的和激狂的洒下。

“……不原谅……我绝不原谅你!如果大菊花它因此死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奈奈前辈……请你冷静点别乱动……或许大菊花它,还是有机会可以……”

“噗!”

“啪……!”

“你这凶手给我闭嘴……说什么──叫做有机会呀……!大菊花它……它是我的第一只PM……是陪我一起走过第一次的对战、第一次的收服、第一次的道馆还……还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的PM啊……!说什么──叫做有机会呀?到底──是在说什么呀!”

“……”

面对吐出的唾液,主人没有闪避,即便是面颊给溅上,也依旧昂然向上望着──再度陷于沉默而紧闭的双唇,听着奈奈悲恸的跳针声音,又是一阵又一阵的微微颤动……大概是想到,此刻若换成她自己和皮卡丘的话,那么又会如何?又会有怎么样的决定?又能够宽恕那个──在自己和PM间做出这般决定的人吗?能吗?仿佛是直觉般的感应,令我这么对主人心情揣度着,答案并没有……始终,都是迷茫。或许除非,直到当要面对同样的时刻时,也永远都是没有的吧?

“嗖──”

“大──大菊花呀──”

“奈奈前辈!”

终于,已降至剩离半层楼左右的高度……然而也就正是在此刻,原本缠绕奈奈她的藤蔓却突然脱力的松开──是在没有让她能够完全安全的情况底下!懂得此一现象所表示的意义,奈奈她发出崩溃失控的凄厉高喊声……而主人虽已做好接应的准备登时扶住了她,但仍不免踉跄退了几步才没被压倒下去。

见主人和奈奈没事,便赶紧再往上望去──见到整个身体都已陷入火海中的大菊花,它已奄奄一息的头摊在窗台外,面容露出得偿所愿的幸福微笑──依旧是开朗的、依旧是喜悦的、依旧是快乐的,轻松到仿佛一点痛苦都没有感受到的样子……也许,现在这就是我所看到它的最后一面吧?也许,奈奈说它笨蛋是对的吧?刹那的思索后,又听到奈奈那愤恨的叫声──

“滚开!”

“呜……”

“奇克!”

“菊草叶别担心,我没事。”

处于怒恨交织情感中的奈奈,一点也毫不在乎主人为她的接应,直接狠狠地抢回主人手上那颗大菊花的PM球,接着便立马一把将主人她给用力推开!想到主人可能摔坐在玻璃堆上溅血的惨状,我便忍不住叫出声来──呼,不过幸好主人平衡感不错,还是即时站稳了身子,才没发生我想像中的那般惨状;然而却想像不到,干出这么危险差劲的行为后,奈奈她还可以完全无感似得……

此刻只顾着大菊花的她,抢回球当下就将其朝上,对准上方已经闭上双眼、不知已是生是死的大菊花射出红光──

“砰!”

“危险!”

“啊!”

“这天……天啊奇克……”

“小心隆!”

没有影视中,常见地那种所谓千钧一发的幸运……第二次火灾的爆炸──依旧发生在收回红光与大菊花接触的前一刹那里,浑身着火的它应声从五楼窗口被炸飞出去……同时还挟带着烟尘、玻璃、石块与其它燃烧着无法确认的东西,它的躯体宛若一颗巨大的火球般坠落我们在前方──

“磅──啪啦──”

同时间,如下雨般大量落下的玻璃块、石块与燃烧物质散漫于空气之中,幸好隆隆岩也没忘记主人给它的交待,赶紧帮我调整了身体位置,由趴在它身上改成伏在它身侧,以避过这一波灾难而不至于再受伤;不过就算是在这种危险状况中,我却依然能够听到,被主人奋力拉开的奈奈的咆啸声……

“放开我!我要带大菊花它回PM中心──”

“不行--这太危险了!大菊花它已经──所以奈奈你一定要──”

“住口啊!”

“碰!”

一声,是拳头重击的声音,奈奈这家伙居然对主人──!不过,这或许也就是由于主人太爱多管闲事的代价吧?

“呜咳、咳咳……呜……奈、奈奈前辈──!”

乘着这个“雨势”稍缓,我探出头向远处望去,见到先前还很卖力拉开奈奈远避的主人──此刻正一手抚着腹部、另一手则无力垂下,脸色非常艰难且痛苦的靠在墙边……刚刚突遭奈奈给痛殴的那一拳,似乎已令她暂时无法再行动的样子;至于藉此将主人给甩开的奈奈,则不顾上头可能会落下的玻璃、石块与燃烧物等──拿球直朝地上已变成一团火球的大菊花躯体跑去……

PM球再次打出的收回红光,这回准确的射中了那个躯体,也许收回PM球后,躯体上的火和深深插入身体地碎玻璃等──都会消失及留在原地吧?不过已经断了的生命气息,又还会再回来吗?对此问题,我无望地看着被PM球收回红光、给转化为另一大团红光收回的燃烧躯体,突然间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对它的道别:啊,再见了。一条没有自我,只为主人生,只为主人死的可悲、但却又幸福的生命啊,再见了。

片刻后,主人终于消解完──刚刚所挨奈奈那记重拳的痛苦,然而已经收回大菊花的奈奈,此时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消失于黑夜中,再看不到身影了。在这段片刻的时间中,主人虽沉默却始终凝望着那面──奈奈所离去的方向。仿佛我亦能够戚戚然于她双目中的无垠伤感……还能够再和好吗?但是大菊花的气,已经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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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武能 + 破八十回特别预告

    “是的呢乔伊小姐,因为毕竟我也是……始终要去挑战他们的训练师呀,所以如果我能够有多帮助他们一些的地方的话,我也想要……”

    “唉,或许……那也真是会有的吧?但就算是小纹妹妹你真有那样子的实力去介入,可是做为一个如此爱护PM们的训练师啊,你又会真有那种心以及想法吗?”

    乔伊说得很模糊,自然主人也理解得很模糊。不过我却直觉到了其中的暗示:或许那正是一种矛盾──潜藏于那件事情与训练师之间的矛盾。

    “这……这是为什么呢?”

    “呼,这该要从半年前说起了……半年前,PM石英联盟政府在一个月里,突然接获大量挑战训练师投诉:表示PM联盟政府旗下授权的尼比道馆发生问题,有的种种关于PM对战品质低劣、毫无鉴别力、馆主无心经营等等指控……虽然确实存在有某些实力超群、自傲过人又喜欢胡乱投诉他们所看不起道场的那一类训练师存在,不过这些毕竟也仅只是少数──

    “尼比道馆所遭逢的投诉与指控量,在这一个月里竟忽然大到超过:那间邻市拿PM作秀赚外快,因而始终持续争议不断的华蓝道馆投诉量……这点着实令PM联盟政府高层感到关切,小纹妹妹你应该也清楚要投诉道馆的话,必须从PM图鉴上通过专门的通信模式──才能够上传到PM联盟政府内,因此对于伪造和做假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通过对投诉图鉴身分序号的反向追查,负责道馆品质监察的委员视讯约谈了多位投诉训练师,并且在调阅近期道馆对战影片后判定:尼比道馆确实存在严重的水准低劣问题──若不予以改进,将会面临吊销授权的处分。这之后的不久,联盟道馆监督委员会便指派了一位PM大师,负责来到本市的这里进驻并对道馆品质进行督导──

    “那位PM大师虽然曾经是尼比道馆馆主武能的指导者,可是我曾听说他却是一位对于PM战斗要求极高的人……然而结果,却又是仿佛如发生了奇迹般:当他进驻指导了一周以后,武能馆主竟突然像是脱胎换骨,对于PM对战的水准回复到了当时候:那年他只身刚刚开设道馆时候的水准……只不过自这段时间以后,我也就再没有看到米琴了。”

    “米琴?”

    “没错,米琴她正就是武能馆主的太太。她是位率直漫烂、对什么事情都有兴趣,但却也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总是像个不成熟的小孩一样不负责任──才当训练师一半,就仍下对PM的责任跑去跟馆主热恋结婚、一时对PM华丽大赛着迷,便就抛家弃子不告而别跑去丰原等地方走秀。不少有资历的训练师和PM对战的评论员都认为:米琴是令武能馆主他PM对战实力衰退的主因,根据是在武能馆主他和米琴结婚、与及武能馆主他开始实力衰退的相同时间点上……”

    “呃……是这样子的吗?难道不是因为武能馆主他决定要再磨练自己,以成为世界第一的训练师而外出修行,才会造成他太太感到绝望而离家处走的吗?”

    “呵,其实那也只是一个假象,是一个带有共识下各取所需的假象……武能馆主他并不希望自己所爱护的太太变成丑人于是便这么样说;倾向于PM和训练师们的报章们,为要鼓舞它的阅读者也就这样去信;至于对PM感到反感的传媒们,也很乐意找到一个很好的攻击点,攻击和PM在一起的训练师会有那种──变得很奇怪倾向的题材……”

    “迷呐迷你……呼,先前我还真得都没有感觉到:原来主人是这么样八卦,而且又爱多管闲事的人呢?迷呵……”

    这是收服后的第一次,略为把头扭动调整位置后,迷你龙它由上而下──望向在主人身边的我说道。尽管是那种百无聊赖、还打着呵欠的样子,以做为一只迷你龙的PM来说其实并不会太难看,但若听得懂它是说什么鬼话后,却又真得很是想把它从主人脖子上给扯下──将它好好的痛打一顿!

    “哼奇……因此你这种感觉迟钝的家伙──现在也才会在这里嘛;既觉得无聊那就滚回球里去睡觉吧奇克!”

    “不要迷,因为我答应过主人今天以后:就不会随意不管她同意而盘在她身上的了──所以今天我都不会下来的迷你。”

    不知道怎么的,听迷你龙这么样任性地述说,我倒觉得放松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由此看来,至少它有将答应过主人的要求给放在心上,这样子的话它应该是不会再乱耍赖了吧──看来当它答应主人必须要“听话和尊重”基本做为PM的要求后,主人随即便就对它说:

    “迷你龙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样觉得的喔:如果没有办法让自己和PM之间,能够有办法互相去遵守诺言的话,那么我也就没有资格──再继续去当那只PM的训练师了呢。”

    这话让或许当时候、还想要在再于未来耍赖的迷你龙它,突然显得一阵抑郁寡欢的样子、朝着主人应声表示知道,尽管它很快又好像没事般回复了元气……当然,主人从没对我说过这种话、我也从没听过主人曾对皮卡丘它说过这种话,很显然这话是专门对迷你龙那种家伙才这样说的──看来这种不露威吓感觉的警告,对于迷你龙它很是有用的啊。

    “……然而即使是如此,这些也都已经是很早前的事情了呢。在那之后,我曾听说米琴太太她似乎是生了重病,因而不得不回到乡间老家去疗养……这件事情,正是发生在那位PM大师进行指导的期间──尽管那位PM大师在指导一周后便就离开了,不过武能馆主他却变得对于PM战斗异常的痴迷,接连好多个月的日日夜夜都在道场里头,几乎从未再回去过他那间仅咫尺之遥的家……

    “因为这个缘故,在前天武能馆主他第五位儿子五郎……由于担心他父亲而偷溜进道场察看,结果却为了闪避于PM练习中飞射过来的石块、间且又踩到早前对战中──所留下来的积水,最后跌倒从高台上摔下去直接撞到头部,结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打听时,院内的护士曾告诉我:如果可以早一点送到的话,相信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严重──没有错,如果武能馆主他不要那么沉迷在PM对战的练习中,不理会自己摔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儿子的话,也就不会……”


突破八十回的特别预告片断:

第?天 灯塔上的秘密
……
    “这种谣言……应该不会是真的吧?这种‘将父母活活烧死’的事情……应该不会是真的吧,渡先生?”

    “不是这样的啊……小纹妹妹,也许有一件事情,我先前并没有告诉过你,那是:将我家付之一炬的火焰──它的火头,其实……就是我点燃的。”

    悚然,不只我、连主人也是,身与心、外与内,同时都只有一阵的……颤抖。

    “呀……!那、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渡先生你要这么做呢?”

    “因为诺言,一个我永远也──没有办法能够实现的诺言。”
……

第?天 祝福的日子
……
    “克……别这样,哥哥……爸爸他都只是身不由己……听着你妈妈的指示而已,所以请哥哥你不要去恨他……也不要为我这种不值得保护的没用妹妹而难过,我能够在这样的世界上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是赚到了呢克……咳!”

    “不要……不要这样子迷──求求妹妹你快点醒来……这次哥哥一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被伤害……不会再让你被蹂躏……不会……”

    迷你龙它妹妹──这只哈克龙艰难的说完、回光返照般的说完后,便咳出一口刚刚……才咽下去的紧急PM营养补充液,那液中浓稠混杂着一丝又一丝的血丝,仿佛永远也都无法化开一样──刹那间,它的眼睛失去了任何光辉,仅留下在旁边失控不断喃喃自语的迷你龙……走了。
……


第?天 最后抉择的一夜
……
    “我已经说过了皮卡:这是约定──你们相信好、不信也罢……今夜,我绝不允许有谁能够阻拦菊草叶它离开──即使……是你们这些好伙伴们也不例外!”

    真的半点也不让步……想像不到皮卡丘它竟会为我,横挡在迷你龙它们三只PM伙伴前面──

    虽然彼此都是伙伴、虽然彼此都曾一起经历过种种的训练和战斗来到这里……但皮卡丘它还是用咬牙、用充斥敌意的眼神为我朝着它们三只相向,表露出来的狠劲揭示着没有犹豫的决意,相对上可笑的──却还是在它身后仍不知该怎么做决定的我……

    该放弃约定、安分留下?还是该转过身、击毁已到手的自己PM球逃离?头好痛!我不知道啊呀──
……

第二十七日 在首枚徽章前……

八十二、剥夺

(隔日上午,PM一般病房)

“呐,皮卡丘。那么它:‘迷你龙’就是新加入的伙伴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相处喔。”

病床旁,抱着皮卡丘的主人望了望我身边的那家伙说道,自与乔伊的对话结束后,主人尽管并不认同──为PM对战而忽略掉家人的这种事情,然而她很快得却也惊觉到对于这种事情,或许自己也顶多只能够这样子了吧?当惊闻那位将武能馆主“督导”成这样的PM大师其实正就是四天王之一的希巴时,她本来兴起、声言说要让武能馆主“清醒”的冲劲,登时候便冷掉一半;接下来的另一半,则是在听到竟连渡先生他也是那么样公开赞扬、那么样高声支持附和后──这种有效的成果以后,对此她沉默了起来……可能也是不知道,该要怎样做了吧?

“哈哈!这是什么呀迷你?刚刚还听小小叶你警告我说:惹火那只小小鼠会怎样又怎样……咦──结果看它竟然连想从床上跳下来都会跌跤,我还真是谢天谢地主人她眼明手快,好本事的抱住这只跛脚鼠呢,否则让这只跛脚鼠因为主人而摔的伤上加伤,这样岂不是害主人背上虐待咱们PM的恶行了吗──哈哈迷迷!”

“住、住口啦──你这个家伙……皮真是有那么样的痒吗奇克!”

可恶的臭蛇──我真是个蠢材!刚刚在得知将随主人探视已康复大半的皮卡丘后,竟然因为一时唯恐看到这条臭蛇又再重蹈研究所时那只小火龙的覆辙,所以才会心软好意提醒它的……没想到它的皮居然可以痒到那种程度──惨了啦!当面还那么大声,皮卡丘都听到了、而且还回身瞪过来了──

“皮卡──欢迎你的加入迷你龙,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怎么可能──皮卡丘它怎么会突然对迷你龙变得这么亲切!难道刚刚看到它那副想要动手、对迷你龙它施予一个震撼的眼神是我看错了吗?不、不可能,尽管它现在对那家伙表现得微笑亲切的样子,但刚刚因为咬牙而造成的些许面色僵硬倒是掩饰不住的,看来或许还是因为是主人她在场的缘故吧──就算是很想教训这条嚣张的臭蛇,但还是没办法这般直接违逆主人的意思吧……

“放心吧迷迷──未来我定会好有耐心来教你的,小小鼠。”

迷你龙向皮卡丘说道,还一边吐出舌头在它前面晃来晃去得──那是什么样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不过听不懂迷你龙在说什么的主人,也只会以为它大吐舌头发出叫声的样子是在表现亲切而已,否则相信她也绝不会还在旁微笑而坐视不管的……

“迷迷──主人你这样做得也够了吧?快点带我去对战啦!昨晚你不是对我说:‘想要尽快见识我的实力’吗?反正主人你就算再怎么样卖力抚摸趴在你膝上小小鼠的背,脆弱的它也是不可能就这样好起来的啦迷你。”

“喂奇──还不满三分钟而已耶!昨天主人和乔伊谈了三小时你不是也没有叫的吗?”

“啧,小小叶你少啰嗦啦!反正只要能盘绕在主人脖子上,就算是三天三夜也无所谓啦迷。”

“咕……我一点也不懂你说得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呀奇克奇!”

“好了菊草叶,没有关系呢。既然迷你龙它那么样有斗志,我就带它去外面练习一会吧;那至于皮卡丘就拜托你代我再多陪它一下好了。”

说罢,主人便随者兴致勃勃、皮痒到全身不停跃动的迷你龙离开了房间──我目光转投向被主人放置回病床上的皮卡丘──在它那双怅然看着主人离去方向的眼珠中,我仿佛听到了它正在说:“真的,时间变短了呢皮卡……”

“这个,皮卡丘你没事吧奇……我相信主人她并没有……”“伙伴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的皮卡。其实,在很早以前……自知道主人要做PM训练师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知道如那种过去一般:可以和主人一直全心照应的日子,终将会有结束的一天了……”

它打断我的话,在诧异中我发现到:原来它并不是那种“只顾眼前”的PM典型──难道,早就已经有更深一层的觉悟了吗……?随着我们这些PM同伴的增长,但主人时间却是依旧的情况,必然结果就是时间──那些本来它所拥有可以陪着主人的时间!被其它同伴给残酷地剥夺走了!可以隐隐感觉得到那么样深爱着主人的它,在此刻所默默承受的这种撕心裂肺地痛苦……然而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感受到它对我的怨恨;然而尽管如此,却还是听到它苦笑的自我安慰……

“不过就算那样我还是觉得很高兴的,毕竟我还是很幸运──能够拥有过这些,伙伴你们所不曾拥有过的那种日子呀丘。”

本来就没有的,根本就不会感到痛苦;本来有却横遭夺走的,才会因此而感到痛苦啊!明明承受着那种痛苦,却只能够靠着如此可悲想法来继续支撑、继续承受下去……难道这就是像它那种深爱主人的PM──所都必须要遭受的事情吗?但为什么对我的怨恨始终没从它身上感受到呢?做为这样直到现在──还依旧对着不断剥夺走它最多拥有主人时间的“伙伴”来说……这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呀!

“可是这样、这样我不懂啊奇克!到底是为了什么──皮卡丘你还能够一直对我那么好呢?”

“因为这是主人的希望啊皮卡皮……而且我也早就知道单靠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办法让主人成为一位出色的训练师!甚至,也不知道到底我有没有办法保护好她……?所以只要伙伴你肯成为主人的力量,不管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即便那不是永远的事情,也都没有关系的皮卡!”

表面上豁出生命并且准备在我耍赖时也要不择手段,实际上却是不计代价甚至割舍掉最爱的一部分,即使预知到未来将会降临在心头的时时痛苦,却还决定了要这么去做──一切的一切又只为了所爱的主人她而已。自经历过常盘森林的事情后,我明白自己或许靠一时间地热血与冲劲要达到豁出生命的程度并不困难,尽管现在再回忆起来还是心惊胆跳地直冒冷汗……但是要达到那种忍受割舍最爱并且在未来时时痛苦折磨的程度却还是不可能的──毕竟,那实在是太愚蠢了!虽然真的──些许悸动到我的内心……但是我才绝对不会想要变成像它那样的蠢材!绝对不会!

八十三、直指

“皮卡丘……抱歉……”

三小时后单独回来的主人轻抚着它地额头,缓缓吐露出了一句──由于刚刚服下治疗药物,昏睡的它仅双耳轻抖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看来主人她也或许知道:皮卡丘的这种痛苦,只不过既然无法放弃那个成为PM大师的目标,一切便也只能够继续再这样走下去……但至少她能够知道这也就够了──比起以前视乎这样做正常,一点都没有感觉的我、和许许多多的所谓好“训练师”来说,这样也就够了……

(下午,PM中心大厅,视讯电话前)
   
   “……不行啊小纹,你这么重要的事情,先前没向我报告就算了。不过即使会对渡先生过意不去,我也不会接受──你跟他签订的那种契约。”

假情假意对主人所发生的事情嘘寒问暖一番后,看来大木博士这个虚伪的家伙终于也要露出真面目了──看他面上流露出这般对主人不悦的嘴脸,绝对就是在说明他很在意主人的擅自决定,是一种在亵渎他权力与权威的不敬行为!

“大木博士,这个是为……为什么呢?”

没有料到前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不但变得一脸严肃,还否决掉自己的决定……颤动的口气揭示出了主人的惊诧。可恨的家伙,居然这般玩弄主人的心理──再在下一秒的变脸中,我仿佛又看见了他眼神中闪烁出某种得意的笑意……

“唉,我说啊……小逸他到底是跟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大木他叹口气问道,这话感觉就像根棒子,一棒就将主人惊诧愣住的脑袋给打低下去……不得不回避、不得不感到心虚,毕竟是那种只因生气、只为吵架而动粗的事情,能够说出口吗?

“那是……小逸他怎么了吗?”

“之前他很激动在荧幕前,我见他紧握着拳头恳求我:要我不要让小纹你,接触到任何有危险的事情啊……”

“为什么──他要这样子说呢?”

仿佛被小逸的行为给刺激到,主人她也突然提高声调──那是一种愤然不服的怨气……一点都没察觉到这根本八成有可能是大木那家伙,又再玩弄、又再挑拨是非的可恶伎俩啊!

“呼,原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他依旧说小纹你对于PM太过溺爱,因此根本就没有办法训练好PM,更遑论在遇到危险时能够保护好你自己。本来,我一直认为他那些说法只是他个人的偏见,因为过去你和皮卡丘赢得的各项成绩,能够让我始终确信──他那种种说法依旧只是他的偏见,但近来经由发生的种种的事情,却又让我对你感到担心了呀……”

“博士您是指……常盘森林的事情?”

“没错你想想看,光只是遇到一个火箭队中的小角色,就已让你陷入如此危险的状况……更何况订约后,渡将要你去做得那些事情──这可不是说笑的啊!”

第一次,是这家伙演出担心的模样,可是怎么会……这么传神啊?难道之前都是我误会他了吗?不──不可能的!这种只因为我之前不察没有给他面子,就施压主人折磨我的家伙才没那么佛心,这家伙一定只是不想让一颗可供自己玩弄操纵的棋子,平白无故地让渡拐过去用罢了──定是这样子没错!

“请您放心。我,没有问题的。”

面对主人的执着,又一次窥见到他眼中所闪现出的不悦;气氛,似乎已经到了某种的临界……

“是吗?那么小纹呀……请你给我和小逸一个证明,一个能够让我放心、能够令小逸他明白:他的恳求只会是无谓行为的证明。”

“请问,证明是什么呢?”

“呵,别这么样紧张啦小纹,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在拿到首枚徽章前,替菊草叶它完成最后耐力训练的内容。”

浑蛋!你这可恶的臭老头,居然到现在还是、还是一直想要再修理我这么只无助、无法反抗的PM吗?可恨──可恨呀!我受够了!难道你这家伙还以为可以跟先前一样?再一次如玩弄主人般玩弄我的心理吗?你休想──休想啊!没错,只要当作没听到就好了,不管再怎么样恐惧还是只要当作没听到就好了……

“这是什么呢?为什么非得要在拿到徽章前呢?”

“呼,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开始对新拿到的PM进行训练了,所以我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对于菊草叶它耐力训练的部分,也必须要尽快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才是呀;况且呀,现在它的状态看起来还满不错的,比起上次已经来得有素质多了嘛。”

住口、住口呀!你这家伙──就是看不惯我撑作成无所谓的样子吗?这次我才不会又被你、被你给玩弄到失控的地步啊!

“可是大木博士,皮卡丘它现在还没有……”

“嘿,当然这我是知道的。因此,这就是我希望:小纹你给我的另一种证明呀。”

贱X的老头,有什么好笑的呀?把主人晃点成呆若木鸡的样子,是那么好笑的事情吗!

“那、那是?”

“哈难道已经做为一位:PM训练师的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依靠PM,就无法对PM进行训练的训练师,是永远都无法独当一面的啊……因此我就是希望你可以证明:你能够亲手──为菊草叶它完成最后对于物理性质的耐力训练呀!”

见这家伙兴致高昂的说着,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一次,他想要逼迫修理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明知这样会使她非常难受,但却又硬逼要她去这么做的主人她!

(一小时后,尼比市郊区墓地,小洛坟前)

“喏,真得很抱歉呢……一直到了现在,才想到再来看你;或许以后……可能再没有这个机会,但我保证依然永远都会──想起你的。”

告别后,朝着小洛的墓碑,主人趋向前有走去,轻轻将一束鲜花放下──与那些可能是渡所放置的另几束已枯萎花束并列……自跟大木那家伙谈完话后,主人便沉默到现在才又出声,本看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还好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其实我现在倒和她心情相反:轻松舒畅的快活想笑。在知道不用像上回再打什么鬼的痛楚放大药物、且又加上知道是主人亲自要对我做的那种训练──这根本就再也没那般值得我恐惧了。反正主人下手再重,凭其体力也绝不可会超过皮卡丘它的啦;再加上以我现在已经所拥有的耐力基础,接下来就算再接受那种所谓物理性质的训练也是──哈!

八十四、奈奈

“喂,你是小洛她什么人啊?”

我和主人身后突然传来这一声。我别过头一看便马上认了出来,原来是她──那位在动画中热爱棒球,却不知道怎么会跑去做训练师的奈奈!一身黑线黄底的电击兽队球衣和黑线白底的球帽,颈上还挂着黄色塑胶制喇叭,再加上那么样男人婆的口吻──不会错的:就是她!

(奈奈,官方角色参考资料:http://wiki.52poke.com/zh-hant/%E5%A5%88%E5%A5%88)

“这不是奈奈吗奇──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你喔奇克!”

“呐,菊草叶你认识她?”

“啊奇……!不、不认识奇……”

糟,我到底在干嘛呀?突然意识到现在德行可笑,连忙羞得低下头去──现在的这种样子根本就连一丁点……和她招呼的资格都没有啊!回想到刚刚那段时间,仅仅只是因为知道将要遭受到的下一波折磨会轻一点,竟然就开心得的得意忘形想要发笑地可悲家伙来说,还自以为能和她打招呼简直是太好笑了,哈哈……神啊!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至少能跟她沟通的训练师啊?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一只光只是因为听到折磨减轻,竟然就会高兴得万分的可怜PM呀!但是……若不找一点值得高兴事情的话,那我实在是太痛、也太苦了呀──!

“哈,没关系啦──果然还是没进化的比较活泼,进化到越大就越牛脾气了。”

“谢、谢谢你……奇克。”

能够查觉到我的失落,看来奈奈有所成长了呢。记得动画里刚出场的她,对自己那只菊草叶如对道具般,但这种南辕北辙的安慰对我实在受用不大呢。不过因为我的这个缘故,坟前本来肃穆的气氛似乎变得热络起来,主人仿佛没什么滞碍就和她自然地开始交流起来……

“……所以说那天啊即使不是亮黄色,小洛她一身土黄色装扮,我依旧是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了。”

“黄色?”

“没错,就是黄色──我们全家三代都是电击兽队的球迷喔!”

唉……奈奈这家伙一有机会就扯打球的经,真是的──难怪总当不成一流PM训练师。

“啊,我有听说那队近年实力提升不少,很有可能在本届大赛得到冠军呢。”

“不是可能──是一定啦!”

“呃……是、是这样的吗?”

“那是当然的啦!所以我来到这里,就是要为小洛她再唱一首电击兽队的‘胜利之歌’来预祝他们今年夺冠──我记得小洛她以前也曾说过喔,她很喜欢这么有活力的歌,所以我相信她不管在多远都依旧会听得到的。”

奈奈严正纠正主人后,还对着小洛的坟唱起那首怪歌,看这表现真实在是有够蠢的;不过我却希望这一刻还能够再久一点,毕竟这真是一个──能够让我暂时忘掉过去、现在与将来痛苦想笑的宝贵时刻哪……随着她的蠢歌将止,我忽然想起自来到这个世界成为PM后,能够如当下不悲哀、不凄惨与不痛苦的想要笑,感觉好像变得好少、好少呀……以前还曾以为即便成为在这个世界上的PM,常常是都能够如现在般这样笑的我也真是算够蠢的──真的是,一点也不比眼前的她蠢啊!

“咦?菊草叶,她这歌……有那么感动吗?怎么眼眶全湿润了?”

主人察觉出来狐疑问道,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指望她有办法了解到属于我心中深处的什么,就将错就错吧──虽然觉得就这样子傻愣的点头,好像也是蛮蠢的行为,但是随便、随便吧……

“哈,看来小纹你的这只菊草叶可是我这首歌的知音呢,不像我那只进化成为大菊花后的菊草叶──最近不但听我这歌木头般无动于衷,而且还乱发牛脾气不肯听我话呢。”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啦,最近我的偶像──电击兽队最强投手:刚志哥,想拜托我帮他训练一下他那只懒散的PM电击兽,因此我就想将我那只大菊花给退场回它老家空木博士的研究所内,怎么没想到它就是不从还硬是要黏着我,真是……”

“难道奈奈,你没有空位再带它了?”

“没啦!我的PM里除却这只大菊花外,其它都是我最爱的黄色PM喔──当然啦,之前也有收过非黄色的PM喔,不过我都也已经让它们全部退场了。”

全、部、退、场!这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啊!听她这么说道,突然间我的心感到好痛,没想到……原来奈奈你──也是一个这么自私的人哪……奈奈啊、奈奈,我替那只跟着你成长到现在的大菊花感到悲哀,它只因为不是黄色的PM,因此就要跟曾在你手上其它不是黄色的PM一样,遭受到这种退场的宿命吗──即使它是你的第一只PM、和你相互陪伴最久的PM──这样也都没有用吗!我相信:已经成长到如此阶段的奈奈你,是不会感觉不到大菊花它的心的,但是你却还是为了自己无聊的喜恶感,而如此自私的将它给退场掉……真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若果自省,却又觉得没责备她的资格,因为我也不能保证若是我──不会跟她做出同样的事情啊!

“这样我想奈奈你要不要再跟它好好沟通一下呢?要不然这样对于你和它都只会不开心的。”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得!可是之前我的三棒出击全都挥棒落空了,所以这一棒我想请小纹你的菊草来试试看,毕竟是个同系同种条件的优秀打者,今天定能够全垒打把它退场!”

……之前三次都没有成功吗?看来这只大菊花对它自己主人的执念还真是顽固,就算被自己主人逼迫伤害这么多次也是如此不肯离开吗?见到奈奈迫不及待就掏出装着大菊花它PM球来的模样,感觉就像要把身上一粒讨厌的垃圾给扔掉……

“等等啊奈奈,有必要这么样急吗?回到PM中心外再来比较适合吧。”

“当然有这么急啦──因为刚志哥要我回覆安排状况的球赛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如果不赶快让大菊花它退场的话,我想要进场的新选手就没办法进场了!不过这里嘛……嗯,还是不要再打扰到小洛她好了──就依小纹你说的这么办吧。”

“那么菊草叶,待会就拜托你了呢;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了。”

“是的奇克……”

主人你还真是有够讨厌的,又多管闲事把我拖下水来做这一件:这么样使我难过的事情,真的是讨厌死了啦!你不会知道的──等下不管是要怎么对它说,都会令我感到难过不已呀!

八十五、出局

(三十分钟后,PM中心户外对战练习场周边草丛)

“前辈这个退场不是这样的啦奇克。你主人她只是觉得你太操劳了,所以才要你回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你骗我!我才不要回去,如果回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啊咭!”

可恶──我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啊!要帮那个让我失望透顶的奈奈,向她想扔掉的大菊花来粉饰太平?让它以为一切还有希望,然后回去后慢慢变成绝望──如大嘴雀它般那样?真是悲剧,但这种悲剧却还要再持续下去,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至少:还有希望吧……

“我骗你干嘛呢前辈?可以想想看嘛:就算真是这样,你主人她又会给我什么好处呢奇?还有呀前辈你又怎么知道回去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主人了呢?所以呀请你相……”

“小家伙你就少啰嗦了啦咭!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先前被主人给退场的其它同伴了啊──况且说服我后,你不就可以讨你主人一个欢心了吗?”

是为什么呢?这样恬不知耻的对它胡扯?总是觉得PM很好唬弄,刚刚才会那么自信?被它这样一说我突然间罪恶地想到:或许我也是为了三分钟前,主人充满兴致的那句:“呐──菊草叶,等一下就看你的了!”吧?不、不对!我才不是皮卡丘它呢!我、我是──

“你胡、胡说八道──奇克!我是因为看不下去你这只痴傻的家伙,还再继续对那位已经把你给三振出局地奈奈死缠烂打,所以我才想好心来劝你这头痴兽想开点的呀奇克!”

“你说什么咭?我……被主人她给出局了?但她曾向我承诺说:她永远都需要我,永远都不会让我出局的……”

它脸色突然刷的大变,且兼失神地喃喃自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脑残?被这只蠢材给一说中痛点,就马上沉不住气了?完蛋了啦──!

“这奇克……我说的不是出局,是──是退休啦!就像没有一个球员可以干一辈子的嘛,还不都是迟早要下岗回家去找其它的事情做,并不算是解雇、开除或抛弃──而是一种特别的、荣誉性的……”

咦──咦!我到底在说什么了啊?居然把被抛弃当作那些什么事情来乱扯去──可恶!我到底是……

“咭,你这它X的小家伙──给我住口啊!”

“呀奇、奇克──好痛、好痛啊奇克奇!”

呜──真是只好暴力的PM呀!居然这样没教养,下手下得这么重?竟突然撞倒我后,还连续对我猛踩猛踹的……就算是我说错话,它这反应也实在是太超过了──到底……我是在搞什么鬼呀?早知道就让主人失望一下,现在就不用受这种痛苦了──看来我真是个自作自受的蠢材!

“菊草叶!”

“喂──大菊花你给我快住手!对战时间外使用践踏绝招根本是犯规嘛,我要让你退场好好反省反省──这次不准你再给我任性了!”

“骗子!少来管我──咭!”

看见我的惨状,主人和奈奈赶紧上前喝止,大菊花则一边悲啸、一边跑走了……呜!好痛喔──刚刚右后腿被这畜生给踩骨折了!浑蛋……若果我是训练师的话──我就不信这只畜生哪里还敢?耐力训练真是去X的该死,如果现在能够一了百了昏过去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又开始有点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决定顺从要接受那种训练呢?

“抱歉……菊草叶,快点把这棵树果吃下去。”

主人她抱起我,然后拿了一颗树果到我嘴边。这该不会是跟当初在大木研究所后院,那种酸涩超难吃一样的吧?还是好痛!我真是受够了啦!可是……或许良药苦口吧?不管了,吃就吃吧──这个……不是我生平最讨厌的榴梿味道吗?是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棒了呢?难道我这次是痛得连味觉都出问题了吗?嗯……骨折处的痛楚居然降了五成,真是太神奇了!

“喂──真是的,我的大菊花它又跑不见了!”

“那么……要不要通报PM中心呢?”

什么?通报PM中心!如果真让主人她们这样做的话──那大菊花它铁定会被那群潜伏在PM中心的内牛鬼蛇神抓住,然后给狠狠的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啊!甚至变成机器般的PM也不一定……不、不可以这样做──就算大菊花它刚才抓狂踩断我的腿,但是我也不可以害它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呀!

“奇克奇──我知道它在哪里!”

“菊草叶?”

“对啦!我想就是这样,既然同系同种──那么小纹你的菊草叶,它一定能够嗅出我的大菊花跑到哪里去了;好──现在下半局的比赛才正式开始!”

好、好你个头啦!奈奈你这呆子竟然……对被你的要求──给折腾个半死的我:这一副只能趴在主人怀中无法动弹的惨样视而不见?真是见鬼了,连个问候都没有喔?实在差劲得要命──若不是因为可怜大菊花的下场,我才不会再帮你这家伙呢!

“但是菊草叶……你还可以吗?”

“奇克──可以的。”

“小纹你就快让菊草叶以藤蔓指出方向吧。我们马上出发──我想我那只爱别扭的大菊花,铁定是不会跑太远的啦!”

奈奈你想得还真美──我的确能够通过气味感应,从而追踪大菊花它的逃跑的路径,但是我凭什么要指出正确的方向来让你这差劲的家伙去找它咧?干脆就让你一直兜圈子算了!等等……如果不让她找到的话,到时候……她铁定还是会去通报的──可恶!看来真如奈奈所说,大菊花这只死心眼的傻PM铁定是不会跑远,但是万一给奈奈找到最后把它给退场的话……那么另一只大嘴雀的出现,岂不就是也带一份我所造出来的孽吗?可是若果让大菊花它被其它人或PM给捉到,从而送去做心理治疗的话,那样恐怕会更惨、更惨呀──这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三十分钟后,尼比市科博馆右侧入口处)

“是这里了吗,菊草叶?”

“是的奇克……”

没办法了……至少变成另一只大嘴雀,也好过被送去做什么心理治疗吧?求求你啊奈奈……请你改变决定──不要让它退场!不要让大菊花它变成──另一只大嘴雀啊!我求求你啊……

“小纹你看这──我发现了:大菊花这家伙,竟然把入口的玻璃门给撞破,幸好现在已是闭馆时间没伤到别人……真是的,实在是非让它退场反省不可!”

“不要呀奇──!呜呜……我求求你啊奈奈,不要对大菊花它这样做啊奇克……”

八十六、不会

“菊草叶你怎么……难道是──奈奈你说的退场,是把大菊花它寄放在研究所后,就再也不管它了吗!”

啊、啊……终于,把想要传达达的想法成功传达出去了──但是好辛苦啊……感觉浑身就像要虚脱了,不过同时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却又很像暖流般流入我心底……可是又怎么会这样呢?

“喔,原来小纹你的菊草叶是在担心这个呀?放心吧!我只是负责帮忙训练那只电击兽一个月而已,不会丢下大菊花它在那一直不管的啦。”

“这、这是真的吗奇……?”

“菊草叶你别担心啦!我可是电击兽队的球迷喔──绝对不会说谎的!”

“谢──谢谢你奇克!”

奈奈趋前,低头望着主人怀中的我认真说道。太好了,看来奈奈的自私程度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严重……虽然暂时退场也是退场,但相较于永久或长久来说──真的,实在是太好了……!可是除了大菊花以外,那些过去其它被退场的PM们呢?还是罢了,不要再去想了──因为最多的最多,我也只能够做到这样了。可悲地,我知道仅做到这样其实并不足够──但是做为一只PM菊草叶的我,实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追究那些了……对不起。

“好──我们快走吧。”

“是的,奇……”

尽管是破涕而笑,但接着想到的更多和更多,却又几乎要让我敛笑而泣──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吧?永远不可能会有能够让所有人们都感到快乐的刹那──有的,只有像奈奈般以一种麻木不仁、选择性重视所建构出来的:那种所谓乐观积极的愉悦假象吧?突然间,我仿佛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这些散落在地上沾满血迹的玻璃片……难道是──糟了!大菊花它可能在闯进来时被玻璃给划伤了,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它才行!”

“好的,就拜托你了菊草叶,一定要赶快找到大菊花它才行。”

“我知道了奇克!”

依自己到现在的经验来说,我想这伤对PM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是没想到奈奈她竟然会担心成这样……!难道先前觉得她自私全都是我的误会?可是她把那些──除了大菊花以外所收服的非黄色PM给全部永久退场却又都是事实啊!或许是这样的吧……我并没有认清:奈奈她选择性所重视的东西,就像明明是在常盘道馆时所受的伤比较严重,然而相比在遭亚玛多给射伤时,主人的难过程度却反而来得较强──因此我才会在刚刚失控时,不小心的对大菊花乱说那些,反倒无中生有害它对自己主人误会变得更深,因此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刚刚会被暴怒的它给踩断腿,也是某种的报应?

“啪啦!”

很快,转了无数个转弯、通过了无数条通道,已经是第五层楼了。同时随着夕阳的垂下,关闭的科博馆内也越来越昏黑、越来越昏暗,然而却又是无法理解:为何保安和警察的笛声还未响起?不可能会有连门都遭撞坏的时刻,却居然还完全没有人来查看的状况呢?没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保全公司和警察吧?我想着答案,突然这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却让我发现了这或许是有可能的──因为那声音的方向,并没有大菊花曾经走过的味道啊!

“大菊花?”

“奈奈你别过去──大菊花它并不在那里呀奇克!”

“别担心啦菊草叶,经过你主人的提醒──现在我已经了解了你和它的想法。这次绝对没有问题,我一定会来个全垒打的!”

该死,果然意思的传达,并不是每次都能够成功的……况且奈奈又不是我主人,被误解也是再再正常不过!当然,接着不只是奈奈、连主人都带着我朝那边跑过去,不过既然不是大菊花它的话,此时此刻会发出那种声音的或许就只有那种──

“啊──你们是谁呀?”

“那是──奈奈小心呀!他们是火箭队──”“碰!”

火箭队!宛如噩梦ㄧ般的名子,然而主人话还未完──昏暗中只见一只小拳石横空突然冲出,当场就把走在前头的奈奈给撞飞!那强横的力道使奈奈双脚离地,直到撞到侧边的墙上才停止跌落地面……当然,如果奈奈是只PM的话,相信她还是有八成以上的机率:可以立刻再站起来的──但可惜她并不是啊!

“奈奈!你没事吧?”

主人放下我,动身前去查看奈奈;我知道主人放下我的目的:警戒并防卫那只小拳石的行动。然而奈奈并没有再出声……应该是昏过去了吧?虽然刚刚的确骨折了,但幸好是PM的关系,再加上主人及时让我吃下了那棵树果──尽管是还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现在也差不多痊愈了八成左右,只要不是太剧烈的动作……我想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不容易才使保全系统无效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件‘东西’掉包到手上,没想到这下还是被不速之客给撞见了,该怎办?血河队长。”

“嘿,还能怎么办咧?反正尸体是不会说话的……况且是经由PM所产生的尸体──就更不会说是我们干的啦。”

黑暗中的数条漆黑人影,此刻这般毛骨悚然地讨论道,配上那一枚枚血红色的英文R字符,宛如恶魔邪灵的呓语一般──的确,要查出是哪只哪种PM做得或许很容易,但要查出是谁操纵PM的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况且在最后到法庭审判之时,还是有机会将罪责给推到PM身上──这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吧……?总算比起刀枪来说,利用PM去干这种事情,可能就更具有“效益”了是吗?真的,是一群很可恶的家伙呀!突然感觉到:因为疯狂而亲自动枪对我们相向的亚玛多,或许都要比他们来说,要更为所谓“善良”一点了吧?

“可恶,又是你们这些人……菊草叶准备应战!这次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软弱了!”

“嘿嘿……如果小朋友你真爱你那只菊草叶的话,最好跪下求我们放过它一条小命,这样子会比较明智一点喔。”

“你们休想──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们为所欲为的!”

“那还真是遗憾咧,也许你的菊草叶很快就要以──比你还要惨一百倍的方式,如同肉酱般地横死在你面前了。”

吓──我的天啊!他们该不会是想叫那只小拳石把我给砸成肉酱吧?好一群心狠手辣的家伙啊!不过我是草系,应该能够赢的──这个不、不用怕的啊……!可是皮卡丘它不在,若这次没打响十二分精神的话--那么我铁定就会……呜!不、不行呀,实在真的是好、好可怕啊──为什么我又要遇到这种事情呀?但是主人却看起来比上次……还要更加强硬与自信──是成长了吗?虽是不想这么想,但却还是忍不住想到:主人你脑袋该不会真是在某些方面有些什么样的问题吧?

八十七、幸运

“请让我来吧……这也不是你们要我来的原因吗?”

“嘿,真是有出息的小伙子呀。除了第一时间就将PM给放出来外──还这么样有干劲?看来这下子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呢;嘿嘿……有你这种哥哥,看来你弟弟真是很够运气呢。”

刹那间,那个声音、那个内容,令我回想到在快龙试炼事件以后,在医院中所所听到的那段插曲……可是这样子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你是──武能馆主的儿子?”

同一时间,主人似乎也想到了。毕竟刚刚在前往小洛坟前的途中,主人顺道也进到医院内拆除之前在快龙试炼时所受伤包扎的线……可恶!如果待会又要让主人送去医院的话,那我岂不是太没有用处了吗?不行,这次我也一定要鼓起勇气才行──就算是成为PM,但也并不是废物呀!

“嘿嘿,看来小伙子你是被她认出来了喔!不过你也别慌: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尸体是不会说话的,而你弟弟──将会是幸运的。”

后头,做为那条最长、最暗,亦同时也最恶毒的黑影这么说道。对着那位已站出来,也就是做为小拳石主人的蒙面火箭队制服装束少年说道。真是可恨啊……那个做为火箭队队长的家伙八成很清楚:对于被自己以代支付手术和医疗费用,从而收买过来的这位武能馆主他儿子,很可能会有所犹豫而下不了手──因此才会这样多话,向主人特意揭穿他身份,进以此逼迫他和我们来个自相残杀!不愧是火箭队、不愧是火箭队的队长,但怎么会邪恶到如此程度啊!

“为什么──!你要帮火箭队他们干这种事情啊?”

似乎一时间还未推论出来,主人她气愤激动的问道。可是就算推论出来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火箭队出得起的钞票,主人肯定是没办法出得起呀!

“那么殿后收拾的工作就交给小伙子你了……至于尾款嘛,就等你办完这事情后,用这盒担保的‘东西’及证明你完成这事情的‘叶子’来做为交换吧。”

这时一只手从黑影中伸出,遥遥地指向我头上的叶子……这、这个到底有没有搞错啊!居然拿我头上的叶子来当证明物,这什么血河队长还真是有够变态的,如果头上叶子被切下来的话……不行,我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感觉就要吐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

“等等啊,血河队长!卡尔达悟先生交给我们的任务,不就是要取得这一盒‘东西’吗?你怎么可以擅自就──”

“嘿,别这样吝啬啊伙计。毕竟这小伙子才第一次同我们‘打工’,不额外向他表示一点诚意的话──那又怎么行咧?”

“是的,队长……”

语毕,其它数条黑色人影渐渐缩小、缩小──直至在这个昏暗的展示道上消失不见为止,当然主人还有昏过去的奈奈要关照,也不可能会要我进行强攻以去追逐那些恶灵。虽然感到有些可耻,但压力登时减轻了不少却是不变的事实……至少有威胁的敌人已减少了那么多,看来刚刚的担心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可是,火箭队的那些家伙又难道会蠢到这种程度吗?眼前的这个家伙就算是道馆馆主的儿子,但仅凭他和他PM就能够把我们都给做掉吗?未免也把我们给看太没用了吧,但若并不是这样呢……

“快停手吧……做这样子的事情,你父亲可是会──”

“给我闭嘴!你又知道什么东西呀?当初他为了PM战斗的失意而离开了这个家,那天他回来时还曾信誓旦旦,对将旅行的大哥说什么会补偿──但那一位希巴大师一来后却又什么都变了!即便是母亲──带着妹妹们离开这个家,只想要令他清醒过来,不再继续全心沉迷下去却也没有用……我弟弟、我那个最小的弟弟,因为担心他而受伤。明明……就倒在他咫尺的眼前──他却竟然也不闻不问!我、我──才没有这样的父亲!”

“可是──你这种报复,又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我就是要使他清醒──并令他后悔他曾经犯下的错!更何况──岛丰医生说我弟弟并发了很严重的病症,如不开刀只有永远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但即使开刀,也只有三成的存活率而已。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使用最新式的药物,将开刀后的存活率提升到八成──所以我要把你那只菊草叶的叶子切下来,让我拿去救我弟弟!”

听到了岛丰这名子,我忽然想起之前跟主人在医院大厅时,所遇到的一只拉鲁拉丝──它是属于乔伊小姐的PM,但似乎由于瞬间移动绝招很好用的关系,因此总是看它侧背着个小小的白色药包,于PM中心里里外外以及附近区域穿梭来去帮其主人干些跑腿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连它主人的胃药,它都会瞬间移动来医院拿就是……由于它先前在吃饭时间曾跑来跟主人撒娇并讨到了东西吃,因此在当跟主人她打招呼、并温顺接受主人摸头的时候,顺口它警告我了一、两段话:

“哪、菊草叶,帮你主人留意一下这个叫岛丰的贪钱医生呢拉鲁。不久前他曾跟一位PM训练师私下推销来路不明的药,怎料这位PM训练师深信不疑,居然还超量吃到急性中毒死了。结果,跟那位PM训练师感情很好的一只PM森林蜥蜴,竟然抓狂的闯到医院里大闹──这事情很大、很轰动的哟,之前本市里的所有PM们都知道喔拉鲁。”

“嗯拉鲁?菊草叶你问我说怎么我主人和我说的不一样吗?那当然啦,我是不懂人类法律怎么样搞的,但是岛丰医生现在已被判决无罪开释了喔。我主人若对你主人说出这事情的话,可是会被告到法院去的哟……啊,虽然我主人说他讨厌咱们PM的那个原因或许是有啦,但若按照时间推测嘛我觉得他还是因为之前那次──被那只因为主人死掉,因而抓狂闯入医院的森林蜥蜴给惊吓到了呢拉鲁。”

……随着那只拉鲁拉丝的话浮现于我脑中,忽然间我有一种──很想要替那位馆主儿子感到悲哀的感觉,尽管他想要把我叶子切下来换钱,以去救他弟弟也是一样……因为我推测或许:其实那位医生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他弟弟,只不过是想为失败找藉口,顺便再敲敲他竹杠罢了──那个所谓的幸运,根本就不存在。

八十八、割开

“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对菊草叶它实在是太自私了呀。”

“哼,反正就算这样做,它也还是可以长出新叶子,根本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知道,但为了你弟弟,就要这样去伤害它、令它受这种痛苦的话,这根本就是错误的事情……况且──它还是有一定机会,长不出新叶子而死掉的呀!”

“废话!派拉斯和派拉斯特的蘑菇,还不是一样有那种机会?但仍合法的切下来做药呀!你菊草叶的叶子就算被切掉,也还不是有六以上的成存活率──而我弟弟他、他现在连三成都不乐观的啊!”

现在才发现:原来变成初始PM,已经是算幸福了呢。若是什么派拉斯和派拉斯特的话……每天得被迫承受:自己身上蘑菇被割开的痛苦及因此死去的风险──这又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呢?这又会是什么样的悲惨故事呢?不敢再想──只是突然觉得无比害怕……若主人忽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菊草叶你就‘忍耐’点,别要太‘小气’了呐。”这样的话──我到底又该要怎么办呢?

“不行,就算是为了所爱的人──也不能这样!就算是合法……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因为──PM们都是无辜的呀!”

“果然……你也跟我父亲一样,总是只为了PM──而不管别人怎样的浑蛋!”

“我不是这样──!只是我确信:即便是为了最爱的人……也不能够去伤害无辜的PM们啊!”

“可恶──本来我并不想要伤害人,只要你肯把那只菊草叶的叶子交出来……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无可避免,是要动手了……随着这位武能馆主儿子的叫嚣声,眼前那只小拳石朝着我和主人的方向冲撞了上来──尽管拥有能够打赢它的信心,但却又有点恐惧于主人的意向。毕竟她若是想遵从那位自私馆主儿子提议的话,那待会也只需要下达失误的指令,让我被击倒后再放水给他那小子动手去割……!想着,不经意恐惧地悄悄撇头──向后回望了过去……

“菊草叶不要害怕……作为你的训练师,我是绝不会──背叛你的!”

“啊是……是的奇克。”

很快、真快的诧异,没想到即使这么样微小的动作,主人也竟能透过此──而推测到我现在的心情……其实也是知道的:不能不相信啊!毕竟上次为她豁出去吃子弹,如果这时候不相信岂的话,那不就是说自己──现在是在跟自己讲超级大笑话吗?可是却又有点疑惑……为什么在这时主人却不叫迷你龙它出来?为什么,即便在知道对方对我有所图谋的情况下,却依旧的还是要让我面对呢?不过,也已经没办法再去思考……因为战斗已经展开了──

“飞叶快刀!”

“哼,喷射火焰!”

这、这怎么可能呀?这只小拳石怎么可能会这种招数?眼前一道火柱,就这么吞噬了我刚刚射出去的飞叶快刀──

“菊草叶冷静点──快避开!”

嘘……幸好主人及时再下指令,否则被吓呆的我早就重创当场了!天啊……刚刚还傻蠢以为:这一场对上岩系PM将有多容易打──没想到却是这样!看来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怎么样?我可是有用绝招机:让它学会火系绝招的喔。”

“这又怎么样?为了菊草叶,我是绝不会认输的!”

“笨蛋,那你就等着它被我打倒吧──喷射火焰!”

“跳起避开──然后投射寄宿种子!”

果然,任何的故技重施,对于主人来说都是没有用的──正在发出喷射火焰的小拳石当场中了我这招!虽然由于是岩系,投射的种子插不破它表皮,造不成它更进一步的创伤,但从外遮蔽住它的视线却是极其容易……

“啊,浑蛋──使用舍身攻击!”

“菊草叶小心,避开它!”

要避开视线被寄宿种子藤蔓,给遮蔽住的小拳石这一招,并没有困难──看到小拳石它一头撞在墙上、背门朝向我尽是破绽的样子,我想似乎大局已定了吧?

“趁现在──撒上麻痹粉,然后用藤蔓抓住它!”

“可恶,小拳石快挣脱!”

“注意它挣扎时的喷射火焰──同时使用超级吸收和草笛绝招!”

跟对战尼多力诺时是同样的战术,只不过再加上草笛绝招以后──除了从肉体外,还可同步衰弱对方的精神……大概主人感受到用这种战术,能够降低令我对战斗难受的歉疚感觉吧?为此,之前才会那么耐心的要令我学会──本来非草系PM的我,所没有天分的草笛绝招,好继续增强可以让我使用这种战术的本钱。

虽不敢肯定:是否确实是这样的推测?但若是的话──不行,感觉又想要哭了……也许,所谓对PM最好的训练师,亦不过就是如此了吧?尽管目前我还吹得算好的草笛乐曲,也才只有三分钟左右而已,但我可以推测:以如此多管齐下的高效衰弱战术来看──这只小拳石绝对没办法在一分半钟后,还能够再拥有任何一丝挣扎反击的力量……

“好了,请你放弃想对菊草叶它,去做的那种事情吧……我相信,一定还会有别的方法──能够去救你弟弟。”

“闭嘴……你休想骗我、休想像当初──我父亲那样骗我了啊!小拳石──给我使用:大爆炸!”

“菊草叶快撤除藤蔓退开啊!”

什么?居然这么狠……!目前压制住这只小拳石的时间,还不到三十秒钟──不行啊、来不及彻开……啊──完蛋了!

“碰!”

我听到一声巨响──接着,抓住小拳石它的藤蔓,理所当然的被炸断成无数条……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只能够算轻伤,事小;全身被爆炸所波及,但幸好刚刚还有一公尺左右的距离……顶多算上有中程度的伤害,也事小……然而身形被炸飞,撞摔到走道上的那个展示用玻璃柜架上以后──好不容易才从无数的碎玻璃堆里头,勉强地再站起来的我;同时,也被这堆碎玻璃割成体无完肤、浑身浴血的我──这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过去,能够在一个没有杂物的空旷场地进行对战,也算是一种属于我的幸福啊……咦?这是被炸得眼花了吗?怎么眼前──忽然会有一只手上拿着一大块碎玻璃的隆隆石,它竟还冷酷的瞪着我看呢?

“就是现在──隆隆石给我用碎玻璃割下那只菊草叶的叶子!”

“菊草叶快避开呀啊──!”

听到主人凄厉惨叫一般的指令,我这才终于发现原来一切……并不是被炸眼花的幻觉!赶紧全力将脑袋向左侧扭开──结果叶子并没有传来那种被割开的感觉:好险!可是这……咦?怎么右眼睛竟有──除此外还伴随着:突然的一片墨黑及剧痛呢?啊──!啊──!啊──啊!

八十九、传奇

“奇克──我、我的右眼啊!”

啊、啊──顾不了,一定要赶快退开!一定要赶快退开啊!就算连滚带爬地,也要赶快退开才行──呜,好痛!那些可恨的碎玻璃,在我连滚带爬退开时,又趁机割了我数十下……为什么明明──才不到半分钟的光景而已,我竟已被搞成这样惨呢?可恶、可恶啊──!

“啧,谁叫你这小家伙要乱闪,刚刚乖乖不动让我割下你叶子不就好了吗隆?算了,反正你主人也会送你去治疗──只是被割开而已,若被挖掉则就要比较长时间复原了隆。”

不知道是否该庆幸这只隆隆的一点良心?尽管听它那卸责冷酷话语令我悲愤,但至少──它没乘机再对我追砍、追打……或许,就已经该谢天谢地了吧?

“喂,隆隆石你还磨蹭些什么呀?快给我割下它的叶子!”

“快点住手啊!你这样突然放出PM偷袭──难道一点都没有身为馆主儿子的训练师尊严吗?”

“废话!为了救我弟弟,我才不管──隆隆石继续给我动手!”

“菊草叶镇定点──用飞叶快刀掩护寄生种子进行反击!”

相较于一眼瞎掉的我,主人似乎很冷静──马上对我再下达战斗指令……不懂,她在盘算什么?怎么还不叫迷你龙出来呢?还是做为PM的,却会有这种依靠与疑问心情──那就是太没有用了吗?不搭调的感觉,令我想起在常盘道馆的那次,若果没有听从指令的惨痛下场……现在除了再次奋力、勉强驱动自己的肉体,使其遵照指令行动外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因为不管在哪里也好,对手都是永远不会放过我的──

“呜奇……奇克奇!”

伴随着这道指令的成功执行,一时间我忍不下浑身与右眼的伤痛,不得不发出痛苦的叫声来……再一次,是感觉已经快不行的时刻,尽管主人或许认为我还可以吧?浑身被炸伤的痛、浑身被割伤的痛、浑身被碎玻璃插入的痛,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眼睛被割开的剧痛,已经令我麻木了上述那些所谓轻痛之总和……自接受耐力训练后的崩溃前兆:浑身失控的颤抖与颤栗,此刻又再度于我身上出现──是我太没用了吗?是我太懦弱了吗?还是我并不是那种眼睛被割开,却还可继续战斗下去的传奇英雄呢?

“别想反抗──隆隆石给我用碎玻璃扔它!”

勉强听从指令奋力的最后反击,被对方充满劲道仍来的碎玻璃给轰散──那些无数的碎玻璃恍如长驱直入般……不断的刺入、不断的割开,就如同暴风雨一般席卷而至──疯狂似的一阵蹂躏、肆虐在我早已伤痕累累的肉体上面……勉强用着叶子,藏住了仅存在左眼的一点光明,风雨中躲藏起来的我知道自己的确并不是什么传奇英雄,传奇英雄并不在意肉体、只会在意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思绪能够永远只纠结在自我的被复制、自我的被诞生与自我的被存在等高层次思维里面──没有卑微的渴望:能够不被折磨,也没有一般的渴望:能够呼风唤雨,因为他们都已经拥有了这些……

回忆起来了,那一个活在父母师长压逼下,不得不考高分世界里的我;那一个活在同学学长霸凌下,不得不考低分世界里的我──注定不会是传奇英雄吧?每日承受着无理被羞辱、被殴打与被排挤的痛苦;每夜忍受着达不到要求被责骂、被嘲讽与被惩罚的折磨……镇日幻想着要逃离那个现实的地狱,来到PM世界做一位永远都拥有快乐、荣耀与希望PM训练师的我──注定不会是传奇英雄吧?

无数意淫的影像、图像与文字是这么样述说着美妙和幻想,但当实际来到时却发觉这也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地狱而已……或许废物就该死吧?或许弱者就该被淘汰吧?或许没用的东西就该被折磨至死吧?那枚已被割开的右眼,此刻被飞射过来的一片碎玻璃给狠狠刺进!它替皆属于以上的我下了答案:这是剧痛底下的剧痛,已远超出之前耐力训练的水平──终于,发出了崩溃的哀号,或许也是永远注定都只能够活在这个地狱里面的哀号……

“奇克呀──奇克奇──克呀!”

“菊草叶!没办法了……出来吧──迷你龙,用水枪阻止隆隆石!”

“哇喔迷迷?草系PM居然被岩系PM给打倒,看来还真是没用的PM呢迷。”

在左眼余光中,朝我进逼的那只隆隆石遭水枪逼退──然而这却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因为水枪的水溅洒在我身上,那些带着盐分的水登时──就将我浑身的痛楚给放大又放大、直到原本的了三倍……压不下了,连剧痛底下的剧痛也麻木不了了。虽然它并不算是剧痛底下的剧痛──但也已经赶上了刚才眼睛被割开的痛了──

“啊奇……奇克啊……奇克奇啊……!”

刚发出那声悲恸哀号后,就已经没多大力气发出声音了……乘载着被炸开一般的三倍疼痛以及右眼上那已经感到空白麻木的剧痛之剧痛,除了用不断抽蓄、不断痉挛与左目不断溢出的泪流来排解外,根本就没有办法了……

“迷你龙,你暂时以连续水枪挡下那只隆隆石──菊草叶它伤势好像很严重,我必须去看一下!”

“遵命,不过不收没用的小叶子回球里,看来还真是有够麻烦的呢迷。”

听迷你龙它边答应,边奚落我的没用──反正主人也听不懂,但作为PM的我却听得好痛……到底你这条臭蛇又为什么要救我?是想让我受更多折磨吗?何不干脆──就让我叶子被割掉算了啊!呜、呜……浑帐东西!

好痛、好痛、好痛啊……不知道这又是第几片的碎玻璃,从我身上被主人给拔下来了呢?或许干脆把我的脑袋拿去撞墙,撞昏掉对我来说也许还比较好一点──迅速的边拔碎玻璃边喷伤药,同时也迅速的令我连续痛不停……但比上右眼睛那种被割开后遭刺入的痛而言,或许现在再来的有痛跟没痛也没太大差别了吧?

“菊草叶对不起。是我判断错误,才会令你被伤成这样……但是请放心:这场对战已经结束了──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第一次呢,就算听从指令,还是被打得如此凄惨的第一次……听主人说着这些额外鼓励的话,想起之前还曾经自欺自慰说:只要完全听从指令行动,就不会有惨痛事情发生的想法──果然只是个幻想!不听从指令行动,铁定会有惨痛的事情发生,可是就算完全听从指令行动──也不见得就不会有惨痛的事情发生啊!的确,是没有不会犯错的训练师,但跟我一样承担着训练师错误的惨痛PM们,却是永远都不会少的……

九十、坠落

不过,真的结束了吗?这刻在地狱里,层层朝向痛苦深渊处的坠落,真的结束了吗?当身上所有的碎玻璃都让主人拔下后,我知道并不会──因为还有“眼睛被割开、遭刺入、又被拔出之痛”的坠落,以及“眼睛被割开、遭刺入、拔出后再遭药剂喷入之痛”的坠落在等着我!蹲下面对着趴在地上的我,主人的手再度移动,这时却是特别的缓慢……当下,我理解到了再度坠落的时刻,也理解到了即便是跟着最理想的训练师,但身处于地狱的事实──却依旧不会改变!

“眼睛的不要拔!呜奇克……我……我真的、真的不要再坠落下去了啊……”

一时的情绪失控,令我用叶子拍开主人她向我右眼伸去的手──瞬即,全身还没愈合好的伤口,为我这项失控的反抗行为,做出了撕裂而不断刺痛的惩罚……

“菊草叶别这样,我知道很痛……但是要坚强一点啊。虽然这个并不算很严重的伤害,但若没有马上处理的话──还是有可能会失明的!”

主人安抚的语气从温和──转为带着些许的严肃与命令,好像认为我对眼睛被割开,然后让玻璃给插进去的惨痛反应是种大惊小怪……油然浮现出绝望的感觉,我想起曾经看过的对战影片中,也是有些PM的眼珠跟我现在一样被刺瞎了、甚至被炸裂了──但是那时候带着我看的主人,却对此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即便,是见着某些惨烈战斗中,有PM的眼珠被轰飞出去──滚落到在场上了,她也还是一样:保持着冷静与耐心,好言好语、温柔的安慰着在首次看到那种影片,因而感到恐惧发抖的我说:“这个菊草叶你不要担心呢,战斗中发生那种事情的机会很低,所以……”

当时听她所说的那些安慰话,还曾经为此自欺:并不会真要求我达到那种程度──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吗?不,其实我应该也早就推断出来了!只不过,是想让自己不要那么痛苦而已……大概,这就是迷你龙说我没用的原因吧?

若是皮卡丘的话,相信一定还可以再接收指令、一定还可以再继续打下去的……此刻主人虽然脸上带着些歉疚与难过,但更多的却是坚持与强势──仅余下左方目光中的主人,她直盯着我──我知道、无望的知道:那是在要求我答应与接受的表示。

“呜……是的奇……我……我知道了奇克……”

听我说完,主人点了下头,再一次又缓缓地、将手朝我插在右眼睛上的玻璃伸去──反抗没有意义,唯有紧紧瑟缩着身子来承担……终于,主人拿住了插在我右眼睛上的它,有如回到了当初那场“仪式”最恐惧的时刻:尽管已是同意,但见着主人拿着PM球,将上头按钮朝向我额头缓缓接近的那几秒间……我还是害怕得紧闭起了双目──

“奇克啊!呜……”

虽然现在眼睛只剩一只,但也和当初是一样的──剧痛中的剧痛再临、再一次的坠落!我忍不住又惨叫一声……幸运的是这回已有所准备,可以防备而不及刚刚那般惨痛的程度;可悲的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回避──除了继续接受外,已经没有了刚刚那时可以闪躲的机会……

“没事的啦菊草叶,因为我相信:你已经变强了呢。”

将拔下来的最后一块碎玻璃仍到一旁后,主人一手拿起PM伤药喷剂,另手则轻抚着我叶子说道。如果这是称赞的话,我可一点也宁愿不要这样──这样子的变强,实在是太痛苦了啊!虽然此刻如果按照皮卡丘的那种想法去想,得到主人称赞应该马上就可以:喜悦得令痛苦全消了吧?

虽然平常,模仿一般PM该有的想法去想,真的会感觉轻松舒服很多……但在这种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本来是人的我、本来应该要做为训练师的我,眼睛被百般蹂躏后,却还要去模仿一般PM的那种:“得到称赞,就喜至忘痛”的想法,这是开什么玩笑呀?可恶……

“呐菊草叶,眼皮的伤处理完毕,你再忍耐一下眼睛就好了。”

这时说完,主人一手拨开我右眼皮,一手拿着伤药喷雾剂、将喷头对准然后──

“奇克──奇克呀!奇克──”

呀!这回居然连喷了三秒……偏偏又知道是不该、也不可以挣扎的──最后一次的坠落,想不到竟是时间最长久的……就算紧紧瑟缩着的身体,也不禁为此种长度的剧痛发寒打颤起来。不懂为什么痛,竟会是痛到那么样的冷呢?冷到就算痛楚结束,也还不断发着抖呢?虽然被主人抱起,瘫软趴在她的怀中,却也还是一样呢?呜……实在、我实在是受够了啦!

“呜……为、为什么啊?为什么小纹你不早点──让迷你龙它出来呀……?呜──为什么要让我──被打到那么样惨呀奇克!”

“喂、喂,小叶子呀!你要跟主人哭闹,说那些丢脸的撒娇话,还是小声一点好啦──!况且就算撒娇,也不可对主人这般没教养这样子乱哭叫的啦迷!”

不远处,以水枪绝招稳占上风、余刃有余的迷你龙,它头也不回就插声对我呛道──去它的这条畜生,到底是懂什么个东西呀!瞧它战斗时,嚣张到就好像是在玩游戏般,不断改变方位与力道的用水枪──朝向只能闪避无计可施的对手喷射着……那副兴奋雀跃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在玩射击游戏一般!该死……在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前,就算再怎么痛苦也罢──平常在这段时间内,也还是可以有机会偷溜去网咖,然后抛开一切好好地放松打个两三场的……而并不是像现在一般,还要这么样惨受着伤与痛的折磨呀!

“菊草叶,难道你是在责怪我……没有及早叫迷你龙它出来吗?”

主人问道,尽管语气是温和与平静的……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会不由的感到恐惧了呢?也许──这是因为在过去的接下来,老妈将会给我一记耳光、外加一大顿夹七夹八连串责骂的前兆吧?因此就算现在对于主人,我也同样是……但不管了!就算等一下会被骂、会被修理也不管了──现在除了对主人怯怯点头外,也别无他法了……因为刚刚失控对主人发出哀号后的我,除非变成孬种否则也已经是没有退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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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封喉

    “我知道了,真的很抱歉呢……对渡先生您地PM这般大呼小叫,不过请渡先生您放心……只要菊草叶它肯帮忙的话,那么等一下──我就一定可以通过认可的!”

    渡不愧是做为一位主人所尊敬的人,一番话就将她前刻激动的情绪给抑止住──当然主人她其实还是非常愤然的,否则也不会做这种充满确凿挑衅的宣示。

    尽管这些话听来触动我些许地激昂与雀跃,但是只要见到眼前所面对的快龙,再加上它此刻又再一次的用那种有趣好玩、混杂着浓烈嚣张目光与表情,瞥视主人与及回应出一抹富饶兴味、微笑不屑的样子,我还是依然没什么信心……然这时候听到主人开始对我说道:

    “拜托你了菊草叶……我知道你或许并不会想要答应:我这种把自己置于危险底下的要求……不过我必须告诉菊草叶你,希望你能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做回原来的你就可以了──不需要把皮卡丘它的固执给强揽过来扛在肩上,因为我知道那样子对你实在是太沉重了……

    刚刚从菊草叶你和迷你龙它的争执里;以及你主动从渡那边,焦急地跑来想要保护我的表现里,我已经知道……或许这些都是皮卡丘它对你的希望──它希望你能够在当它不在我旁边时,你能够代替它去做的事情吧?

    不过做为你的训练师,我则希望你们能够自己多替着自己着想、自己能够尽量多保护和照顾好自己……并且可以多给做为你们训练师我更多点的信任和尊重,不要常常像皮卡丘它那样老不听我说──总是不相信和尊重我说的那些:我能够自己保护自己的话……

    也许,我对你说这种话有点任性……不过呢我只希望菊草叶你能够知道: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要变得跟皮卡丘它一样,即使是在它不在我旁边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因此我希望你可以答应并帮助我,只要你按着我的指令去做……那么你就不需要一直替我担心了,好吗?”

    听主人这么说着我这才惊觉,原来其实主人也都一直有在注意我的……即使是刚刚她一直为着迷你龙时,也并未完全地将我给无视在眼外,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的……有关于自己心里的事情,她也帮我给弄清了……

    为什么我会在皮卡丘倒下后,就突然这么样对主人安危挂心的原因?不管是在先前的警局、刚刚的迷你龙前面、甚至是在上一秒的瞬间中,自己怎么都会一直有这种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一切只为保护主人地直觉反射想法和行为的原因,听主人这么分析述说后终于弄清楚了──

     原来在皮卡丘倒下时,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承接了皮卡丘它的想法──尽管接下来这些种种只替主人安全去想的想法及行为,其实都有可能并不是真正自己所应该会有的东西……但还是因为被这种不知不觉承接过来的责任意识所影响,而害得自己去这么样去想去做……也许,我自己始终也只是在害怕吧?

    只是始终在一直、一直的害怕到:若没有了皮卡丘在旁边的话,主人就会没有办法得到那种──值得自己去相信的保护,所以才会无意识始终要求自己的那些种种:令自己要变得像皮卡丘一样地去想、去做的事情……来代替它在主人身边的功用,而不知不觉开始变得不相信主人对自己安全──所说的和做的事情了。

     经主人这么一提点,令我恍然回想起自己所应该要有的:那个不同于皮卡丘的自己、以及自己不同于皮卡丘所相信与不相信的东西──我点了下头、应了下声,对于自己应怎么样想、该怎么样做……最后终于都明白了呢;看着我的反应,主人亦也微笑地朝我轻点了下头。接着我随主人移动到准备进行认可的对战定位点,确保在低声时不会被那只快龙给听到的距离以后,主人告诉了我关于她想出的战术指示:

    “谢谢你呢菊草叶……那么等一下,我们各分左右同时行动。请不要为了我的安全而分心,我可以保护自己的……而菊草叶你只需要记住一招,然后根据我所引导的位置──来去发动这一招就可以了;而那一招就是……”

    “嘎──那边到底搞好了没呀?你这爱说大话的小鬼训练师,到底还要吊我胃口多久啊呀!”

    “别这样子不耐烦啊伙伴,看在她也是你儿子所选择的训练师嘛。”

    “啐,我看我儿子根本就是只喜欢听大话而已,即使说大话的是个废品也没有关系。”

    “渡先生可以了──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那我宣布这一场认可对战──现在正式开始!”

    还是有些狐疑:就靠那一招……真得可以吗?然而现在已经不容我再多想──当渡的那一声落下时,我赶紧动身──就如同先前主人所说的我朝右、主人她自己则朝左,开始向前头那只快龙展开作战行动──尽管那只快龙还是待在原地,表现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菊草叶接近后使用睡眠粉!”

    不断靠近快龙的半途中,主人突然高声对我下达指令,但显然并不是那一招──或许她只是想要混淆对方而已?不过我还是听令挥动叶子,做出要发招的准备。

    “以为我为了要针对你这训练师去攻击……而因此会在左与右上分身不暇吗?实在是太天真了啊──三招要收拾你、以及收拾帮你的那东西,看来其实都已经算太多了啊嘎!”

    快龙嚣张的瞪视我说道──接着随口便开始聚集熊熊火光……看来是打算使出火焰旋风的样子,以便一举将从左和从右靠近出击的主人和我都给同时解决掉吧?当然不管我用的是什么粉也好,只要碰到火焰旋风根本就是一点用也没有,若给它发动这招成功的话,我和主人就绝对接不下来的──

    然而就在此刻,我发现从左方突地飞射出一颗PM球,它正好击中在那只快龙它嘴下喉管的位置,但连我想不到的是这一击──竟当场就阻断了快龙它刚刚好运聚起来、准备放出在即的火焰旋风火光,溃散的火光底下快龙则是一脸傻愣地朝左向主人望去──它那神态仿佛就是对着主人说:它不敢置信似的──但我知道此刻并不是我能够去管主人的时候!

    因为同时间左方便传来主人一声“换那招。”的指令,我赶紧使出主人先前告诉我的那一招:用藤蔓抓起一颗寄宿种子,直直朝向主人PM球所指示的位置弹射刺击了上去──紧接着,我便见到快龙它当场脸色大变:变得惨白、变得扭曲与变得疯狂起来──

    抓狂似的它使出第二招龙之爪,猛然抓断我藤蔓并同时间赶紧振翅飞起,但是我用藤蔓抓着的寄宿种子于此刻已深插入它喉管中达到过半……它被我插破的那个喉管位置并没有流血,因为我感觉到我的寄宿种子已将它要流出的血,给吸取得不会再有多得流出来……突然间,我想通了主人的策略──原来不管是十招也罢、或者是三招也好,只要能够将快龙它给瞬间“封喉”,那么一切也就结束了……

七十二、坏人

    “嘎、嘎……怎么会?不可能的……像这样的……小鬼训练师……”

    快龙说道……用着喉管受创后不正常的频率低声地说着,它双爪紧紧抓着喉管上的我那粒:种植在上面外裸露出地寄宿种子的另一端,眼中充满着血丝和至极的悚然与讶异由上而下瞪视我及主人……它这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可怕,好像是说它将要给我们更多倍的报复、更强的、更厉害的反扑──虽然它喉咙的那些绝招已经被封住,可是最后一招、用上全力地反扑肯定依然是非常危险……如果,主人没有事先推想好这种事情的话──

    又想起来了:在主人她训练我这招时的解说……相较于早前所学的什么飞叶快刀、反射盾、撞击、鸣叫和毒粉等绝招,这招是第一个我学到觉得恶心与可怕的绝招──依旧犹如昨日的影像:从种子里头喷射出八道小藤蔓;依旧犹似昨日的声音:它们那些唰唰、唰唰唰的展开擦声,练习时第一次成功使出来、看着它在前面张牙舞爪的样子,恶心悚然的感觉立即使我反射性将目光给撇开到一边,然而目光的余角,却惊见主人竟就直接蹲下──直接就将它给拾了起来!

    “奇克奇!”

    “不用紧张啊菊草叶。你的、几乎所有的寄宿种子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不要在它展开前被刺到皮肤下面,那么它也就几乎没有办法伤害到什么,除非是那附近有伤口、或者是你学会寄宿种子的遥控刺穿技术以外,它最多也只能够缠包攀附在表面的皮肤上头、最多只会微微地吸取些许的体力与能量,而造成我有点酸疼的感觉而已。做为你训练师的我,始终希望你不要去厌恶、或者太过恐惧与害怕属于自己的力量,始终希望你可以尽量去包容、理解与谨慎的行使属于你该拥有的力量……这样子啊,你才能够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呢。”

    相较我当时的紧张,主人给我看着她握在掌心上、已经她拳头给缠成一团的寄宿种子藤蔓,再对照上此刻她对我流露的那种轻松、自然与自在的一抹微笑……虽然只是刹那间的情景、虽然只是她希望我不要讨厌自己的某些绝招,但却总是使我常常想起──尤其是在每当我使用这招时、尤其是在我后面学习更危险的绝招时,我都总是常常会想起……

    现在又想起来了──当我感觉到那只快龙拥有力量,能够、也想要将我的寄宿种子给强行拔出时……啊,我又想起来了──虽然记忆深处的主人是这么样告诉我,但是这一些绝招真得是很狠辣、很残忍的啊!

    等一下……当那只快龙用力地、强行地拔出我的那颗寄宿种子时,我可以预先知道的:它喉咙将会被我寄宿种子的倒刺给撕开、给破出一个大洞,但更严重地却是它那条粗壮的动脉也将会勾破去一大段……到时候,在血雾喷散满的这个天空上,它是否还会有气力可以对我们使出那个最后一招呢?

    虽然我没有办法猜测──但却能感受到所预测出来的这股惨烈……突然间的一阵回想,又开始隐隐的觉得主人似乎有些可怕,我想一切她应该都已经在很早就都盘算出来的吧?当向那只还不晓得她的厉害、一副不可一世的快龙提条件时,或许主人她早就应该都已经想好──要怎么样用我将这只快龙给收拾掉了吧?

    在警察局里头,我已经很确实的知道了:其实主人她年龄也才……也才比我小一岁左右而已呀!却能够做出这么多──我根本无法想像的事情,小洛和亚玛多数小时前才惨死在主人她眼前,而且她还被那个可恶的警察给伤害到那么多,为什么主人她还可以能够像现在这般、仿佛就一点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如此坚决──要去插手迷你龙那家伙的事情啊!甚至于还可以及场就盘算出这种战术来……

    难道──是我真得太软弱了吗?还是主人跟渡一样其实都不太正常呢?还是其实这世界的人们都是这种样子的吗?此刻我向主人望了过去,只见她正让双臂自然下垂、挺胸抬着头默默凝视──依旧是和刚刚一样毫不恐惧与害怕,直直对应着快龙那双充满血丝的目光,不过她表情仿佛显现出了些许的复杂……
   
    我不知道她是打算等那只快龙拔了我的寄宿种子后,在最佳的时间上来对我下达再次攻击的指令;还是想要更进一步刺激它──使这只快龙更恼羞成怒把我寄宿种子给更用力的拔掉呢?突然,我听到主人低声呢喃这“还是够了……”的一句后,接着便见她朝那只快龙高声喊道:

    “不要去拔它──否则这样会害你伤得很严重的!”

    “嘎……你这小鬼训练师……是在吓唬我吗?只不过是好狗运而已……居然还敢那么嚣张啊……可……可恶……”

    “呼,我说伙伴啊,小纹妹妹她可并不是在吓唬你喔。伙伴你像现在这样子难看,说实话在这近十多年来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呀……既然你会被她搞成如此,那么就说明她应该已经掌握住──你想法与性格的盲点了吧。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教训啊……想当年若不是看破了这一点,我们可是没有办法,从那一位‘前辈’手上取得现在这天王首席的位置啊。

    “其实她明明可以对你冷眼旁观,看着你傻愣的用力拔出那个‘真的’会让你重创的寄宿种子;当然了,她也还可以更高明点,做出更刺激你的挑衅模样直接对你问说‘怎样?通过了吗?’等到你拔出它而使你重创的那刻,她便可以再指示菊草叶使出更进一步的杀招将你狠狠击倒吧?我说的是吗?其实小纹妹妹你打从一开始──应该就没有打算让它能够使出一招了吧?”

    “……是……是的渡先生,因为其实我并没有自信……能够抵挡下它一招,所以只能够用种方法……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战术有点过于狠辣残酷,但是──若能够让迷你龙它能够过得幸福的话,我并不介意当那种‘坏人’!”向着渡说到了此处,突然间主人转回头去对向快龙继续喊话,那种语气连贯竟产生一种似乎能撼动心灵的力量──

    “我想这样子──已经够了吧?其实我也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迷你龙它所遭受的痛苦而已!希望你可以知道、可以再在下一次与它相见时──能够真诚的……待它好一点!”

    仿佛被点醒、又似被打动一般,快龙它愣了愣后冷静了下来,眼神回归到清澄的样子,就像是在重新认识主人──认识主人她所抱有的想法与实力,观察它眼神渐渐放松与放软的变化,会这样就结束?会就这样得到它的认可吗?虽然我希望着可以,然而从主人那突然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底下,我知道了这种希望或许还是不可能的吧……

七十三、终招

    “呵,真的……已经很久了。看来你的确是和那人一样......拥有能够快速掌握住PM身理要害与心理弱点的实力,可惜……你这个训练师小朋友还真的是太过天真,竟然没有选择我伙伴说的那种战术……如果是那位叫做菊子的那个人的话,现在她一定会选择我伙伴说的那种战术吧……但是小朋友你却以为可以用这方法就能够动摇我的战意吗……?别要给我──开玩笑了啊!我可是跟其它那些……没尊严地低贱PM族种们是不同的啊!”

    看来这只快龙似乎是对自己的面子很看重,回想起来这或许对于已经数百岁数的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反应吧?如果不让它有始有终放完这最终的一招,对于做为龙系试炼者的它那种面子会挂不住……不过要说完全没被主人给影响:瞧它那变得一脸肃穆的样子、以及也不再傲慢称说什么废品以及小鬼了──我想应该也并不太可能是完全没有的吧?

    对于这脾气僵化的家伙,它的第三招却令我感到意外,没想到它居然连火焰拳也会!突然它的双爪喷出红光,在我错愕之间只见它将其中冒火的左拳上顶喉头,登时我叶子感觉到来自自己寄宿种子的联系断掉了──或许它已经被高温烧坏掉了?不过这时快龙的脸色扭曲感舒缓了不少,而右拳上的火焰则是变得比开始时更大、更旺盛起来。

    我想,它接着应该就是打算要俯冲下来,然后把最后一招的火焰拳右拳倾全力轰在主人身上──这个样子,我能够挡得下来吗?应该是不可能的吧……真的是想不出来啊──现在的我,到底有什么样的绝招可以挡得下它那样做呢?到底有什么绝招呢?想着的我不知不觉又走进了主人身畔,突然主人拉回了望向快龙的目光对我说道:

    “真的是很抱歉呢菊草叶。都是因为我太任性……把那件事情说了出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你就先退到旁边去吧。没有我命令的话──不管我怎样也拜托你不要随便的行动,因为我不想要因此让你也受伤……不过请你放心,我想我应该不会有事情的呢。”

    开始时有些抱歉与无奈,吩咐时又有些执着与强硬,最后她用着安慰的微笑对我做了结尾……总体来说,对于接下来的快龙这一记终招,主人她似乎自信较诸于一开始时弱上了不少──可恶!如果我会一些什么威力强大如阳光烈焰的绝招,那么一定就可以令主人毫发无伤的……可是现在那些绝招根本我连一点谱都没有呀──即便就算是想要舍身去帮主人挡下来,靠现在这种没进化的身体也是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这么样推想的我,此刻也只有先听从主人的话退到旁边,臆测想说不一定主人还有先前那个方法──可以靠引导攻击要害的战术来拦截下快龙这一绝招,但是我又开始担心如果再靠相同的战术,对于如快龙这种等级的对手来说……究竟还会否有效用吗?然而在我疑问的电光石火之间,那只快龙行动了!只听到一声轰然的振翅声响,即刻便见它由黑暗的天边上俯冲而下──然而不知道这是否是我的错觉?此际的天边上头,似乎露出了一线黎明的光辉……

    很快的,或许整个过程只有三秒钟左右的时间而已吧?我紧盯着那只快龙它的动作,以便能于随时按照主人的指令发招──虽然快龙它抬举发冒出熊熊火光的拳头、由上而下俯冲的姿势,滑稽地好似超人飞行时的那种奇特模样,但它来势汹汹的这股巨大压力以及其声势使我知道不能够大意,清楚主人若被它这招轰中的话铁定会骨折甚至骨碎……

    约莫第一秒时,我见到一颗PM球以弯弧状直朝快龙举着火焰拳的前臂投射过去,心知肚明这应该就是要指出阻断快龙它火焰拳发招时的要害位置吧?当然我想快龙它也已经清楚了,听它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哼……居然搞战术重复?果然还是个天真的小朋友……”接着即刻令身形一侧避过主人仍出的PM球,虽然因此使身形有一点歪但声势与速度依旧不减,然而就是此刻我听到了主人的指令:“飞叶快刀──右翼!”

    理解主人的意思并不困难,我挥动叶子赶紧使出飞叶快刀,直直朝快龙因歪斜而露空的右翼射去──此刻我想起了主人刚刚要我到旁边去的原因之一,或许也是想要让我此刻的攻击能够成功得手吧?当然如果藤蔓刚刚没被抓断的话,现在刺射过去肯定会更有其威力,说不一定还能够打穿它的右翼令它摔落下去,可惜被抓断就是被抓断──没法那么快长回来也是事实!

    约莫第二秒时,我集中力道射出的一记飞叶快刀,虽然深深插进了顾此失彼的快龙它右翼上头,但这也只有使它身形更歪速度且减少些许而已──如果要令主人不会受重伤,光只是这样子还是远远不够的呀!但是要再发飞叶快刀光令叶子再蓄力也根本来不及──只要、只要刚刚那记飞叶快刀能够射破它右翼的话……

    约莫第三秒时,正当我意念高度集中在插进快龙它右翼上的那记飞叶快刀间,突然我不知道是自己太累还是怎么回事?只见到这一记飞叶快刀好像突然绿光一闪,紧接着就是快龙右翼被划开了一线露风使它速度忽地骤减──然即使是如此它也已经来到表情凝重,但却依然坚毅无惧觉悟般的主人身前……就在距离它最后一段的刹然间,主人忽地抬起双臂、左掌叠右掌、掌心上夹带着一颗最后的PM球──这样子迎面接下了:快龙它这招轰过来的火红一拳!

    “碰啪──!”

    一声巨响使我身心感到一阵激荡淌血,只见到主人她、上百PM球的碎裂破片、无数鲜红的血珠一齐被那拳给轰飞四射了出去!朝着后方飞摔三尺才倒、才掉、才落在地上……同一时间里我边叫边跑上了前去──期间那只快龙没有动作、同样渡也没有动作,我瞥见到他们都只是用一种期待的目光不动声色,默默望向被轰飞、被PM球破片给割得血花四溅瘫倒在地上的主人!

    “哇呀──渡、渡先生!那孩子她──”赫然间,乔伊惊惶而悚然的声音从我脑后方传出,但只听到渡不动声色的冷酷回应道:“试炼还没结束!依规定,给这孩子三十分钟完成试炼条件,其间不许她PM以外地其它人物的任何介入。”

    虽然眼中的主人已经没有动静了,但听渡他那种口气好像是想要再测试看看,测试看看变成这惨样的主人到底还能不能再站起来似得?感触到现在的这种景象,我又觉得我自己好像快要发疯掉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事情啊!

    “可是那孩子似乎伤得很厉害──不马上送医是不行的呀!”

    “即使如此,那也是她的选择。”

    ……即便像是火箭队亚玛多的那种混帐家伙,要她去随便的杀伤人、看着别人死掉也还会是有些微的顾忌,但是从渡现在那种测试看看的态度来看,他仿佛已完全不在乎瘫倒于地上的主人或有哪些重要血管、以及喉咙有没有被割伤?生命有没有危险似得?他只顾着主人能否通过试炼!看来──他是个比亚玛多还要疯狂的家伙!

七十四、黎明

    “妈……妈妈……为什么你要……爸爸他……不是……”

    呢喃声,出自于主人微微颤抖的嘴角边──这仿佛使我感受到一线的希望,它令我疯狂的心绪登时缓和了不少,然而我却又回想起来在数小时前、才刚刚于往生前沉吟小洛的那张苍白面容,那种该死的重叠错觉在我眼中乍现,它使我紧张且惊惶地撇头、赶紧大声的对渡和乔伊呼救,尽管知道对于像渡这种不正常的家伙来说,或许也依旧只是徒劳无功的吧?但是对于乔伊,我还是有些许希望的……

    “奇克奇──拜托你们快点来帮忙我主人呀奇克!渡你这个混蛋别再乱发疯了──难道、难道……你想要害死这个直到现在,都还一直、一直地很尊敬你这种家伙的人吗?”

    “渡先生!请容许我先叫医院的救护车来──虽然我是知道:这是这个孩子她做为训练师的选择,可是身为从事医疗救护者的我,不管对象是不是PM也好──我都不容许自己能够眼睁睁看着生命的消逝但却见死不救!”

    “呼……好吧,乔伊小姐你就去吧。不过若只是受一点皮肉伤,便连站也站不起来的话,那也就没有资格可以成为训龙师了……我想我应该不会看错的小纹妹妹,你并不是那么样软弱脆弱的人呀。”

    “你这只不成熟的东西──不懂就给我闭嘴嘎!难道你忘记了……你主人之前对你所说的话了吗?你只管照着她的指令去做,根本就不用担心嘛!我想你这只东西的主人啊,其实也只是‘看起来’伤得重罢了:没被我吓傻、吓呆还懂得及时拿出最后一颗约定使用的PM球来做为缓冲,害我连预期会听到的骨头断裂声音都没有听到呢呵呵──

    “所以你看我主人是这么样有风度,即使你主人变成这种判若说大话时的窝囊样子啊,他也还是依旧愿意给你主人可以通过试炼的机会──我敢用我龙系PM的尊严来担保:若你主人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下次她再来的挑战难度只会更高、危险性只会更大呀呵呵……因此,你这只不成熟的东西是懂了吧?我不许──你再在对我那用心良苦的好伙伴含血乱喷了。”

    “胡说八道──只要这次主人没事的话……下次我一定会变得更强、变得可以有办法不再让主人受到这样伤害的奇克!”

    “呵呵,原来说大话也是会传染的吗?不过你这只东西也不要说这种:那么样惹我发笑的大话呀呵呵──”

    “奇克你、你这家伙……”

    可恶!这是什么的态度呀?把主人给伤害成这样,居然还一点也不放心上似得,还这般说着一堆又一堆的歪理,果然这只快龙比它主人还要不正常──真得好想、好想要痛打那家伙一顿啊,可恶!但我明白……要是我再乱发动攻击的话,对于主人也不会有帮助,反而还可能会害她被波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怒瞪着那家伙而已,可恶……

    此时,我又想起了皮卡丘。若是它的话,大概是不会听从主人刚刚对我所安排的那些指令吧?尽管刚刚是经过了主人的点醒,令我重新回想起自己原有的想法与目标,以及所对应该与皮卡丘它做法的不同,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已经确信:绝不能够让几乎是唯一的一位,可能会答应帮助我去完成我所想要完成的事情的人死掉!咦……?这只快龙怎么会──突然间收起那副令我厌恶至极的态度,它那双眼神眼竟变得有些严肃庄重的样子,难道……

    “唔……菊草叶对不起呢。我真是太乐观了……没想到才只是因为刚刚那拳的冲击力,竟然就让我晕了这么久,但是你也不用那么样担心啊──只是点皮肉伤而已……我希望你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毕竟我已经成功了嘛。”

    回过头去,我见到主人她居然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子!战斗场本来的大灯,刚刚于快龙最后一击以后就已关闭,此际只有黎明的光辉照印在主人的身上,多处干固的血液、血斑、血块与少处还在没有干固的其它地方,使我分辨出来主人应该只有两条手臂被割伤得较为严重,幸好其它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的──

    某一些在颈部处,会危及到主人生命的地方并没有受到重创,但是即使是如此我想主人定也伤得不轻:她眉头紧蹙、额冒冷汗、想强表轻松却表情僵硬,甚至还不时流露着出来的那种咬牙打颤,真得是我前所未见的模样。

    可以肯定,这是我第一次所见她受伤的最重;甚至或许,这也是她生来受伤最重的一次吧?我看着她痛得乏力而下垂的双臂,血珠滴滴答答地从她手指的尖端淌下,我觉得心很痛却又无可奈何──顶多,只有把想表露出的难过收起,努力维持她所希望的那种喜悦表情,可惜眼泪的控制却没有那么样容易啊……

    “缝合完毕,左臂五处七针、右臂三处八针合共十五针,记得三日后回来拆线,局部麻醉再半小时会退;另外抗生素三餐服用,还有康复期间请不要再进行‘高危险’的活动,最后要注意在恢复之前,少去接触容易诱发过敏及感染的因子,尤其像是毒、虫、草等系别的那些PM……”

    在乔伊的陪同底下,主人被送到尼比市的市立医院里,我和被主人请托看照我的乔伊在急诊间外等待;至于渡,听他则称要去办什么监护权代理手续,还要去想什么变通可以不用让主人接受那种:禁闭十年期的训龙师标准培植办法……虽他将主人从警局中救出可圈可点,但接着却把主人给害成这样还卖乖简直是浑蛋!四十分钟后,我听到诊间内其中一位当值医生对着主人进行术后的叮嘱──

    “……别要这样就一口回绝啦年轻人,应该要好好爱护自己的生命才对嘛;从刚刚血液检查的数据来看你似乎就医前曾有延误一段时间,导致于出血过多而有些微贫血的现象出现,因此医生我强烈建议年轻人你必须要住院几天,等伤势完全痊愈后再回到PM中心或与PM接触──

    “我这不是在帮医院赚钱啊,而是毕竟于做这种和PM有关的事情总是‘很危险’的,尤其呀根据统计在所有从事与PM有关的行业里,做PM训练师的死亡人数年年都总是最高;此外发生什么特别的‘状况’也都是最稀奇古怪的,但是总就是有很多像你这种年轻人的脑袋……”

    这声音很清晰,清晰的使我发现了原来……刚刚在警局中的事情并不是特例。

七十五、后悔

    “……所以说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喔──年轻人啊,我以前在别处的医院服务时就曾经有看到一个病例:有位毒系PM道馆训练师他太太虽已经近临生产日期,但是这位训练师呀却还是依然十分‘敬业’,不放过任何一点时间来磨练啦、来考验啦那些后进训练师的实力;我虽也曾抽多次空苦口婆心的劝告他在这段期间为了他太太,不要再去从事那种‘很危险’的工作,可惜他实在是对PM们的那些事情太过顽固,总是对我的好意听不入耳;结果没料到有一天,她太太在家里竟会提早突然生产,而被我们医护同仁紧急送到医院里来。

    “那个时候这位PM道馆训练师正在道馆中,才刚刚与那些后进训练师们进行完一场对战,接到我们院方打去通知的电话,便就马上焦急的赶到医院──很正常的反应吧?但却没有想到他这样一赶来,竟就成为他太太的催命符了呵……本来嘛他太太生产完后,血也才差不多给我们医护人员止住了,然而他这位刚对战完的道馆训练师一到,却害得他太太立刻又再发生大出血的情况,虽然我们妇产同仁抢救他太太整整三个小时,到最后却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难产休克而死,年轻人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原来就是因为他不听我劝告的关系,因此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啊──刚刚才搞PM对战完就跑到医院的他身上或多或少,一定残留有些许毒系PM的粉末或是什么不知名的过敏成分,虽然在平常时候看来对于他那位太太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是到了像这种‘不平常’时候则就会发生致命的后果:由于吸入到些许毒系PM的粉尘,而在特殊状况下诱发严重的过敏;由于受到过敏的严重刺激,而直接导致产后危险的失控出血情况,由于失控大出血最后才会造成休克死亡的结果……

    “所以我说这一切都是环环相扣的啊,年轻人你做为PM训练师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对战时要记取‘历史教训’是很重要的,这样子才能够变得所谓越来越强,但是呢这个要诀其实并不是只有对战时很重要啊──因为这样子才能够让年轻人你活得长久平安呀。你可以思量看看:若这样子不听我建议而发生意外的话,你甘心吗?千万不要像那位可怜的道馆训练师一样,最后惨痛、后悔得……跪趴在他太太遗体床前痛哭不起呀。”

    在听着,我在听着,但却觉得身子越来越按捺不住──听着这医生令人厌烦的对主人喋喋不休说一堆废话,而且内容却又尽是些什么恐吓、嘲讽与侮辱的种种拐弯抹角地暗示,真是想要冲进去狠狠朝他嘴巴上抽个一两道鞭子!此刻我听到站在我身旁、同我于诊间外帮忙主人看照我的乔伊,开始说出了对我安抚道的话语──然而她对我主人所拥有的那种信心,却使我感到有些许地讶异:

    “不需要担心什么的菊草叶,我相信即使是听到再怎么样对PM们恶意的话,你主人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动摇或受到什么伤害的。在这个世界上有喜欢PM的人、自然也会有厌恶PM的人,有深爱着PM的人、自然也会有痛恨PM的人,其实这些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呢──

    “早前,在PM中心里的骚动中渡先生他经已调查过且告诉我,那些类似的话你主人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都听过了……就算是在当时候还没有走出第一步也好;就算是她那一位青梅竹马、情感厚实的好朋友,再怎么样说尽了种种对于PM们恶意的话语拦挡在前也好,你的主人她也还是决定要这样子走了──直到今天……虽然也觉得这一切的一切事情对这个孩子太过沉重,但讽刺的是或许也正因为是这样子,渡先生和我也才会对她这么有信心吧?”

    青梅竹马……听着乔伊这么样说道,使我又想起了小逸他的种种行为:虽然做为PM训练师的他很强,可是他对于PM们那般的苛刻和严厉,也许并不是如他嘴上总是对主人所说──是为了要追求所谓的强大吧?反而他也许是要纾解某种对于PM们的怨恨,也许就是那种:夺去自己喜欢的人的心的怨恨才使得他会……

    “甘心呢,因为我相信就算是医生您,也是一样的吧?既然都是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也应该总会留存有些许的什么……觉得值得去牺牲生命,也会觉得是很幸福的事情呢──我想,是这样子的吧?”

    主人答完……静了下来,不论是原来那医生的、还是主人的声音,都一样没有声响……不晓得过了一秒、二秒、三秒的屏息时间──突然间,仿如在天边之外插进来了一句:似是对于这位医生的呼唤声。

    “医、医生呀!我弟弟他在床上突然没有脉搏了──”

    “啧!我不是说过:急诊中家属请在外面等候了吗?你这小鬼还偷跑进来放肆鬼吼鬼叫的,可是会让细菌到处传染的啊──你弟弟不过只是因为看你们家的那个什么道馆对战太过专心,才会因此而不小心滑倒撞到头而已呀!别担心啦,我刚刚早就已经处置完成了,快出去等我的助手来做说明吧。”

    “咦?岛丰医生呀!这位患者的心律强度确是正在不断减弱──”

    “唔──芽秭护士你说什么啊!不好意思啊,这位年轻人我跟你的说明就到这里;请你出去、然后跟送你过来的那位PM中心护士去柜台领药、她知道路的、抱歉我先失陪了。”

    “是、是的医生,不过请问我可以再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吗?”

    “不需要了!既然年轻人你已经这样任性的决定好了──那么再多呆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还是多为送你过来的PM中心护士好好想想吧?别给他们在外面空等浪费时间了!听到了吗?”

    “是,我知道了……”

    对话结束的数秒之后,见到被那医生给不客气轰出急诊室的主人缓缓走了出来,我和乔伊见状及刻迎上前去──看到主人的样子虽然双臂多包上了一层纱布,且因为局部麻醉的关系而呈现无力下垂的状态……但幸好先前主人脸上显露出的那种强烈痛苦已经消散八成──虽然依旧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疲倦,但幸好跟刚刚躺着、被推送进急诊室前的她来说这已经好很多了;然而唯一使我担心的却是:她那双似乎又想要多管闲事、不时再在往急诊室中瞥去的关切目光……

第二十七日 在首枚徽章前……

七十六、交代

    似乎乔伊也察觉到:主人不时往急诊间内回望的样子,当我正为其忧心时候也同步听到了──她那语带责怪的问题:

    “怎么了?不需要担心呀小纹妹妹,这里是医院、而你则是PM训练师,不需要担心不该是需要由你来担心的事情吧?”

    “嗯,真得很不好意思呢、乔伊小姐,都是因为我太任性……才会让你陪我来这里一趟。可是刚刚在急诊室里头,我注意到有一个比我还要年幼很多的病人,似乎她好像也是因为PM而受伤、甚至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

    听闻主人所言,只见乔伊眉头一皱,用那种无可奈何的落败口气插嘴叹道:

    “唉,所以你又想怎么样呢?啊,我不得不说小纹你呀──实在是有些多管闲事耶。今天光只为了一只PM而已就可以让自己搞成现在这种模样,虽然你这样我还可以理解成那是你做为保护PM们的训练师职责之一,但是你看你现在连这种只是跟PM有关而受到伤害的事情你都想要管──我就不得不说你这样子的想法有点太超过了。请你不要再在那样去想了好吗?否则的话,还真是会跟那个医生所说的一样:对你是‘很危险’的喔!”

    或许不管是在哪里、在哪所PM中心服务也好,或许也不管是哪一位也好,大概所有的乔伊小姐都是很会训话的吧?不过相较于刚刚那位医生的说话,总感觉她的话总是比较来得温暖些,大概这就跟对于PM们、是否存有恶意是互相关联的吧?然而,就算她令主人那疲惫眼皮底下的双目变得些许黯然,但对于主人她总是执拗到底的眼神却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

    “对不起乔伊小姐,总是害你这样子担心我这种训练师,可是……我想就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才会使得人们讨厌以及仇视PM的吧?就像先前……我碰到的那位火箭队员、那位警察先生、还有刚刚的那位医生或许也都是……虽然我知道我没有办法事前去阻止什么、也没有能力可以在事后去挽回些什么,但是我觉得如果能够在当我开始察觉到什么的时候,可以多付出一点关心或沟通的话,那么或许就能够去避免有更多的PM们,以及那些想要与PM们好好相处的人们……被他们给伤害到了吧?”

    “呼,或许小纹妹妹你这样说的确说是没有错呢。不过我必须告诉你:这是很难会成功的事情呀,人们的怨恨总是由于深层的痛苦所引起,然而那种深层的痛苦却又总是很难去纾解的……就例如说你刚刚所遇到的那一位医生,我曾听说他比先是一位茂实英声、名满一时的好医生,终朝尽心尽力替着病人做牛做马度过了每一朝、每一日,然而回报他的竟却是他那位年轻太太的不安其室,只因为觉得看PM战斗很有趣,就跟着路过他家、上过他门诊的一位PM训练师半声不响卷光他积蓄跑掉了……尽管他沉痛得想忘掉这一切,因此才选择调职到此处重新为业,可是经由这种痛苦所深藏的怨恨却再也无法磨灭──就算如你刚刚所做得那样:即使是去再多付出一点,也还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我知道……但是如果不去试试看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啊。”

    “好吧。不过最基本……你也必须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才行哪──身为PM训练师的你,应该还有你自己的PM必须要去照顾的啊!所以现在就请你先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不要再勉强撑着这副伤疲交加的身体了──做为乔伊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去好好关心他们一下,来给予小纹你一个交代的,好吗?”

    “是、是的……谢谢你乔伊小姐。”

    幸好在乔伊的劝说底下,才让伤疲交加的主人终于肯同意回到PM中心内休息──这日,主人在房间内的床上休息得很长很长,远远超出了昨日跟她一样没休息过的我、所休息的好多个倍数以上,除了在午间及晚上食用乔伊委派吉利蛋所送来的餐点外,也就没有其它时候是清醒的了。由于皮卡丘也伤势未痊愈,而迷你龙则在之前试炼完后被渡带走,那家伙他称似乎是说也要用来办什么──交接给主人奇怪手续的样子,于是待在床旁看照的也始终只能、也只有是我而已…...

    在漫长陪伴于主人床旁的时间中,多次的常常听到、常常看到她在半睡半醒时,因为麻药消去的伤口疼痛而偶然产生地断续、呢喃的呻吟,每次每断都仿佛是再提醒着我:在这个世界里做为人类所相对于PM的那种脆弱,以主人这种伤势来对照成像我现在这种PM的话,已经能够肯定根本不需要什么缝合、也不需要什么休息,只要收到球中间接的、或是直接的放在复原机上──三到五分钟就能够让伤口完全愈合了……

    当每每想到了这里时,我都会假想自己若不是变成现在的这种模样,而真得是成为这个世界中、如同主人一样般地训练师一员的话,那种所必须要面对于PM们而承担的危险,感到有着些许的动摇──能够很简单的推想:若是身为PM训练师的自己,当手上的PM们有失控状况发生时,最危险的到底会是谁呢?

    或许不是失控的PM们、也或许不会是敌人及其它人,我想肯定的……是做为那些失控PM们的训练师本人吧。当身处于现实经历中的因果推想,崩溃了根植在过往动漫中安全的记忆时,这才终于能够相对感受得到:那种若是做为PM训练师,所要一直承受与面对的压力──要是想到自己所选择得、所训练得及所操控得东西,是存在有某种可能和机率会在瞬间的刹那之后,让自己连叫得机会都没有就死无全尸的恐怖东西的话,这个样子还能够正常的、如昔般安心的相对吗?

    肯定是没办法的吧──若我在这世界中是个人类的话,光是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可能发生,恐怕不但会没有勇气当PM训练师不说,甚至连单的纯面对PM都会恐惧得退避三舍,变得比某部PM电影动画中、那位对于PM害怕的孩子还要更为害怕了吧?

    小逸不害怕他选得小火龙可能会对他喷火;渡不害怕他所训练得快龙可能会把他脑袋给咬碎;主人不害怕单独任我陪伴她在这里可能会伤害到她……即使是对于危险的感觉迟钝,肯定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子的;或许他们都是一样,在要做为PM训练师时,就都已经赌上了生命去相信:PM不会危害到自己──这一件事情了吧?看来真得是呢……若要在这种世界里,去做为一位PM训练师的话,恐怕即便我不是变成PM──也应该会是没有办法的了。

七十七、草笛

    “咻、咻──”

    “做得很好了呢菊草叶,看来以叶片做成草笛的方法你已经明白,再来只要分段仔细记住我用图鉴载下来的示范乐曲,然后多加以练习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另外要注意小心叶片边缘锋利的地方、以及使用这招时最好先让对手中毒,因为在使用这一招时会跟唱歌绝招一样的出现……”

    翌日早上,主人在吃过饭后体力回复了不少,尽管有伤在身也复原了九成以上的精神。起初我还以为她兴致勃勃拿出图鉴来,一边忍着受牵动的伤痛、一边在图鉴上按东按西的目的:也许是在到处给那些什么的亲朋好友报平安吧?

    怎样没想到──原来她是正在对我的训练进行准备,从口气中感觉她似乎是对于让我昨日整天都在房里,一直陪在睡着的她身边发呆和胡思乱想而感到不好意思,不过我也对于因为曾经听到医生吩咐,而克制自己没有去主动帮忙到受伤的她──去做任何可以帮忙到她做的小事情……总是在旁边冷眼旁观因而觉得有些心虚和难受。

    接受她的指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搞懂如何用飞叶快刀的叶片来做成草笛,虽然因为刚学的关系而让自己头上叶子制成的飞叶快刀叶片给割伤藤蔓不少地方,不过依然总还学会这个方法──紧接就是此招学习第二部分的吹奏。

    听主人说尽管我是草系的PM,但若是旁听这首在研究催眠PM实验上、拥有最强效果的草笛音乐旋律,如果超过一分钟以上时间的话也还是会想要睡着的,因此唯有将五分钟的音乐分段拆开来给我听才可以──不过这样子分段的形式倒也刚好比较利我学习,可惜虽然一下就能够将音乐的旋律给记熟,但要实际以草笛吹奏出来却还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几乎从上午到下午都在练习,却越练习越是感觉越来越不好意思,因为知道自己让在旁边监督的主人,一直坐在那里连续听了我一个、两个、三个钟头的五音不全草笛音乐,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把整首五分钟音乐里的前三分钟给吹得有些像样,但最后的两分钟也依然还是五音不全──再加上听到送食物来的吉利蛋随口所说出的什么:草系PM只要学会怎么样制作草笛以后,吹奏那种玩意通常就能够容易到一听过……即就可以模仿吹出来的常态水准。

    该招有无能力生产原料是门槛,学会怎么样制作乐器才是最困难的──这或许是跟原本就不是草系PM的我有关系吧?尽管那一只路过进来送食物的吉利蛋嘲笑我:是只草系PM中难得的音痴也还是如此吧。在边想边练习时的间听到“喀嚓!”一声插了进来,我打住正在练习的动作瞥过头去、朝向发出声音的门边瞥过头去:看到了渡、也看到了他手上所拿着的……一颗蓝上白下、上头刻印有一双醒目金黄色快龙双翼标志的PM球,我很容易就能够推测出那里头所装的PM是什么了──那只讨人厌的家伙!

    “渡先生。”

    “真不好意思啊小纹妹妹,在你那么努力训练这只菊草叶时来打搅,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敬业到这样,既然受了伤还是老实些多休息点。”

    “没关系的啦,我已经好很多了……况且只是这种绝招的训练,对于身为训练师的我来说,似乎也太过于懈怠了呢。”

    “呼,是这样子的吗?那么看来我决定告诉你并没有错呢……基本上我已经得到族上通融,破例令你成为拥有训练那只迷你龙训龙师资格的人,另外更让你不用到龙之谷里去清修十年──但是你必须要完成我们族上在你契约签订之后,所将会派出十件与保护PM们的有关任务来做为替代。不过老实说那些任务的危险程度,可是比过去研究所对你所交代的事情还要高得很多,甚至连在前天对你的试炼都还要比不上──此外还有一点与试炼不同的是:跟随你去执行那些任务的PM们……也都会全部被扫进那种危险之中啊。”

    “所以渡先生您才会曾有想过……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吗?”

    “没错,因为如果你接受这些任务的话,意味你的PM们很可能将会承担跟你相同、甚至于比你还要更高的危险──只是光为了那一只迷你龙它的任性,你就真得要让你现有的PM们付出这些代价吗?”

    “没有关系的。如果它们不想要的话,我也不会强要它们去为我付出什么……不过唯有的是我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令它们明白我的想法的。”

    可能是我比较自私吧?听到主人这么一说,反射性的急切、不满与紧张使我当场脱口,失声就把那种感觉给叫了出来……

    “奇克!主人你该不会是认为吃定我了吧奇?认为你要做什么样的事情──我一定都会跟你奉陪到底的吗?讨厌死了啊奇克。”

    “呵,这真可是不可貌像啊小纹妹妹,我还真没想有到你的这只菊草叶──居然会有主见到这种水准呵?”

    “嗯、不好意思呢渡先生,其实我一直都这么样觉得:训练各种不同性格的PM们才会有趣呢……”

    对渡说完后,主人便朝我走进、蹲下向着我的眼睛望去,不知怎么的此刻我竟又感到有些心虚起来──反正他们并没有完全听懂我的话吧?如果完全听懂,想她铁定也会生气的……

    “抱歉没有顾虑到菊草叶你得心情,但是就如同当初选择你的原因也是一样的,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又少了一分温暖了呢……所以希望你可以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未来即使是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也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虽然,早就预感又会是这种反对无效的结果,但是听着主人她的那些话后,却又总是能令我的不快平复不少……主人对着这样子的我轻轻微笑了一下后,便就站起、别过身去从渡的手中接下了那颗──装有这只讨厌家伙的PM球。

七十八、延误

    “谢谢你渡先生,那么──”接过球后,主人即迫不及待、兴奋的便举起它,打算就要将迷你龙给马上放出来,连还没愈合伤口上的伤痛被触动仿佛也都忘光了一样──

    看她这种又傻又天真的举动真是有够令我不爽,真得一点也不会认为:那种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人感到兴奋的!

    相信就算我是训练师也是一样──虽然知道它潜在的实力很强,但是对于咬得自己喷血受伤、且情绪又是那么样的起伏不定,以及那种嚣张、不放训练师于眼内的个性……

    光是想到只要稍微不慎,可能就会被它的破坏光束给在身体上开出一路隧道──这就已令我心头战栗、直冒冷汗了,哪还能够会像主人这么奇怪般兴奋起来啊?在加上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更是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等一下小纹妹妹──有关于一些它的事情,我想我必须要先告诉你。”

    对于渡突然严肃的出言制止,令我和主人都赫然惊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明白他的目的──

    “请问渡先生……是什么不能够让迷你龙它听到的事情呢?”

    “不是不能够,只是怕会过于刺激到它罢了──应该先前和它相处过的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吧。它可是只个性很强的PM啊……说不一定比大木博士告所诉我关于你的:先前这一只敢当面跑掉的菊草叶还要更强呵。”

    呜──可恶!渡他X的这家伙居然拿那种讨厌的PM来消遣我?真是认为我被主人吃死掉了吗──哼,我只是在韬光养晦而已,等到时阳光烈焰修成以后,不管怎样我一定都要去找皮卡丘帮忙试试看──

    “总之,治疗完后我根本不能放它出来,因为它认为你被它父亲给害死掉,而一直歇斯底里抓狂的猛用激鳞绝招胡闹……当然它完全不相信它父亲和我告诉它的话──因此我必须说要训练这种性格的PM确实有难度,虽然它刚开始时可能很听你的话,但如果你不小心做了让它生气的事情……

    “很可能它就会对你完全拒绝,让你先前对它的训练给浪费掉,所以我不得不忠告小纹妹妹你:最好少放它出来,以降低让它失控的风险──我相信它的不稳定性和破坏性绝对比你那只菊草叶还要来得高很多……这么做不仅可以保护你的其它PM们不被它伤害,也可以保护它不会因为乱对其它PM们挑衅而受到伤害。”

    “谢谢渡先生你的忠告,不过──我还是想要多相信迷你龙它一点呢。”

    “呼,那还真是没有办法啊。我想它到时候铁定会让你碰到麻烦的……不过对于你做为训练师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你可以将它给处理得好的;关于另外昨日在试炼结束后,你所请求我帮忙找寻它妹妹下落的事情──

    “很遗憾并没有结果,根据我联系当初收走迷你龙它妹妹的训练师玛丽娜所说:它妹妹因为真的很不适合战斗,就算再怎么样的努力训练也好、甚至还让它进化成哈克龙也好,但它却连施展个龙卷风竟都还会把自己摔伤,由于不忍一直让迷你龙它妹妹于每次当战斗时、都只能够做沙包来饱受对手痛打的苦,所以她就将迷你龙它妹妹拿去跟一位开饲育屋的表兄交换太阳之石……

    听渡这么一说,模糊间那名子使我恍然想起:在过去PM动画里的某集特别篇里似乎就有这个人,好像应该是为了要保护雷公,而不惜舍身犯险的三位重要主角之一……?若是那样的人,应该不可能会对迷你龙它妹妹乱来吧?那么──

    “当然我所认识的这位训练师对PM们也不错,虽然还没有像小纹妹妹你好到那种程度就是,不过至少我绝对相信她是不会伤害PM们的人,记得过去有次她还为了PM而跟小纹妹妹你一样──不惜与穷凶极恶的火箭队对抗呵。

    “她是知道那个开饲育屋的堂兄是位好人,相信他不会再拿迷你龙它妹妹来战斗,因此便也就很放心的将迷你龙它妹妹交给他照顾了,然而她却没有料到这竟是个错误决定──就因为她堂兄是个好人,只做好人是保护不了任何人和PM们的……

    “因为是好人所以帮朋友做担保,结果朋友倒债踪影全无,于是朋友债主们找混混以枪械挟持她堂兄的女儿找上门来,最后将她堂兄家能够卖的东西全都卖了个干净来抵债──这也包括了她堂兄所有饲育屋的PM们、也包括了迷你龙它的妹妹在内,而被卖到地下非法管道的PM们是无法追查到的……”

    “可是及使最后会这个样子……我还是觉得那位训练师其实她也并没有做错呀。”

    “这可不是这样子的呀小纹妹妹,像那种一看就知道……根本就是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好的家伙,居然还会相信、还会指望他能够好好的──保护别的人们和别的PM们吗!所以这根本就是个错误──在先前……我想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吧?

    “那一位搭救你回PM中心的救难队队长,他是多么样的好啊嘿……所以才会培训出那种羞辱你的浑蛋、所以也才会放任下属忽略你的求救讯号长达三十分钟之久,只是因为你图鉴上发出的求救讯号是在救难区域划分的边界地带──你知道吗?就是这种家伙放任下属去跟其它地区的救难单位互踢皮球,所以才会让你和你的PM们受伤、所以也才会让那一只鸭嘴火龙因此而被害死的啊!”

    “啊,是、是的……”

    通了,难怪之前在那一段危机里,总是感觉很慢、慢的仿如戏剧一般,都等到结束以后才有外来的支援──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样子啊……或许这也正是令主人受到冲击,变得一时之间只能够这样应声的原因了吧。

    “呼……真不好意思,看来是我有些激动了。居然对你说这种事情……你现在可以放迷你龙它出来;另外这是小洛墓碑所在的位址,葬礼在她离开他家人的那天,她家人就已经帮她办过了……最后,请替我的伙伴祝福迷你龙它好运……”

七十九、寒颤

    交代后还没有等主人反应,渡便急不急待回过身去走、朝着房门边走去进准备离开;接下那张记着小洛墓碑位址纸条的主人先是愣了一下,赶紧高声向已背对着她远去的渡追问道──

    “咦……?请等、等一下渡先生,难道你不再跟迷你龙它见一面──就要走了吗?”

    “呵,这是没有关系的小纹妹妹。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即使如你所想,要我和迷你龙它再见一面,但是对于现在的它来说,这事只是一种多余:一种只会让它在跟它想见的人的重逢时候……制造压力的多余罢了;因为这缘故,我判断我现在这样做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它来说都是最好的事情……请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身体,我相信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暂止步伐,渡答出这一般话以后,便就继续──离开了这个房间……

    渡离开后的片刻,主人便将迷你龙它给放了出来……还是一如既往、还是跟上次是一样,迷你龙它依旧很没有教养,自我执意的不把别的人和别的PM放在眼里──

    从刚出来时,那种空目无人的激动愤怒与歇斯底里,直到瞪视周遭发现主人还活着、并未如渡刚刚所说它以为的死掉后,便又欢欢喜喜发出多声纯情感的高亢嚎叫,同时当然也还包括一堆连串无法自控的情绪反应,如掉泪、磨蹭等等……

    甚至到最后看它竟挣开主人忍伤、忍痛,才好不容易将它给抱上来安抚的双手,也不管主人是否突然被它此举给暗吃了一惊,便就故我窜上去卷曲身体、盘缠一圈在主人脖子上,还朝着主人脸颊轻舔并不断继续磨蹭着……

    半点也不多用心去观察一下:此刻主人被它那种动作,给弄得的眼神以及脸色──是如此明显不舒服与不适应的样子!我想,或许即使在它察觉发现以后,也还依旧是不会去管的吧?这个浑蛋。

    若按照主人此刻伤还未痊愈的状况来看,若不用PM球去硬把它给收回的话,是绝对没有办法有能力可以使出太大力气──直接就将迷你龙它,从其那被盘绕一圈的脖子上给拉扯下来的……看着现在这种状况,真是直令我背上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冒起──

    想我若是主人她的话,大概此刻早翻脸或动PM球要它下来了吧?一想到给这种类似蛇的PM盘缠在颈子上,感觉上的危险在我而言是绝对无法被压抑下来的……搞不好在它一时太过于兴奋的状况底下,只要身体一有失控可就可是会令自己被勒死的呀!

    “奇克──喂!迷你龙你这家伙到底是嗨够了没呀奇?还不快点下来,别再对主人这样恶心下去了。”

    我喝止叫说道,但这个时候迷你龙它根本不理会我──既不回应也不停止、仍依旧继续,还是对主人她那种样子……简直当我是透明的、没声音的东西一样!

    真是──想要把这只兴奋过头的浑蛋家伙给硬扯下来啊!但预想到若这样做的话,铁定会波及到主人她身上的唔……当下,我想起了刚刚还在练习的草笛绝招,在这种情况时若用任何其它绝招,它们都一定会波及到主人身上去──只有这一招……没错,只有这一招!

    “不好意思呢菊草叶……那么今天只好就到此为止吧,改天我们再来练习好了。”

    正当我又打算用叶子来制作新一尾草笛时,却听到主人这么般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我制止我这么做,却又避免迷你龙误会所以才这样说,尽管想要对主人她反应表示:总不能给迷你龙它再继续这样纠缠着不放下去吧?但看见主人说这句话的模样却又似乎很有自信、且脸上难受与不适亦已经消缓许多了的样子……

    这令我打消了我原本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好奇而想要看看吧?主人会怎么样处理它呢……?

    “好了迷你龙……请听我说。”

    主人对迷你龙说道,但迷你龙不理──仍旧自顾自的不断磨蹭主人她脸颊。

    “碰。”

    没有伸手抓扯,主人她悄悄退后……最后突然坐回到之前休息的床头上,突如其来的震荡令迷你龙它一惊愣住,主人则趁机对着迷你龙它愣住的眼睛重复说道:

   “迷你龙──请你听我说……”

   “迷──迷是的。”

    终于迷你龙这才应了一声,看来主人还真有一手,才两三下便就令它开始注意听话──之前我叫这条臭蛇竟根本就不理我!

    哼,不要脸的PM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用这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眼神望着主人她?主人脸色给它弄得表露出的那种难受样子,它不可能是会看不出来吧?

    讨厌的臭蛇!恐怕若我不也跟它一样是PM,也是不会这么清楚知道──这家伙是有多臭、多讨厌?

    “……已经没有事的迷你龙,就正如你所见到的:我没有事情呢;渡先生他真的并没有对你说谎──所以你可以放心、不要再这样子激动了好不好?”

    主人暗示性的对迷你龙它安慰并劝说道,当然我也担心这条臭蛇会懂装不懂就是了……

    “我知道了迷……但是我就是喜欢跟主人你这样子,因为也只有这个样子──我才能够感受得到主人你的呼吸与脉搏跳动、也只有这个样子──我才能够对主人你生命的存在觉得安心呀迷!我不想要──不想要再忍受着这种:主人你生命会随时不见的感觉了啊!”

    见它这般反应我一阵骇然──想即使是处于与主人那么样的近距离,迷你龙它依旧不改原来的任性本性……经已盘缠一圈在主人脖子上,两方双目还隔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内──它却依然毫不收敛一点自己的性子,也毫不回避直朝向主人她眼睛瞪着,半点不退缩、悍然地就这样回应叫道……

    难道,它是不怕这种表现……要是把主人给吓到或弄得她害怕的话──那么最后难过的,也只会是迷你龙它自己而已啊!

    不过即便如此,我推想那也只是其次,现在听完它所说出的这一番内容以后,真着实是够变态到令我打了个不小的寒颤──

    原来搞了半天,它始终不肯松开盘绕在主人颈上的身体……竟只是为了这种想要安心的奇怪原因吗?不知怎么、看着似乎突然得到强迫症的它,应该不会是想要一直这样──纠缠在主人她脖子上不放开吧?

    若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已经看不出有任何:不会不令主人对它翻脸的结果了──在此一刻,主人面上微微流露的讶异和失措,是这么样告诉我的……

八十、满足

    “……呼,是这样子的吗?我知道了:原来除了对我磨蹭以外,你并不会是因为太过于激动的缘故呀──而是因为这子盘绕我脖子上,你才会因此感到安心的吗?迷你龙。”

    尽管双目是一阵地吓愣、尽管额头渗出点滴冷汗、尽管身子被臭蛇它那段极近且突然的吼叫声──给震荡的不觉颤抖起来,甚至于在那开始的刹那间还轻声叫出了个“啊……!”字,但主人她再接着于沉默半晌后的反应……却竟是做吐露一口气的放松模样!真的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那样子做呢?

    为什么她没有排斥或生气的翻脸──不是应该早就被它那家伙刚刚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吓到了吗?难不成是因害怕与恐惧,而被这家伙它给唬住了吗──但这是不可能的吧?连在这条臭蛇它气得失控发招、吐火球烧尸体时,都还能够有勇气去制止它再继续干下去的主人,也许世上根本几乎就再没有事情……可以将主人她给唬住──但这是为什么呢?

    “迷是……!是的迷,真的很对不起……吓到主人你了迷……”

    万分突兀、没有先兆、完全无法理解的──迷你龙它那家伙居然也不正常的态度大变,变得温驯、变得畏缩、变得歉疚起来,而且这些种种的转变竟似乎……也都是主人和它初遇时候,某种程度上的重演。

    仅在激动过后的短短沉默中,就快速地打开交换彼此心情的门扇──除了首次的经验外,不需要言语、仿若什么其它的事也都不需要的……似乎主人她就是能够有办法如此厉害:竟也懂得跟这种自以为是、少会顾虑别人的PM交流,把自己此刻的心情换入到它的心弦上,令它体会到、领略到这时候自己被吓到的心情……与除初次以外、之前几多次接触都不相同,这次并不只是单方面的──因为唯有双方面的──才有办法令迷你龙它突然好似被雷击给中般,态度忽然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没关系的啦迷你龙,因为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真正确定了原来你是那一种:惟有在静谧中藉着呼吸与脉搏,才能够顺利──体悟到对方心情的PM呀;难怪你总是表现得我行我素的样子……或许当你没有靠着呼吸与脉搏时,要感受到其它PM们和人们心情是很困难的事情呢──不过我相信只要当你能够确实感受到的话,你也一定会有所回应的吧?果然,你并没有令我这样子的猜测落空呢。”

    听到主人这般的推论,倒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该不会这只是主人为要安慰迷你龙它,才灵机一想随口胡乱说说的话吧?这真是奇怪、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PM呀──不过听看主人的口气,又是这么样的认真、也这么样的坚信到难以令人觉得怀疑……也许,既然连我这种比迷你龙它还要更是莫名其妙的PM……也都还存在着的话──那么它的莫名其妙应该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乔伊小姐!”

    “咦,是小纹妹妹呀,你的身体好多了吗?”

    “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呢。”

    “呵,这点应该也是的呢。能够看到你这么样有朝气、以及带着这只迷你龙的样子啊──我就放心了呵呵……似乎它真的已经是跟你非常亲昵了呵。”

    “这没有错喔迷──迷你。”

    一个多小时后,跟主人去找乔伊谈话──但话未说完,还盘绕在主人脖子上的迷你龙,竟就又不要脸的应声、兼且还兴奋磨蹭着主人她脸颊来炫耀……果然,即使是完全认可主人做为它的训练师,并也已接受过一个多小时的初次训练后,依旧的是本性难移──也正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吧?

    哼!迷你龙这条臭蛇它又不是没听主人说过:既然没有经过更进一步的训练,就这般于盘绕时磨蹭主人定会造成自己身体上的失态,所因此造成的收缩只会让她呼吸受阻而感到难受──刚刚主人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训练它,该要用怎么样的体态盘绕在自己身上,才不会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方法,看来现在又就要失灵了──真是条可恶的臭蛇!

    “唔……谢谢乔伊小姐你的夸奖,但其实我是想要知道──先前医院的那件事情。”

    呼……或许主人的训练也还是有用处的吧?透过向它使了个适可而止的认真目光后,迷你龙它便也就马上停止了继续、同时尽快回复了刚刚在训练时所维持的那种体态──某种特别的、从外观上看不出来的一种:不会让主人她感到不舒服的盘绕体态。

    这种令她不会感觉到不舒服的体态,主要是调整迷你龙它盘绕在自己脖子上:于哪处的身体需要松弛?哪处的身体需要收紧?总共是十八处的细部都调整完后,方才得已告成──透过主人不嫌厌烦的慢慢指导迷你龙它调整身体,连续花费一个多小时来告成……

    而这一些的耗费,却仅是为了要满足──让那条臭蛇它能够任性的安心罢了!虽然那条臭蛇对主人这十八多处的松紧调整要点根本记也记不住,但幸好从感觉的观点来做记忆却似乎是领悟天分很高,练习十多分钟后也就不会再给主人面容多添上某种──反覆的尴尬以及不舒服的线条了。

    我想若是皮卡丘在的话,肯定它会于主人还来不急喊停时──就在臭蛇第一时间对待主人的脱序行为里,即时反应扑上将这只家伙给敲晕掉了吧?果然没有它在旁边的主人,要去应付这种不要脸、爱耍赖的PM实在是太吃亏了啊!

    虽然皮卡丘它会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只要顺着情绪的冲动,我也并不是不会做那种事情,但是我毕竟不是它──经过主人的提醒后,我了解我若再模仿它的动作与思维,最后只会一直陷进去而无法自拔……所以即使是如同像眼前这般的情况,我能够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可能的忍住,才可以不像皮卡丘它那种单纯PM一样的──做为我自己!

    “是那件事情吗……可是,小纹妹妹你确定吗?你真得想要知道那种:令人难过的事情吗?”

    此刻,乔伊忽然变得十分凝重,她这么样对主人回答……我清楚:或许又是一件不是好事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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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赌上

    “……但是尽管渡先生您这样子说,我还是相信他们应该还是有机会……能够悔改的吧?虽然可能没有很多,但是──就这样子去对待那些人们:像那个火箭队员她的父母一样……这样、这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吧?”

    “呼……的确是的呢。尽管几乎没有,但却也并不是没出现过,不过──做为PM训练师的小纹妹妹你认为即使如此,也应该为了那种几乎没有的公平,从而要赌上许许多多无辜PM的生命吗?”

    “这个……我、我不知道──可是这样子的伤害和仇恨,是不会有结束的时候呀……”

    “关于这件事,我知道而且我也相信:只要有人类存在,永远就不可能会有结束的一天;我更相信你总有一天,也一定会知道到底该不该?也一定会相信我现在所相信的东西……从图鉴的急难录声器中,我相信小纹妹妹你的确是一位爱护PM地训练师,跟着那些大多数口口声声说爱护PM们、但是却表里不一的只想要利用PM们,去满足自身对战斗、嗜血、功名与权力欲望的训练师们不一样──他们真正只爱的是PM们所带来的战斗与嗜血、功名与权力而不是PM们本身……

    虽然小纹妹妹你对亚玛多那个不需要道歉的家伙道歉了,不过能够在那家伙尸体前面做出那种毫不责怪自己PM的道歉却是一件很难得地事情,闯祸、犯罪或者危难时一般PM训练师们是如何显露出他们那种自私、无耻、卑劣与只是对PM们利用的真相我已经看得很多了呀──要是你也是这种人的话……我想我可能就不会如此着急地亲自找你、并将你给带出来了吧?这也是可以印证的:就如同迷你龙它做出的对那家伙自然而然地事情,假若是那些无法真正理解PM想法的家伙们,就绝对不可能可以如同你这么般去做的……

    曾经,在过去的某一瞬间里……我也有过你这种想法,没有在‘终止’那个叫做亚玛多的家伙父母时,连同把当时在现场做为帮凶小鬼地那家伙也给一并给‘终止’掉──当时我就是在‘公平’与‘赌上许许多多无辜PM的生命’间做了错误的决断,所以今天才会造就迷你龙它、甚至小纹妹妹你及你地PM们遭受到伤害,甚至鸭嘴火龙跟小洛及她PM的死去也是……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什么才是为了PM们──所应该要有的正确决断!”

    别过身子,渡自然而然、真情流露的对主人说道;由于无法抉择的价值,主人低下头来,神色中显得有些茫然与疑惑──然而我却反觉得某些悚然与矛盾,因为我知道渡他或许的确是那警部家伙所说:“率兽食人的冷血杀人魔”;虽然是为了兽、为了PM们的他并不是冷血,但是也因为是这样子──他将会冷血的不管对象是老弱还是妇孺,只要是伤害了PM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总是想尽方法予以那些人他所说的那种“死亡终止与偿还代价”。若我还没有成为PM的话,大概也真会认为他是个疯狂变态的杀人魔吧?但现在一想,的确是应该要有人来抚慰──那些死去PM们亡魂的人啊……

    “没有关系的小纹妹妹,你不需要像现在那么样急着、就强迫自己要下定决心,只要在现在与未来都一直能够保有颗爱护着PM们的心,不要让它消失掉、按着它所指引的方向去做,那么就没有问题了……曾经,有一位前辈也是这么样告诉我的──

    那一日我陪着这位前辈到医院去,从而发现了那位孩子:小洛──她奋力勇敢地坚持着她所想要选择走上的道路,可是却没有办法敌过她家人和院方对她那种偏执的爱……院方人员着急得来找我、告诉了我这一切的始末,他们希望我用我现在对于PM训练师们所拥有的引响力,来帮助他们去‘辅导’这个孩子放弃她所坚持要去的道路……嘿、真可笑啊,他们还真以为他们那种偏执和那种所谓爱护生命的自以为是──能够得到我的认同吗?

    不过,虽然我在第一时间拒绝了他们这项要求,可是我却始终犹疑着:应该不应该去介入阻止这么些家伙对那爱护PM的孩子小洛她所做的浑帐事情,还记得当时我顾虑到什么身分问题、什么造成争议等等的太多地事情而迟迟没有行动──眼睁睁的看着小洛那个孩子从争执、反抗、哭闹到被按住、到被那一根麻醉剂插入身体而发出惨烈哀嚎时,从诊间外看入这么些一切的我都忍住了而没有行动,幸好直到最后一刻那位前辈这样告诉我:

    ‘只要按着爱护PM们的心,它所指引的方向去做那就没有问题了’才令我豁然开朗下决断去做出这样的行动……直到现在,即便是知道了那位爱护着PM的孩子小洛她已经离开──我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遗憾;但若相反的话……我想我现在就一定是会的吧。”

    渡再次轻拍了一下低头沉默中的主人肩膀鼓励道,是另一种不同于首次宽慰与欣喜地严肃而认真的模样,有一种像是在交接使命、任务或精神的感觉……主人回应虽然跟当初渡对她总结后的回应──沉默地轻点了下头一样,可是此时却少了几分认同的目光,反而混杂了某些的犹豫和疑惑神情……也许思考不出答案,可是能够去正视,那么也就应该是够了吧?虽然我不想要主人也变得跟渡一样的偏激,但却也找不出什么方法能够去抚慰那些受到摧残而死去地PM们的亡魂了……此后,一路上始终是沉默无声──直到来到了PM中心的门前,渡为了要帮主人通过已过门禁的时间而向乔伊说明为止。

    “……因此就是这样,没问题了吧?”

    “这是没有问题的了,不过想不到这个孩子居然会得到渡先生您这么般重视,甚至还亲自专程来为她解释呢。”

    “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渡先生,其实我也是可以自己来做说明的……”

    被乔伊这样一说,主人似乎显得尴尬,连忙又垂头对渡道谢。不过不知道,这是否又提醒到渡某一些的事情?接着只听他打圆场说道:“其实也不算是专程。我来到这里,也是有事情必须要做处理的:那就是我要带回那只被盗走、本属于龙之谷的PM迷你龙。”刹然间,一阵复杂的惊讶自我心中震荡开来──!

六十二、前因

“会觉得可惜吗?明明是已经得到:它的心了啊。”

“是、是这样的吗……?因为我始终觉得:如果它能够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么应该才是对于它是最好的吧?”

通过乔伊将手续办理完毕,渡随着我和主人在PM中心长廊上,朝往迷你龙它的房间走去。本来希望主人要是能够收服那只迷你龙的话,我工作一定会得到减轻的想法落空而失望时,却见着渡地问话居然会使主人显现有些惊讶的模样──看来在先前的第一时间里,主人对着渡和乔伊说什么:“那真得是太好了呢。”等这些话并不是装出来的样子……终于明白,原来主人是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够对迷你龙它最好、而不是只有想要收服它,突然间我又再一次感受到某种:自己相比于主人之下的庸俗。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看得见、也听得见……从现场还算是依然完整的尸体上,我看得见:如果它不喜欢、不顺服于你的话,那个家伙的尸体就不可能还能够这么样完整;从图鉴急难录音的装置上,我听得见:如果它不接受、不倾心于你的话,那么它仇恨的声音就不可能沉寂,反而只余下你慰藉的声音。

在龙之谷中的它,可从来都不是这样子的表现呢……不管是哪一位训龙师也好、不管是软是硬也好,它始终都总是在唱反调不接受,即便是得到它长老、它父母认同的、即便是拥有远超它实力的,它始终也总是这样。”

“果然是呢,明明还是这么幼小就能够使用破坏光束……它是龙之谷中拥有‘层级’的孩子呢。”

“呵,看来小纹妹妹你做为训练师来说的确很用功呢。这么说来,你也应该知道吧:龙之谷的龙群只允许那些没有‘层级’孩子们能够给一般训练师收服带走,也就是进行以外出修行为名义的驱逐与淘汰,最后那些孩子回不回来也都无所谓了……

那些孩子即使最后要回来,也必须经过试炼才可以再次重回龙群主体,不过一旦是得到‘层级’的孩子们,则必须只有那些受到龙群主体认可的我们──龙源家的训龙师们才可以借走与训练,而且最后那些孩子它们也是必须要重回龙群主体的……至少最长、最长到当负责它们的训龙师生命结束后,它们也是必须要重回龙群主体里面的──这就是成都地区里,拥有最强大力量的PM群体规则。”

“……但是做为和‘残梦森林’同属成都一级PM保护区的龙之谷,又为什么会有火箭队的人可以把它这样子抓走呢?难道又是……”

“不要太担忧,火箭队并没有对龙之谷发动跟对‘残梦森林’一样的行动……其实它是自己偷跑出去,因此才会被那些家伙给抓到的。跟‘残梦森林’相比,由于龙之谷领域并不算太大,不管是在开放区域还是在外围区域里,全天候都有我们龙源家从事护林员工作的训龙师严密监控,所以没可能会发生那种有人不按照规范乱搞的事情,而且得到‘层级’的孩子们也是禁止到开放区域里的……

得到‘层级’的孩子它们只能够跟它们长辈们──也就是龙群的真正主体在龙之谷的自主区域中生活……然而管制那些得到‘层级’孩子们的工作,则是由它们自己龙群里的长辈来负责。若得到‘层级’的孩子们溜到开放区域里,在没有被查觉到的时间里头,就可以自由的离开龙之谷了……因为除了特殊状况以外,我们护林员们也并不会多加限制于那些在开放区域中、孩子它们来去谷内外的自由……这只得到‘层级’的迷你龙,它就是这样子偷溜出龙之谷的。”

“那么它……迷你龙它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曾经,有一只小龙……它和它那只同父异母的妹妹很要好,经常形影不离的一起嬉闹、玩耍与练习绝招,可惜它那妹妹并没有它的才华,能够不靠人类自行领悟出拥有‘层级’鉴别能力的绝招,也就是破坏光束、大字篝火、暴风雪与闪电等四项其中之一的绝招。

十岁那年,它那个妹妹因为没有获得任何层级,按照传统被驱逐离开龙群本体,只能够生活在开放区域中……虽然小龙它一直偷偷溜出去,窜到开放区域内找它妹妹,但却因此与负责管制它的父母屡屡发生冲突……

‘孩子没有实力,就是不值得去爱,而且是件丢脸的事情。’这是使龙群主体始终维持强大的必要思想,然而小龙还太小所以无法理解为什么妹妹只是没有获得层级,本来爱护自己妹妹的父亲和那异母,竟然就翻脸不闻不问也不认它的那个妹妹?

自己生父母对它屡屡阻挠、屡屡把偷溜出来到开放区域的它给抓回去,等等的这些动作使得它和它长辈之间隔阂日深,即便它在开放区域的妹妹被人收走而消失后,它依然总跟它父母唱反调、依然总是拒绝接受任何训龙师的训练,且仍频繁的偷渡到开放区域中,找它等它那已经消失的妹妹──尽管它很清楚它妹妹被收走,还会再回来的机率根本不到半成……

它一直是这样做着,所以这让爱它的父母很懊恼生气──在龙群获得层级中的孩子里,它是极少数能够到达最高:第四层级实力的孩子但却不听话……而这就是造成它会因愤恨而溜出龙之谷──这个自己所熟袭成长的地方,而在陌生的外头惨遭那般家伙给抓住地‘那个事件’的原因。”

不会很长,只有五分钟、几条走道而已……转个弯,是一条漆黑的走道,看来的确已经很晚,许多处的地方都是黑暗,我和主人边走边屏息专注听着有些失神……渡停止述说前去开灯完的三秒内都没反应过来,便接续听他开始说道‘那个事件’。

“几个月前还是一如往常的它,老是跑到开放区域中乱晃,不料当天让它碰到了一个坏家伙……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真是很有一套啊呵,懂得装纯真瞒过我们护林员的监视……我想那家伙他欺骗诱拐年幼的稀有保育级PM后,然后再卖给火箭队等不法PM集团,藉此获取大量钱财享受的这等事情早已经是熟能生巧了吧?

虽然那种家伙的手法还不就是那几样但却总很奏效:给目标PM吃喝些没吃喝过的好东西,然后陪目标PM玩些有趣的游戏让它快乐,就这么样来回几次后得到目标PM信任,再用约定要去玩的方法把目标PM给偷偷骗出来后带走卖掉──

幸好,这一切在进行到关键时刻间,被小龙它母亲给及时察觉……当机立断地就给予那坏家伙‘永恒的终止’,这才没有让小龙它受到更进一步的残害──可惜却不料到此刻已经被那个坏家伙给耍骗得迷糊掉的小龙它,却因为这样子而愤恨的不顾恐惧和任何后果,从备受保护的龙之谷里溜出到外头去……”

听渡说完了前因,我也同时推测出他为何要来带走那只迷你龙的后果,但是最后又会是怎么样?随着不断接近迷你龙所在的看护室,我却还是始终无法想像的到。

六十三、又来

“当然我知道小龙它所遭受到的痛苦,被火箭队的那些家伙虐待、救它而令它喜欢上的那孩子小洛刚刚又这么走了……但是为了对于龙族给我的使命有所交代,我现在还是必须要带走它、不管它愿不愿意我都必须要这么做──所以等一下,我希望小纹妹妹你能够帮助我说服它……不要让它再痛苦一次。”

“这个……我知道了。可是我担心:如果我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它不就是太痛苦了吗……?”

“即使如此,小纹妹妹你也不需要太自责……因为那是它自己的选择,只要能够尽力就可以了。”

终于,走到了看护室的门前。听着渡对自己疑虑的回应,主人神色显得有许低沉无奈,不过还是打开了那扇门,我跟随了进去、渡则是刻意做殿后,是很明显地是想藉助主人的帮助,来说服那只迷你龙同意给他带走吧……不过真得能有这么样顺利吗?也许主人神情的些许低沉,就是这疑问的答案了吧。

走入看护室中,那只负责陪着迷你龙的看护吉利蛋,见到主人和渡便似乎明白自己工作的结束,它对着主人和渡点下头便自室中离开……这令我回想起了除却当时候那只修理我的吉利蛋以外,似乎在其它处的其它吉利蛋们对于我们这些PM倒还算算是温和、客气与尊重的……从迷你龙几乎无异于先前的神态中,我知道它应该是不会有的:那段和曾反抗想逃的我所受相同地遭遇吧。

尽管是几乎无异于先前的神态,迷你龙它依然和当初主人离开它时一样:昂首在白色供PM的休息台子上朝门畔边凝望;但是对于主人先前告知不是它训练师,从而使它迟疑呆立于原处的悬而未决模样不同,此刻的这个因素似乎已经从它身上完全消失掉了──

一见着主人出现,它就喜悦兴奋的从台上滑窜出去,完全不怕若主人不接或避开,而可能会把它自己给摔伤的样子……从窥见这一细节的瞬间中,我似乎能够感觉得到迷你龙它所展现出比之前,对于主人还要更为加深一层的信任与诚意,也许这就已经是暗示着迷你龙它──终于下定决心要认主人做为它训练师的决定了吧?然而尽管是接抱住迷你龙、接受它额头亲昵的磨蹭,但主人却还是没有忘记她所答应的事情。

“好了,请别再这样子迷你龙,我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呢,我并没有办法救回你所喜欢的人,而且我知道有比我更优秀、更能够让你变强的训练师在等着你,所以对于你……我真得是没有资格去做为你的……”

“迷迷──不要这个样子呀迷你!不管是什么原因──也都没有关系的迷!现在也只有你可以做为我的训练师了呀……因为你是我现在唯一所信任的人了啊──求求你不要抛弃我,求求你……”

除却渡以外,就连我也没有办法相信,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迷你龙它居然一听到主人的拒绝,竟就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起来……简直是跟刚才不久前,见着小洛尸体时的它没有什么两样──除却身子的颤抖噪动以外,就连它那声音传到了最后──甚至还抽蓄哭哽了起来!仿佛是在表达若主人不收它做PM的话,那么对于现在的它而言,就跟小洛对于它的那种意义来说:都是件相同的事情了……。

或许,是我无法理解迷你龙它的伤痛吧?心头漫漫疑惑着:为什么像迷你龙这种高层级、高潜力与高实力的PM,却能够如此疯狂的去认人来做它训练师呢?这种感觉,就好似是若主人不当它训练师的话,它就会因此而死翘翘的样子──真是很不喜欢啊!对于这种感觉,多待、多听与多看一刻就浑身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也就证明我并没有放弃,对于未来想要离开的想法吧?

当然此际,主人是呆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或许她对于迷你龙的这种反应会有所准备,但是大概她也是想像不出迷你龙它的这种反应居然能够剧烈至此地步吧?渡见着此情势与状况,仿佛也是知道:主人已没有办法劝得动它了……大概也终于,也只有他自己亲自动身走上前出面了吧?

“够了吧你这只小龙?人家把你救出来并保护着你到现在,这已经是很难得了啊──不要再这样去麻烦别人了小龙、你的父母都很担心你的啊,所以才会慎重托付我这项使命去要将你给带回来──因此不管如何,我今天都是必须要带你走的。”

“吼嘎──可恶呀迷你!你这浑蛋家伙给我闭嘴哇──当年、当年是谁听从我父母的要求,引领外头不知从哪里来的训练师──跑来将我妹妹给收抓走的呀迷你!所以今天我绝对不再允许你这个家伙……又要来害我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啊迷──”

上前的渡劝说着,他本是想伸手去想将迷你龙从主人怀中给拿起,怎料激动状态中的迷你龙不但不领情,反而还吼叫着欲朝渡的手狠狠咬过去,甚至连主人高声叫它:“不要这样!”都没有办法制止它的行为……幸好渡仿佛早有准备及时将手给抽开,否则不当场跟那时候主人一样的溅出血花来是不可能的──然而迷你龙动作却未到此为止,紧接着它居然还将嘴巴一张,令一道破坏光束给放射了出去──

“碰磅!”

随着声音,当场渡身体右后侧墙上便给它开出了一个不小的洞来──倾刻中,巨大响声造成了整个PM中心的其它人们、其它PM们全部都受惊而骚动起来──深夜中,门外本是鸦雀无声的静谧,在此刻却传来好似乔伊、好似吉利蛋、好似其它许许多多的人们和PM们地嘈杂声响……理所当然的,那些声响所交混在一起的主调是惊吓与惊疑。

完全身不由己、同一时间内,我只感心头上的压力急增──这是有某种事情闹大了的紧张与压迫感,我心头狂跳、眼前渡脸色发青的那种样子,更是我首次所见到的难看至极!这似乎印证了我的这种预感,当下只听他冷冷的对主人说道:“请小纹妹妹你好好安抚它,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马上就会回来。”

说完后,渡他便急急地开门步出了这间看护室外,很显然迷你龙它这项动作造成渡他有不小的麻烦,而不得不必须马上抽身赶紧去处理──室内只留下了我,执拗紧依偎在主人怀中的迷你龙,以及无可奈何的主人而已……。

六十四、只想

“奇──你这个任性的家伙够了吧?你再这样子做,也只是增加主人他的困扰而已呀奇克!”

忍耐片刻,终于还是忍耐不住──越看主人在那越困扰无奈的神情底下,迷你龙却越是不断那一厢情愿、亲昵磨蹭的恶心样子──我的厌恶感觉直线激升,终于忍耐不住脱口制止道,虽然成功让它那持续的讨厌动作得以暂停,但却也使得它把矛头转向……。

“呸迷!你是什么东西呀?像你们这类弱小的东西平常只能够装模作样、以及虚伪拚命的听从主人地话来求欢心而已,只要在碰到像亚玛多那三只鸭嘴火龙的时候,要不就是跟那只拉达一样才一个回合就被宰掉白害小洛她伤心的失去战意而已,要不就是像那只巴大蝴一样见状当场就给吓得逃之夭夭而已──对主人她来说,你们这些家伙根本就是一群没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呀迷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们这些东西一样去对主人她装模作样的啊呀?”

“靠你这家伙奇……你以为你自己解决掉两只鸭嘴火龙是很厉害吗奇?若不是开始时亚玛多和那些鸭嘴火龙们投鼠忌器不敢过度重伤你,才放任你这样不要命横冲直撞攻击的话,我想你连其中一只也解决不了的吧?但她们让你这任性家伙解决掉两只也已经是极限了吧?所以她们最后才会不得不对你下重手,可是却也因此害得小洛为救受重伤的你而赔上了性命──所以你能解决两只鸭嘴火龙也只不过是拥有赔上小洛性命的好运气罢了,还这般自吹自擂以为自己有多么优秀实在是恶心。”

被这恶心讨厌的家伙说自己是废物,无法自抑的我立刻反击──把心里推测:它之所以能够解决两只鸭嘴火龙的过程毫不保留给口头和盘托出,当场使它惊诧无法反应而愣住了一下,可是很快它却又变得恼羞成怒起来对我大吼:“闭嘴啊!你这种连半只鸭嘴火龙都解决不掉的弱小家伙又凭什么有资格这样说我呀迷你!”

“就凭我现在是主人的PM,所以我有资格帮主人她来着想:小洛她才刚走掉你就这样如此迅速改弦易辙的喜新忘旧,而且还是这般恶心的模样才令我怀疑;再说你刚才还咬伤与伤害过主人,我怕你喜欢地其实是主人血液的甜美,就像小蛇爱老鼠、老鼠爱大米般的喜欢──因为那种不顾对方死活而一厢情愿的喜欢,就跟现在你的这种样子是一样地啊奇克。”

“不一样!才不一样的呢迷……我只是、只是想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呀──我知道小洛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迷……她曾经对我说过如果她无法回来的话,也会带我到我可能会喜欢的人的身边的……所以现在不管怎样,我都绝不会放弃的、绝不会的迷!”

由上而下迷你龙瞪着我反驳道,同时还忿忿不平的扭动着身子,似乎是想扑下来攻击我以证明些什么的样子──当然我知道它还是有顾虑到主人的,否则它要再放些什么大绝招也并不是不能够的……忽然间,我从它那对带着激愤泪光的眼眸中,似乎体会到它那种强烈的认真与执着,虽有点对它同情但却更对它的那种想法觉得不值,此刻我听到主人她制止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奈但却是心疼的声音。

“好了、好了迷你龙啊──我想菊草叶它其实也只是关心你,所以才会想要制止你再这样子下去……虽然我也是知道的呢:或许现在,你这样不断对我做着的动作,会令你觉得很安全、很满足可以躲开这一切……但是时间总会过去,终究有一刻你还是不能够……再一直这样子逃避了啊──虽然我并不讨厌当你的训练师,但是也许、也许你能够停留下来的地方……很可惜的并不能够在我这里呢──而且很多事情即便你赌上一切令自己伤痕累累、痛苦万分,也并不是就可以得到你所想要得到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这样坚持下去,而又令你自己再受这么多痛苦了好吗?”

“……不……不要──虽然我自己是知道,现在这样做真得是很痛苦……自从离开龙之谷的那天,这些种种痛苦就不曾有断过的时候──可是……若要让我乖乖地遵从父母的摆布的话──我会更痛苦!更痛苦的呀迷──”

本以为听到主人的一番劝说后,迷你龙它低下头去似是代表了接受,然而顷刻间它却又抬起抬来猛摇、对着主人发出急切惨痛的叫声──大概是这样吧?原来,推动它死命要跟着主人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它之前口中的喜欢,而是一股对自己父母浓烈得无法解开的仇恨──从幼时候和自己感情很好、或许甚至形影不离的妹妹被父母驱逐,甚至透过渡找外头的训练师将它给抓走开始,到最近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人被母亲杀害以后,这才会演变到像现在所造成的它这种样子……

虽然,我并不知道曾听过渡圆融单方说法的主人,此时间能够领会到它想法的多深处?但是沉默的安抚与倾听,即使无法能够完全理解,或许也都是最有用的吧──终于,迷你龙又静了下来,但是在这个时候渡却打开了门进来,紧张紧绷的感觉随着迷你龙再一次警戒、再一次蓄势待发的模样而又开始弥漫了上来……幸好这次忙完外头骚动的渡已经记取了教训──虽然他对迷你龙的强硬态势依旧不变,但是再次开口的内容却透露出了一条生机。

“哼……你这只爱闹脾气的小龙给我听好:我可以不带你回去龙之谷、也可以让你去跟──同意让你跟的训练师……若是你有种跟我到外头战斗场上、有种去说服我最得力伙伴答应的话──我就不再坚持如何?”

仿佛是已经觉悟,迷你龙瞪着渡毫不退缩的点了下头,渡则挥手向也懂得状况的主人示意……见拔奴张的感觉虽然消逝,但却也只是暂时性的推移罢了。看护室外又是一片的万籁俱寂,除了一条依旧亮着的走道外再没有其它的光辉──我清楚这条走道所通向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后决定迷你龙它能否留下来的终点……

六十五、无我

“……渡先生,虽然我可能没有什么资格……但是刚刚我已经了解了它的心──难道,真得没有其它办法,能够不使它痛苦了吗……?”

渡最得力的伙伴有多厉害?我虽然并不太清楚,不过主人却似乎很是了解的样子。

那种当她听到渡所开条件时的直觉反应,就仿佛是亲身经历一样的震慑,对迷你龙所答应的条件非常担忧,溢于言表的不忍情绪我始终看得很清楚──虽然她因为自己身分的犹豫而保持了沉默,但最终还是很清楚的说了出来……

或许对于主人她所景仰的训练师来说,会关注以及深入地了解研究也是必然的吧?不过那种担忧的语气与态度,让我想到刚才在警局里,那个对主人过分的警部他曾经说过的一只──把人给撞成肉酱的快龙……也许,大概就正正是它了吧?此刻,我听到渡对主人说起了另一个曾经──另一个关于自己的曾经……

“……曾经,有一位不幸的孩子,十岁那年家中发生了一场大火……房子、双亲、甚至于自己的生命,一切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幸好在那个孩子生命快要被火给吞噬的时候,有一只快龙不顾身体的烧伤灼痛闯进了火场,将那位孩子给及时的从鬼门关前救回;

不仅如此,这只快龙还承认了那个孩子做为它的训练师,使得那个一无所有地孩子最终得到了龙源家的收养与照顾……数十年来,这只快龙只对那孩子要求三件事情:保护PM、找人将它不长进的女儿带出去锻炼、以及找回它那个优秀看中的儿子而已……我当然是知道小纹妹妹你的忧虑,可是我不能够──不给我最得力的伙伴一个交代!因为没有它……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最后,渡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是无可撼动的决意,但是主人听完后反倒放下不少忧虑──因为她知道那只做为渡最得力伙伴的快龙,正就是这一只迷你龙它的父亲!推断就算是冲突再怎么样的剧烈,也应该不会对正抱在怀中的迷你龙它伤害太多吧?是吧?

“哼迷迷──真可悲的家伙呀迷,我爸它能够救出你这个笨蛋,难道它又救不出你的双亲吗迷?”

马上,迷你龙发出了不悦的叫声,也许主人和渡等听不懂PM话的人们,只会以为它是在表达它对于它父亲的反感吧?然而,我却听出了一阵寒意来,不由祈祷起来这仅仅只是迷你龙它的气话与误会,否则再加上那只快龙所曾经做出的事情──我知道当它出现时,或许对主人来说是很危险的,然而渡接下来的问话却仿佛证实了我所预感到的事情……。

“小纹妹妹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叫做龙源家吗?”

“嗯……以龙系PM们力量为来源所建立的家族,还有……对于龙系PM们的缘分。”

“缘分……没有错,就是缘分。拥有缘分的人,可以毫无危险获得龙群的认可,进而得到龙源家的收养栽培与做为训龙师的资格……可是很不幸,我知道我是近百年来的唯一──那些没有缘分、非龙源家的人们想要获得这一切,唯有赌上性命来做为追求强大的代价……过去,那些得不到认可而失败的人们几乎就是当场轰得尸骨无存;虽然近年来受到一些公众压力的影响,追求者的死亡率已经下降了很多,但是骨头碎断残废却也是免不了的代价……

龙群中那些作为力量核心的快龙,最低至少都有一千年左右的寿命,最高能到达三五千年的也并不是没有,而负责认可那些追求者们的长老级快龙,至少也有六百年以上的岁数和超过百多年的战斗经验,然而要赢得认可的方式除了缘分就是战斗……更精确的来说,就是除非你有使它们所相信的那一种:能够使它们变得更强的才华以外,才有可能会得到它们的认可──

不过,即使是六对一也好、即使是什么冠军和PM大师也好,要能够打赢和拥有与人类战斗经验完全不成比例的PM来说,还是有一定困难的……虽然有说PM大都较人类们单纯,但是那仅只是相对于那些岁数较低的PM而言,时间、年岁与经验等等还是有能够弥补PM们和人类智慧间差距的东西──

所以说小纹妹妹你现在还是有机会的,可以把你怀中的这只迷你龙它给放下,坚定的告诉它你不同意做它训练师,然后带着你PM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你也应该知道吧?我那伙伴是已经拥有七百年岁数的长老级快龙,如果到时候它想对你进行‘认可’,但是你若无法承受那种会受到重伤残废的风险──不答应、甚至因此而落荒逃走的话,岂不是将会更伤害到……你现在所抱着的这一只迷你龙吗?”

“住口呀迷迷!你这个该死的笨蛋,这次就算我牺牲性命──也绝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呀!”

明明,才走到一半,却再次剑拔弩张──听完渡对主人的这一段述说后,迷你龙当场恼羞成怒,听它生气、自以为是的叫声……终于,我也无法忍耐了。

“奇──你这条恶劣的渣滓龙到底才是闹够了没有呀克?小洛付出了性命把你给带出来,而刚刚我们则在枪口下赌上性命,才终于好不容易将你给救出……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还要让主人来冒这种……这种被你老头给成搞残废掉的风险来好让你愉快点──简直、简直就是它X的渣滓PM啊奇!”

“你这只胆小没用的东西少啰嗦了迷──总之我绝对不会让那没用鬼……再像我妈一样再做出那种事情的了!”

“哼奇,这就是你可以吃主人吃很饱的证明吗──到底凭什么呀奇克?”

“当然就是凭我比你这只胆小没用的东西还强十倍呀迷迷!”

“可恨的家伙……你敢再说一次给我看看奇──”

终于,我又被它给惹的大怒起来──忍不住伸出藤蔓,打算想动手教训这只渣滓龙……的确我理解它若施展大字篝火等火系绝招我就绝不是对手,可是只要能够抢先一步──用藤蔓把它那口臭嘴给封住,它也就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得以让我去修理了……。

六十六、正事

“这我……我知道了──可是……既然我已经答应小洛姊、答应要好好保护着迷你龙它,所以即使有危险我也绝不能放弃──绝不能够……再让它独自忍受痛苦了啊……!”

刹然间,听到主人的决定──不失威严、不失气势、也不失觉悟与坚决,即便存在些许的惧怕、担心、踌躇与顾虑,但依旧瑕不掩瑜达到了一种静默、一种让我和迷你龙同时闭口下来的静默:

对于我,仿佛是浇下了一盆凉水,使我心头上的怒火登时熄灭、登时冷却了下来。我想起之前的一次又一次,看主人她所面对的各种事情,从来对于她那种已经做出决定的坚持,始终是没有人可以去改变得了的……更何况是现在做为她PM的自己──若自己再乱来或不听话,也只不过是给主人她,在于她所尊敬的人面前丢脸而已……想到此,我收回了刚伸展些许出的藤蔓。

“谢、谢谢你……迷迷……”

或许也不仅只是基于仇恨,其实也真得是很想很想要跟随主人的吧?本来恐惧又会被主人给拒绝、不要成为它训练师的迷你龙,因而才会如此猝然地焦躁与暴躁起来大吼大叫……

现在顿时听到主人所下的决定,推动它的动机登时烟消云散,因此情绪自然也就雨过天青了──存留剩下对主人决定的感谢与喜悦,悸动它眼眶含泪又再一次深深磨蹭着、轻舔着主人的脖颈……

“是吗?那么小纹妹妹你敢再在……你开启录音的图鉴底下,再说一次以做为存证吗?”

“是的。”

“呼……不愧是能够在面对死亡威吓底下,却还能这么样坚持要保护PM的孩子呢;看来小洛她的确是没有找错人,不像她那对父母在到跟我争论的最后,听我陈述说那些将要持续付出给医院的,那一笔又一笔其实他们无力支付太久的高昂疗养费时,这才终于态度松动好不容易的同意将小洛她监护权给让出,交于代表PM联盟政府的我以换取殉职训练师抚慰金……但若不是走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做为搜查官的我也没有办法了。”

“渡先生……”

“算了,尽管没有办法让小纹妹妹你顺我伙伴的意思,放弃拒绝去当它儿子这只迷你龙的训练师,不过同样做为PM训练师的我却还是很高兴……我答应你,我会帮忙尽力说服我伙伴的,尽管我并无法保证它不会因为要认可而伤害到你。”

“……谢谢。”

……不知不觉,又谈了许多、说了许多,开启灯光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门──一扇开往PM中心附设对战场的侧门,除却耸立于场上的白亮大灯以外,被照亮的对战场上空无一人一物……

此刻渡领着我和主人来到了对战场上的中央侧边,也就是平常进行正规PM对战比赛时裁判所站立的位置上,或许迷你龙也领会到了吧?第一回合应该是它自己与其父亲对于留去龙之谷的交涉,第二回合才是主人为它而必须获得训龙师资格认可的战斗……

虽然,第一回合主人也不是不可以上去帮忙说话,但是迷你龙似乎并不想一开始就将主人给牵涉进来──也许是怕会因此而更乱、更无法成功吧?总之,它毅然的朝主人发出了一声叫声,便于也明白它意思的主人怀中滑下──迅速朝向左边PM对战的预备位址移动过去;

而另外在同一时间里,渡也朝右边的PM对战预备位址仍出了一颗PM球,一只快龙自白色光辉中显现,它以锐利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渡和迷你龙,当下仿佛便已明白一切的情况了……

“哼,果然又是这样……人无完人,即便是我百年难得一见最有资质的训龙师,但对于没进化的幼龙却总是下不了手教训──看来即使经过这么多年,对于那一件事情……始终是没有忘记呢。”

这只快龙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叫声,做为它长期伙伴的渡怎会不明白?只见渡朝它轻点了下头算是做为安抚,这才让这只快龙不满的目光自场外移开,从而转向场内的迷你龙身上──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的关系,迷你龙它完全无视于这只快龙的强大气势,一点也不恐惧直接对它发出怒叫……

“只会听从、只懂相信妈妈它话的没用鬼、大骗子……不要再装模作样有多伟大了啊迷──所有事情我都、我都已经知道了啊迷……小蒖他真的是没有说谎、没有说谎呀迷迷──!”

“儿子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算那是真的又怎么样呢?为了这个原因,你不惜冒险溜出家里,到外追寻的还不就只是受更多的伤和更多的痛而已吗?”

“只有像爸爸你一样的没用鬼才整天只会装傻,为了能有个让自己变更强的训龙师伙伴,只救他一人却放任他父母被烧死好让他专心致志的发挥才华,还老装傻称什么没有能力……这些事情我都听到了呀迷──”

“够了!儿子啊──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爸爸妈妈在谈正事时,不准随便跑来偷听的吗?有一些事情啊,要等你变强、等你进化完成以后,你才能够有办法去理解的嘛──瞧你这副整天游手好闲的样子,对你妈给你找来有才华、可以让你变强的有能训龙师总都是不屑一顾,而靠你自己随便一去认的呢?却认上了那个要把你卖给火箭队得利的什么骗子人渣废品……”

“小蒖他、他才不是什么骗子人渣废品呢迷迷──他真的、他真的是没有钱去照顾他所爱的……那位单独一手带大他、辛苦照顾他到大却患上痴呆症的母亲啊!可是妈妈它却在我面前,竟突然就一口将小蒖他的脑袋咬碎!还面不改色对我含血乱喷……说他是什么骗子、是什么人渣和是什么废品东西──而爸爸你却只会懂得装傻、只会懂得相信妈妈它的那些鬼话!”

“啧!反正儿子你就是喜欢对废品动情──那些总想利用我们PM的废品人类啊可是会为了钱,什么精采的桥段都懂得乱编呀,你妈只是想用震撼一点的教导方法,让儿子你这只好傻好天真的小龙清醒过来而已嘛。”

快龙父子对话还在继续,但是我的冷汗却开始不断冒出──突然间,我有一种很想要将主人给赶紧拉离开现场的冲动,因为不断上升的危险感应,已经刺激的让我心弦紧紧地收缩起来了……

六十七、回收

“才怪──”迷你龙突然又发怒的大吼,令我的心弦震荡过一次来回,只听它悲痛万分娓娓说道着──我所想不到的许多不可思议:“小蒖他才没有骗我!离开龙之谷后不久,我遇到小蒖他朋友……那只在原地一直等着小蒖他回来的波波,已经不眠不休在那处徘徊好几天了呀迷……

它告诉我小蒖他真是需要钱要去照顾他的母亲,就算他是卖掉了很多PM们来换钱也好,那也是跟我同样的、同样的是它们自己所愿意的事情──只要是能够帮助他、那个让自己拥有快乐与温暖的人一些也好……就算是让自己给那个人卖掉也都没有关系的迷!”

“住口──你这个笨蛋儿子啊,到底还要犯蠢到什么时候?为了废品们所造出来的废品感觉,居然可以犯贱犯傻到这种程度?我可从来不记得我和你妈没有教导过你,关于这种玩意的价值应该是多少吧?”

“你有教导过我……当妹妹它向你哭着哀求不要赶它走,却依然被你给赶到外围去时,你曾教导过我;当妹妹它向你惨鸣哀求不要让人把它给抓走,却依然被你安排的训练师给痛打一顿后抓走时,你也曾教导过我;当我随着小蒖他朋友波波来到他家里,却发现小蒖他痴呆症的母亲因为没人照顾,而不知道吃到了些什么给毒死倒卧在地上时,我亦想起来你曾教导过我的事情……但是我就是喜欢这样!喜欢这样犯蠢、犯傻和犯贱──我就是喜欢这样啊迷迷!”

“哼,反正小龙你还是一样喜欢叛逆、喜欢唱反调就是了嘛?那种废品PM跟那骗你去卖来赚钱的废品家伙、还有制造出那种家伙什么跟什么来着的痴呆症没用母亲,其实也都和你那没才能的妹妹是一样的啊──尤其是那个什么朋友PM波波来着的,我看就是通知火箭队来把儿子你给抓走、为虎作伥的所谓废品PM吧?”

“波波它才没有、没有去虎作伥的呢迷迷!它只是……想赶快找信任的人类来帮忙处理,但却没有发现到原来那个在跟小蒖他交易时,总是一副和蔼可亲、总是一副自称会善待所有交易PM们的火箭队成员会突然翻脸而已──我恨火箭队他们那些家伙所做的事情,但我更恨你们──若不是你们、若不是你们做这些事情……小蒖和他母亲也不会得到这样子的下场!而且爸爸你不是说过,就算妹妹它被认成废品,也一样是会爱它的吗──?”

“呼,或许儿子你会认为我曾说我爱你妹妹的话是假话,但我必须告诉儿子你我并没有像你妈一样干脆,直接帮你把那个叫什么小蒖的废品东西给‘清理’掉,而是找人类来对你妹妹做‘资源回收’,其实这就已经是证明了我并没有说谎──既然已经是知道为废品的东西,那么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都得必须要扔掉,否则的话可是会影响到自己也堕落成废品的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类的PM:被人操控的PM和操控人的PM,咱们族群要能够媲美那些众神兽一般,拥有去操控人、操控人去操控那些其它广大低贱PM们的实力,是不能够不去拥有这样良好的健康态度──不能够让我们力量变得更强大的那些什么训练师、训龙师啦就都是废品呀!

你妈看得出来像小蒖那种只会令你变弱的家伙是废品加三级,然而小龙你却又偏偏犯贱选上他,所以不马上将他给清除干净,可是会影响小龙你力量的……因此我得告诉你其实我并没有装傻,我只是相信小龙你你的眼光啊。

再说上那个什么废品PM波波来着,这不就证明了你妈是多么样的爱你,不想让小龙你变成废品的证明吗?族群里,我们大家都公认不管是再怎么样好的训练师,只要加入了残害我们PM的火箭队就铁定是废品东西!

小蒖他既然被你妈判定是废品,那么他PM朋友波波是废品的机率也一定很高──果然嘛,它居然会傻到去求助什么废品火箭队的人,结果就是害自己和那叫小蒖废品的家被清理烧掉、也害得小龙你被抓走,最后还让着那些废品家伙给你修理到生不如死,所以这样你也应该懂了吧?难道小龙你还想要再重蹈覆辙吗?”

“我才不管小纹她是不是废品的呢迷──就算她被你们当作是废品也没有关系……跟小蒖一样的,他们都是我所喜欢的人,所以我绝不会再让任何其它家伙去伤害到她的迷!”

“哼,原来儿子你又认来一个废品,是想增加你爸清扫的麻烦了……小纹?难道就是那个躲在我伙伴旁边的小鬼吗?”

说到这里,它用着一种不正常、像蔑视废品一般的可厌目光,朝我们的方向狠狠横瞥了一眼,接着又对迷你龙说道:“像她那种胆小的训练师,也只能够躲在我那心软的伙伴旁边,寻求不会被我攻击的保护而已嘛……如果儿子你能够让那小鬼,够胆的单独到我前面说:她就是要做你训练师的话──或许我会认真考虑看看一下……”

“可以……但爸你必须要用尊严来发誓:就算她被你看成是废品,也不可以去清除我所喜欢的她!”

“如果我判断她不是废品的话当然没问题,否则的话我就一定要把她也给清理掉!因为我答应过你妈──不能够再让小龙你有分心的可能性!当然,如果小龙你现在就打消要跟随那个训练师的决定,乖乖随我回去认我们为你找好的训龙师的话,爸爸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任何事情而和你妈来说的。”

“可恶──我死也都不会让爸你这种只听妈她话的没用鬼,也和妈一样去对小纹她像小蒖一样去做的呀迷迷!”迷你龙失控叫到,突然就朝那只快龙放出龙之怒绝招,尽管这只快龙确实心理不怎么样正常,但是实力却真得是很强、同时反应也快得可怕……只见它尾巴一甩,便轻松的连消带打──先消散去龙之怒的火球,随后便将前头不远处的迷你龙它给当场打飞──直直向后面摔了三公尺之远!

六十八、家人

“不错啊儿子……这招龙之怒竟然能比当时候,你为你那没用妹妹对我放得来得要更强啊──居然能够使我尾巴感到略微的灼痛实在是……实在是太棒了哈哈!”

提起了尾巴,看着打散儿子龙之怒所付出轻微烧灼受伤的代价,快龙它没有怒、也没有怨反是狂喜大笑起来──完全不去感受它的这种反应,对于被它打飞地儿子会有多伤,飞倒摔趴的迷你龙稳住了身形爬了起来……可是眼里痛恨的目光与扩张的血丝仿佛令它双目染成了一潭腥红,咬牙切齿的跟当初候它要将亚玛多给碎尸万段前一刻是相同的模样,不同的是上次它可能可以做到、今次它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再来多几招吧儿子……让你老爸再多一点惊喜吧哈哈──”

它父亲那种自以为是的挑衅,使迷你龙它似乎感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与绝望感,腥红的眼眶中泛出了泪光,但它父亲跟本不管──它仅仅只是泛着某种无情的期待笑意,一步又一步再朝迷你龙它走近,大概又是要甩尾巴教训吧……?此刻,我耳边响起渡的声音,但是却并不大声,因为他对他伙伴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意见──有意见的,反而是看见迷你龙受所痛苦,而显得躁动起来的主人……。

“小纹妹妹请你不要太急躁,目前还是它们PM在处理族中内部问题的阶段,你必须等到龙系PM它们有任何一方要求对你进行认可时,才能够过去接受认可……因为既然小纹你一开始就没有同迷你龙它过去,若你这么样突然从中闯到它们之间、干涉到它们事情的话,那么将很可能会激怒到它们……当然连同小纹妹妹你受到伤害的风险也会提高很多。”

渡这么样劝说时,我这才注意到主人情绪,似乎被迷你龙的遭遇给触动到了什么一样──这时候见她紧紧握拳、身子颤抖兼且头低下去不欲再看的样子,仿佛她下一秒就会动身跑过上去……直接插进迷你龙父子之间阻止的样子,我能够理解到时候主人她将会遭受的危险,也开始不由紧张起来──

虽然,我自付没法无情做到公然忤逆、拉住想做傻事的主人,而承受到她对我生气或不谅解的行动……但至少也可以赶紧跟上去,帮她挡上那只快龙的一两招,令她不要被那只快龙给伤的太重──毕竟同样的伤害,做为PM回复能力总是比人类高出很多……

“我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呢渡先生,还要这么样担心我的安全……”

随着渡轻拍在主人肩上的手,主人似乎就此安定了不少、本来紧绷的样子舒缓不少,头也抬了起来看若平静如常的回应──却反而说出了让我猜错她已经接受渡劝告的推测:“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迷你龙它被这样伤害下去了……虽然我知道即使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和那些平常跟PM们在战斗的时候,它所可能要遭受到的伤害相比还差了很多,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它们、它们是一家人呀!不是本来……本来就应该是要最亲密、最互相支持与安慰的彼此吗──?”

听着主人这么激动的说着,我也终于理解到主人是为什么──会在明明迷你龙它还没受多大伤害时,情绪就被它们父子给牵动起来的原因了……是啊,不是本来应该是最亲密、最互相支持的彼此,然而现在于眼前呈现的景象呢?却是反而这么样的彼此互相伤害、折磨与仇恨,尽管现在双方身上所承受地伤害相比于一般的PM对战是九牛一毛,但是埋藏在那些浅浅伤害底下的心理伤害却是很重、很重的啊──或许,主人就是感受到这一点吧?因此她的情绪才会这么样的被牵动起来……也或许,我想只要是拥有过的、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幸福家庭的人们啊,都会跟主人一样激动的吧?是吧?

“呼……因为是家人的关系吗?小纹妹妹啊……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渡的叹息声音,使我忽然联想起一个问题……但我知道这个问题已经不容我去多想了──因为在刚刚我恍神的一瞬间中,主人竟然早已甩开了渡拍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跑上前去……当然渡那一段自我的轻声叹息,只有愣住还留在原地的我才听得到──

我赶紧地也沿着主人的脚步,拚命跑上前去想要减少主人被攻击伤害的机会,可是前头却听到那只快龙不屑的声音这么叫着:“搞什么东西呀?难得我正高兴的时候……居敢突然插进来挡在我前面,还莫名其妙对我这样嚷嚷什么‘住手──不要再这样子了!’的话,数百年来连我伙伴也不曾有种──敢对我这样子做啊小鬼!

虽然你勇气可嘉地令我刮目相看,但竟敢这么样对我扫兴、这么样不懂对我们龙系PM们所应该有的规矩也实在是太嚣张了吧──难道我的伙伴就没有告诉过你吗?看我非点给你这个什么小鬼训练师一些教训不可!”那只快龙叫声未毕,尾巴却早已经向主人高速甩去──就跟刚刚对待迷你龙它的方式一样……

见状况紧急,我不由得的伸出藤蔓掷去想把主人给拉开,但却深深地感触到一种所谓鞭长莫及的感觉,没想到藤鞭最后的最后头竟然还是和主人相差了一截!眼看主人马上就将会被那只快龙的尾巴给甩中,我心头忐忑自责起了刚刚自己一时间地失神,居然没有注意到主人已经离开,并且跑上前去那么远了……

“碰──!”

被打中的声音传来,但是我却惊喜起来──因为这并不是主人她被打中的声音!只见一束白色光柱突然从主人身后射出,及时截轰下这只快龙朝主人挥击过去的那条尾巴……原来那是迷你龙为保护主人而发射的破坏光束,全力而毫不保留所放出的这一大绝招,使得迷你龙它登时气喘如牛、好像自己就要被掏空掉一样,但代价却也只是截止住快龙的那条尾巴、外加尾巴上头的皮绽肉开与血肉淋漓而已……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的确可以确保这只快龙暂时没有办法再用尾巴甩人,但相信即使是这样子……其实对于这只快龙的战力来说,却依然还是九成无损的……不过好在于迷你龙这么样的一击阻挠,总算让我有时间赶到主人身边──尽管真是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快龙这种对手时到底还有没有用?但相信总比眼睁睁的呆在旁边,看着主人被它攻击伤害要来的好的吧?

六十九、认可

    “迷迷现在……现在还不是主人你可以过来的时候啊迷──!菊草叶你这没用的东西,怎么还不赶快将主人她给拉开呀啊迷你!”

    本来,对于迷你龙它及时替主人放出破坏光束的行为,才从而感觉到它似乎还是抱有其些许地诚意的……可惜此刻又再听到它这么样任性、这么样不把主人和我放入眼里的叫说声音,却又抵消掉了对它那种有所诚意的感觉……

    它的那种态度不禁又再令我恼火了起来,幸好我很快的就将怒气给暂时压下,因为我知道在此刻对于主人的危险情况里,除了将迷你龙那家伙的话当成耳边风以外,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不会因此而使我分心于保护主人了──

    “没有关系的迷你龙,相比于你所受的那种痛苦来说──这种危险和伤害对我是没有关系的……况且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要成为你的训练师。那么我就必须要去实践──做为你训练师的原则,因此还希望要做为我PM的你,能够去尊重我的想法和抉择好吗?”

    对于迷你龙当下的反对声音,主人并没有装做没听到又或者是真的给忽略掉。此刻,我摆了下头看见她正瞥头直盯着迷你龙它进行要求的模样,跟先前态度完全不同──真是一点都没有犹疑或退让的空间……

    这种态势就已经像是正常训练师对着她的PM进行要求一样──仿佛自知理亏的迷你龙见主人这样地态势也只好点了点头,闭上嘴巴不再对我和主人发出任性的反对声音……本来心理还一直担心着:主人会一直让着迷你龙它任性下去的潜在想法,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多虑了的呢……

    “怎么会……竟然要强了──超过一倍以上?可是刚刚龙之怒也只才强了三成左右而已啊……明明没受训练又没对战几次,这几年来成天只懂游手好闲的……怎可能才数个月的时间就强了数年那么多?但这种差距──应该不是误差才对,难道是我想错了吗……?难道……伙伴你并不是心软才没有办法处理这事情,而是想让我了解──我儿子这次所选到的这位训练师小鬼她并不是废品吗?”

    不知道是不是“惊喜”的超出了预期?那只快龙竟一时间怔住,愣在原地超过了数十秒钟的时间,不过它似乎对于所受的创伤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它喃喃自语了起来接着便带上狐疑的目光望向了它伙伴──渡。渡也感觉得出来伴随自己最久伙伴的疑问,就像心有灵犀似地也没有半点犹豫与推敲自己伙伴的意思──尽管是那么复杂的意思,也一样轻易地接口的回答……虽然他说的公平但却使我感到──这似乎对于主人来说反而更危险的样子……

    “呼,真不好意思啊伙伴,其实我并没有办法,承认你眼前的这位训练师:小纹她有或没有这个实力?我只能够保证对于你的儿子──甚至是对所有其它的PM来说,她是一位对待PM态度正确且十分优秀的训练师而已;

    至于伙伴你最在意的那种──令你们PM变强的训练师实力,那还必须要靠她亲自来向你展现……不过伙伴你既然已经看到她做为训练师的勇气与态度了;那么来说问题也只剩下:伙伴你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况且我知道伙伴你的个性,就算是我保证了她有伙伴你所认同的实力,相信伙伴你也一定是半信半疑的吧?”

    显然渡的答话很令这只快龙满意,它点了下头便就把目光转盯到主人身上去,仿佛是示意着要主人提出证明其实力的方法──至于主人也并不避讳,跟刚刚上前阻拦时是一样的:同着眼前这只庞然大物的目光相对而没有退缩,她不亢不卑接续渡的话便直接开口──朝这只快龙说出了她评估自己实力的条件……

    “我知道……你只是想要令你的儿子迷你龙它变得更强,因此为了这个──不惜要让它这么样痛苦、不惜要让它这么样对你深深痛恨着,可是这么做其实……其实是不对的啊!因为你是它的家人、家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虽然现在,我真的并没有那种可以将你击倒的实力……不过只要菊草叶它能够帮忙、以及有三颗PM球的话──接下你十招的攻击……我想,我还是有办法的!

    如果这种程度……能够得到你的认可、能够让我成为迷你龙它训练师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请不要再这个样子……去对待迷你龙它好了吗?因为你这样待迷你龙它的话……它真的实在是太痛苦了呀!”

    “呵有趣……真想不到竟然才在旁边听看没有多久的时间,就能够比跟我一起数十年的伙伴他……还要更为精确地理解出我的想法吗?难道该不会是又是那类……被梦幻给挑上的变异家伙啊?不过若说……要凭那个叫什么菊草叶、以及三颗PM球等等的这些‘东西’,就能够接下我的十招……?真的──很有趣哈!

    好吧,如果你这位训练师小鬼──能够真得只靠着那么些‘东西’……就来跟我进行认可的话,只要三招就好了──若是三招过后,你这训练师小鬼腿没有断掉烧掉,而还能够站得起来的话……我就认可你有资格:做为我儿子的训练师──并且答应你的要求!”

    “真幸运啊小纹妹妹,看来我的伙伴是答应了呢。不过对于我的伙伴来说,它一般都不喜欢把战斗给拖得太冗长……所以只要三招以后小纹妹妹你还能够站得起来的话,就算是通过我伙伴的认可了;

    可是我必须要提醒小纹妹妹你一点:那就是我伙伴虽然不懂得使用大字暴,但是它却是对于喷射火焰、以及火焰旋风这两招可算是最为擅长的……甚至于连它的破坏光束都没有这两招般地熟练喔。

    虽然在进行认可的时候,它攻击的目标只会是你这位训练师,而并不会是你所使用的那一只PM……可是我还是要建议小纹妹妹你是否要再多可虑看看:刚才你所提出来进行认可的那些条件?”

    “没关系的,渡先生……因为我想──既然是做为一位训练师,那么就算是碰到了一些不利的情况,也不可以因此而食言退缩……否则的话,是会得不到PM们的信任呢。”

    虽然主人是这般信誓旦旦、是这般轻松平常般的说着,可是我的心却紧张的快跳了出去,也想要呼应渡所说的那一些话……来叫主人再考虑看看:不要再乱拿自己的生命,来替那只任性的迷你龙开玩笑!

七十、开始

    对于开出给快龙的条件,虽感到十分担心,不过或许是因为了解:主人的那种个性了吧?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公然拒绝、没有唱反调的拦在主人面前,也没有执意的妄想要令她收回条件──然而迷你龙它也不愧是真的很任性PM啊──我所没有的都在当它听到主人拒绝渡的提议后,便马上按捺不住地从后面窜出从而变成了有、属于它的有──它阻拦在主人和我前面,并再次打开嘴巴大言不惭对主人叫着:

    “不要迷!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允许主人你用这种烂条件──来接受我那个冷血父亲的认可啊!靠菊草叶它那种没用的东西来帮忙,根本就都是有跟没有完全相同的呀迷迷!”

    “好了迷你龙啊……我知道,你很想要代替菊草叶来帮我进行认可,但是我绝对是不能够答应你这项要求的──因为快龙……它是你父亲呀!不管是不是做为你的训练师也好……我知道我都是已经不能够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样互相伤害,而能够再跟刚刚一样的坐视不理;

    即使是这样,可能呢会遭受到更多的伤害和危险,我也是不会退缩的──所以对于迷你龙你的好意,我真的是很抱歉呢……不过也请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即使只有靠菊草叶它帮忙而已,我也还是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我向你保证最后的结果──绝不会让你难过、让你伤心的。”

    “迷才怪──求求主人你不要再这样安慰我了呀迷迷!我爸它可是一只已经棘手滥杀掉许多人的疯狂PM呀,我很清楚──其实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扫除它所认为的‘废品’呀迷……!这样履行那种条件下去──最后主人你一定也会被疯狂的它给杀掉的啊迷迷!”

    不知道迷你龙是否也是──对它父亲很是了解?才依然还是这般奋力的……想要去阻止主人、挡驾在主人面前,连主人的劝告和想法也都不管,好像是非常执着的──只有主人选择它来进行认可……才能够毫发无伤的样子?不过,它父亲似乎已经开始对它行为有些不耐,于它的身后、又再次发出了冷言冷语的冷笑嘲讽……

    “嘿……想不到儿子你竟又会表现得这般煞有介事的滑稽样子呀?该不会是从火箭队那堆废品中学成到的废品才艺吧?不过你呀也真得是闹够了吧?即使就算是儿子你来代替了像菊草叶那样的东西嘛……其实也都是一样的啊──对于过去整年,都在打混的儿子你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啊……甚至可能还不见得会比较好呢呵,而且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会觉得这位训练师她很有趣呢?

    拜托儿子你呀……既然在刚刚就已经提起了你爸的兴趣,那么现在也就别再做些这种会扫你父亲兴致的傻事情好吗?你要知道:如果儿子你再让你爸爸心情不好的话──那么你那个所要去认的训练师最后啊……说不一定啊可就不仅仅只会是腿断掉而已了喔?”

    “它X的迷你……你这个浑蛋住口呀──迷迷!”

    “住手!迷你龙你不要对你父亲这样──快住手啊!”

    再一次,迷你龙被它的父亲……给刺激的又再一次发狂起来,又一次的在它已经没有爱的眼中,只剩下了怒与恨的血红──它嘴角一张,凝聚鲜红的火焰,与它的眼睛互为照应;身形一转,吼叫着猛然冲去,连主人怎么叫它停止也再叫不停它──

    虽然我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可以拉住它的,但也知道它口中的那团火我绝对无法应付的来,若被它迁怒甚至还可能会波及到身边的主人……于是我只能够保持警戒,继续看着它靠移动中的加速度、以及距离的不断接近,最后一鼓作气放出了它嘴角凝聚起的火焰──

    那是张大字形状的火焰风暴,仿佛比先前龙之怒的火球,似乎还更要代表迷你龙它现时间的愤怒,有种压倒性的感觉──直朝快龙它压去……尽管当下快龙它的那张脸色,是突兀到了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受到压力的那种怪异地对比感觉……。

    “嘿……虽然儿子你的绝招突然变强了将近一倍以上,这真地使你爸爸惊喜万分呢……而且呢还是你爸爸不管再怎么样练习,也一直都没有儿子你这般才华,可以将它给领悟出来实现的绝招呢呵……但可惜不管招式再棒、再好或再完美无缺,但威力却终究还是太弱、太弱了啊呵。”

    快龙轻轻松松的冷笑道,并不把迷你龙这招大字爆当回事──接着便见它令两前爪发光一闪、同时间振翅飞扑向前,第一爪抓去就抓散、抓破开那个大字形的火焰,至于第二爪抓去则就将冲杀上来的迷你龙它给当场抓得皮开肉绽──溅血地朝右边渡那里摔飞了过去……

    这一计龙之爪绝招威力强的可怕,迷你龙被这么一抓,痛得似连惨叫也给忘记掉……它夹带着泪光的扭曲面容,凝结在它被抓飞十尺多高的空中,感觉到时空就像是静止了一般──散发出一种……无限的、强烈的、永恒与无尽的绝望,使我的心头顿时间感触到一阵的刺痛,一直到“碰!”的一声传来后──这才终于到此为止……

    重摔在地上的迷你龙此间仿佛摊成为一坨烂泥般,虽然它依旧奋力抽动身子想要再抬头爬起来,但可惜似乎已经是办不到了……三秒钟不到,它凄苍哀鸣了一声,接着便就失去了知觉──动也不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啊!虽然是迷你龙它先动手有些不对,但做为它家人、它父亲的你……难道有必要回击的那样子重吗──?”

    “哼──我们PM间的家务事,像你这种小鬼训练师是懂个鸟啊?还是不如担心等下你自己吧小鬼。”

    快龙一边不屑应叫道,同时一边则瞥过头去──那种态度简直跩到令人瞋目欲打!较诸于刚刚的迷你龙而言,真得是一点也并不惶多让──然而在旁抱起昏过去了的迷你龙的渡,却还是很懂得似得来替他伙伴向主人辩护,顺便也当裁判转移注意焦点,而害得我又开始担心主人起来……

    “别那么激动呀小纹妹妹,其实我的伙伴只是想要帮忙,令小纹妹妹你能够尽早解决掉麻烦罢了。你可以想想看,如果迷你龙它在你接受认可时,还在一边喋喋不休──甚至于还中途插进去得话……那岂不也只会使你分心吗?因此,请小纹妹妹你冷静一点、专心一点的先就定位吧,我宣布:再三分钟后就开始──进行认可层次的PM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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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反覆
   
    或许是和它一样、一样地身为PM……尤其,是身为属性相制于它的草系的PM吧?比其他人都早,我双目从闪光的刺痛中回复过来,然而在我眼前所开展出来的一切,却又令我感到反覆。反覆的晕头转向,反覆的不见前路,反覆的已经令我无法能够再来思考--该怎么做?皮卡丘趴倒在由自己所产生的血泊之中,一动也不再动地如同前头鸭嘴火龙尸体的翻版--本来会动、会有声音的生物,变成了不动、没有声音的物体;亚玛多则正快慰地在无声无言的狞笑着,尽管她面颜上始终留下了曾经惊悸过的皱痕,但是却始终被她那张抽蓄状不断泛起的笑靥,所造就而成的新痕给逐渐地冲刷掉……仿佛又替她那张或许本来是光亮、本是无暇,却曾几何时受到摧残的面上又再刻下了一道深划。一反,疯狂与死亡的恐怖感觉悚然催促着我,惊心动魄的向我发出--快钻入道旁丛草中逃跑的厉叫……。

    “皮卡丘!”

    仿若同刻的此际,主人的一声厉喊高唤将我内心原有的厉叫给掩盖,她受闪光所影响而紧闭的那线眼眸渗透出了泪水,或许这并不是由闪光所造成的刺痛所致,而是她已经预感到了皮卡丘现在的状况。即使是看不见,但也能够透过直觉来感应……从她身子上的微微颤抖中我能够知道:此刻她心中所遭受的痛楚多么样的强烈,可能她仍然在祈望着、期望着当眼睛睁开的瞬间,可以不要看到如我所看到的景象──尽管这是枉然、跟我那时候所幻想拥有:那些许可承受的实力一样也是枉然……由此,我能够推想出当主人睁开眼睛后的反应是什么?终究,我始终还是联想起了自己,那个于初次道馆战后所承载惨痛感觉地自己。或许是应该去回馈、回馈她那时候曾给予我的慰藉,然而回馈的方式大概也只有照着皮卡丘对我所说:”伙伴,拜托你……请保护好主人。”的最后那一句话吧?一覆,我发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着,似若是体内的血液正在强烈翻滚,驱策着要我下定豁出性命的决定──决定对那个手持恐怖利器的家伙以命去搏命。

    一反与一覆,一时这高而那低,一时那高而这低。虽然表象的时间仅仅只有数十秒,但却已在我就似早于开眼时,便遭到钉死的身体里面重复起伏了无数次……小时候,本尘封已久的记忆在反覆中被翻倒了出来──往往都是那个熟悉与熟习的反覆感觉,往往都是那个不管怎么决定都令我心惊胆颤地恐怖感觉:一分是人间、一分是炼狱,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够明白:为什么,自己严酷的父亲要那么样的偏执,要令少了那一分的我伤疼得三个月难坐、三个月手抖?

    每当期考后,应不应该窜改曾写下的过去来拿到那分──那个可以令我不用跌入炼狱、可以令我依旧在人间苟延的一分而反覆。曾经,这种反覆所造成的煎熬逼使得我终想要一了百了,可叹这种想法反而又和自己地那软弱怕死的个性,造就生成为另一种更深与痛的煎熬……不知不觉、渐渐地我在其中被扭曲,扭曲成了一句什么都不想再管,只想朝上去爬、爬离这一切煎熬的东西……尽管至今已经爬离开那番煎熬了多年,可惜这种畸形却似乎也再难以去改变……此外,在自成为PM后的现在当下,仿佛与那种反覆相若的感觉……又已经再度重新回来了。

    此刹那间,反覆的再度回来使我明白。我明白自己只是一个软弱的人,一个软弱的想要避过伤与痛地普通人,可悲的镇日茫茫找寻着一处可以心安、可以身适之处,亦因此或许自己才会钟情于幻想做个PM的训练师,令幻想中做为PM训练师的快乐冲淡掉在那个原本世界里的伤与疼……即便是到现在的这个当下,已经完全体会到做为PM训练师的那些快乐,真相是建立在那些PM身上的伤与痛之上,但是自己却依旧还是渴望、还是不甘、还是反覆地会想要能够在一觉醒来时,可以幸运的改化成为一位PM训练师……大概这个,也和现在总想着要追寻自由的自己,始终也是同样的吧?同样的,总是想要找到一处可以心安、可以身适之处──或许,我自己始终都是一个软弱而又自私的人吧?在矛盾反覆与回忆的思绪起伏间,忽然间听见主人那记悲痛的哭叫声。我隐隐的发现到一件事实:也许最佳的时机已被自己的软弱与自私给浪费掉了……。

    “皮、皮卡丘啊──!”叫着,主人身子一瘫跪在地上;无声无言狞笑着的亚玛多,则是这时候才发声与发笑,或许先前的无言与无声就是为了看到这幕──主人睁眼后受到如此打击而惨痛瘫软的这幕。

    “哈哈,怎么样呀?你这个自以为是、自以为什么都懂的臭小鬼──现在终于能够完全感受到:我那时候失去父母的感觉了吗?哈哈……。”

    “……我……我早就……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啊:那些被你父母给走私出去的PM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会受到怎么样的痛楚,我早就已经都感受到了啊……电视上常常有在播放、我能够感受到新闻中的那些……那些被所谓的PM饕客拿来活生生做为进补材料地PM它们,死前处在刀下、火焰与滚水中所要承受的痛楚和恐怖……那些被所谓的PM完美收藏家活生生给制作成为标本地PM它们,窒息前浸在刺鼻药物里所需面对的难熬与难受……那些被所谓的PM地下科学家活生生给当成为实验品地PM它们,解脱前所需要经历到的各种稀奇古怪地伤害与惨痛……这么些的一切,我早就都已经感受到了啊──可是像你、像你这种人!却只在自己失去父母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地到……这是因为你始终都只不过……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啊。”

    意料之外,完全想像不到主人居然会说出这么的一番话来……展眼从亚玛多她扭曲到已经不能再扭曲的脸上来看──我想,她似乎是终于要完全的疯狂了……。

五十二、值不

不断反覆、不断震荡、不断紧绷,一条不断矛盾摆动的心弦终于来到了这里、决断的这里。除了一个问题的答案以外,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尽管此刻自己外在的表现是多么样怯懦、多么样恐惧、多么样紧张与颤栗也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回归到了终点,面对终点上的问题我心里明白:唯有找到耸立在此处问题的答案,自己才能够摆脱呆若木鸡、愣傻无为的挣扎僵局,没有后悔与遗憾的去全心全意开始行动……究竟,值不值得呢?究竟,那些主人待我的昨日,是否值得我现在付出生命、未来付出自由──甚至还是永远无法摆脱的付出自由呢?在眼前逐渐刻不容缓的当下……能够,找出答案吗?能够,找得出来吗?

“始终……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吗……?哈、哈哈……哈哈哈──那么就让我来看看吧……你这个爱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恶心训练师……是怎么样地对于PM的无私吧!”

低沉自问,而后一阵狂笑。缓缓地、亚玛多再度举起那握着枪的手,直直地、枪口指向主人身旁的我,静静地、她抬起脚步走了过去,跃过了皮卡丘那块倒在血泊中的躯体朝我走了过去。瞬间,还没找到答案的我被她那股浓烈杀意给冻结,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的僵在原地打颤……最强的恐惧感往往似乎总是在要面对地当下才发生,就好像一种慑人心弦的幻觉般,顷刻就把我变成像只待宰羔羊一样……。

“住手──菊草叶你快逃啊!快带迷你龙它一起──”就似被瞄准了要害,本瘫跪在地上的主人她猛地站起,直直张开双臂横档在枪口和我之间。她那迫切高声的叫唤声……仿佛将我被恐惧的冻结给击碎,可惜语未完下一声的枪响却也同时传来──子弹从主人耳畔旁划过、划开出了一道血痕。

“小心点呀……如果装模作样过了头的话,你这个小鬼可是会连自己一条小命也都保不住的喔──现在就乖乖的给我滚开到一边去!让我把你那只明明胆小如鼠,却也老跟你一样只懂装模作样的恶心废物PM给射成蜂窝后,再让我带回我该带回的那件财产,就饶你这个明明也是自私──却只懂装模作样小鬼的一条小命!”

失却了邪恶调笑的冷嘲热讽,却多添上了更满的怒狂与凶暴。亚玛多最直接的恫吓使得主人感到恐惧,从主人那袭维护我的身子背影上,我看到了微微的、轻轻的、一阵又一阵的颤抖,然而即便如此主人依旧始终都没有让开、始终都没有……忽然间,从她最后始终拒绝的话语里,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不要……因为不管怎样,我都不能为了自己……而让你这种人再这样子去漠视、去伤害……无辜与弱小地它们了啊。”

一席话,又令我联想起来了──那段她在常盘道馆里面,曾经对于板木的答覆。总是只想要去关心、总是只想要去帮助、总是只想要去保护──那些弱小的、失败的与可怜的卑微家伙们……或许对于这样子的她,答案或许就是已经值得了吧?忖度起,或许包括自己在内的芸芸多数人们,从来都是只会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势利者。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无所不能总随心所欲的英雄遭遇而关心、而惋惜;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最后屹立在胜利舞台上的胜利者而欢呼、而颂扬;永远,都是只为那些权倾一时富贵满堂的贵富人们而憧憬、而向往……对于弱小、对于失败、对于卑微的家伙们,永远都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甚至于鄙视、甚至于落井下石……也许就算是自己也罢──永远,也都是这丑陋与庸俗的样子吧?

不管怎样,依旧老是幻想要成为PM训练师的其中原因之一,大概就是因为能够拥有随心所欲命令PM的权力;即便那种幻想在梦的深处里头,遭受于意识里所感受到的确切现实而打断,却又总会另外再幻想自己就算不能成为PM训练师,也可以变成像超梦般总是随心所欲的强大PM──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可以拿什么、爱什么就可以占有什么,不用管其它被伤害、被掠取、被强夺者们的无谓感受与反抗,还是可以得到人们那些没有是非的盲目赞扬与叫好──这多好、多么好呀?每次在梦中幻想到这里时,我都会如镜般恍然看到自己那种丑陋及庸俗的嘴脸,而让这种幻想在惊悸与惭愧之间结束──看着即使是站在残酷面前的主人,却还是始终坚持着我所没有的这一切珍贵东西,没有堕落、没有放弃……终于,我为了那个答案做出了不会后悔的决定。

“X的,你这个死小鬼……真得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那我就在你身上打开一两处孔洞──来揭穿你那张装模作样的无私面具吧!”

“奇克──你这家伙给我停手呀!”吼着,我从主人身子侧边奔跃了出去,尽管耳边听到了主人那句“菊草叶不要──快逃啊!”的声音,我还是直朝那家伙她冲杀了过去。紧接,第五声枪响接续在那家伙她那句“呵,没想到这只只懂虚张声势的软弱东西还可真有种呀。”话后头传出,猝然我的左前肢传上一阵强烈剧痛──不用想也知是怎么样子的我,赶紧于将丧失移动能力前忍痛地又奋力一跃,同时伸出藤蔓朝那家伙袭去并运聚反射盾的能量于叶上。顷刻,第六、七、八声枪响连环爆出──左藤蔓断裂的刺痛、叶上遭开洞的厉痛、右前肢传上的惨痛,连同先前的剧痛接二连三传、争先恐后灌进了我脑中──若没有受过忍耐能力的训练,此刻我可能就要痛得发疯抓狂了吧?幸好我还是在接下去的那一刹那内忍住,紧将右藤蔓所缠绕住的东西奋力地一扭──终于,那家伙发出了一声悚然的惨叫。

尽管难以置信自己所拥有的气力,可是却是又如此的真实在眼前展现:缠住那家伙持枪手腕用力一扭的结果,是使她的整条手臂当场脱臼,枪随着她的惨叫声同时落了地。可惜当我落地、浑身枪伤的痛楚达到高峰间,她却又马上另手掏出了一把小刀,转瞬仅仅一挥就将我另一条藤蔓也给切断。紧接着便看她将那把小刀朝我狠狠掷射过去,虽然前一秒利用反射盾的能量勉强让叶子卡住子弹,不至于当场脑袋开花;可惜现在叶子已经受此创伤而无法再故技重施,加上两条前肢都已中弹连跳也都没有办法……就在我以为自己卡着子弹的叶子或身上,都将无法避免地又要插上一把小刀间,主人赶紧从后将我给抱起、紧紧的抱起在怀里,使得那一把小刀落空而没插在我枪伤累累的身上叶上──然而此刻,那家伙却又另手再重新拿起手枪,朝着我和主人指了过去……。

“它X的畜生……竟然敢弄痛我──你这死小鬼马上给我滚开!我一定要将你那只它X的畜生给打成蜂窝啊!”

那家伙发狂似的对枪口前面……紧抱着我的主人发出爆裂一般的吼啸。主人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紧抱着我、背对于她的枪口,我见着了她那对溢出泪水、难过紧闭的双目,心头如疯似狂的抽蓄起来、眼前的一切也都迅速地模糊了起来……倏然间,我察觉到了主人的倾倒──或许是被那家伙从后一踹的关系吧?接着,我再度听见了吼啸,内容是对主人的诅咒与怒骂,那是恐怖感;接着,我再度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内容三字是对我的道歉,那是绞痛感;接着,我再度听见了“砰!”的一声惨厉巨响,然而除了更浓的血腥味以外,我已经再也无法去辨别那到底是枪响?是雷声?还是在记忆之中,某些凶杀电影里面的东西──给爆破掉地声响了……?

五十三、偿孽

巨响后,一片沉寂,仿佛连风声也都消逝。唯一听到的,就只有自己勃腾的心跳声,它告诉了我自己依然活着,然而同时,我却反而感觉到一股莫名的迫切担心。已经无法去深究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变得这样?会对得那位当初想还总想要甩开的她这样……微微的澌澌雨声,唤醒我这似乎不到三秒内的思绪,努力挥动叶子猛将溢满眼眶、使自己看不清楚的液体排除──看到了依然紧抱着我,却仿佛已经觉悟双目紧闭的她时,仿佛放下心头重担的我释然轻吐出了口气。

虽然,她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状况中反应回来,但是还依然是活着那就已经足够了……然而我的疑惑,却又继之而起──没有理由呀!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这样就放过我们,除非……推想到此我心头猝然冒起一阵颤抖、将头轻轻的一摆,尽管是已经有了预感,却依旧难敌乍现在眼前的震慑──我吓得失声发出了一记叫声……。

“奇克──!”

那是亚玛多的尸体,她身体正面向下、趴倒在距离我不到咫尺的旁边,头瞥向着我──这是一张没有眼睛、只留有两个窟窿的脸!它空洞的什么也没有,仿佛是颗在万圣节中被掏空的南瓜头般──什么也没有!看着这眼前她的模样,惊吓中的我不由地反思起来:想着这位凶徒或许只是一个可悲的人,为了可悲的想法做而做着可悲的事……最后,也才会得到这样可悲的终结了吧?

“菊草叶不要看……。”

听到她的声音,仿佛似是在哀求。我又撇回了头去,看见了已经从刚刚状况中反应回来的她……此刻睁开眼睛的脸上似乎有些抽蓄,但还是努力撑起她在平时常的温和,轻声对我这么的说道。可是我却明白自到这森林内的至今,她所受的刺激其实应该是比我还要大、还要强也还要重的,只不过为了照顾我、为了使我这种PM能够感到安心,做为背负起我训练师责任的她,才会总是想要表现得比我还要这么样的平静……细想间,我尝到了某种酸楚的味道。

“皮卡皮……。”

皮卡丘的声音响起,那是三个字的道歉声音。没有太多的惊诧,因为在见着亚玛多的最后样子,我已经预感到了大概。随着紧抱着我的主人缓缓站起后的转身,我看到了很多血淋淋的肉屑与浆液,混杂着从主人外套的衣垂边缘滑落下来──那是件类似于我记忆中的PM游戏里,某位水晶版女主角所穿戴的外套,除却袖口深紫防沾污的颜色、以及加长及臀地防风的高度外,其它的形式几乎大致都相同。每当感到有寒意时,主人总是用它来挡风、靠它来驱寒的……可是我却不敢想像,现在已经溅满亚玛多脑浆以及脑组织的它,披在主人背上的样子会是什么?

造成亚玛多变成这样子,木头般立着的皮卡丘它双眼似乎显得异常黯然,子弹尾端则卡在它胸前的磁石上──虽然造成了重创使得它大量失血,但所幸没有打穿心脏让它当场命殁,不过在聚集电气使创口焦灼止血后,再从后方把所剩能量轰入亚玛多她后脑勺等等的这些行动,似乎也已经达到它体力的极限……但见它依然强撑着向主人道歉的模样,令我回忆起那个它害主人对它最为生气与愤怒的一次,状况仿佛地也就是如同现在是一样……。

“嘿皮卡……那一天我的印象总是很深刻呢。因为那时候跟在主人身边的我总是那么样顽固不灵,老是不听、也不理会主人的教训、要求和感受,老是我行我素毫不留手地干些过分维护主人的事情。相较于研究所中伙伴你所看到的那次,在过去的时候我更是几乎每一次都会反应过度呢……因此常常严重的去伤害到一些无辜地PM们,哪怕它们只是对主人来说有一点点的可疑,我都会对它们先下手攻击再算……这害得主人总是为我感到困扰。

我记得过去地那些时候呀……三天两头地,主人她都得要替我的行为向那些被我所伤害的无辜者们道歉与补偿……可是在那天我知道自己实在是做得太过分,明明是在主人将信给烧毁掉、深埋入土中最为绝望伤心的时候,却也还是执意冰封自己而回避地不去感受她的心情……不想回家的主人从那座丘林上下来,经过某条她所选择的、不同于先前上来的另一段路程时,却在途中忽然出现了一只比比鸟,不由分说它就朝我们袭击过来……。

我不知道呀皮卡……它只是因为遭受先前缺些德训练师的骚扰,害得它心爱所要保护的蛋在战斗中被弄破了几个,所以才会误以为带着我的主人也是跟那些家伙们一样,所以才会抢先发动突击以做吓阻……结果主人虽然是当下叫我停手,我却始终还是没有留手地轰出一招闪电,把这只接近想攻击伤害主人的它给当空炸飞……不幸地,它摔下时掉入到一旁因昨夜大雨,因此而湍急不已的溪涧里头……才一眨眼之间,它就已经不知道被冲到哪里了……?但是我却已经隐隐确信到,它大概八成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然而在当时候,我虽不安却依旧如昔般地表现出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使得想要找那只比比鸟却已经欲找无从的主人被我给激怒……或许那一次就是她对我最生气的一次吧?气愤含泪的她失手朝我脸上挥了一掌,还将当初她父亲装载着我送予她的那枚PM球亦也给扔到溪涧里去……她坚决的告诉我:若我始终无法听从她所说的话那么就不要再跟随着她,因为她不想要我再因为她而伤害到其它的无辜者……她取下了那些因为我而害得母亲已经不会再回来照顾的蛋,对我说明她早前感受到那只比比鸟的心情后,气愤的表示说她不需要像我这种PM地保护,然后就撇下了我带着蛋迳自朝PM中心走去。

或许,像我这种自私的家伙啊……每次总是要等到出现无法挽回的遗憾与伤害时,才会懂得想要反省自己……看着那时候主人走掉的身影,我追溯起当初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就莫名想要不顾一切去保护她的原因……或许那就是想要偿还自己当初第一次任务所造下的罪孽吧?我想起当时的自己听从火箭队那些家伙地话,所执行下来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去诱杀一个和主人年纪相若的女孩,以做为给某一位阻碍他们办重要事情PM搜查员的报复……那位女孩那时候是多么无条件的关心和相信我,焦急地将那个自导自演伤痕累累的我给紧紧抱着想要送我去PM中心,但却没想到我会干下那种令她心脏麻痹猝死的罪孽出来……。”

五十四、龙怒

大概,是有所重叠吧?才会在首次见面的刹那中……记上了曾做下的罪孽,才会想要对她偿还、才会想要对她保护──甚至,是不计生死吧?虽然清楚地知道:那个她并不是她──不是过去那个被自己欺骗杀死的她,却仍旧是不由自主,过之偏执、过之冰封断绝、过之不管现在的她的感受……其实,也许一切只是想令自己好过一点,为了让那颗满载过去歉疚的自己,通过这样地偏执而好过一点……可是这样,却忽略掉现在的她的想法──总是放纵自己的心,对于现实当下封闭;总是放纵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对于自己过去的那种情感,尽情的、偏执的往现在的她的身上投射过去──的确,太自私了啊……那是皮卡丘它对我说到:在那段过往回忆里头,反省最后它所得到的结论。

在它细述中,我能够理解:或许,对于它记忆中这天,是一个关键性的日子吧?对于主人来说,虽是个绝望的日子,却也是个觉悟的日子;因为觉悟,主人她才能够开通这条路、这条通往皮卡丘它冰封心灵里的路……尽管这样的结果,是以一条无辜生命做为代价,但至少有就比没有来说,是要好了吧?透过反省而得到结论,自己冰封的心灵终于回应,为自己与主人间开出了一条通路,最后驱动着身子追赶上去……完成了第一场听从命令,进而守护她的对战,打赢了那个看到主人落单、兼且要保护蛋,便指令手上的PM,去捉弄、去欺负她地一位──落井下石的卑鄙家伙……虽然看似是理所当然的一切过程,然而它却在当时候就已经清楚:其实是自己对于主人承诺的欺骗──因为,它始终是这么样觉悟的理解……若到了某一刻,听从主人的话却无法保护主人她自己时,那么它就不会去听从主人她的话了……。

“没、没关系的……皮卡丘……。”

或许,又是另一次的重叠吧?沉默数秒,主人开口安慰──跟当时候一样,对于因为欺骗而歉疚的它,我也是这么样地安慰……瞥眼向上,看清了主人的面容,似乎仍然有些抽蓄,上头蕴含了多种情感,令她表情变得格外复杂。可能她会这么样说,是因为抵销后的结果吧?对于皮卡丘还是生还由衷所感到的一切情感,对上展眼前在见到亚玛多那种下场所触发的一切情感,尽管在这种互相冲击的表面是如此地平静,但她怀中的我却仍然能够知道──因为主人在这么地数秒间,她心跳的声音仿佛是变快了一倍……。

“皮卡……。”

流出泪水、道声谢谢,却再也支持不住,伤重晕倒下去……为了救护,主人暂先放下我,上前去拾回耳朵,打算用伤药与绷带替它接回……虽然我不知道PM的复原能力有多强?但此刻却有些逼着自己去相信、相信或许主人的办法是有效地吧?然而此时,我听到从前方传来主人的道歉声……

“对不起呢……如果我能够早一点知道的话……你也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模样了……。”

对着拉达的尸体,主人遗憾的说道。

“对不起呢……我没有想到你主人竟会对失去战力的你这样子做……不但没有办法救你──还因此造成你变成这样……真得很对不起啊……。”

对着鸭嘴火龙的尸体,主人后悔的说道。

“对不起呢……虽然你是这么样自私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你再继续错下去……害得你最后变成这种样子……。”

拾回皮卡丘的耳朵,走回再度对着亚玛多的尸体,主人自责的说道。随后便陷入沉默里,除却动手救护皮卡丘外,便再也没有说话。对于这种静默的感觉,隐隐感到的不安泛在心上,然后便开始不由自主,我发出了声关切的叫探:“奇克……?”

“我没事的菊草叶,对不起呢……不但害你为这么没用的我而伤成这样,还要为最后只能够做到这样子道歉的我而担心……其实我也是知道的:即使是像刚刚这样的道歉,也没有办法挽回什么、也没有办法拯救什么,除了使自己能够好过一点以外,也没有办法做什么的了呵……像我这种没有办法保护、想要去保护的东西的人──却还总是喜欢说着那些大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呵……。”

我听到主人这么样说着、这么样淌泪苦笑地说着,反射的感觉却是心痛地好像无法忍受似──“奇克!”我叫唤了一声,忍住身上痛楚伸出先前被射断掉的一半藤鞭,朝着那只昏去、却未受什么伤害的迷你龙比去……主人见状虽愣了一下,始终领悟过来向我点了下头、宽慰道:“菊草叶,谢谢你。”我想着,若不是我的叶子正受创、正有一颗子弹卡在上头的话,我想主人她又会再如往常一般──去轻抚我的叶子吧?好不容易,才能够放松身与心去想这种无聊事情啊……然而却未料到,接着竟然马上就是听到一阵龙鸣声响刹然地、凄厉地奏起──它的颤动与失控,再次令我不由地又开始紧张与担心起来。

“迷啾──小洛、小洛你醒醒啊!不是、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要带着我到森林里……陪着我轻松惬意的看着日升日落、伴着我徜徉呼吸自由的空气吗……?拜托、拜托啊……求求你快点醒来啊──迷!”

这只始终昏迷的迷你龙,于此刻间终于是苏醒了过来。虽然从当初见着它开始,它的样子并未与普通迷你龙存在有太大的差异,但是现在它那种激动的模样,却又从未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在它醒来的第一时间内,便直直窜到坐在树下的小洛身边,满腹紧张心急、恐慌害怕的情感在它面上表露无遗,但是尽管它发傻发痴似地,一声又一声的又哭又叫、又唤又哀、又求又喊,甚至还紧咬着小洛的袖管猛摇着……可惜始终太晚才醒过来的它,注定始终也只能够得这样一个:“没有反应”的心碎答案……才一下子的光阴,靠着树干、毫无反应的小洛上半身躯,就这么被迷你龙它给摇得朝侧倾倒下去,为了安慰、也为了防止小洛受到毁损,主人赶紧快步朝其迎上做出制止与劝慰……。

“迷你龙快停止啊──小洛姊她已经睡着了……你再这样子做,也只会令她无法睡好而已啊……。”

“迷吼……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害得啊迷──!”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闻声的迷你龙突地转身,于它不断冒出泪水的眼珠中,似要喷爆出一道愤恨的血浆,对着走近的主人这么怒吼道──同刻,一团火球也在它口中运聚起来,当下它就放出了一记龙之怒的杀招:效果是一团红亮火球直直地飞射而出!见状,战力已失、趴在地上、无能为力的我,登时惊叫着心头狂跳不已──推想到这难道是小洛上半身躯倾倒的打击,才会害得迷你龙它失却常性与常理了吗?要是主人近距离被这杀招给击中的话那铁定就──已经不敢再想像,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了?

五十五、碎尸

怎么回事?也许只是个误会,但却反而使我难受。不足三尺间的距离,火球从主人的身旁高速飞擦而过──使我知道自己误会了迷你龙所认定的目标,既然它能够认得、能够清楚救出自己的是小洛,那么先前自己是被谁抓、谁虐待、谁欺侮难道还会不知道吗?刹那间,火球飞到了我旁边亚玛多的尸身上,我听到了它手中手枪里残余子弹火药的引爆声:“碰!”宛如记忆中的电影里炸弹或是大龙炮开花一般……浓郁的血腥当堂味扑面而至,我不得不紧闭了眼睛──始终,人类尸体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现在的我无法接受……。

此刻,感觉身上和面上似都被什么东西给溅着沾着,其实那些东西我也知道是什么,然而尽管拚命不去想、依旧一阵反胃逆袭上到我的喉口,耳边却听到迷你龙它愤怒的叫啸声正在继续──。

“哈迷……我要将你这该死的家伙给碎尸万段呀哈哈──!”

迷你龙叫道,声音有些抖动、也有些疯狂,不过想法却很直接、很单纯。尽管意思简单的能够马上理解,但却十分的颤栗与残忍──因为我十分清楚:这并非只是它发泄情绪的空话,而是的确的……就会说到做到的实话。PM们大都单纯、即便是发泄情绪,也少会轻言说出那种做不到的空话……刺鼻的烧肉味漫了上来,远远超越了先前、只有皮卡丘才可在于小洛身上,所能够查觉出来那种所谓的烧肉味道……。

“迷你龙住手──!”

听到主人叫止的声音,我却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够在看到那种血肉横飞以后,还可以有勇气去阻拦那只正盛怒下的它来?预想若一个不好,也许就不只是手枪破脑的那样程度,而是血肉横飞、碎尸万段的下场──紧张关切间,我赶紧睁开了眼……却登时只见前头十多公分处,某截断掉的手指横着瘫在地上、它末端还露出又红又白的骨头,感觉到的那种冲击终令我忍耐不住而呕吐出来──。

尽管是倾吐了一口,还是可以察觉此际一道白光从头上划空而过,远处后方林中传来树干树枝被射断的声响;或许本来那道白光──破坏光束应该就是迷你龙它接下来……要把亚玛多给碎尸万段的绝招。虽然规模远逊于动画中所见快龙放出的那种水平,但要将人的四肢给炸碎成一段又一段还是绰绰有余地事情──只要主人没在它运聚破坏光束并滑动上来时出手抱住它腹部、使它此一绝招失焦的话……想着为这时紧搂挣扎中迷你龙的主人捏一把冷汗,若被刚刚此招打中、不管哪里铁定就都像那些树枝一样……。

“放开我!我一定要将那个家伙给碎尸万段──不管那个家伙再怎样欺负我、伤害我、羞辱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我绝不能够放过──把我所喜欢的小洛她、她给害成这样子的那个家伙呀迷──!”

“唔……!”

我惊吓了一下。虽然刚放射完破坏光束,所造成一时间的体虚力弱,使它没法挣开紧搂着它的主人,但不代表它就不会行动──去攻击阻拦它发泄怒火的主人,吼叫一阵后它便头朝下、直直朝主人手臂上咬下,刹那间它嘴下头冒上来的血如泉涌,使主人痛出隐隐的一声、也使我忍不住发声制止。

“住嘴啊奇克奇──反正你再这样子做小洛她也不会醒来了呀奇!”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惊吓?我一时情急叫出来的制止声音,仿佛好像更刺激到了迷你龙它的心理,只见它反应是紧闭双目一副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的样子,只顾着对主人的手臂越咬越深、越咬越紧,似乎已经是放弃、已经是绝望,所以以才会如此绝决、如此自暴自弃与歇斯底里……或许,它是想要逼使主人甩开它,又或者对它的无理伤害进行反击吧?望着主人臂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什么?然而主人却仿佛是知道,从她已经平下痛苦抽蓄的平静脸上、从她依旧搂着却已经逐渐放松的双臂上,我隐隐直觉出:她是知道的……。

“很痛吧……?迷你龙……我知道了;对不起呢……我始终没有办法救回保护你、撑住伤势带你到这里来的小洛姊她,可是、请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想牺牲性命治疗你、带着你逃到这里来的小洛她即使是睡着了也一定……也一定不会希望看着你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所以为了她、请你不要……不要让自己再这样下去了。”

没有拉开也没有甩开,对于此刻迷你龙它的心情,她仿佛是知道的、仿佛是感同身受的,她这么样慰藉着、甚至还以自己的额头,轻轻向着迷你龙它颤抖与抽蓄不稳的头缘磨蹭着……样子完全没有一丝恐惧、一丝害怕迷你龙会转口,反身朝她喉咙与脖子攻击而去所将可能造成的后果──我不知道她这时候是否是已经觉悟?为要开导迷你龙而觉悟、进而赌上性命,还是因为对迷你龙它此刻的心理状态十拿九稳、信心十足?但若换成我是PM训练师的话,绝不可能会有勇气去这样拦下……造成尸块横飞、正处于盛怒中的它这只PM,甚至还能够对接下来紧咬着自己手臂的它,能够去这样的放开一切顾虑而予以慰藉、给予开导……看到主人现在的这种作法,我为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惊肉跳起来。

难道是因为赌上了生命,所以才能够打通了一条──可以走到另一条生命核心内的道路?紧张、忐忑不安的我无法臆测,只是知道眼前的进行:是迷你龙的没有反应,使场面被一片沉寂所笼罩……随者时间点滴流逝与迁移,我始终、也始终只能静静看着……。

渐渐的,发现到迷你龙它逐渐从抽蓄、从紧绷中放松,也发现到它血红的目光逐渐从愤怒、从怨恨中解脱跟转化,化成纯白与洁净透明的无声啜泣与依偎……甚至是歉疚、甚至是后悔、甚至是开始……用舌头轻舔──轻舔那个曾被它给咬出来的伤口……至此,我终于放松出一口气,因为已经能够确定到:主人做法的结果是成功了……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它而言,主人是否已经成功替代了小洛的位置?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想要收服它?但是依据自身的经验却可以体会到,体会到那也许是要比PM球更强而有力的收服──也许那种得到其心的收服,已经不再需要所谓任何形式上的战斗了。

五十六、恶魔

一句话,令得迷你龙它暴怒攻击;一句话,令得主人她受伤而哽咽……就算是在未来会有互相理解的那么一天,但是已经受到的创伤又会消失吗?会吗、会吗?

刹然,或许是到迷你龙它轻舔主人伤口的第三下之间,后头传来了一声东西掉落的“碰!”声。跟主人、迷你龙的目光焦点一致──我别过头去,发现一位身穿一件黄色、貌似搜救队制服的少年成员以及一箱白色、貌似急救箱的东西掉在地上。从少年他那双不断颤抖的稚嫩目光,以及冷汗直冒的苍白脸面上头,我看得出他已经所深深误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残缺不全、正燃烧着的亚玛多尸体,加上主人浑身上下尽是所沾满、所滴落而下的鲜红脑浆及脑组织,最后再搭配上主人为抚慰迷你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平静神态……他已经所深深误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知道。

“呃这……这个……我没有……”

仿佛是愣住、沉默了一二秒钟后,主人开口说道……但是似乎她就算是开口,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能够怎么样去说了──至于那浑身颤抖着的少年,他所回应出来的话却很简单,是只有在极度惊悚情绪中的两个字:“恶、恶魔……!”

“你这个浑蛋是在说什么鬼话呀迷──!”

闻话,迷你龙它暴怒起来纵身窜动,就从已经放松双臂的主人怀中窜下──它一边对那人吼啸起来,同时还一边快速滑行了上去,模样就像发现到猎物的巨蟒一般。似乎那两字令它变成就好像被放开掉的紧绷弓弦,嘴巴上头又凝聚了强光、破坏死光的强光……至于那位似乎是救难队成员的少年,则早已经被吓得往后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此际,我听到主人大喊:“迷你龙不要这样!”的声音……看得出虽然是大怒、但却没有杀意的迷你龙它,或许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位对主人乱说话的人──这一点从它故意射偏破坏光束、仅将那人身边石头给炸成粉碎的结果上得到了证实,但是这种效果却也只是使那人变得更恐惧、使误会变得更深刻而已……。

“啊…..啊……!”

“对不起……请问有没有受伤……?”

“滚……滚开啊!你这个率兽食人的恶魔别碰我──救、救命呀──!”

边道歉、主人边上前想要将那人给拉起,但已经是误会难解的那人,却发疯发狂般将上前的主人给一把推开!接着便是边喊边叫、边连滚带爬的往来的方向逃去──一直到不见踪影为止,仅仅留下木然呆立在原地的主人,恍然的、茫然的望着他逃去地丛林深处……可是一切却还是很清楚的:自己除了对主人发出几声安慰的叫声以外,也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菊草叶不要担心……其实啊、当我决定要做PM训练师的时候,就已经有准备……哪一天会被别人给这么样说了……只是、只是呢没有想到那一天居然会这么样的快……这么样的快……。”

她语末的呓语有些哽咽,我了解:那是她所受到的伤;也了解:或许就算是做为PM训练师的人、以及不是做为PM训练师的人之间,也并不是都能够互相了解的──虽然最后多得姗姗来迟的一位年长、见多识广又通情达理的搜救队队长帮忙处理,我们才幸运得以返回尼比市的PM中心,但是常盘森林里的夜风却多了许多先前所没有的──也不希望要有的味道……。

“呼……已经治疗完成了,请不用担心。皮卡丘胸口上的弹伤并不严重,虽然它失血过多,但是只要休息个一两天就可以复原;不过它因为断掉耳朵所造成的平衡感衰退,可能就需要一个礼拜才能够回来……幸好做为它主人的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替它将耳朵找回接上,否则的话就算经过一两个月,它也是没办法长回原貌、回复旧有的作用的……因此乔伊我呢、希望做为它主人的小朋友你,能够不要再这么样自责了好吗?”

“小纹妹妹您好,我是尼比市警署PM类刑事科的警务专员君莎。根据搜救队的现场报告以及证词,关于常盘森林的有些事情想要当面请教您一下,麻烦您请随我到署里去走一趟做说明好吗?当然您可以带任何您想带的PM的。”

“迷你龙谢谢你呢……虽然我知道:你也跟菊草叶它一样想要陪我去,可是我还是只能够选择菊草叶它……因为你并不是我的PM,只要能够保护你不受伤害那就足够了。我不希望你还要为了……那个并不是你训练师的我而被连累,所以也希望你能够……不要再这样子任性了好不好?”

三小时之后的深夜,尼比市警署内是一片的寂寥,除却载送我们到这里、却又再度外出办事情的君莎外,只余下了一两位当值警员正默默处理着案件资料;隔间地单独侦讯室顶上窗户透出着黄色的灯光,也透露出或许是其它相关案件的人,正在进行着笔录作业的讯息;伴着墙壁上时钟滴答秒针的轻响,主人抱着已经复原八成的我坐在一条长椅上……她的眼睛微微闭上,似乎是稍做休息正在小憩;然而前三小时中听到的三段话,则是不断的在我耳边晃荡着……。

看着主人疲累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她听到乔伊那段话前的始终焦虑、自责以及低沉,听完乔伊那段话之后暂时的些许放松、些许宽慰与些许舒缓,然而一切在听到君莎的那段要求话语后,便又几乎被抵消掉了──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害自己弄得那么样疲累,而不得不闭上眼睛稍做休息……唔!可恶我怎么好像已经变得无时无刻都紧着她了呢?就连她去个警署这么安全的地方,也会不由自主的强烈想要去跟她──难道这是在当她挺身而出,面对那家伙的枪下为维护我时,就已经注定好了的结果吗?毕竟这种行为就算是我的亲身父母,也是不一定可以办得到的事情,恐怕我真的将会要永远离不开……不、不可以再这样想下去,只要能够相信:虽然做她PM再好,但自己也绝不会就这样甘愿当她PM一辈子的──必须要……要对自己拥有些信心才行!

这么样想的瞬间,便又联想到了主人她对迷你龙所说的话,也想到了当时候──迷你龙见主人带着我、托付完乔伊照料昏睡的皮卡丘及它后、将跟随君莎出去时,竟就在PM中心里的看护室内,当着所有人以及其它PM的面扑上来,紧咬住主人她新换上的外套袖子边不放……要不是主人这么样去对它说的话──大概它也绝不会松口吧?我推测到,但是却又开始疑惑不解:主人她该不会是真得──不想要收服迷你龙它吧?否则的话,应该也不会就这样对它划清界线啊……还是主人她想要加强那只迷你龙它,对于做为自己手上PM的意念与决心呢?还是其实主人一切都没有想,只是做着她认为对的事情──完全都是因为我想法太过于功利,所以才会出现那一堆不必要的胡乱猜测呢?始终搞不清楚、搞不清楚呀……。

“嘎──!”

侦讯室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步行而出的、竟然正是刚刚那位落荒而逃的搜救队少年!登时,我感到我和主人的心头,袭上来了一阵剧烈的抽痛……。

五十七、室中

能够理解吗?能够不要再次尝受到刺伤吗?或许是挂心主人,心头的起伏频率,按照那少年的走近而攀升……或许,主人也是一样的吧?总是渴望着能够得到多一点认同,纵使是素不相识的人也还是渴望着,也许即便是仅只有一点,那便也就已经足够了──但,真的可以吗?找不到,从前头这一位少年那张渐进且低沉深郁的眼脸上,不断找了又找的我还是找不到答案──真的可以吗?微微的,我感觉到主人拥着我的手臂正在颤动着。

“我知道了……队长他已经告诉我了……对不起。”

意外的,第一句他的开口,仿佛说出了我预感中所找不到的东西……虽有些惊喜,可是直觉却更感不安。不过对于主人来说,似乎是得到了完全的解脱,仿佛是先前被他所受到的伤已得到了平反──在她得到宽慰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线的欣喜……尽管,背景还满是未消退掉的遗憾以及悲伤。

“没有关系得,只要你能够知道就没有关系了……那时突然让你见到我这种样子,也并不能怪……”

大概,是因为一时欣喜的关系,从而唤起一瞬的兴奋吧?回应间,主人也趋前朝那位少年靠近,然而她这项不知不觉间的行为,却似乎触犯到那位少年在停步后、对着主人所间隔而开的距离底线──突然间,他一声“离我远一点!”的激动失控喝斥,让我了解自己所预感的现实,其实还依旧是现实的……只知道在刹那之间,主人的言语和动作刹那间完全被打断,仿佛当场就变成一具木头人般──打愣住。

“……尽管我相信……我尊敬的队长他所相信的:你不是那种会指使PM去杀人的训练师……但、但是那些PM们──却都是因为你、因为想保护PM的你而去杀人的啊!像你这种在面对烧毁、炸毁别人尸体的PM时,却不会恐惧、也不会害怕──还能够那么样平静以对的家伙……根本、根本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疯子啊!”

叫道,那少年便撇过身跑开,朝着警署的玄关外、头也不回地跑开──就像是在逃离、从某种厌恶恶心东西的身畔处逃离一般……附近几位正当班的员警,除了抬头望了一眼以外,之后便又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办理着各自的文件档案……或许主人所受椎心刺痛的伤害,对他们来说不过仅是个值得看上一眼的云烟吧?匹然,我察觉叶子上有点湿,上头点点滴落的水珠是什么?我没有看,便就已经十分清楚……目送那位少年远去身影的──只有寂静、沉默与无话可说的点滴泪珠,稀稀落落沾在我顶上的叶上。回过了头、我熟练的用叶子帮着主人带去了泪痕,尽管主人脸上的表面平静如常,但是酸咸的泪却又溢漏出了不少……。

“谢谢你呢菊草叶,抱歉把你刚刚才复原及洗净的叶子给弄湿了……但是,我就是这样喜欢着PM啊……。”

主人垂下头去对我说道,但感觉却好像是在回应──回应刚刚那位少年所说的话……我懂,我理解,我点了下头,虽然不知道对主人二度受到的伤害来说是否足够?然而自己也只能够做到这样了──乍然,侦讯室内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呼喝:“下一位!”迫使主人只得赶紧再将眼睛一抿、抱着我匆匆步行了进去……室中,四壁均白、下嵌一围长椅、中嵌一围铁柱;室中央,两椅子之间一张办桌横展,桌上头电话、文件、台灯、笔篓罗列,对面椅上是一名中年、看来很有探案经验的侦讯员,就像记忆里、侦探影集中常出现的那种资深探长角色模样。

“小朋友你的资料我看过了;但例行讯问程序还是必须要进行的:神尾纹乃、十五岁、真新镇人没错吧?”

“是的。”

“联盟身分编号是一八七五、四七三三、九六七二、五一六二?”

“是。”

“训练师注册证号是……”

尽管讯问内容有些杂乱繁琐,但是至少态度还算普通平常;本以为在警探片里讯问时,可能有的狂风暴雨并未发生,然而我却始终还是在担心着──担心着之前所造成的伤害,会再一次上演、再一次的使主人受伤,幸好姓名年龄户籍住址、各类身分证号号码、父母家庭求学构成等等都问完时,三十分钟的时间内始终都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正当我听着那些关于主人的琐碎资讯逐渐放松、甚至放松到快要睡着时──这名讯问员开始对案情展开了讯问,也展开了一场──我难以想像的狂风暴雨。

“……关于案情,刚刚那位目击少年跟我说过大概了:我想小朋友你是因为不满火箭队成员、那位叫做亚玛多的坏人要抓回受她们虐待的PM、间且又想要去收服那只PM,所以呢就叫自己的PM把她给杀掉,再任由那只受她们虐待的PM毁损其遗体消气,以讨好它而驯服听话于你是这样子没错吧?”

“不!不是的,就算那个人她、她再怎样过分,我都并没有……想要叫PM去杀她,我叫PM真的──只是想要阻止她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及PM了。”

“但是你的这个行为却激怒了她,害得她情绪失控进而想要伤害你,所以最后才会迫使得你的PM为要保护你而动手杀害了她,请问这跟你直接叫PM杀害了她又有什么样的差别吗?”

“不是的──我真得并不想要杀害她啊!”

“哈哈别逗我笑了小朋友啊──哪一个让PM去杀掉人的训练师不这么说耶?明明都是叫PM去‘阻止’结果都变成‘杀害’的说?”

“我、我……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

“还再狡辩啊!你何不照照镜子来看看?看看你这小朋友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样不诚实,连刚刚我讯问的那位比你还大几多岁数的目击少年都没你这种样子──你知道吗?那位比你还要大几多岁数的目击少年啊、他一想到你这样人就都坐立不安、冷汗直冒外还连打哆嗦呢,要不是怯于他那个跟你们那叫什么训练师协会有良好关系队长的‘尊敬’,恐怕他也不会‘相信’你不是那种会直接叫PM去宰掉别人的人吧?”

本来的话锋尖利,突然之间却爆出了一句吼斥,当堂把我和主人给吓了一跳。接着,那讯问员继续毫不留情、言语不堪的数落说着,甚至还边说边掏出块镜子直接摆照着主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主人可能会碰上狂风暴雨,但却没想到竟然会到了这种程度……登时我感到怒火中烧、觉得无比的气愤,真想要向他怒吼道:他X的混蛋!你这家伙凭什么对主人她这样子做啊──?

五十八、深黑

    尽管是狂风、尽管是暴雨,或许畏缩起来、或许惧怕起来,我想应该就能够少受着些伤害吧?然而向前看去,看到镜中倒印着的,是主人那对已经清明无垢、却仿佛又遭伤与痛给凿得更为深邃的苍蓝眼眸……没有了本来也许在前一刻,曾经呈现的畏缩与惧怕地黯淡,反而是一片阵阵的激溅与一尾被狂风暴雨所卷起来的浪涛──本来气愤的我又开始担忧,为了主人接下来的反应……所可能将会造成她自己更大的伤害而担忧。

    “……我知道啊……在他刚刚叫我离他远一点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啊!可是就算是被说成是恶魔也好、被认成是疯子也好……始终我也只是──也只是想要去保护那些PM们呀!”

    “啪啦!”猛的一声,是镜子掉下摔成数十碎块的声音;同时,也是本来拿着镜子的侦讯员左手,朝主人脸上挥下一道耳光的声音,更是我想要猛然扑出去反击那个家伙心颤的声音……然而主人却告诉我不要──用着那突然加紧搂住我身体的手臂告诉我不要……。

    “小朋友你在胡说那是什么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会想要去阻止、所以才会想要去杀了她、也所以最后才会造成有这么些照片上的结果呀!”

    似乎是数无数张的照片,就被那家伙给同时扔飞了起来……每一张都是亚玛多的尸体,它们包括了各种角度、包括了各种亮度、包括了各种距离,也包括了炸断的手、烧焦的背、破掉凹陷的后脑勺──甚至是那一张曾令我惊吓、噩梦般的窟窿状苍白脸面……仿佛每一张都在控诉、仿佛每一张都在指责、仿佛每一张都在诅咒,我的心弦感到一阵强烈震撼,终于还是不得不撇开目光,不敢再看那些──那些恐怖事实的再次重现。

    然而,主人却没有像我这样做,她始终只是看着、沉默的看着、看着直到最后一张、如同游魂鬼魅般飞舞的照片再一次落下的时候她才再开口,但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左脸颊被打而红肿的痛,甚至是刚刚那些照片所反射到她眼中的刺──是已经习惯了吗?所以才能够这样子去忍受了吗?即便此时她应答的话斩钉截铁,我也还是不知道我问号的答案。

    “即使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那个想法的,即使再发生一次──我也还是会始终抱持着:那个想法。”

    “是吗?想不到小朋友你是这么样地冥顽不灵呢……那看来我就必须要请你的监护人来好好沟通了。”

    侦讯员说道,边一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边一手便开始对话机上的数字键盘开始拨打起来……主人见状开始时虽然没有阻止,但却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像在强烈忍耐着心头上的某种不忍,只可惜最后还是始终失控的出声叫道:“不……不要!请你不要──不要让我母亲又痛苦了啊!”至于她没有搂住我的另一手则抢上前,紧按着那话机上似是拨号清除键的按钮,但却没料到那家伙竟然就这样……就这样拿出副手铐当场以一端扣住了主人这只手──!

    “喀嚓!”的声响之下,我和主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会被这样子对待──听这家伙喝道:“小朋友别妨碍公务──到那边去好好反省!”便趁主人她惊愕之间,连拖带拉粗暴地将她那只被手铐给扣住的手给抓起,我随着主人不由自己的身体移动摇晃起来……转瞬之间耳边又是“喀嚓!”的声响传来──此一摇晃这时候才停止……抬眼一看,我赫然见到主人扣在手上手铐的另一端,正扣在这四壁上中嵌的一条铁条上!终于忍不住,我伸出刚不久才新生出来的藤蔓,愤怒的打算要给这个把主人扣在这里便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转身去头也不回的、直直往原来话机位置走去的家伙一个报复。

    “拜托你菊草叶,不要这样做……我想那个人他其实、其实也只是在怨恨着PM而已……。”

    主人压低声音、针对着我这么说道,然而我却还是忿忿不平地发出叫声:“所以就可以让他这样子为所欲为了吗奇克!”

    “没有关系的菊草叶……因为毕竟也是因为我,才会让皮卡丘它害死了亚玛多她啊……只是心里觉得很难过,母亲她大概又要因为想起我而痛苦了……。”

    主人完全理解、然后回应,但听到她这样一提起,登时我又想起刚刚那些飞舞的骇人照片……了解到主人这样的想法,我也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些什么了……突然“啪!”的一声自前传来,那是电话被挂上的声音,前头这家伙似乎已打完了电话,嘴里放声正在自言自语碎念着些东西:“去!原来是个醉妇、竟然还说些什么不认识?难怪乎会让孩子疯PM疯成这种样子……。”一听到这话,我的心几乎就像要被刺穿,因为我不知道也听到这话的主人,到底是会有多伤和多痛啊!

    “好啦小朋友,看来你妈还要晚点才会来接你,所以今晚你就留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

    走上前去,那家伙大言不惭的对主人说着……很清楚的我也知道:若主人现在叫我把他给勒死──就算之后将会被枪毙,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然而还没有料到,接下来他竟就把侦讯室的灯一关、锁上门后便走出到室外头去,留下了一手抱着我、一手则被手铐扣在铁柱上的主人,就这么样坐在陷入深黑里的暗室长椅子上……感觉很静、很冷也很疼,我不忍而动着身子、想要跳下去,找出方法把那透出一线光辉的室门给打开──不懂为什么呀?侦讯室中的灯源开关,竟是设在室外的墙上呀?

    “不要离开我,菊草叶。”

    “奇……。”听主人这么说,我也只能够应声,停止想做的行动紧挨着她──仿佛在记忆中,曾经受到大人无情伤害的那种感觉又被唤醒,的确呀……那种感觉很痛,痛得我只有流泪、一夜难眠。

    “抱歉呢,害你不能跟皮卡丘它一样,可以舒服的睡在PM中心的床上……但是也因为是这样呢,我才能够忍受到现在……始终是有你的存在,才一直能够提醒我知道:至少,我并不是只有一人而已呢。”

    主人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原来她搂着我就像是在浪涛中搂着一块──一块使自己不会被打沉的浮木……始料不到自己居然是对她那般的重要,深黑中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本以为,我们会在这跟PM球中没两样的鬼地方待上一晚,可是就在这个半晌后的突然之间,刚刚已关闭锁上侦讯室的室门竟突然却又被打开──就似是从外头,被一阵伴随着争执的声音给重重轰开一样!

五十九、玩具

    此刻,争执的声音止息,室上的灯也亮了──接着,一道人影步行进来,见到他我只觉得一阵讶异,然而这却怎也比不上主人……她那种突窜起来的惊声──“渡……渡先生!”

    见到他,仿佛完全忘了自己正被扣住,急着站起上前去打招呼,但却又马上被扣在腕上的手铐反作用力拉回,让主人她当场又摔跌回本来的位子上……一来又一回,她对于我所造成的强烈震动,像正在揭示着对于他的敬重程度,然而扣在腕上将她摔回原位的手铐,却又毫不留情地揭开此刻她处境的尴尬──甚至无地自容……摔回原位的当下让她意识到这点,因此禁声、因此沉默、亦因此垂下了头……好在,渡并没有我记忆中的冷漠与孤傲,见状的急时便赶紧三步合两步、快步走近来查看。

    “抱歉小纹妹妹,我来晚了。那位讯问员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怎么样?除了眼前的所见,一记耳光、一堆飞舞着的难看照片,以及难以计数的言语伤害,又能够怎么样呢?说出来,除了二度伤害以外,已经毫无意义了……听到主人低沉答道的话:“没有……只是有点痛……。”声音感觉像荡漾绵延到很远的深又深处……。

    拿着钥匙、正忙着解开主人手铐的渡,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所遭受的伤痛:单是手铐的下面,那道刚被它拉回去、所擦破而渗红的伤与痛,就已经足够的了……察觉到的他沉默了几秒,接着问道:“难道……小纹你就要放弃了吗?做为一位PM训练师。”

    “不,因为我已经答应过了……所以,我不会再放弃的。”主人答道、坚定的答道,就仿佛是已经克服──先前所受的伤与痛般,完全消却掉任何一丝曾有的畏缩与退惧……渡露出赞赏的微笑,他轻拍一下主人的肩,虽是欣慰、却更近欣喜的说道:“是吗?那太好了……我还想小纹你也会像先前的那些年轻训练师一样:都被他给害得……没有办法、或没有信念再当训练师了。”

    闻言间刹然的一阵讶异,从主人她突然微微睁大的眼眸中连同“为什么?”这三字及问号给一同吐露了出来──也抱着跟主人一样心情的我直盯着他,想着好险庆幸自己有听从主人的话没乱动手,否则主人她当训练师的路……可能就要被我给断送掉了。幸好,如果主人带着的不是我、而是迷你龙它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就更难以想像──此时渡头朝上抬、神往上飘,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三秒钟后地终于,他娓娓说出了一段曾经……。

    “曾经,有一个热衷追求‘梦想’的男人,为了能够让自己可以更顺利的追求‘梦想’,于是他弄了一件‘玩具’以打发掉他女儿对他所要求的时间,然而他却想不到这个自己所珍爱的孩子,却会为了这一件‘玩具’而被害死……直到现在,始终他都是这么样想着的:‘都是因为那件‘玩具’任性的在外游荡,才会害得自己的孩子为找回它,而闪避不及在马路上遭汽车辗过’;‘都是因为那件‘玩具’的关系才害得自己孩子发疯,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孩子:那种东西坏掉了、不见了会再弄一个给她,根本就不用在这么样的晚上还多事出门去找’这也就是他会这么样对你的原因、以及对着先前那些其它年轻PM训练师都这样做的原因,他不害怕自己所可能遭到那些被激怒的‘玩具’给伤害甚至杀害,只要能够多让一位他所看上的孩子无法再跟着这种‘玩具’生活在一起──那么不管怎样,他就觉得无所谓了。”

    “……但是PM们……并不是‘玩具’呀。”

    仿佛,一切都已经被贯通、被渡这么一段的陈述给贯通。理解到事情的前后与表外,沉默半晌后的主人说道;听着想法的总结渡没有再回应,他只用认同的目光对着主人她轻点了下头……或许理解也是一种安慰与一种激励?我想,但看主人此时的精神似乎已经较之前好多了,然而风雨并没有消逝,室门外的它依旧在酝酿、始终在积聚中──当主人抱着我跟随在渡身后步出时,一叠惨白的报告朝我们扑了上来。主人抱着我的手臂猝然变得有些紧绷,但是幸好在见到渡镇定自若地随手接下它的半晌之后又回复到了平常……想着,是什么报告?我抬眼一望,见到了它最上头所夹带的那张照片:里头居然正就是小洛!一张记录着非常健康、非常活泼、非常有生命力及更年轻地她的照片。

    “刚刚我看过这份死亡者的调查报告了......那位叫洛的孩子如果能够接受医院的安排、如果能够考虑她父母的想法……今天、今天根本就不会这样子死去──都是因为你:首席搜查长官渡!都是因为你这家伙的介入才会──害死了那位如果尽早处理今天明明就还可以好好的、健康的活在隔离中心的孩子啊!现在你难道--还要再去害站在这里的另一个孩子了吗--?”

    似是理智容忍到了临界、似是承受坚持到了饱和,侦讯员对着我们发出悲愤与痛心的质问──如狂风、如暴雨般迎面朝前头引领我们的渡鬼哭神号袭去,然而相比主人身子般又再次出现的些许震动,渡则始终如昔──像是一块重逾千斤的石碑般没有一点抖、没有一点摇,他目光朝着报告书上轻轻一扫而过,平静如水的声音里头似乎带着坚毅难憾的意念……。

    “南藤警部,我希望你能够说话放尊重一点、态度放冷静一点,不要每次都总是意气用事的办事情:这点是做为你上司的我所必须要指正你的事,还有一点我也必须要提醒你:就是不要只从强势者的角度来认知这个世界。医院从来都只会考虑如何从孩子身上榨取到最多的收入、父母从来都只会按着自己主观想法拿孩子随意的扭曲成他们所任性地形状,又有谁会去考虑孩子的想法、又有谁会去在意孩子的痛苦呢?我只是对那个孩子的愿望伸出援手,让她走向她所想要走的道路,尽管短暂、但只要是她所希望──那么就一定是正确的了。”

    “说得挺冠免堂皇的啊……但是长官呀──我想您只是想将这么些无辜的孩子们,再去塑造成另一批跟您这种人一样……一样只懂得会率兽食人的冷血杀人魔吧!长官您最近一次挽救PM的行动真的是很有名呀──才刚刚叫快龙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给撞成肉泥、使他变成黏糊状贴在墙上后,却还能够保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马上走出现场去接受传媒访问……现在您一定又是想这样吧?把这位跟随于您身后的孩子,变成为跟您是同样的这一种人吧?”

    目中,本来是温和与坚定的背影,当下的一段话语却仿佛冲击了它──同时,震慑不已的心弦勾出了眼中曾经地一幕:“尼比市PM博物馆里,不知道因何而激动闹场叫嚣、举条拉布的人们,全都被工作人员给逐出了场去……。”

六十、一样

    “嘿。”面对激烈的指控,渡仅轻描淡写地冷笑了一声,仿佛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又似是无稽不屑、可笑至极。我虽然希望是后者,心上却不由颤栗恐惧起来,无法理解为何温和坚定的印象,竟突然会扭曲成这般残酷与狠辣?耳边继续听到渡的解说──解说他这么做的理所当然:

    “我不过是保护证人安全而已,当时现场的目击者都知道:那位首谋嫌疑者南开先生不听制止,反而掏枪想把证人灭口──我做的,只不过是我一直以来所该要做的事情;再说现在去塑造、阻碍与扭曲孩子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根据现场事证、图鉴急难录声器等等来研判,明明是做为受害者的孩子,却被锁在深黑中不见五指的侦讯室里,用侦讯笔录中让当事人休息的名义作为藉口,变相行使拘留之实情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想,已经很有实务经验的南藤警部你不会是不知道地吧?”

    “住口、住口呀──你这个不知道让PM杀掉多少人的疯子凭什么教训我?只不过是有PM联盟政府当靠山就随意空降挥办案,还到处去当那些无知训练师的导师和偶像,像你这种颠倒正义与公义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啊!”

    “那还真是遗憾啊南藤警部,看来做为你上司的我是必须要处置你滥权的行为了;对于因为不了解而就指称他人是疯子的你,做为警部不但有失分寸、未来也必定会伤害到其它训练师的权益,所以我决不能再坐视你这样子而不管──

    我已经清查过南藤警部你所曾接触四十七名在受于训练师修行培训中的孩子们,不管是什么样的案件或案情他们全都于你接触后不久,便皆自动放弃了训练师的修行培训──关于这点我并不会追究,但是呢一切也必须要到此为止了。因为我能够理解:其实你的‘梦想’与我一样,只是遗憾──你的‘梦想’范围太过狭隘了。”

    “不要开玩笑了──对那些无法理解‘梦想’的东西讲‘梦想’,只不过是使对牛弹琴的荒谬再多重现一次罢了。”

    “那只是你的偏见南藤警部──你孩子之所以被害死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吧?即使是被车子辗过而生命垂危,在她弥留之时所深深呼唤的、所切切想要叫唤的依然不是你而是……”

    “够了!我不要再听你这疯子的胡说八道──给我滚、给我滚呀──!”

    或许是被击中到真正的痛处了吧?那家伙失态地指着渡的鼻子咆啸,然而渡却仿佛完全不以为意似的,他瞥了下头对主人说一了声:“走吧。”便旁若无人般,完全无视于那家伙及在场其它测目的当值员警们,领着主人走出了这一所警局──然而在这一瞬间二度面对到那家伙的主人,虽然神情中仍然残留着怯意,但还是打起勇气对那家伙这么说道:“谢谢警官你呢……但是我决定要走的路,是不会被改变的。”

    不过这时候,失控过的那家伙此时却呆若木鸡,对主人的这番话语置若罔闻,他只怔怔地看着惨白的地上而没再有任何反应……终于,我和主人随着渡步离到警局外,外头的天空是一片深深又深深的深黑,接上除了细细而微弱的路灯灯光以外,便就已经没有人、没有车、没有再会发出声音的东西了──渡没有叫车或者叫快龙来载送我们,他只有领着我们以步行方式朝PM中心走去……或许,他也是能够理解主人所将会想要去问的问题,所以才会用这样方式而预留下时间了吧?终于在沉寂半晌后,主人开口对渡发出了疑问:

    “请问渡先生那……那一位叫做南开的人,真是您刻意想要去杀死的吗?总觉得……您刚才的冷笑好可怕……虽然我知道新闻上说那位叫做南开的人,他因为非法进行实验而害死了很多无辜的PM们,可是……”

    主人还未说完渡就瞥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我是使他想起了什么一般,他直接的对主人插话答道:“其实那家伙所做非法实验的细节小纹妹妹你并不知道,由于情节尺度的问题普通传媒并不会去披露……他大量从黑市中非法廉价地购买未进化的幼小PM们,然后再逼令它们为了食物而不得不去一对一的自相残杀,目的是用以找出强健个体来进行后续高风险性的实验……

    很多的幼小PM们都被他给弄得惨死在同类手上,但更多的则是发疯甚至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见到小纹妹妹你手上的菊草叶,我就想起了在那时候所看到地另一只,浑身血肉模糊的趴倒在龙里就快要被熊宝宝给弄死掉地它,至今它那双半闭上、却卑微地只渴望能够活下去的眼神我依然难忘……虽然我的确是要去保护那位不忍心、而向我们来通风报信的线民没错,但是我并不会去否认──是我故意要去刺激那个:应该要付出代价的家伙!”

    说道激动处,渡紧握着双拳,就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给捏碎……然而一切,却又似乎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循环、一个牢不可破的仇恨循环,循环中有着万众PM们被南开般那些人们给播弄的死亡、伤痛与疯狂,也有着像渡般对那些人们的激愤与怒恨,以及像刚刚那个因为不解与厌恶,进而对主人万般伤害的家伙……能够解开吗?或许除了死亡以外,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吧?因为不管是哪一个世界,也就都是如此在运行着吧?此际,我耳边传来了主人更进一步的问号:

    “可是这样子做……却又会激怒到更多的其它人啊……而又会害得有更多的无辜PM们,因为这样被迁怒而又受到许多的伤害甚至杀害,就像造成那位火箭队成员亚玛多她的行为一样……我真的是不想要再看到──有人或PM们被害死了啊。”

    “所以呢?难道要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小纹妹妹你根本并不知道:现在的法律是没有办法──给做下那种事情地家伙付上相应代价的,他们顶多进去监狱中待个几年、然后又得到那些什么犯罪组织的假释,出来后还是会继续对着广大的无辜PM们再去干着这些惨不忍睹地事情──你以为:他们会悔改吗?

    我必须要告诉你:为了生活,他们不会!因为老调重弹是最容易──为了付钱给他们假释的组织,他们不会!因为所谓的欠债还债是天经地义──为了满足他们那些在内心深处永无止尽的欲望,他们不会!因为他们那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会顾虑PM们的感受的──唯有死亡和毁灭,才能够是真正地去制止他们、终止他们再伤害PM们了呀!

    总之,同样身为训练师的我必须要对你表示赞赏:今天你那只皮卡丘它所做的是件绝对正确地事情──如同像亚玛多的那种人早就应该要接受死亡的终止,这样才不会害更多的PM们──如同那一只迷你龙被伤害、如同那一只拉达和那一只鸭嘴火龙一样地被杀害!做为一位PM训练师只要是为了PM们而这样做──让像那种伤害PM的人死亡与毁灭,根本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因为也只有这样子做,才能够救回更多条PM的生命啊!”

    这么样地,就如同当时记忆中的演说一般,同样是铿锵有力激昂的说词,然而我却似乎是见到了:一环仇恨循环中──所无法被动摇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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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距离

本来以为不管在什时候、在什么地方,始终都离自己很远很远的距离,忽然就移到了咫尺之间,只要一刹那地不慎地踏错,就会碰上……尽管天渐渐变得黑暗,主人依然在森林中晃荡,这是条偏僻的林中步道,没有设路灯、也很久都没有经过整理了,两侧尽是与我同高的杂草相间于颗颗高耸的林木。面对逐渐的黑暗主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因为时间与散步的影响而让心情渐渐得到放松,相较于和小逸分别前刻的抑郁、凝重、怀疑与气愤来说,现在的她已经轻松淡去了不少的那些。

可惜尽管是已经如此,一切都还是难逃皮卡丘的察觉。当主人为了光亮而把它放出来时,虽然听从指令尾巴放光并跳上主人肩膀做照明,可是途中依然不忘低声、略带杀气的问我“是谁?”未免被它误会是自己让主人生气,连忙轻声回应了那个“逸”的名子,之后却听它轻声低叹了一口气、连同杀气、愤慨都被叹掉似的沉默下去,或许是愧对、又或许是有些遗憾与惆怅。我猜想它大概也是了解得:假如在当时的那段关键期小逸能够知道,并且即时陪在主人身边的话,那么主人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把所有心力都毫无保留的倾注在它这只PM身上,而它也不会因此从而得到重生般存在复活的可贵感觉了吧?换句话说,它接收了主人可能本该对小逸倾注的爱……。

主人在这晚配给的食物较先前粗糙不少,不过想也是当然的──因为一时情绪而冲动到森林里散心,并不同于早先已有计划的训练日程。虽然这些东西平常主人应该身上都有不少存量,然而从她对我们的道歉中得知:原来的安排规划,被她自己波动情绪给打乱掉的事实。随意找了一块较少丛草的空旷野地停下歇息,同时仰望上头树缝中的洁亮繁星,一边倾听晚风吹拂于树草丛林的萧萧瑟音,再加上这世界除了人和PM外并没有其它的讨厌生物──综合以上特点,这的确是很悠闲惬意的一种享受,可以使人紧张疲累的身心得到最深沉的放松与调节,只要不出现那种不寻常的声音,或许今晚也就是最完美的一夜……。

不寻常的声音颠覆了完美、拉近了距离,皮卡丘最先竖起的耳朵标志了那声音的存在,它警觉的站起朝向前方深黑处指去叫道“有人。”,当下马上提起我和主人目光的注意,接着它便用闪光朝那个方向探照了出去──使我们认清了对方,也使对方认清了我们。对方正是先前见过面的小洛,不过已没了原先拉达的跟随,而是换为一只摊在她怀中的迷你龙。

“小、小洛姊!怎么你会在这里?还有那只迷你龙是……?”

“呼、呼……真的很不好意思小纹──虽然这样很冒昧,但请你务必要答应我:好好保护它。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

似乎是看到黑海怒涛中的灯塔,又似乎是发现一处可捉摸的生机绳索,好像她那双颤动、疲倦与绝望的眼中,突地又瞥见了一点希望一般──几乎是跋足狂奔地迎上前来,不顾喘呼与大汗淋漓的狼狈,劈头就对主人这么样说道。

“可是……我还不……”

“求求你!”

喊出绝决猛厉与迫切深恳的要求,小洛同时沉重地垂下头去,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迷你龙。在她惨白面容上的眼睛也似乎被拧在一起,拧出了不舍得地泪光泛漫在她的眼角边。突如其来地让原本就有些惊愕的主人,见着她这个样子更似乎是受到不小地震撼,呆楞住两三秒后这才答话应承。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这到底……小、小洛──”

答应接过那只迷你龙后,主人继续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想到小洛竟在这一刹那之间,意识里内地气力就好像突然给掏空了似的,薄布般地浑身失控向前摊倒了下去。虽然没有指令,我还是赶紧自发地伸出藤蔓扶住她,乍然感觉到她身体竟是异常的冰冷,天壤别于记忆中那时她抱着我的温度……心头陡地觉得一阵寒冷、寒冷地令我不自觉地颤栗。或许是直觉到那段与它──死亡的距离在这一瞬间里忽然变得好短好短了吗?

“微微的焦肉味道,但看前面她和那只迷你龙无恙,恐怕是她的背部已经被烧烂熟了吧皮。”

耳边突然听到皮卡丘这句说明,屋漏夜雨地当场把我的心给重打入冰窖内。本反射性的气愤想要对它反驳道:“拜托皮卡丘你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啊奇!”,但回想起来它可是从来不会对我、对主人开玩笑的PM啊──连忙在叫出口前,就把这句话给硬吞回到心里去、颤抖不已的心里去。

“这……怎么会这样……?”

    在轻轻的让小洛趴在地上过程中,随着突然变得不能再慢的时间里,如皮卡丘所推测地她背上那大片被烧焦发黑的烂肉,与及生满水炮的脓疮就这么样赤裸裸、恐怖地展现在我们眼里。主人眼下情景给震撼得喃喃自问,但是小洛此刻似乎也同迷你龙一样:深陷昏迷而没有任何答覆。幸好尽管是如此主人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先安置迷你龙在一旁指令皮卡丘帮忙护卫,接着起出一直随身带上的图鉴、绷带和烧创治疗药剂,按下急难事件通报钮、紧急帮小洛包扎处理伤处。

在这么一连串动作中主人没有疑惑与犹豫,很是流畅与迅速的完成了作业,似乎对此已有了相当程度的学习与孰练,相比仅懂得对人送医院治疗与对PM送中心复原、在此时刻只会惶恐忧心不已的自来说,着实已强上优秀太多了……按照指令,我帮忙主人扶起包扎好的她靠坐于旁边一棵树干底下歇息,期间主人也顾虑到我不安的情绪,出声对我安抚。

“菊草叶你不要担心。小洛她应该是不会有事情的……”

听着从主人那种少有无法斩钉截铁的安慰语气里,使我忖侧出其中情况的危急与险恶非常,但还是不禁反省觉得羞愧,相比于自己那种慌乱失措的模样,对于在这之前还想要成为像主人一样的训练师的自己来说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尤其是当面对距离瞬间接近的那一刻──自己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倏地小洛终于缓缓转醒了过来,尽管自己心里一直忐忑反覆自我安慰着:这不是回光返照的现象!可是,这一切似乎却又不是展现在眼前的现实……。

四十二、沉吟

或许死前的短暂弥留,能够回顾出一生的所有重要片段吧?重新苏醒发出声音地小洛没有让主人呼出放松舒坦的一口气,反而加重了她眉上的紧绷与脸上的焦急。望着小洛那苍白却又逐渐变得更苍白的脸,紧握她那无力下垂的手腕想要寻找到逐渐放轻又放轻地脉搏……这些情况即使不从主人的脸色、而从她身体上不自觉地轻微摇动与颊上渗出地冷汗还是可以窥见答案的。

“刚刚……又回想起来了……我真是个坏孩子呢……。”

“小洛姊请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吧……不要担心,我一定会遵守承诺好好保护它的。”

面对小洛微微颤动的音旋,主人却显得有些慌乱立时激动喝止。可是叫到一半却又似乎察觉到失态与不妥,连忙将那种失控给压抑下去,努力再努力的想要做出来──可以让小洛她对一切都能够感到安心的样子,尽管在自己眼中所见的感觉是那么样脆弱、不安与不稳,前所未见地远超对她一切又一切所目睹的所有过去,可是还是不得不敬畏起她已远超于己的坚强。

“没有用的......我是知道的:身体的极限已经到了……。”

“不!不会的……小洛姊……。”

再一次的低声沉吟,激使主人眼中荡漾出了一丝难过与悲凄所搓揉而合成的氛围。尽管已经是十分勉强的样子,但仍然还是想要安慰对方……可能或许就是这一片和煦的诚意,才会让对方想要述说得更多,把此生所累计的一切全都倾诉出来吧?低声继续着沉吟……。

“呵……没关系的小纹。其实呢,我从小就拥有……读取PM们的想法、以及治疗与恢复所接触到PM们伤创和体力的异能……本来我一直认为那是PM之神所赐给我的奇迹、所赋予我的能力,一直以为治疗、恢复与理解PM们是我的使命……因此我常常在这片森林内找寻和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并且制止那些想要伤害它们的坏人……尽管每次为它们恢复体力后就会疲累、替它们治疗伤患后就会昏睡一段时间,但是我还是深信着这个使命,日复一日不断努力地做着这些事情……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却渐渐觉得进行恢复后的疲累感逐渐变重,而且进行治疗后的昏睡时间也逐渐变长……本来我一直只是觉得那是我自己的错觉,但却没想到这竟真的是事实……。”

小洛沉吟至此,微微抬了下头盯着这棵树上的苍叶,似在为接下去的漫吟进行准备而追忆着。融入静默里的主人虽仍然紧紧注视着她,但紧握着她手腕观测脉动的手却已在我不觉间松开,此一发现倏地令我眼睛就好像被它所射出的绝望针头给刺痛,痛地从眼中溢出了些许的液体。

“我还是一直、一直都很清楚地记得的呢……记得那天是我通过测试,终于正式成为训练师的那天,因为我在测试后使用了我的能力,只为了回报那些愿意为我测试而战斗的PM们……就这么样我付出代价的情况被我父母给发现了,他们担心就把我硬拉、硬拖到医院去做检查,本来我还以为这只是他们大惊小怪、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医生竟然对我、对我父母当面宣布我的能力只是一个病、一个最终会夺去我性命的病……。

那是一种罕见遗传基因异变的病呢……会让病人在接触PM时把自己的体力移转给PM,然而若接触治疗受伤PM的话则会更严重,每治疗一次全身的内脏器官都会加速老化一两年……当我在得知自己体内的脏腑,已经因为过往的救治PM而老化六十年的噩耗时,其实我是很后悔自己之前……居然会幻想要把这种事情、这种将自己推向死亡的事情给当成使命,简直跟飞蛾扑火的盲蛾没有什么两样……实在是太傻了。

虽然曾在瞬间有过这种念头,可是呢……当我又再听到我父母打算按照医生的指示:决定要将我给关在疾病疗养中心里,永远、永远地与PM进行隔离,以保住我往后性命能够达到最长的那一刻时,从我心坎反应上来的感觉却又令我明白了:原来自己并不是傻、而是真心地喜欢PM们、爱着PM们,由衷的想要为它们不断反覆地去完成这种使命……始终是想要在每一日、每一天地与它们一起生活着,即使是知道自己会因为接触它们,而使生命缩短也是如此呢……。

我想起在那天医院内的诊疗室里,我身边围满了好多好多地医生跟护士呢……我的爸爸怒气冲冲威胁着我如果不听话就是坏孩子;我的妈妈则一声又一声哀求着要我听话别做个坏孩子;那些围在我身边的那些医生和护士们,也都同样七嘴八舌劝我要听话接受安排做个好孩子……尽管那是个会令我在未来都将永远痛苦不已的安排,他们也是如此反覆述说着要迫使我接受的话……。

可能我真的是一个坏孩子吧?虽然也爱着爸妈、同时也知道他们爱我,但为了PM我却始终也没有放弃反抗,去接受他们的这种安排……于是他们便联同医生们抓住了我,打算替我打上麻醉剂以后,再将我给强行拖去那间永远没有PM的疾病疗养中心里面……正当遭按着的我被那根针头给刺入身体、发出我至今从没有喊出过的绝望哀叫时,竟突然看到一位青年男子激动的从诊间外奔跑了进来,把那些正压制着我的医生给拉开、推开摔到一边,并大声对我父母不知道喝斥说着一些什么……也许如果那一剂麻醉药还没有生效到那样子程度的话,或许我就可以在意识丧失前能够再听得更清楚一点了吧?”

明明是平静又再平静不过的低吟,却使我的心翻了过来又再覆了过去,不中断的激荡、不终止的沸腾不已。难以想像竟然会有这种爱PM爱到这种程度的人,忖侧于过去和自己那种所谓爱PM的程度相比,根本就确确实实仅是九牛对一毛的水准罢了──对回忆起过去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曾一度自信拥有绝不输人对PM的爱的自己来看,面对着眼前这位气若游丝的小洛,登时脸上一热直感到羞愧不已;同时又后悔起来之前对曾想帮助自己的她来说,那时候的回应表现也都实在还是太冷漠了……然而听着她生命最后地低声沉吟,此刻仍然继续又继续着……。

四十三、迈步

刹然间的思虑起伏,让我冒出了一堆问号:到底什么是坏孩子?什么又是好孩子呢?什么是好PM?什么又是坏PM呢?也许就是那些愿意任劳任怨、愿意将自己生命给压榨得喘不过气,毫无保留以满足他人欲望的孩子与PM们──那就是所谓的好孩子与好PM了吧?反之那些想要为自己的生命,争取一点点喘息余地的孩子与PM们──那就是所谓的坏孩子与叛逆的坏PM了吧?看着眼前走入生命最后所谓的“坏孩子”,脑中突然冒出的一堆问号又突然一下解开。虽然串连起自己的经历后又多领悟了一些,但却也只有更觉得无奈:大概世界的筑构就是这样,已经没法再改变了吧?

“然后呢,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又也许是两天吧?我醒来了……在那间我最熟悉的PM中心里面,曾在我过去的日日夜夜里、都一直令我魂牵梦萦所向往的训练师客房内醒来了呢……受看护我吉利蛋引来的乔伊她并没有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仅只是交给我一封信、告诉我所有的答案都在里面后便又离开了呢……忐忑疑惑地我看完了那封信,它是封我父母对我所写的道歉信、也是诀别信、也是他们给我最初与最后的信了呢……它的内容是向我道歉、向我忏悔、向我道别,更是向我祝福着:希望我能够快乐走完……属于自己直到生命尽头的未来人生呢。或许,已经是最后一次我才会这样呢?从来每天我都是能够越晚些回去……就会越感到快乐的家,从来不曾会像读完那封信的时候那么样想要回去呢……。”

说到这个时候,小洛她浑身就像受寒似的开始发起抖来。尽管主人见状即刻解下她那件用来防风御寒的运动外套,迅速地裹在她身上却也似乎完全无效一样……没再多说些什么的主人此刻显得异常凝重、肃穆与静默,我想也许我现在的表情大概也是相同的吧。可能是跟主人一样都已经透过直觉而感受到了──即使在此时此刻间或之后的任何一秒间,眼前的她忽地就突然永远睡去,应该也已经并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了吧?

“好冷、好冷呢……就跟那晚我挟着矛盾的泪水急奔回去,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的家时一样呢……那夜我顶着寒风问遍了街坊的邻居,但是他们只知道我的父母是连夜搬走的……却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搬到哪里去了呢……或许因为我是个常常跟PM在一起而总是很晚返家的坏孩子,总是在宁静的深夜中多次被父母给大声教训……所以、所以他们都在传言说我父母,是因为不要我这种不爱他们而是PM的坏孩子,才把我给丢下来在这儿的呢……可是尽管他们这样子地对我冷嘲热讽,我却始终都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反驳呢……因为我知道他们说得都是事实,都是因为我是个太爱PM而不愿意接受他们安排的坏孩子地错,所以才会因此而遭受这样子地惩罚……”

“才不是这样的──小洛姊……他们也是很爱你、想要达成你的心愿和想法,却又怕你因此而挂虑他们而没办法达成,所以才会……才会因此而这样子做啊──毕竟,你始终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呀!”

沉吟听到这时候,本是静默中的主人却突然显得有些激动。从她发出的波动语气中带有些许安慰,却又是似乎包含了更为强烈的某种执着,不过这始终为小洛在她那颗奄奄一息的深暗目光内,挽回了一丝些许希冀与释怀的微亮生机。

“谢谢你呢小纹……不过虽然在那之后,我总是想要尽可能的去保护所有PM们……可是直到现在我却还是依然事与愿违,为了我的天真任性而害得它们受到更严重地伤害呢……大概,我始终是个什么都不懂……总是只会莽莽撞撞的坏孩子吧?要不是因为我一时的冲动,天真地以为只靠自己就有办法……有办法将这一只被坏人关在铁龙子内、受尽冷酷虐待的可怜迷你龙给救出来的话,那也不会因此而害得它受到坏人更严重的伤害、也不会害得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那只拉达……要为了要保护像我这种生命不多、却又总是天真任性地坏孩子而牺牲了呢……。”

“不、不是这样的……小洛姊你即使被坏人伤成这个样子,却也还不是拼了命地把它给治疗好、拼了命地抱着它逃离到这里来了吗?所以其实你真的……真的不是一个坏孩子啊──!”

依旧,主人努力地想要再注入给她一些振奋的慰藉,却没有想到这回却是使她流下了歉意的泪水。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但心上却又发出刺痛不已的悸动。

“对不起呢……那天我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就对小纹你说出了那些过分的话,然而即使是这样……今天你还是愿意答应我这种唐突的要求呢……可是现在我却又突然还是想要再任性一次,想要再去抚摸一下你的那只菊草叶……不知道我这种样子的任性,可不可以呢?”

听闻她对主人的这种要求,当下使我感到一阵的诧异,忖度出也许她是因为对我的想法感到好奇,而想要在最后的当下再来读取一次吧?觉得有些自己秘密可能被曝光的忧虑与无奈,然而主人却并没有为此对我下达任何指令──她仅是抬起头,眼中带着深深期望的目光朝我望去、向我要求答案。即便是知道尽管在当前的当下,主人也绝不会破坏原则滥用指令,向我们这些PM要求做出战斗与训练以外的忍耐,忍耐着厌恶去温驯顺从地取悦于她所想要我们去取悦的人……然而现在的问题却是自己的心里,不晓得能不能够有办法这般残酷的去拒绝?我心里挣扎了一下,却始终还是理所当然的迈步向前,缓缓温驯顺从的朝小洛她手边靠了上去……大概如果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话,可能现在应该我也不会跟着主人来到这里了吧?再想即使万一秘密被知道,让她给说了出来的话……按照主人的个性与想法,或许她知道后的结果反而会对我更好吧?应该……应该是会这样子吧……?

四十四、洛逝

同样,是缓缓的……小洛她勉强抬起她似乎被冷得发抖的手,对着哇塞上来的头上叶子……微微做出毫无力道的轻抚,同刻沉重、似快要关上的双目朝我的眼里望去。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拒绝而感到有些歉疚,又或许是赞叹她爱PM的程度而感到羞愧,我不由自主的觉得难受而把目光飘开,然而这时候却听到她开始对我说话,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抱歉,菊草叶……那天我干扰到了你的训练,还对你提出会使你训练前功尽弃的软弱提议……希望,你始终能够幸福的跟随在小纹她身边……虽然最后,我似乎还是没有办法知道你确切的想法,不过也许在那个时候你的表现就已经是很足够了呢……。”

她这样说着,却令我感到五味杂陈。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喘口秘密得以保住的险气?还是应不应呼一口对秘密没有曝光而失望惋惜的叹气?不过因为对她这番话联想,背上倒是一阵寒意猛地泛起……难道小洛她不能读取是因为我是人的关系?可是在现在我明明已经成为的……仅是一只普通的PM菊草叶啊!那么、那么我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顷刻间,我只感到背上耸地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失控似的发狂、发抖,就快要压抑不住而伸出藤蔓来把她给拉起,然后发出失常的高声对她叫问──自己究竟是什么的疑问……但是还是立即就马上可以预见的:这样对听不懂自己话的她根本毫无作用,即便听懂对这样子一无所知的她也是毫无结果。

在这一瞬间内,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抬起已不存在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奋力透过哀号、怒吼和狂啸来发泄出自己的恐惧。可是不能够、始终不能够啊……始终现在已经是不能够的自己,也只可以用浑身些微地抽搐来做为难以忍受的忍耐;然而好在地,这仅仅只是刹那之后就停止了。因为小洛最后一句话的些许平复,以及她最后一句话之后的消然离开,使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只专注于自己的思绪上,永远都不会忘记得……我看着她努力地微微抬高了头,对着也在旁边的主人说出了这么一句:“小纹……你的菊草叶是只……很特别的PM呢。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珍惜它。”

接着她的头、及抚摸我叶子的手就仿佛如断线一般,随着主人急切而高声的呼唤同时间落了下去、永远的落了下去──在这段冲击下的恍然之间,我的眼泪溢了出来……数十秒后的终于,主人高声、甚至有些惨厉的呼唤停止了。绝望呼嗖的微微萧瑟风声,此刻扑满了这片深黑中的树林……环顾周遭,瞥见对此无动于衷、却依然在警戒里地皮卡丘,以及看见脸上带着哀伤而黯然静默的主人──也终于的,挨不住虚无静默感的我,对主人发出了在静默里慰藉的轻叫声。

“奇……奇克。”

“没、没事的菊草叶……小洛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大概是作为训练师的反应使然,主人或许会认为我比她自己更需要安慰,才会因此而对我这么样说着;又或许这只是她想要自欺与自我安慰的一种方法吧?然而本该对这些话感到可笑的我,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还为了要应承主人的话而认真地点了下头……望着眼前双目已经合上像似睡着,但却已经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小洛点了下头……。

“小心皮卡──!”

骤然间,皮卡丘的警戒叫声响起,它划破了我和主人所沉醉的哀伤情绪。我回头一看,仅见林中一道火焰突地窜出,它直直的正朝皮卡丘喷射而去──但我相信光只是这样,绝不会难倒早已经在警戒中的它。瞬间它一跃而起,朝侧边翻转跳开并同时抱起仍在昏迷的迷你龙,接着便马上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将它朝我和主人轻抛而去。闻声早有所备的我立即伸出藤蔓将它轻轻接住,并即刻交回到主人怀中。

“什么人──?”

勉强振作起来的主人不失气势地叫问道,皮卡丘闻言也会意地很有默契的来个礼尚往来,直接反朝刚刚喷出火焰的丛草里,劈击出一道不容小觑的电气雷光──刹那间,只见一道身影从中飞窜而出……我定神一看,竟然是只应该不可能会栖息在此处的鸭嘴火龙!只见它双目翻白、口冒白沫的恐怖模样,明明像是有意识,却又好像是失去神智般的疯狂──这种样子登时令草系的我感到恐惧不已,浑身上下竟都不自觉、生理性的发起抖来……联想起来先前把小洛生命给催掉的身上烧伤,或许十之八九就是它所干下的事情……虽有些恐惧,但却更是愤怒地我对它发出示威性的吼叫,但是马上便被皮卡丘给叫停。

“伙伴你别挑衅那家伙!目前的你并不是它对手──那个家伙已经被毒品给控制住了……只要能得到一点点的药物,不论它现在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也都并不是不可能的皮卡──。”

听到皮卡丘这么样对我警戒叫道,等于是间接证实了部分……眼前鸭嘴火龙对小洛所干下的事情!当下使我心中冒起了一阵寒颤,忍不住愤怒的想要质问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会叫无辜的PM沾染罪孽,去干下这种可恨事情啊──?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令我惊悚不已的愕然答案,正就出现在那位身穿黑底红色R字样上衣的女人身上,注视着她一脸轻挑、冷笑漫步走出来现身的当下之间,我几乎要惊叫出她的那声名子来──亚玛多!

“呵呵──不错、不错,想不到你那只皮卡丘嘛,竟然能够避得过我这只鸭嘴火龙的突袭呀。虽然同样都是老鼠PM来着,但和先前那只笨鼠相比嘛,程度还可真是天差地别了呀──看来你的确比之前那个只懂靠东躲西窜,偷鸡摸狗和专走狗屎运的‘坏孩子’来得要有实力多了呢──不过你可不要太嚣张而成为‘坏孩子’啊,否则那边那个作为‘坏孩子’的下场,在这里可不会就仅仅只有一个了哟。”

亚玛多虽然左手拿了件鼓鼓的、让我直觉有些不祥预感的麻布袋,却还是抬起一手已经握住东西的双手作势轻篾拍了两三下。同时话语中尽是嘲讽、风凉、冷血和恐吓的恶言,内容竟是对自己恶行完全毫无一点反省的坦承不讳,似乎是那种要不把人给激怒、激得想上前去修理她一顿,否则便绝对誓不罢休的感觉。我又惊又怒的没法想到:原来亚玛多她居然是邪恶到这么一般、远超我想像程度以外的家伙──突然间我又开始有些心寒,心寒她接下来将可能干出的事情:或许会令我们全都性命难保……。

四十五、袋里

“是你吗……是你把小洛姊她给害成这样的吗?把什么坏事都没有做的她……?”

即便一切已经是十分明确了,但或许是因为无法理解,又或许是由于无法接受吧?顶着无可附加的惊诧和愕然,眼中压着甚难抑止的愤慨与怒火,主人虽静静地、却又是激动地发出重复确认的质问。然而就算是主人这样,亚玛多却依旧毫不受影响似的──始终凉薄、始终冷血、始终没有一丝反省的理直气壮……听她振振有词的开始说明──说明一切属于她的理所当然。

“嘿……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还能够称为‘坏孩子’吗?不要笑死我了啊!你这个笨蛋小鬼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难道你以为我们是这么样不公不义,喜欢构陷像你们这种无聊小鬼入罪的混蛋吗──?不、不对的呀,我们火箭队可是很有原则的哟!那就是只会对敢惹、敢搞出咱们麻烦的家伙们绝不放过而已呀──小鬼你刚刚说那位躺在那里的那个‘坏孩子’叫什来着……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反正‘坏孩子’会做得傻事也都一样的嘛哈哈──他们呀总是不先多看看新闻报章上面,那么些对我们不知好歹的训练师,以及他们地PM在最后被发现时的下场会是怎样?就胆大包天起来,敢跑去干出令我们麻烦的事情呢。

例如说嘛──就像现在躺在那边的那个‘坏孩子’啊,她就是把我们好不容易才弄到手来的稀有闪光迷你龙从笼子里给偷跑掉了,结果使我们本万无一失的交易因此延宕而告吹,包括成本总共损失的金额与时间,可是干掉她十条小命也赔不完的喔!不过像我这么样宽宏大量的人,不会因此就计较而认为她是个‘坏孩子’地,更重要的缘故是被她这么样地搅和一场,害得我们再将要进行让人类进步的伟大行动受阻而必须重新调整:这个才是她作为‘坏孩子’的主要原因啊!好了,小鬼你快点把我们的财物:那只迷你龙给物归原主吧;既然你已经看到作为‘坏孩子’的下场,奉劝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想不开而起来效尤呀──否则前车可鉴不单你也会受到那位‘坏孩子’的惩罚,甚至连你的PM呀,也都会变成跟装在这袋子里的东西一样喔。”

亚玛多说着,便把她手上的麻布袋子一倒,只见一只已成焦黑的PM尸体,就这么样噗!地一声直接掉了下来──我定神一看发现那只PM居然正就是先前所见,跟随在小洛身边的那一只拉达!回忆几些日子前还是活力十足、勇敢于替它主人小洛而和皮卡丘它对垒的拉达,此刻的样子竟就像似块已经使用过的木炭般……这、这一瞬间我的血液似乎就要凝结了──寒心颤栗的感觉也使我又无法自制地发抖、冷汗亦悚然冒出;作呕欲吐的恶心感觉更使我差点就要吐出来……当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我心理忍不住颤抖纳闷想要对天询问:怎么会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凶徒?害死了人、弄死了PM,竟就同吃饭一般──还感觉完全没事的样子自说自话啊……?

相比于我的惊愕呆楞,主人与我的反应倒是有些不同,似乎这一幕对她而言就是一条导火线般,把她先前忍耐的怒火给引发暴泄开来。那种程度是我从未见过的前所未见,较诸于她和小逸吵架时的前所未见,还要更是前所未见的前所未见……当下我从她愤怒瞪视亚玛多的眼中,发现了她被气出的悲愤泪光,紧接着听她绝不妥协的坚决怒言,宛若雷声厉然动我心弦地在我耳畔边高声响起。

“太过分了……居然只是因为这样……?只是因为阻挠了你们火箭队要做的那种──那种只会挑拨人类和PM间关系的卑劣行动──你就对小洛她们做出这种事情──这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感觉主人似乎显得有些抓狂、又有些失控,否则我也不曾听过她这么样大骂着卑劣,好像对于火箭队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知道些许似得……至于始终严肃戒备没有什么心情及表情的皮卡丘,于此刻听闻了主人这一番话语后,似乎亦同时会意到她的想法──不再需要主人什么指令与目光便立即扑前迎上发动了攻击,与同那一只沉醉毒品中的可怕鸭嘴火龙展开了一场如火如荼的缠斗;然而主人的那一句责骂却似乎是挑中了亚玛多心中某处的要害,使她终于摘下了那张毫无血性的冷残笑意,充塞认真与怒意地回应了对于主人所斥责的她的执着坚信。

“住口──你这个口不择言……什么都不懂的臭小鬼给我住口──像你们这种整天只会领着大笔PM联盟政府的预算,镇日养尊处优做什么名叫PM训练师的修行学习,却实际上根本就只是带养着几只PM到处游山玩水的死小鬼是又懂得些什么东西呀──?备受呵护作为PM联盟政府天之骄子的你们这群PM训练师,只会懂得对那些自以为是伸张正义、实则是老干着率兽食人可恶事情的那些什么大师、什么天王、什么PM搜查官们,整日整夜地认做为顶礼、做为膜拜、做为偶像效法的愚昧家伙……又哪里会懂得在另一边没有阳光的天空底下,我父母为养活我是如何每日兢兢业业、每日担惊受怕、每日食不安寝,日复一日又年复一年地喽蚁般在黑暗底下生活着,只是为了替我寻找一条生机、一条可以通的活路,但是最终却还是被你们这些赞颂着什么……满口狗屁爱PM的可恨PM搜查官,毫不留情的给用PM活活生生地杀害掉啊──竟然只是因为协助运送走私PM而又不听喝止想逃的关系……死小鬼你呀你在这个年纪又可曾看过:我那一对腰部底下骤遭破坏死光给炸断的父母,是如何拖着肠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在最后生命终结前拥抱住对方的啊──?又是如何在还未达成这个最后愿望时,就被那个站在快龙上的那什么身为PM搜查官的可憎家伙,叫它用喷射火焰将一切都通通烧掉的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小鬼你是可曾看到、可曾看到的啊──?”

    听着亚玛多灌满她生命地愤怒与执念所述说的这段话语,当下就令本还在愤怒中的主人变成只有呆住、只有无言以对和想像以外的呆楞面容,似是凝结而无法反应的定在空气中、定在深黑又深黑林里的空气中……不过本来也该同主人一样、一直是一样的我,此刻却似乎本能地嗅到一股杀意而警醒,杀意正来自于述说中的亚玛多,她越说、我嗅到的杀意竟就越浓了……。

    四十六、透明

    本来是震慑,在亚玛多激切的高声中;本来是茫然,眼里仿佛看不见东西,然而本能感应到的一股悚然杀意却逐渐浓烈,终究的迫使我不得不正视──正视着前方,已经缠斗多时的皮卡丘,我开始隐隐觉得担心:从未看到有对手,可以令它花费那么多、那么长的时间,尽管没有主人的指令加持,仅凭本身的经验与直觉来战斗,然而对方却同它也是一样──一样没有接收任何的指令,单单只是靠着对于毒品的疯狂渴望,进行着一招又一招毫无保留的蛮狠杀招,或许双目已翻白的它正就是浓烈杀意的根源。在火光电光的不断交错下,我发现皮卡丘身上的毛已经出现了多处焦黑,有些较浅、或许只是表面;有些较深、或许已经成为灼伤处的印记。

   乍然,又是一招威强势猛的喷射火焰,迫得皮卡丘它只得凭高速移动赶紧侧身避开,虽不忘以十万伏特绝招同时从做出回击,可惜马上便被那只鸭嘴火龙的火焰拳截下。相较于喷射火焰,它火焰拳的力量似乎更为霸道,转瞬间就轰下在皮卡丘的身上,但幸好这只是它紧急用影分身绝招所创的残影。一番连环互对上数招后,它这才又终于找到一个空档,乘隙以铁尾打击在那只鸭嘴火龙手臂上。然而虽然使对方停顿一下,可是那只鸭嘴火龙却又异常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另一手的火焰拳继续朝皮卡丘它打去……心内预想皮卡丘整个脸被灼黑、灼焦的恐怖情景闪现,让我不由的打起一阵哆嗦而欲想开口大叫间,那一记火焰拳却早已猛然轰击了下去!

砰的一声传来,皮卡丘浑身朝后方飞摔了出去,好在它即时尾巴一甩才得以稳住身体而成功着地。细看它的面容,却并未如先前在刹那间的所想样子,依旧完好如初的呈现。此状才使我放松呼出口气并顺带推想起刚刚,皮卡丘它或许是早已经有准备,没有吃惊反即时挑起铁尾截下了那记火焰拳,虽然还是被击摔飞出去、尾巴的毛也又遭烧黑掉了几根,但好在依然保住全身而没有受到什么重创。这么双方数来数回的一个回合时间仅不足十秒,一切也仅是构成这场已经持续数十回合战斗之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皮卡丘它四肢着地、身子压低绷紧如把拉满的弓弦,不再像过往般战斗仅以两只后肢直立的气定意闲,而它额上早已渗出汗水亦使它的皮毛不再蓬松扬散……嘴上不时低喘与轻呼的它,此刻眼中闪现出一股棘手、疲累与最深、最同情莫名而混成的复杂目光。看到它的这种眼神,恍然间昨晚它对我诉说的其中某段,突然又再于我脑中声声在耳的呈现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已经死去的我总是一直在逃避,就像俱空壳般的什么都不再想,靠着肉身地本能在逃避毒品的痛楚……尽管自己已经被那个可恨的盗猎者给卖掉,卖入火箭队里被他们那些家伙在我身上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惨痛训练,但相比较于没有毒品所带来的痛楚,这一切的一切却又好像是毫无感觉似的:我只记得在那个时候的每一个日子……都只是在渴望着能够逃避,对着他们手上所拿针筒中的那一小撮透明液体渴望着能够逃避……只要有可以令他们将点些许透明液体打入我身体上的机会,不管他们是谁、以及他们的脸孔和声音又是什么,他们要我做什么、要我受什么、要我干出些什么来我都接受……。

哈、很可笑吧皮?他们那些家伙在我心中、在我记忆中……明明只是跟那几许毫升的液体般一样地透明,透明到无法令我能够识别昨天的与今天的、那一个家伙与这一个家伙的有什么不同……然而那时几乎已不再思考的我,却终究还是被肉体所想逃避痛苦的本能给疯狂地使唤着、什么也不犹豫与思考而疯狂地按照他们的声音去做……尽管连那些家伙们的声音,每一位也似乎都透明到毫无差异一般,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这样做着……终于直至那一些许地透明液体,又再一次缓缓地打进我身体的时候,才令我这一俱如行尸走肉陷入狂乱中、机器一般的躯体终于能够放松停顿下来……

每每此刻,我就回复成为一个真正空壳的模样,眼内总是空空洞洞、透明般的凝望着前方发呆发傻,除了什么都不想外、身体也一点都不再活动,跟一块被人砍下来给仍在地上的木头一样……即便那些家伙会对我说些什么赞赏的话,但那些赞赏却仍旧如同发出它们本身地人和声音一样,是透明的无法让我去分辨、记忆与感觉……深陷在那种没有救赎的无尽轮回里,虽然心中总期待着能够再得回过往一点点活着的感觉,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摆脱这种虚无的空洞透明,它总是使我无法自拔的一再继续又继续、继续又继续的永无止境……也许那就是它:那种可恨毒品对我所造成的效果吧?除了身体对于透明的它有着疯狂、有着永远无法止尽的渴望以外,其它的一切就都仿佛是变得透明一般,几乎已经无法再去记忆、也无法再去分辨……即使仍期望还能够有触摸到些许活着地感觉,却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似乎是在印证,似乎也是在展现……眼前那只双眼翻白、空洞无神的鸭嘴火龙,大概已经是完全吻合了之前皮卡丘那些话语的意义;只不过看到的效果,却似乎总要比仅是听到的效果来得更强、更可怕与更悲哀罢了。或许皮卡丘对它所流露出的最深同情,也正是如此而来的吧?忖虑到这时,我听到了主人对雅玛多她激言的回应。

    “……可能……你说的没有错。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也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有看到的小鬼,却又自以为是地对你说出刚刚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但是尽管如此……我依然知道我还是不能够不去阻止……不能够不去阻止,而再让你这样子的去杀害其它人和PM们──因为杀害无辜生命的事情……始终,都是不对的呀。”

    当主人这番话说完的其后片刻,我只见到了鲜红散漫在林里的空气中,那是浓烈的杀意终于失控转为浓烈的血的视觉……。

四十七、那招

    “你这个嚣张的小鬼……不要跟我开玩笑了──你是在讥讽我那时候的无法阻止……没用才会因此让我父母被杀害掉吗?还是在咒骂我父母因为对PM做过那些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是无辜……而本来就应该被杀死的啊──!”

    一边是激动的叫着,就好像是心中缺憾被掀了出来般的狂痛而狂号;一边竟是用力的,就好像是正对着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一样……我一边听着亚玛多那满载悲愤与快意的狂乱声音,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看着她居还朝地上那一俱已经成为焦碳的拉达尸体猛踹与猛踩……感觉那只拉达,似乎就像是杀害她父母的那只PM一样;一直存在的恶心感似乎为此而又变得更强了。然而,我也为此臆测到──或许,对于仇视PM的亚玛多来说,就哪一只PM来看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吧?不管是哪一只PM都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即使是眼前的是那只为了保护主人小洛,因而牺牲性命的无辜拉达……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住手──就算这条无辜生命已经变成这样……我也不能够让你再这样继续去伤害它了──皮卡丘,用十万伏特!”

    已经是发生的、始终是发生,无法去挽回、也无法去改变,但至少在眼前、再当下的那一刹那,能够有机会可以改变一点点的那一刹那,还是决定要豁尽一切全力以赴……尽管所能够改变的只有那一丝丝,只有让那已成焦块的拉达尸体,不再被亚玛多踹成四分五裂的那一丝丝,主人还是决定要全力去阻止──虽然已经无法再让那只拉达复活,但至少能够不让它再变得更糟、更坏,也许对于自己的遗憾也就能够补偿一点点了吧?这么样推测间,我发现本已疲累的皮卡丘,闻指令声却突然又亢奋起来──仿佛像是听见爱人的召唤般:瞬间回复成精神抖擞的全盛神态,先前消耗全都一扫而空。它一跃而上,劈出一道快猛的十万伏特电光。它由上也跃过鸭嘴火龙的头而直朝它身后边,往那个正踩在拉达尸体上的亚玛多袭去……。

不知道主人为何不指令用闪电?即使现在让皮卡丘使出闪电,依它能力来看应该亦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可能使它破绽大露、体力大损,但鸭嘴火龙为要拿到毒品,不可能会弃亚玛多于不顾而乘机对皮卡丘它回击……思考的弹指之间,一个领悟在我心底乍现:恐怕主人心理对亚玛多来说也是并不想要去伤害的吧?即使她是干下了那么样可恨事情的家伙,主人她也是并不想要去伤害,而只是单纯地只是想要去阻止、想要去令她不要再继续那样做下去了吧?恍然间我听到亚玛多她一边啐骂、一边亦对鸭嘴火龙发出了指令,只感觉她语气里的杀意又变得更强了。

“嘿,少装英雄来阻头阻势了啊──死小鬼你以为你自己是很厉害、很伟大了吗?居然敢在我面前模仿那种可恨PM搜查官的德性来伸张正义呀?根本就是想用PM来杀人、根本就是想以此来报复那些伤害PM的人,却又自以为正义地说着那些虚伪恶心的谎话,你真她x的简直是一个既可恨又该死的坏孩子啊──鸭嘴火龙给我用喷射火焰来拦截!”

听到指令间,鸭嘴火龙头一抬使出喷射火焰,当场截下皮卡丘横空劈出的十万伏特;火光与电光的相交间,这两股能量相抵所散发出的光辉照亮了主人的眼脸……那是一张眼神哀默而脸上凝重的眼脸,就好像是一种因为觉悟而造成的心死:可能主人已经觉悟到不管再怎么样说,对于亚玛多她地仇恨而言也都是无效的吧?现在只有尽快的以行动才能够去阻止──阻止不想看到的悲惨事情再继续下去!此刻我见到主人本来微微低下的头又再次抬起,她眼中似乎闪过了某种决意、那似乎是坚持一定要打败对手、阻止对方的决意──就算不管再怎么被对方责难、再怎么被对方误解自己成为什么,也一定要去行动的决意。

冷冷地,她对皮卡丘下达了将电势转朝天上的指示,登时本是阻挠电气前进的火光因为方向相同,瞬间就转为加乘电气朝天发送的能量。两种能量就好若一道璀璨的烟火似冲出了树丛,把更为清楚的信号打上了天际──那是比之前按下紧急救助按钮还要更为清楚的信号,此刻在这片丛林里一处远地中,我仿佛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哼哼,不论你再耍什么小聪明、再拖延什么时间也都是没有用的啊小鬼──我可肯定……我一定能够马上就可以把你这个坏孩子给收拾掉,然后去取回……本来该属于我的东西──鸭嘴火龙给我用大字篝火!把那只跟它主人一样……自以为厉害的死老鼠都给我一并收拾掉!”

模样仿佛是吃定了主人,亚玛多手臂忽地朝前一摆,发出了这一项速战速决地指令。当下鸭嘴火龙双臂向后一开、腹部鼓胀,猛地就似要完全豁尽自己所有的能量般。瞬间,它吐射出了一个长与高都默约三尺的大字篝火,足足大上了与主人曾在PM中心资讯室、于对战演示影片中看到的标准大字篝火来要一倍。想必亚玛多也是打定了主意:就算皮卡丘速度等级再快能够避开,然而它身后的我和主人、以及小洛的尸体也都是绝对避不开的……我推判若是实力不足的训练师,是绝对无法去接下这一招的──即便在还未碰上而仅只是远观的阶段,都要因为这一招的异常强大,而开始慌张自乱阵脚了。然而我却没有慌乱,即便不清楚主人有何方法接下这招也是没有,因为主人那双毫无畏惧的坚毅目光已经给予了我相信。

“居然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吗……?那么皮卡丘你就用威力最强的‘那招’吧──但是只要能令对方丧失战力就好,因为我真的是不想要……再让任何无辜的人和PM们,因为仇恨而再遭受到伤害了……。”

当下主人指令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似乎不想叫皮卡丘它用杀伤力这么强大的绝招,可是眼下的状况已经令她不这么指示不行,皮卡丘听令瞥头也注视着主人并慎重的点了下头,接着便将尾巴翘起开始凝聚铁尾的能量;然而我却知道这并不是像一般的铁尾绝招,而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识过主人会令皮卡丘所使用的绝招,否则的话主人和皮卡丘也就没有必要去表现得这样……倏然间,我想起皮卡丘先前曾在训练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因为主人教导过我各种能量和威力之间都有一定的定律,例如我的电气能量:瞬间放出的越多、威力就越强,收控的越集中、杀伤力也就越恐怖……。”

四十八、枪响

曾听到“收控的越集中、杀伤力也就越恐怖”本是一句抽象的话,此刻却看到了皮卡丘它实际演示的证实:先凝聚铁尾的力量来增强尾巴的承受度,再将电气囊中的大量电气放出,然后把它们给全数给聚敛到钜齿状尾巴的第三节区域中──虽看似简单,但若能量控制一旦失衡,不是铁尾上的力量散掉功亏一篑;就是被电气能量摆脱其操纵,朝着其它方向传导散去造成白白浪费的结果……然而这些问题对于眼前的它却并未造成阻碍:就像早已是驾轻就熟一般,只见它不下眨眼间就把以上动作给一气呵成的完成。虽然这是首次看到它同时操纵这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力量,不过想到记忆里它所有的对战和训练,对于这两种力量似乎本来就是早已经极为之熟练,忖度如眼前般地操控对它来说似乎也并未是太困难的事情。

大字篝火依然继续在高速的推进,从刚开始双方仅仅数尺之遥的距离,就可以推估时间只存在于两、三秒的空隙。仿佛如石像一般,皮卡丘身体静静的直望、直望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它,绝招所有准备动作只包括能量的收放与聚敛。看它绝招准备的最后阶段,聚敛于尾巴第三节的大量电气能量,被压缩成一个菱角,直接嵌套在钜齿状尾巴最远的一角上。此刻它尾巴上那处菱角的两边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那是超高密度地电气和铁尾能量所融合而成的一种能量收缩极致,虽看起来美丽但光推想就知那杀伤力绝对是十分恐怖。

终于,等到了它──大字篝火的近临。皮卡丘一跳而上使身子朝上倒翻,从而令那两股能量所合成的杀招顺势由下而上劈去──登时大字篝火的火势瞬间变成两半,包括中间燃烧的核心能量点也是如此,推动该招的作用力失去了平衡,结果就是该招被划分为二,其一半轨道朝左侧、其另一半轨道则朝右侧滑散开去,接着便见两旁的丛林草木开始燃烧了起来──冒出了汽与烟。由此证实得知这招大字篝火的火力,相较于先前每招喷射火焰的火力远高出了数倍以上……。

没等到亚玛多的惊愕结束,发动这招后的皮卡丘一落地上,便辅以高速移动的身法朝鸭嘴火龙逆袭上去──这并不需要主人再下达指令来提示,或许训练这招时时它和主人之间已有所默契。然而受毒品控制而狂乱的鸭嘴火龙却无它主人般惊愕,反是立刻就以火焰拳进行反击……但尽管如此有毒品的催助,可惜刚放大绝招完后始终是力不从心,结果就是它拳招的速度慢上了先前一筹,从而让皮卡丘有惊无险闪避过去。

接下来的刹那,铁尾与电气结合成的光刀杀招就直直朝它右脚劈去──我似乎看到了接下来的瞬间:这只鸭嘴火龙整个右脚惨遭一刀两断,它重心失衡跌到地上翻滚哀号的恐怖画面出现再眼前……不过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根据先前战斗所见:它在毒品的帮助下,对于几乎是任何伤害都能够忽略的此番情形,要阻止这样子的它再继续行动下去,似乎也只能够靠这种残酷却有效的直接破坏方法了吧?然而,似乎皮卡丘也很明白主人的想见与不想见,甚至于还备有回避此种情况的应对方式。我担心而不想看到的情况并没有真正发生──听到“磅”的骨碎声响而不是“咻”的切开声音说明皮卡丘它始终是留了手,没有继续将电气给压缩至边缘成为刀刃的状态,而是放松令电气散开至整个第三节尾巴的区块,攻击模式改以铁锤形态来做出粉碎性的打击。

“可恶──鸭嘴火龙给我用喷射火焰!”

亚玛多的惊愕状态在那骨碎声响爆出的同刻间结束,虽然气急败坏赶紧命令鸭嘴火龙反击,但这一刻却已经是为时已晚。鸭嘴火龙的右脚骨头已被打碎掉,当场令它单膝跪下不良于行,虽然或许这样程度的伤害对于PM而言,也仅仅不过是个不算多重的轻伤害罢了──甚至于比我当初受到豪力修理时还要来得更轻一些,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已经让那只鸭嘴火龙战力大大地下滑。这时只见皮卡丘轻而易举就避开了那道喷射火焰,后跃再次与鸭嘴火龙拉开出一段距离。原来它身上的紧绷感觉也几乎削减掉一半以上,甚至连刚刚经过一番功夫凝聚而来的铁尾以及电气混合能量也都放溢掉,表现出几乎是坚信了大局已定的态势。

“已经……结束了吧?鸭嘴火龙它已经无法再行动,所以你不能再命令它去伤害那些……任何无辜的人和PM了。”

主人脸上静静的、漠然的这么说道,没有过往战斗得胜时常流露的欣喜,口气中我能听得出的是一种哀伤与一种同情,但是却又带着些许无法原谅的坚决。或许是对无辜受到伤害者所感触到的哀伤,混合着对于亚玛多那家伙所遭遇的同情,但却又无法原谅她所作所为的痛恨,进而交织形成的矛盾与复杂情感吧?刚刚遭皮卡丘破开的大字篝火火力,所造成的两侧丛草燃烧,从中冒出的黑烟已穿透树林袅袅升上天空。耳边救难车的声音亦已经越来越靠近,或许应该这晚的这一切也都已经结束,但是令我直觉到刺透脊骨的可怕杀气此时却升高到临界──令我不得不叫出来的临界……使我的感觉对理智做出了疑问: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真的……已经结束了吗?被你这种嚣张、自以为是又没大没小的小鬼给打败……然后听你说着那堆令人作呕、虚伪PM搜查官般的正义宣言……最后胆小如鼠的狼狈逃跑或者又被那些赶来支援的警察给逮捕吗……?难道、难道你这小鬼真得以为──这是你在家里看的PM联盟宣传连续剧内里地可笑剧情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哈哈──!”

“皮卡丘小心呀──奇克!”

听着本是低转、本是呓语的亚玛多,她语气突然猛的发狂拉高了音调,始终刺透脊骨地可怕杀气终于由此冲破了我的临界。当我无自抑地大叫间,只见亚玛多的右手突然从身上一掏,紧接而就是一声把我、皮卡丘及主人全都震慑住的枪响,至于鸭嘴火龙却已经绝不会再有所谓被震慑或者不被震慑了……因为子弹已经从它毫无自卫的后脑勺穿入贯透右眼球穿出,打入皮卡丘它脑门上──不过幸好,这是我没有叫的情况……但是尽管如此,令它得以及时身形一侧、避过这要命的一击,可是它的右耳却也已经整只断开从后飞掉,血液如泉水般的从中泉涌而出……先前心中“真的,已经结束了吗?”的疑问有了答案:没有,始终还是没有……。

四十九、看到

仿佛,在震撼的刹那间时间会变得很慢,可能是精神不由自主的高度集中与紧绷所导致的结果吧?它使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也发现了很多东西,尽管那些东西是那么样的使我心里感到惊恐,然而这么样的一切,自开始发生的那一瞬间似乎就已经无法拒绝了──我看到了那只鸭嘴火龙的鲜红脑浆,从右眼不断喷去、身子逐渐朝前倾倒下去的恐怖样子;也看到了皮卡丘的它那朵整只断开、从后飞掉的右耳,在它断开末端所洒散在空气中的众多晶莹血珠;更看到了皮卡丘对它那只被射断的耳朵、及不断出血染红的头皮完全没有反应……从它的背面我只有看到了它颤抖,和它那颗随鸭嘴火龙逐渐倒下而逐渐倾下的头──我想它的颤抖并不是恐惧,而是表露出它从未表露出的最强、最烈地愤怒……忽地,我听到了它的低吼,低吼出那两字的意涵是“该死”。

载满愤怒,它低吼出的两个字音证实我的想法,或许它打从第一眼就已经看到了自己,从这只被毒品控制的鸭嘴火龙身上看到了它自己──因为遭到毒品控制而不断的被利用、不断的被拿来作为背负罪孽的容器,只有完成那些人们所交代的那些……一件又一件充满罪孽的“任务”以后,才能够获得一针又一针使自己狂乱身躯得以平静的透明液体,若果要是有一次没有办法完成“任务”而回去的话,下场就是会被那些人们给当成废品处理掉。在刹那内的刹那里,我回想起昨晚──它对我所说最令我颤栗不已的那一段话……。

“……可能是因为还是依然有期望的关系吧?渐渐我开始在毒品造就的透明空洞里不知不觉地幻想起来,总是幻想着有个身穿火箭队衣服……也就是那些家伙们制服的人会对我有多么样好、多么样照顾、多么样给我温暖,尽管那个幻想出来地他脸上是个既透明又空洞的恶心家伙,尽管也知道那个什么对我多么样好、多么样照顾、多么样给我温暖的事情,在当时候的现实中是从来没有被实现过──可是我却还是这么样自己欺骗自己、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强逼自己──去相信、去陶醉在这种不知所谓的混浊幻想里!直到自己进化成皮卡丘、直到自己完成那些家伙的训练、进行任务以后我都这样在幻想着……而且还幻想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沉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无法自拔……。

虽然现在我已经忘记……那时候在训练中的实际情景、流程与内容是什么了?不过我还是知道他们那些家伙训练我们这些PM的目的:就是做替他们那些家伙杀人和杀其它PM的道具──因为用‘道具’来动手工作并完成所要完成的事情不但方便,即便事败被抓到身上也不会沾血染腥,除了难以被判罪定罚外更可将诸一切都推到‘道具’身上……作为雷系‘道具’的我被训练出来地‘功用’就是这样:对于人类,我被训练得会使用高密度电气能量……以近距离打入他们心脏的方式,将他们的心脏给麻痹,当场就不着痕迹的即刻猝死;对于PM,我被训练得则是将那种电气能量轰入脑中,使它们整个脑从内部炸裂开来……这样的话即使是在PM中心里面,急救设备一应俱全也绝对是救不回来的……。

或许我是个很幸运的家伙吧?明明原本的自己已经是死掉,心已经疯、身躯也已经狂乱掉,日复一日替那些家伙干着造孽的可恨事情,未料到有日竟可以在任务中有机会遇到它:那个过去的、还未进化的自己,或许那只吉利蛋它已经告诉伙伴你大概了吧?我还记得……那次是跟往常的任务一样都是由那个不管是谁?好像都没有差别的透明家伙对我下令道:‘把那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碍手碍脚的馆主铁旋在天亮前给我送进棺材里面去!’

接收到这项指令后,我跟往常任务一样做着相同的事情:首先故意用铁钉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皮绽肉开的样子,来到那道馆的门前摊在那里吸引目标出现……虽然我会这么样做一切都是被那些家伙给训练出来的结果,但其实我明明是知道做这种事情……是多么样的卑鄙与无耻!总是干着在欺骗中将无辜的对方,给冷酷宰杀掉的事情实在该死──或许那时候,我根本就已经变成只杀千刀的疯狂PM了吧?

我还记得那时候疯狂的自己,总是用着‘再干一件也不会怎样’和‘他们对我很好所以替他们这样做没关系’等奇怪又荒谬的理由在交互对自己自欺,然后再放纵允许自己去干出那么些事情……可能我也只不过是因为害怕──害怕不干的后果,就是像那些曾经看到任务失败的其它PM们,有些被他们那些家伙当成枪靶而变得支离破碎或成蜂窝;有些则被送去测试新药、测试新武器后变成完全不成形状的恐怖模样……每当我从荧幕及玻璃屏外看到这些PM们的下场时,那些家伙就总是冷笑着对我说:‘背叛或失败的废品下场就是这样,能想有多惨就会有多惨啊。’或许可能我的心底就是因为这样而害怕,外又加上那些可恨的毒品,才会使我本单纯干净的灵魂扭曲得那么样无耻与丑陋……。

总之我还是那样做了──跟往常执行任务一样无耻与卑鄙的去做:引诱那个看起来很开朗、很和善的无辜老人,令他见我这副模样而焦急地走近……虽然在走到一定的距离以后,我被他肩上那只跟我同族的皮丘给察觉到,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笃定这也已经是太迟了……我想那次若是我没有途中从幻想害怕与毒品的饥渴中给惊醒,我大概就会冷血的如往日一样吧?一个不留的……将他们给全都杀掉了吧皮卡?不过幸好这次我始终没有再这样造孽下去……。

我始终没有忘记:那时候我扑袭而上,打算先了结那位被突然警告而楞住的目标时,这只皮丘明明能感觉到我手上的电气密度有多么样集中,集中到能将他们的头都给连续瞬间爆掉……它是绝对保护不了它所想要保护的人的,但是它依旧奋不顾身的迎上去想要保护……刹那间我在它即将被我给炸开而飞掉的眼睛里头,仿佛恍然看到了我过去的自己……那个曾经总是坚持信念誓死保护家人时的自己,是拥有多么样单纯而美丽的灵魂啊……。

仿佛,我听到了一句话,它不期然从我心底里发出:‘或许意义不是在所坚持的东西本身,而是在于坚持的时候。’终于的,我领悟到自己过去意义的依然存在……它使我想要挣扎,想要挣扎从这一切的丑陋幻想、懦弱害怕与对毒品疯狂执着中打开一线生机,即使是会死、或者是会变得怎样都没关系了……。”

五十、明白

“皮卡丘快逃──!”

从震慑中苏醒,仿佛主人已经明白了一切。眼前的这个景况,是多么样的危险、多么样的可怕与多么样的残酷,随时皮卡丘都会跟那只鸭嘴火龙一样的倒下,一样的永远趴在血泊之中──她高亢焦急的叫声这时候插了进来,阻断我先前在刹那间的刹那里,所回忆的一段声音。此刻,六神无主的我登时摆眼从后一瞥,见着她面容上所泛起的害怕、担心与慌乱,掩盖了早前即使面对大字爆猛招时,依旧所能带给我安心与信心的无惧与坚毅。我的心倏尔感到一阵寒颤,终于我也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么一切,始终超出于主人所能掌控与应对的上限。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不管她做为训练师的实力再怎么样强、训练和指挥PM对战的能力再怎么样高,但是要对付拿出那种恐怖杀伤性武器不按任何规则乱搞的家伙,不管是经验、不管是技术实力等等,终究还是太缺乏了……。

“……可恶皮卡!”

对于看到鸭嘴火龙的下场,尽管已经愤怒到全身颤抖;对于始终没办法救它的悲痛,尽管已经彭湃到最高程度,或许如果没有主人那声高声的呼唤与召回,皮卡丘可能就会如脱缰野马般,不顾一切的朝亚玛多杀去吧?我大概明白到在皮卡丘眼中,那只鸭嘴火龙所代表的情感是什么──也许它就是过去的自己,过去的那一个极度渴望能够得到拯救的自己,想要从永无止境的罪孽与邪恶、残酷与冷血、虚无与空寂中得到解放……大概当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或许它就打从心底想要去救出那样的自己,然而却始终还是在那声残酷划空的枪响间宣告失败了。

听到主人的呼唤指令后皮卡丘它牙根紧咬,猛力抑止住会令自己失控的那些悲愤情感,回身发出这种应承的悲愤吼叫声后,便赶紧向后朝我们奔回──可惜尽管如此,我依旧明白到不只是它、就算是我和主人,想要能够脱险实在还是太难了……失却了右耳,皮卡丘它身子的平衡感似乎也同时失却了,回奔没两三下步数,竟就当场身子一倾、朝左一摔,失身跌下趴倒在地上──我从来不曾想像过,皮卡丘它竟会像眼前这般的一刻:这么样的狼狈、这么样的无力与这么样的凄惨,而造成它这个样子的它,则正被亚玛多给一手轻持着,随着她不迟不疾的脚步逐渐接近……。

“嘿,真是只不听话的笨老鼠啊。要是刚刚让我打中脑子的话就可以早一点解脱,跟我那只没用的鸭嘴火龙一样,也就不会有像现在这般痛苦与难看的样子了呢。其实比起同僚们呢我可是很有爱心的喔,虽然你们这些虚伪的PM训练师和低贱的PM们根本就不应该如此幸运,但是拿该处理掉的PM做枪靶时,我依旧总是坚持要早点让它们解脱的基本原则,绝对不会玩什么:要打多少枪才断气的游戏……。”

“住、给我住手呀──!”听得亚玛多这么一番话,主人被刺激的有些失态。她失声迫然叫到,一边慌忙拿出PM球打算将皮卡丘给收回,然而我却也不得不紧张叫着将主人给撞开,因为我发现亚玛多她竟又举枪又打出了一发子弹──”砰!”的第二声枪响从主人被我撞开而掉落的PM球上头传出,皮卡丘的PM球当场就碎开成了无数不规则破片,纷纷洒落在地上。

“哈哈做得不错嘛──小鬼你的菊草叶做得真不错,才差这么一点点你的手指就要跟那些破片一样了呢。怎么样啊?像你这种嚣张又自以为是的小鬼呀──终于能够稍稍理解那时候我真实的感觉了吗?终于能够稍稍体会到那时候……我目睹父母被你们这些什么PM训练师叫PM给残杀时的痛了吗──?我父母只是想要令我能够生活过得好一点,能够不要再一直令我跟着穷困的他们受苦而已,才会整天胆颤心惊的焦虑不堪,去做着那些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已呀──这难道有错吗!有错吗──?”

走近的亚玛多一边叫到,一边则朝前踹开倒在前头的鸭嘴火龙尸体,就像在踹开坨碍眼没用的废品石块一样。然而听她这么叫到,我却已经听不出来了──听不出来她到底是得意还是悲痛?是仇恨已报的快慰,还是永不磨灭创痛的撕裂?被由踹开而洒散的鸭嘴火龙血浆给溅到,满头已经鲜红成一片的皮卡丘,此刻它突然发出叫我要保护主人的声音,却反让我听出来了──那是置生死于度外的决绝。展眼间,它再度回身朝亚玛多吼叫出一声”浑蛋!”便全力施展出一瞬强力的闪光,当场使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我想主人和亚玛多也是这样吧?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听到了第三声枪响破空的猝然响声,使我又再不自觉想起接续那个时候,皮卡丘它再接下去的话……。

“因为领悟,所以我才能够反省;因为能够反省,我才能够终于明白……明白自己的本质是怎么样的罪恶与怎么样的可悲呢皮。领悟的瞬间我在心底里却又冒出了三个问题,它们向我质问而使我明白了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为什么,到现在我才能够领悟?为什么,对以前那些想要去坚持保护PM而遭我棘手杀害的人们不能令我领悟?为什么,对于过去种种那些想要保护它们主人的PM们……明明是和它拥有相同的眼神却也都不能让我领悟?

原来,我只是一只对自己自私的丑陋家伙……所以我才会到现在才领悟、所以我才会在看到那个过去的自己、甚至将它给杀害的前一瞬间时才领悟,跟那些火箭队家伙的命令无关、也跟那些该蒸发的透明液体无关,而都只是跟我自己、只是跟我这个丑陋本质的自己有关──!当时我这么样想着时,突然间在我眼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一阵巨大的痛楚从我脑中爆裂开来……然后,我只知道自己浸在自己的惨叫声中,接着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许就是如同那只吉利蛋它所告诉伙伴你的一样吧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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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麻醉

    对它呼唤,也许是一种麻醉,使战斗中的内心麻醉,不再分神、不再犹豫、不再有所不忍与有所罪恶。面对使用挖地绝招进行攻击的穿山鼠,或许是已经重复、也或许它已经降临;按照指令,我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对手训练师在无知中炫耀着自信。确切察觉到了某种异常,跟重复理由无关,发现应该有的总是紧张、总是会有的些许畏惧,以及它们所带来而总是存在着的压迫,此刻正遭到呼唤出的期待与渴望给取代。

期待着它攻过来,同时同步地渴望令攻过来的它在痛苦中倒下......沉醉其中只感觉自己这刻的身心都静得可怕,然而却又无法解释脑内的异常兴奋,处在一种不似是自己能理解与认同,但却又真实是自己的状态。异常兴奋的脑内反应出空白、一种已经熟悉很久的空白,每当忍耐痛楚到达心理极限的一刻它总是出现......不过在这个不同于过往、总遭泪水哭泣及惨嚎哀鸣等情绪干扰而总是朦胧的现在那个空白,一切却显得更为清晰。它清晰的使我知道:在这个真实的对战里,不可能会有电玩中回合制的闲暇。当第一道代表开始战斗指令传来的瞬间,时时刻刻、毫分毫秒都是关键所在。一招的失误或许代价并不仅只于受一招,或许受三招、或许受五招、或许受到再也站不起来为止──突然间,我预视到对方的未来......。

即使已经预见,渴望却不减反增,想要马上就将它于现实中实现......沉醉于等待中的时间仿佛非常缓慢,足以令我能够完全跟那时候的皮卡丘一样,精确从地下的震动中感觉距离的逐渐接近、接近、再接近......终于等到它破开泥土朝我抓击的时候,或许是受亢奋的作用,心神变得较往常的紧张来得更为集中,将它给置于听到与达成指令的那个瞬间──没有任何惊惶与犹豫的成分存在,以致于让我的动作很快、比过去战斗的时候还快,跃起避过、伸出藤蔓缠住它扑空的爪,一个起落就将想再缩回土地上的它给拉到空中。它遭受力拉起,我则加速落下,然而它那作为要害、没有保护的腹部,于此刻展现在我充满渴望的眼中......。

渴望被实现的高潮,在它落地的时候结束。已经忘记了,到底朝自己的两道藤鞭,究竟往它腹部毫无留力的狂抽了多少下?当放上头鞭炮般的声响结束时,只剩下趴在地上它的呻吟声在荡漾。我开始隐约记得,被拉到空中的它是多么样奋力摆动着四肢遮挡,于那对满载恐惧、害怕与惊惶的眼中,是透露出多么样悲哀祈求的目光。可是被呼唤的它给影响,似乎已进入实现渴望高潮状态的我,却“终于”能够完全没有迟疑、变慢与其它感觉,鞭速不变仅只顾着朝它遮挡不到的地方不断抽去......此刻听到对方训练师不悦的发出一声轻啧,除了鄙视失望的目光以外,什么都没有地便将痛得不断哀嚎无法再站起的它给收回球里......目击此景,使我回想起在常盘道管对战的结局,突然间我觉得心被一跟粗大的针给刺入,痛得令我面容变得有些扭曲──好不容易,才不让眼泪给得逞溢出。

“伙伴你做得很好很精采,看来你的领悟力并没有令我失望。”

没有见着我的面容,皮卡丘欣喜地从后轻拍了我背一下,说道便越过我奔跑上前摆开下一场对战的准备。默默地,我别过头朝主人身旁走去,然而主人同皮卡丘对我一样欣喜的目光,在一看到我现在眼神后马上便转为凝重。她轻抚了我的叶子一下,用着不为称赞而是宽慰的口气,对我说做得很好便开始指挥皮卡丘进行下一场的对战......。

尽管在自己的下一场战斗不想要再去呼唤,可是当看到大针蜂那对可怕的巨大双针、听到那紧迫频繁的震翅音响还是不由得恐惧,了解若不呼唤给那对双针给刺到身上的比率将大增,还是唯有继续跟上次一样的呼唤。不过这回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感受能够被主人尊重,先令我架出反射盾抵挡它在集气后的双重针刺。虽然反射盾被刺破些许,使我叶子轻微受伤叶子遭开出两处的小小血洞,但受创、受痛不大能够忽略;然也清楚知道这顶多只能挡着它两三下的双重针刺,不过这两三下却也已经足够......此场战斗的高潮并不像上场大与长,结束高潮回神后只看见它摊在地上,除了左面两扇翅膀被我以藤鞭突袭,一道重鞭将它给抽碎飞不起来外就毫发未伤了。

回去时以感激的目光,向着能够理解与尊重自己感受主人的凝重目光交换以作为达谢。此刻皮卡丘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问题,显得又一副憋着想对我说教的样子,同我交错目光迎上前去交换接战......

“抱歉......菊草叶,我只能够想办法尽力,但不能够违背原则。”

回到主人身边时,听到她轻声严肃的对我说道,眼眶湿润的我望着她点了点头,表示着自己的能够理解与接受......。

“不、不可能......才几招我的小拳石竟然就──可恶!你有办法就继续交换吧!我就不信──我的比比鸟打不赢你那只菊草叶。”

“还是算了......毕竟我的菊草叶没有皮卡丘它强,对战完你的穿山鼠和大针蜂后它已经很累了;而且你的比比鸟看起来也训练得很好......。”

“少装蒜了──刚刚二场你不是都让它一招将我的PM给击倒了吗!我才不需要你的可怜认输来安慰──”

捕虫少年毕竟还是少年,修养没有先前那位大叔般深厚,且多少有投入于训练的心血亦和只有专注于收集的大叔不同,看着自己训练的五只PM连续遭我们给一招击倒,无知的幼嫩自信似乎于这时这刻才终于感受到不安所带来的挫折,即便那种挫折同历难至此的我相比甚小许多,但亦已经足够令他变得如此......对着他情绪失控叫嚣的主人显得有些无奈、歉疚与失落,探问其自信的眼神此刻向身旁的我瞥去。我能够理解臆测,大概这又是她为专注照顾我的感受,因而才又顾此失彼的另外一次吧?

虽然以飞系比比鸟作为对手的自信并不强,可是觉得必须回报的感觉还是驱使我悍然迎上前去。尽管心中依旧不免夹杂着些许惶恐,不过既已经深刻理解主人“以胜利为前提下,尽可能让自己PM们不受伤害”的指挥目标,是她作为训练师所坚持的原则──不会为要讨好对手、不会为减缓我心里痛苦而违背以后,对她的一切指令仿佛变得更为可靠与信赖。合并起先前令我得以接受的那句承诺,终于使我可以更没有顾虑的进行呼唤,以展开这场最终却也并不是最终的对战......。

三十二、先后

主人很少先攻,先攻的大都是对手。先攻的PM也都常被破招、也都常在惊愕中倒下,随之又完结了一场战斗。或许是因为承诺,要减少我们受伤的机率;或许是因为战略,手上PM不多因此以逸待劳减少我们在每场战斗中失去的体力;或许是因为战术,为要看清对方训练师及PM的实力来做应对......也或许这就是主人的风格,自然而然本就如此而没有理由,尽管皮卡丘对它有点欲求不满,有时眼神会朝对手显现出一种兴致低落的漠然。不过它和主人似乎都并不在意,总互相完全忍受而毫无嫌隙,也许在很早之前就已互相理解接受了吧?始终没实现对方攻过来的期待,以反射盾连同扎地藤蔓抵挡一直只于一定距离外使用旋风的比比鸟,身心似乎也开始欲求不满而不自觉想起其它的东西。

“不攻过来吗?就算是长距离的旋风绝招,距离越近效果也才越好吧。”

“不要。之前每次我的PM攻上去,都马上被你在晃眼间就击倒......。”

“......所以你觉得害怕?”

“我只是不想重蹈覆辙──!”

对着他不耐烦的嚷嚷,我好奇地轻微瞥了下头、斜了下眼,从余光里瞧见主人对此轻点了下头,便大方开口指示与提示我及对手:准备进攻。

以空档的藤蔓为先,接受指令环状压缩朝比比鸟翅膀发射;以扎地的藤蔓为后,接受指令于上一指令迫使它终止旋风躲避时于土壤中抽回,同时挥叶放出飞叶快刀。当然这招不可能伤空速极快的它,但给欲重施故技的它忙一下没法再得逞就已经足够,乘势依照指令朝它的方向奔去,同时也再重施自己的故技朝它投射寄宿种子。

然而似乎对手也已经发现了主人指令我不断放招抢近距离的企图,连忙指令使出旋风吹飞寄宿种子并连消带打朝不断接近的我反击──对此主人似乎也已经预料,不快不慢地指令我舍身用力扬起藤蔓将被吹落的寄宿种子给击回......空中上尖下平像子弹形状的寄宿种子,随着心念被我以藤蔓给击射出去,速度、力度皆远高于以叶子直接进行投射的方式,因此这次在子弹打入它身体前,旋风只能减缓、却再也没法将它给吹落了。

当我呼控种子破开的瞬间,奇妙的味觉也同时从叶子上接收传回......那是血的味道,只有它深刺入肉破开时吸取到血液、而非精力时才会有的味道。我回想起主人训练我学这招时的过程,记得她用手在我叶子的背面某处碰了一下,要我把里面产生的东西扔出去,然后以出现微妙感应的叶子操控那东西的开合。练习时曾近距离看到这东西在破开时的样子,里头有如喷射般的冒窜出八道藤蔓,虽然每条都比不上自己身上的藤蔓粗,但瞧它们抓狂似死命寻找将周遭活物给抓住、饥渴掠取其力量的样子,似乎跟某种经验中恐怖的异形生物无异。之后当我每次回想起来时,就会对这东西及产生这东西的自己身体感到恶心。

清楚记得在那时候主人就曾经详细指出:若让种子在刺入对方肉体再呼控破开时,藤蔓虽同样会长出,但在藤蔓以空气为方向长出时也同时会刺穿其它的肉体组织,因此会在对方血肉中形成难以拔出的倒钩;另外若藉由叶子的一种进阶操控技术,可让这些藤蔓的头回刺入寄宿主肉中,把宿主的血给不断吸出、放出、导出......因此若宿主无法在一定时间内挣脱,出现被放干血致死的情况是合情合理的-这是最初是在研究观察野外那些恶狠的草系PM时,所发现到的一种实用猎食活物技术。

主人没有训练我使用进阶操控寄宿种子的能力,因为这种进阶操控的效果太过血腥、对战中运用多年依旧有其争议;此外也存在一定的难度与门槛,须练习多时才可运用自如。不过也不是没有训练家不会训练出这种草系PM来对战,因此必须值得注意;而皮卡丘也告诉我只要学会这种操作,处在野外要找不到东西“进补”也很难。即便缺血的肉是不怎么样甜美,但对以植物为主食的我,于偶尔所必须要求的进补效果还是可以达到。当然对这种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也只好以装做充耳不闻来逃避。

发慌的对手和训练师破绽总是最大。藉机按照指令我在将藤蔓以螺旋状压缩后射击出去......此刻比比鸟还在企图无谓做着挣脱于那枚已于它胸部肉中生成难以拔出倒钩的寄宿种子,我能够感觉这次它是绝无法避开我的藤蔓射击......不过当射出去的两道藤蔓分别刺穿它两翼时,我却未听到它的任何一声惨叫,它只用一种难以置信、充满绝望却锐利非常的目光瞪着我──那种眼神让我清楚它已经下了决心,它不再听从它主人高呼逃开或挣脱的指令,反而顺势舍身朝地面上的我冲击下去。听到主人发出一声训练不错轻叹后,接着叫我别慌、令我以反射盾挡住,只要接下这招此战的一切也将结束。

可能呼唤进入状况的缘故,对于这种情况我竟真得完全没有先前的惊慌,似乎自己心中一切不利战斗的情绪与想法,于此关键时刻都已经完全被身心莫名扬起更为高昂的亢奋给压制,甚至还开始不自主的发疯似做着期待──到底这个痛楚会让自己有多痛快?当“碰──!”的声音响起,我的身体被它给撞飞出去,额头虽以叶子架反射盾抵挡缓冲却依旧剧痛。主人眼明手快将被撞飞的我接住到怀里,不过这时我却只觉得极度晕眩。尽管额头剧痛还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可是那种晕眩却让我无法一时间再起身跳回战场......。

    “比比鸟快给站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啊──!”

    “够了!已经结束了──刚刚你比比鸟自发的攻击,已经使我的菊草叶晕过去了......。”

     “所以你说我胜了吗!靠它那种自发失控的攻击可以说胜了吗──?”

     “可能对现在作为指挥者的你来说不是......但是它会有这样的行动,不就也是平常作为训练师的你所训练出来的吗?”

    发昏的我努力摆了下头,瞥见趴在地上那只比比鸟的不断颤抖振翅,怎么样努力想再飞起却始终无法如愿的模样,也瞧见了那位听主人反问后紧握拳不断颤动的少年。沉默片刻后,他将比比鸟给收回,一声不响地默默离去,而同时间帽上愤满却始终克制的皮卡丘,此时才发出为主人不平的声音。内容可想而知,是批判那少年无礼、不要脸、输打赢要等等为主人而发的泄愤语。

“好了皮卡丘,你有看到刚刚他收回比比鸟时的眼神吗?我觉得能够令他这样,之前的一切就也都没有关系了。”

     主人对帽上皮卡丘说出这一句话,虽然安抚的内容令我想亦无知,却竟能让皮卡丘登时愤满全消、有所呼应发出同意的轻叫声……。

三十三、拦路

    “......所以伙伴你不能够这样:明明打败对手还让自己感觉那么痛苦不堪──既然你现在还是做为主人的PM,就不应该这么样任性增加她的负担。害得她在指挥你时还必需要为你那种任性想法去东考虑、西思量的;这不但会使你可能受到的伤害、因为主人指挥你的复杂性增加而增加外,甚至还可能会提高主人落败的机会以及产生你在必须要独当一面时候的弱点。

伙伴你应该要清楚知道:战斗时对手不管被你打成怎样,全都是因为对手本身以及做为它的那位训练师无能、散漫、不懂指挥与听从指令才造成的结果!战斗完伙伴你根本不需要怜悯对手,甚至还过头地想负起什么责任和罪恶感,毕竟你也只不过和我一样是只必须在战斗时绝对听从指令的PM而已,没必要学像人类一样做出那种天真的怜悯、幻想的责任和空泛的罪恶感,况且即使你还是这样做其它的PM也只会觉得你这家伙是太过自大高傲,因此才会不伦不类效法起人类那种属于高高在上的德性......”

    结束了上一场与那位个性有点幼稚的少年战斗后,主人在常盘森林中的修行继续、皮卡丘驱逐野生PM的威吓继续、对我开始检讨上一场的说教也继续着......不过已经想通之前自我召唤心理暂时麻醉与洗脑是必须依赖属于PM的生理结构紧密配合才可成事,否则除非自己发疯、发傻、失却所有记忆全然把自己自始自终都误认作为PM的话,才会有可能可以使自己心理照着皮卡丘那种不负责的指示去思考──不过即使如此那种寻不回根的自我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对不起奇克,要我一直那样去想我实在办不到......。”

    “奇怪?伙伴你不是可塑性和韧性最好的草系PM吗?据说你们族群只要有阳光空气和水,要在什么地方存活都没问题,怎么你的想法总会这么样执硬难改呢?我要你去修正的想法和你最重要、绝无法动摇的求生信念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关连存在......”

    皮卡丘继续说着,推测这时若告知它自己知道的真实,也许会被无法理解的它给当成发疯吧?也只有无奈的低着头,任它继续对无理由拒绝它导正的我责怪......。

    “好了皮卡丘。菊草叶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你不要再责难它......我知道你为我一直很努力、总希望能够让我选给你的伙伴在对战时候,心和体都可以变的跟你自己一样易于给我指挥,但是做为训练师的我相信:面对自己PM们对战斗后的不同感觉能够尊重理解,而不是逼压扭曲才是训练师所该有的态度......既然菊草叶它已经能够无畏替我出战,已经能够无迟疑的听从我指令进行对战,那么它做为训练师我的PM来说责任就已经够了;虽然对战后它可能会有些不同的感觉,使我在对战中必须注意顾虑尽量地减少,但是这也是做为训练师我的责任而不是它;此外我也觉得能够指挥不同性格的PM对战也才比较有趣,所以皮卡丘你不要再为你伙伴战斗后的感觉而对它逼迫......还有,待会就麻烦你了。”

    步行于前头的主人这时侧头说道,将朝我喋喋不休责怪的皮卡丘指令喊卡,虽然她听不懂却始终都能理解大略的含意,尽管此番话没达八九成但也至少达到六七成了。或许这也和她很少指令或禁令要我们在她身边停止交谈有关,不会把听不懂自己PM间的交谈声音当成噪音而加以禁止,反而会把握这种机会去推敲、去理解、去更进一层掌握自己PM的性格与思想──这是我在幻想当训练师时所不可能想到,想到也不可能有耐性去实行的事情......此刻对着主人述说中不时朝我发出的肯定目光,除了以无法自控的欣慰与感谢湿润目光应对以外,似乎也没有其它可能的感觉了。皮卡丘听言则是顿了一下、朝前一望后显得有些诧异,自言自语说出一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便跑上前去,当下才让还想着主人已说完说话中的我注意过来。

“快点交出食物──否则我就要攻击了!”

“为什么......你还要跑回来呢皮卡?刚刚当你在远处被我吓退的时候,难道感觉没有被记忆起来吗?现在并不是我对手的你不但回来、而且还没有找帮手就站在这里拦路对我们邀战,你真的认为侥幸与幸运于你是存在的吗?”

    没法想像的事情,是第一次自己跟主人遇到野生PM拦路邀战的情况,出现的PM居然不是想像中什么野生大针蜂群、或者野生比雕、野生大嘴雀之类的等“硬手”PM们,才有本钱敢冒犯皮卡丘的威吓邀战。首次对上的野生PM反而竟是另一只皮卡丘它的野生同族,虽说常盘森林会有低机率出现野生的皮卡丘,但在伙伴皮卡丘威吓下应该不可能会出现才对,然现在它甚至还敢当真挡在路前且四肢着地、嘶牙咧嘴装狠,摆出这种将全力战斗攻击的样子。感受到它所表现的勇敢精神的确难能可贵,不过可惜是它尾巴上那种不断颤栗抖动的举动,却依旧还是使它这一精神呈现出些许的破绽。对比伙伴皮卡丘的沉着询问,野生的它所表露出的紧张与装强作狠,似乎双方的实力也的确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少啰嗦皮──!”野生的它不耐惧怕叫道,挟带电石光火电光的尾巴奔上朝前击出,正正好击中了后退一步、使出影分身伙伴的影分身──也就是完全击空。

    “动作敏捷迅速、活力充沛似乎发育的很好啊皮?一点都没有缺食物的样子,这里护林员给你的食物应该不少吧?不过若你是欺善怕恶、想要多占一些没实力路过训练师或人类便宜的话,那么现在应该也不会于见到我后还那么有种敢挡在这里才是;难道你是因为太过‘强大’,而被同族给排挤出来了吗?”

    “闭嘴!我才不是那种被排挤、在自己生长地方待不下去,而不得不出来找人类跟、必须活在人类保护下的孬种──!”

喝斥声中,野生的它祭起威力更强的十万伏特绝招朝伙伴它轰击过去,或许是伙伴它也是雷系、间且自信耐电力较野生的它更高,所以并不做特别的闪避任其轰在身上。然而对于野生的它的叫骂伙伴它始终无动于衷,此一情景令我回忆起之前主人与那位捕虫少年相对时的氛围,果然伙伴皮卡丘它的确是只做为与主人心灵相通度最高的PM,否则就算是现在已经得到主人认可而有些许实力的我,也是无法学主人投射出这种完全掌控对手身心的氛围吧?

    “是吗?也对皮卡,找人类跟的话到PM中心里、进入那颗用来配给的野生PM专用球里头,也不需要经过被打败的痛以及被压制收服的苦;且是我们这个族群只要记录单纯优良、且又多会十万伏特也不怕没有人类要......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拦我们的路挑衅邀战呢?”

    “可恶──我就不信电不倒你这家伙!”

    “呼,看来你是时候该要清醒一点了皮卡。”

    野生的它见伙伴它毫毛未伤、仍旧谈吐自若的情况下,难以置信地更用力加强十万伏特的电气能量,却没有发现伙伴它那条早已暗中从后插入土中的尾巴,把那些来袭、无法一时间吸纳的电气给偷偷疏导掉──因此伙伴它依旧很轻松的说话、呼气,并好整以暇借取对方电气毫不费力地凝聚绝招,准备接下来给对方“清醒”......。

三十四、证明

    给予清醒需等待时机才有最佳效果,伙伴的它同主人般似乎也深明此理。三分钟后野生的它终于体力不支,奋力维持的绝招从十万伏特变成了电击、从电击变成了电丝。可是直到电丝连也消散的时候,伙伴的它依旧毫发无伤、气定神逸地看着,看着它野生同族瞳孔中反射出的绝望与惊惶。

    “呼、呼怎么可能......我这么努力!怎么会完全没有受伤啊皮──?”

    “很简单的问题:因为你笨,仅此而已。面对始终立着的我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会尽全力,却一直只懂四肢着地、横冲直撞的只懂对我用蛮力攻击,却从没有站起或绕过来看看自己视线的死角:也就是我身后的尾巴在干什么吧?”

    伙伴的它一边说道一边侧开身体,让野生的它看见它插在地上、并同时缓缓拔起的尾巴来,激使得野生的它当下更恼羞成怒起来。

    “人养的你居然敢这般玩弄我──!”

    野生的它抓狂似的吼道朝伙伴的它扑了过去,而伙伴的它还是没动仅轻声冷冷的表示:使对方清醒时机的来临──接着它将带有强大电气的雷电拳击出,不过速度相比于在对我使出时竟然慢上不少,居然就让野生的它得到空档侧身避开。

推想可能是所用电气能量过大造成施招阻滞,也可能是因为对手是同族又实力不强,所以留手太多而造成失误的关系吧?电时光火间只见刚才从对方身上借取的电气能量,全数从它施展的雷电拳绝招中散去。避过此招的野生同族眼中则希望再燃不敢怠慢,顺势扑上双爪紧扣着伙伴它的双肩企图一口气将其压倒、压制。正当以为接下来就要进入极少见、毫无招法的近身肉搏战时,却竟见野生的它突然全身暴出一阵剧烈地颤抖,接着竟然就像中邪似的朝后摊倒在地上,痛苦发出作呕愈吐的呻吟声。

    “嘿,已经无招可施、不逃跑还能够勇敢决定进行肉搏......在这种有护林员的地方,已经算很少有你这么有种的PM了。可惜因为你还是太笨,以为雷电拳是主招所以放心趁虚而入,没有想到接下来我那铁尾才是等你受落的实招吧?胃袋被当撞钟给我这招直直又实在的猛撞一下,像你这种没受过训练的PM在一时三刻内定会痛得爬不起来,即使你自己勉强同样也是没有用的事情......好了,请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吧。”

    “唔呕......可恶,我才不要告诉这人养的家伙──!”

    “看来你到现在还搞不懂你自己的立场啊皮卡?现在只要我主人丢球你也就要变成人养的了,你可别以为现在她对你没兴趣就不会丢你球,只要我帮你‘推荐’一下难保她不会改变主意。”

    “哼......只懂仗势欺压同类地人养家伙,即使我说出来你也是无法理解的......。”

    “够了──你这只笨家伙想想看你自己吧?不同样也是吃护林员的食物吗?不同样也是人类养的吗?别要再五十步笑百步、放养笑圈养这么幼稚自命不凡了好不好?”
   
    “你──你给我住口──只要......只要我能够从人类的手中抢到食物,也就能够对我的族群证明:我们不是一群被人类放养的没用家伙!不需要既顺从又忍痛地交出他所要求的蛋量来换取食物......。”

    “哈所以我就说作为同类的你笨──光从你认为能够成功抢到人类食物,就可以向你同族证明些什么这点来说就够笨的了。即使你一直成功好了,一次它们只会认你好运;三次它们仍会认为你幸运;十次它们也仅会认为是你自己厉害;到你成功三十次时它们就会认为你可怕、恐惧而设法找理由把你给驱逐,或者送消息给护林员使他找训练家来将你给收走──那就是你这样做下去的下场!更何况只要你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失败,马上被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皮卡──不要以为有好运的事情可遇一又碰二那么容易。”

    “不--我的同伴不这样对我的──!”

    “怎么不会?看一看周遭吧皮!有哪只你的同伴有出现来照应你呢?任你像现在倒在地上就快要被收服却还不出来援助你呢?可见它们根本不把你的证明当回事,因此才不在意你会不会行动成功或者失败而倒楣被收走......”

    “不要胡说──我只是......只是没告诉它们而已。”

    “居然没通知同伴?就擅自单独做这种事情啊皮?呵──你果然是有够笨的家伙......罢了,你给我滚吧;只希望你知道在这片相连两个人类都会区的森林里,是不会有办法容忍你那种天真想法的,即使你的族群认同、人类们也不可能会接受,最后你、甚至同意你想法的同伴们都只会得到被人给收走的下场。”

    “果然......像你这种始终受人类管制、没生过蛋的家伙是不会懂得:那种每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照顾、想要保护的蛋在自己眼前被拿走,却始终是无能为力的失落与痛苦──像你这种人养的家伙是不会懂得──!”
   
    野生的它这么厉叫道,就好像受够了什么而快要发疯、快要抓狂的厉叫道,令站在后头同主人观看的我也听得心头颤动,流动的空气仿佛也在它这声厉叫中凝结,直到沉默的数秒钟过后才溶解,伙伴的它也才继续它的回应。
   
    “......是吗?或许我真的不会完全懂得、不曾真实体会,可是我能够感受到类似于那种痛苦的程度。当我还是真正的野生PM时、当我目睹着上头五位兄长及下头三位弟妹相继于每次不同的时间长流中离开时,从我母亲那对反覆于痛苦中而又强装出的麻木、麻木中又再一次接受难言的痛苦眼里,我能够感受到类似于你的这一种感觉。尽管我无法为你衡量开始前的失去与开始后的失去哪一种较为重?不过若你要继续待在这里一切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用着你的那种想法与做法也只会越来越坏直到搞砸这一切......若你依旧想要改变我则必须要告诉你:唯有当你有对自己生命生死的觉悟与及足够的力量时,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森林到其它离人类们遥远的地方去你才有办法改变。”

    “对自己生死的觉悟及拥有足够的力量,离开这片森林到远离人类们的地方才有办法吗......?这跟前任族长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一样呢哈──可是我现在却忘了自己没有这些,反而还控制不了自己去做出这种事情,即使现在被你们收服也是应该的下场吧哈?”

    野生的它哭笑着说道,令我回想起当时的大嘴雀也是这么样对我说着、说着出它的无奈与悲哀。虽然眼前野生的它,并没有如记忆中大嘴雀那时候般的浓烈,但也已经足够使我心弦感到震动。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皮卡,只要你等下滚远一点、别再来让我主人对你产生兴趣就行了。不过我想要知道:你的那位前任族长呢?”

    “它被人类给收走了......我记得当时它是为了要救族中一只年幼冒失、不小心遭训练师当面撞见被逼入绝境、即将就要遭到收走的皮丘,它那时候曾这么说:‘让我们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给人类们收走去战斗实在太残忍了。’便不顾我和其它同族的阻止前去,最后虽然成功但它却也是被......。”

    “唉......那么你知道收它的人是谁吗皮?”

    “我不知道皮卡......不过我曾听同伴说好那个人的名子好像叫做‘弘’。”

    “弘”我在心中读了一遍,感觉好像联想到什么似的又读了一遍......。


三十五、极级

告别于那只首遇的野生PM后,再接下来的数日还有着多少场战斗?已经记不太清楚。仅有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心理,那个过往对战斗会有的正常恐惧与紧迫反应,亦随着呼唤快感与麻醉的逐渐熟习、逐渐自动与逐渐习以为常──进而似乎渐渐消失、渐渐感觉不到了。渐渐被取代的是只有在对战前,那种面对直觉于强大对手的兴奋、面对直觉于弱小对手的无聊心理,对战时随着主人指令起舞沉入痛与痛快中的忘我,对战后承受着令对手面向在痛苦与失败前的歉疚里循环。尽管于循环的某些段落中,偶尔还是会不期然遥想于最初那个从未对战过的自己,但却也清楚的知道于那个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回来的事实。偶尔会感到惆怅、偶尔会感到酸楚、偶尔还是会去问究于令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意义到底为何?到底值不值得?到底正不正确?应不该呢?似乎没有答案始终都是每次思索的答案。

战斗后的歉疚似乎也逐渐变得麻木、逐渐变得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可能是次数的增多而习惯如常、可能是主人指挥的熟练而削减衰落、也可能是接受训练学到了那招:可令对手毫法无伤而得以获胜的极级吸收绝招吧?自从接受指导学会了只要有阳光,就能将其能量转为体力运行的再生性绝招以后;自从接受指导领悟了只要有沃土,就能将诸资源取向伤处填补的生根绝招以后,出战次数开始比皮卡丘来要多的更多。因为战斗完就算带着轻到中程度的伤害、有着轻到中程度的疲倦,于这两招同步运行底下外加上伤药完全复原也仅不过于三五分钟左右,较之于皮卡丘还要来得方便且更快上倍数时间,所以自然也就给主人好训练多训练了。

不知道是否该感谢自己拥有的叶子发育优良?能够支持自己去同步运行这两招做战后回复的关系,害得自己战斗次数的增加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密,歉疚感也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不过却也很快的,主人为避免我歉疚的不好感受随之增加,便开始训练使用极级吸收的绝招,制造出那种得以令对手毫发无伤却可得到胜利的效果。听起来能够以无伤击败对手的绝招的确完美,然而实际上却不可能有这么样完美的绝招,极级吸收施招时背负的危险性极大。

训练后听到皮卡丘告诉我这招正是野外草系PM用来杀补猎物的标准,以对自身植物和动物体进行进补的绝招,威力远远胜过先前的寄宿种子绝招。内容是以主枝蔓抓住猎物抽取其精血,对于体力可快速回复元气、对于身体可加倍速伤处愈合。施招者一石二鸟而猎物却体血两失,若无法尽快挣脱注定将会很快地完蛋。因为体力的不足可靠精血慢慢恢复,而精血不足则全身衰竭终至休克而死。它是草系最为代表的肉食性绝招,不需如大食花那般备有嘴巴和溶解液,只要一根藤蔓即可非常便利易用且不易让猎物察觉,只要偷偷袭上令头端刺入体内、其它部位则缠绕捆绑对猎物行其挤压,令其精血加速迫出,通常只需一时片刻即大功告成,然对于猎物却是回天乏术……看着眼前皮卡丘它眼中所潜藏的异样激动后,突然间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该不会这招当时就是将皮卡丘你弟妹杀害的绝招──奇克?”

“没错皮卡。不过那家伙更狠……为了让猎物无法挣脱还同时把特毒毒液给灌了进去……。”

看着皮卡丘虽然身子还是冷静、口气还沉稳威严,却显现出一种不寻常的颤动在嘴角与毛发边酝酿。那似乎是它少有的某种失控情形,联想到把我劝回的那夜里或许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没有注意到,但眼前它那种好像看到什么痛苦事情一般的激动样子却十分清楚,然而在步行于前边的主人瞥头不经意发出一声询问已后,登时就将它在眼神与身体的那种颤动回复了原始。听它态度自若的应了主人一声表示没事,然而也就是看见了它的这种样子,忽然间使我感到一阵的愤慨与酸楚。

“那么刚刚……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样落落大方二话不说就帮助主人为我训练这招呢--?难道看到我使用这种绝招时你就不会回想到那种痛苦吗──?虽然主人说只要不将藤蔓末端刺入对方体内就不会有危险,可是这样的绝招轮廓让主人她们视作为在战斗时候,给予观众刺激娱乐效果的东西难道你就不会──”

“没关系的!伙伴……只要能够让主人达成她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为什么?刚刚你也只要对主人表示一下,或许她也就并不会……。”

    “因为……我已经很早就下定决心:不要再使她为我感到为难,自从她令我重新有活着感觉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这么样决定。既然主人想要令你可以对战斗能够更不会觉得厌恶,那么我就算是这么样牺牲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值,因为这么些的活着感觉也全部都是因为主人才令我能够重新得到,所以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感觉而令主人失望!”

    听它这么样断然说着,我也只有无语。猜想着或许从未清楚它过去的主人,对此应该也不会知道吧?知道它这么样不想令她知道的某些牺牲、某些将于未来每次我使用这种绝招时,所唤醒给它的刺痛与刺激将会一再的出现……。

渐渐地,明明已经天暗的眼前却反常越来越亮,有些好奇便重新聚焦目光于前方,发现到了林外的一座城镇──尼比市铺展在眼前。心底为了那多日野外生活的结束而感到舒坦与悸动,突然发觉到即使自己成为了一只PM,然而却对于城市里的熟悉、习惯、多样与舒适却还是难以全然放弃。眺望着那种生活在于野外粗糙环境里全然自由的日子,会是自己真想要去过而因此追求的吗?感觉自己想法中的无解矛盾,索性便不再去想、默默随着主人从林中步入城中、直直朝向尼比市的PM中心走去。

第二十五日    深黑中的黎明

三十六、场外

“嗯、嗯,从影片上我看得出来:小纹你训练得结果倒算是可圈可点,从它得以忍受那种电击波的成果来说,就已经有代表……”

翌日上午,跟着主人去听她向大木报告。虽然再也不想看到大木那张装模作样、假惺惺的和蔼与恬不知耻的威严面容,然而还是担忧他对主人所说出的一句一词,将可能带给自己难以逆转的厄运。大木欣慰赞颂着主人对我训练的成果,嘴角下细纹所透出的欣喜及眼神偶尔瞥向我的得意、深深再刺痛了我那颗近几平静的心,激使得我不自觉以愤满的目光及切齿的怒容悄悄地、对于他利用主人施于我的折磨做出回应。

“……所以总得来说,小纹你训练的结果我还能接受。不过根据你报告上的纪录指称:训练时所让它承受痛苦的方式呢、都仅有以电击绝招来当为触发的是吗?”

突然微笑转成些许的肃然,大木的话开始同时弯转,转成了令我深觉恐怖的深黑。听着突来地质问,主人显得有点战战兢兢,连忙地点头答称为是。

“唔……也就是说小纹你仅靠特攻类绝招来做为它训练的触发机制,然而你应该也知道PM战斗的攻击亦还有物攻那另一类的吧?虽说草系对特攻耐性的天赋较优异,小纹你这样的训练并没有错。可是你似乎还忘了:实战时并不只有对特攻的耐受性重要才是重要,对于物理攻击的耐受性也是同样重要的要素啊,此点你在常盘道馆对战的那次就是个很明显的事实了。即便以特攻类绝招来做为触发同样也会增长于对物攻类绝招的耐受性,然而效果还是不足与和对特攻类绝招耐受性增长来的多。可是很明显地你这只菊草叶的弱点呢,就是对于物攻类绝招耐受性的严重不足,因此你训练时所用得触发机制绝招类型并未对上于它所最应该要增进的重点。我知道你或许是为了要降低它对你训练的排斥反应,因此才会做如此的选用,不过这在于实战的效用与绩效上……”

听着大木那令人晕头转向的详实推论,从一处细节里所推出的一大段道中,我恐惧地感觉到他要主人补强“重新”为我进行训练的企图。突然间愤满的目光及切齿的怒容从我身上完全消逝,转化为一种难易遏止的颤抖与颤栗,不敢再直视于大木博士的我只得低头紧紧依偎在主人脚边。不自觉的发抖触感引来了主人注意,她疑惑地将我抱起问我哪里不舒服?然而不对问题就没有答案,于也没法告知真实的答案底下,我也只能用无言无声的瑟缩来做为唯一的回应。

“呵呵、看来小纹你啊──对它的训练可能是有点太粗心大意了呢?没有好好理解它的感受,就这么样直接对它做这类‘高程度’的训练,难怪它会一听到训练就会怕成这样子。我想似乎要你马上再对它就做补强的训练可能会有些困难,因此还是等它心理稳定些我们再来讨论好了。”

尽管是以无辜面容、委屈语调所伪装而成的苦笑,但对我而言与得意的冷笑依旧毫无差异。大木博士用着权威口吻的判断,似乎是主人无法改变也无法怀疑的绝对。反黑为白、猫哭号子的略微责难,当场使着主人目光显得有些委屈、慌忙朝怀中的我不断地道歉与安慰……难以言喻地无力感朝我顶上袭下,害得我那对眼睛又再露溢出悲愤的泪来。

无力的上午就这么过去;下午同主人来到尼比市的PM博物馆里,首次跟随主人参与PM训练师的讲座会议,看到偌大的议事厅堂中阶梯式的数千坐席毫无虚席,领会到演讲者排场与名气浩大的程度,正就如同这座高耸千尺的半圆议堂一般雄伟不凡。若非主人的提前到场以及空肩让我得趴置,恐怕还是无法如愿以偿的找到一块立位坐席之处吧?当然这也得是自己得利于其身形硕小之便,否则放眼场上其它数千名拥有PM训练师中,除了同我体型般小的PM外,就没有空间让人能够放出较我还要大只的PM了……。

突然间,听到前下方靠近讲台座席上发出兴奋、冲天炮似的尖叫声,目光顺沿而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数的青年男子凛然地走上台──是渡!现任四天王首席的龙源渡,早前从司仪高亢的音符中就已经得知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同亲眼目睹的感觉却依然有其距离:虽类似于漫画特别篇模样的金发上扬与黑色衣裤外衬夹克披风,不过浑身却毫无一丝记忆中的大红深红,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红色易被当标靶或潜行不便的关系?披风内外换做深得近黑的灰与蓝、配上浅蓝的夹克及褐色的长靴后,全身上下便再没一处红色……除了他那对虎目中的两粒眼核例外。

台上的渡单手缓缓一抬、执起了讲桌架上的麦克风,顿地全场喧嚣、连带于先前地尖叫声刹那间了无踪迹,遥遥处某些坐席上、先前不知道因何而闹场叫嚣、举条拉布的人们,亦全被工作人员给逐出了场去……此刻那铿锵有力、有板有眼的凛冽声音开始立体响起,主题于论述龙系PM实战经验技术心得与研究的讲述开始延伸展开。转眼看见了主人对他那专注却未着迷、欣赏却未崇拜的目光,本以为她也会不能免前排那些女孩们“惊声尖叫”的俗,不过料不到她却能把持着住、没让那种疯狂的样子也出现在其身上。很快的,三小时讲述过去,渡先行离去、主人则同我缓慢的随人潮,渐渐散透到厅堂会场的外面……然而会场外再一次的相遇,却是再一次必然冲突的开始......。

“嘿纹、我一开始就已经说过──早点把这只不成器的菊草叶给扔掉!结果你看看录相带中:你在常盘道馆被它给害得的是什么副可怜样子啊?”

“在那时候是我的错,逸。是我没训练好它就让它上场……其实它已经、已经很努力了呀──!”

“呼──拜托纹你啊……就不要再这样痛苦的自欺欺人了吧?选错了PM就是选错了PM、朽木不可雕就是不可雕,大方承认后把它给换掉吧──不要再执拗于你那种不可能的理想训练师信念里了!”

“……是吗,逸?你真得认为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是这样。”

“那么,来对战看看吧……我要让它向你证明──它绝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哼……好吧。不过用同期的火恐龙来对付它,我想未免也对于它来说太过严厉……就用我刚收服不久就进化的尼多力诺好了。”

“随便你……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令它证明给你看的!”

果然如此,当在场外门边看见小逸身影第一眼时,我就能够感觉到接下来发展的开始与结束。我点头应了一下,随同主人跟小逸步离了博物馆,朝向尼比市PM中心的外野对战场地行去……。

三十七、英雄

“菊草叶──用飞叶快刀!”

或许是过去的第一次,因此记忆甚深;也或许是因为记忆甚深,而想要偿还吧?听着指令,进入状况动身迎上,却回瞥了下眼。主人帽上有它主动、全心全意观战指导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记忆深刻的程度却未因时间长短而影响。惆怅中忆起了昨晚──昨晚它入球前的那一段憾动我心弦对话……。

“替着主人对伙伴你战斗后指导的事情从今晚后就到此为止了皮卡。或许伙伴你会认为是因为你学得那个新招的原因……的确于主人身旁抑压记忆中的痛苦会令我感到更痛苦,然而我不会因为任何自己的痛苦就不去帮主人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自从那天她制止了我对伙伴你叨絮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她令我帮助伙伴你做这种指导已经足够了的想法;此外伙伴你也应该感受得到再接下来的这几日里,我于战斗后对伙伴你指导的内容和频率亦也已经越来越少了吧?虽然这同我知道主人的想法有关,不过在实际上我自己也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教导你了。毕竟伙伴你和我是不同系别与族类的PM,我剩下的东西也已经不再适合你……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完成了主人于那日她在选择伙伴你之前的请托,帮助照顾伙伴你直到适应这一切、并拥有基本战斗能力的事情……希望伙伴你以后要好好听从主人指挥和指导不要违逆她的想法,当到你能够于对战中将我给击倒的那天,我会实现对你的承诺的......这个样子你还有问题吗?”

“有……那就是为什么皮卡丘你要这么般狂热、不计代价地去实现主人的任何想法呢奇?虽然她让你重新拾回了你对活着的感觉。可是这样就值得你许下不管牺牲什么都不要再让她替你为难,以及达成她一切所想要达成的事情吗奇──?”

“没错,虽然我始终不想再回忆起过去的那些事情,但是既然伙伴你一直那么想要知道的话……我就还是告诉你吧。或许过往单纯的你无法懂得我的这种价值,可是对于像我这种已经不抱任何被救赎希望的家伙来说,却还能够得到这些就已经无法再偿还了。我想那只吉利蛋应该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事情了吧?虽然它告诉你的那些,可能是些经过人类们粉饰过后的资料,例如什么和谐平静的山林间、和同族们生活的无忧无虑等等嘿,不过除了细节大致上来说应该还算是正确。然而它或许没告诉你那个无胆又卑鄙的盗猎者,他是如何用麻醉气体和毒品双管齐下来对付我们的吧?也或许它没告诉过你那家伙是如何偷鸡摸狗地将铁罐里那种无色无味的气体给放出,等待族会中我们发觉却已太迟而浑身发麻难以动弹的时候,又用装载毒品针管的猎枪远远朝我们一只、一只射去的吧?”

“这──没、没有但是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这就是因为某些人类──尤其是那些喜欢冒充森林绝对正义与绝对秩序使者的护林员们,都一丘之貉地喜欢粉饰太平啊皮卡!他们才不会把他们之中的某些败类,让管制号称无害制服大量PM的麻醉气体,暗中走私给那位盗猎者的事情记录下来,徒留做为他们护林组织污点的线索。如果不是有那种东西,那么这个又矮又瘦又猥琐的盗猎者,让我们全族合力围剿就算连续电掉他上千条命也还是不够!”

诉说到此它显得有些激动不甘,握拳咬牙着甚至些许电气都从囊里冒了出来。幸好它马上又呼了一口气,才好不容易没有令它自己情绪失控而得以继续述说下去……。

“然后那个家伙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堆、一堆铁笼子,扔在我们面前并叫我们一只一笼爬进去,否则我们被毒瘾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可不负责任──无耻说得好像他是在做善事的模样,对我和其它同族们愤怒朝他的狂嚎、怒吼、诅咒和痛骂均充耳不闻,要不是麻痹气体还有效我们早就群起围上将他给碎尸万段──可惜后来麻痹感愈褪、毒瘾却愈泛发,痛苦越来越强烈难抵,包括我在内的族中每位成员们都在强忍着:有些同伴恶心口吐白沫却始终吐不出任何东西,有些同伴眼泪直下五官全部凝成一团,有些同伴则发疯似的放电、在地上翻滚、甚至拿石头来撞相互自残以分散痛楚等的都有,而那个胆小、卑鄙又无耻变态的盗猎者早退到老远,还悠哉地拿出望远镜窥看欣赏着,就算此刻想在痛苦中奋力把他轰杀都已是鞭长莫及。”

一线我从未有见过的哀然,说到这时候在它那双始终坚强与坚定的眼神中浮出。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向它询问自己对于它和主人之间关系的问号,想不到却令我听到这般难以想像般的惨事,发生在于它的过往。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想再停止它的述说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候我还只是只未进化的皮丘,即使身旁很多同龄都已经逐渐开始痛哭崩溃,而将要屈服爬向牢笼时,我却依然赌命似的想到即使会痛死、痛到发疯也要支撑到底。因为我那时候还是始终深信着:要维护父亲和那位伟大的‘英雄’告诉我做为一只PM的尊严,这是即使我在看到我的弟妹们被摔成肉泥时、以及不得不将中毒无救的弟妹给了结时,都一直所强烈相信不曾动摇的事情……它一直支撑着我,令我能够忍受这一切的残酷,勉强得以在野外的艰险中渡过成长到那个时候──可是此刻这一切在我面前所揭示的却是一则疯狂地笑话──那位过去领导我们摆脱人类来到这块偏僻野外艰难生活的伟大‘英雄’、我们全族一直引以为傲、为典范、为神般的伟大‘英雄’呵,它、它竟然是第一只爬入那笼子里头的混蛋呀哈哈皮卡……。”

“够、够了奇克──皮卡丘对不起!请你当我没问,不要再说了好吗奇?”

见着皮卡丘激动的越说越狂,最后竟狂的带泪哑声笑出,感觉好似什么样的东西完全破碎掉一般。这种感觉从它笑声中漫了出来,漫入了我的心坎里,使我浑身不自觉的发出颤抖。看来借着主人忙于她自己的杂事,而未在PM中心客房内的一段空档乘机对它追问,意图想知道它在主人面前所不能表现与述说的更多东西似乎是成功了,但是我却也已经开始不知道那种成功是我所能承受的吗?终于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三十八、假面

当英雄的假面被揭开以后,后面所潜藏的会是什么东西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永远都不要揭开。让带着它的人物尘归尘土归土的逝去,即便谎言会永远遗留在活着的人物心中,但它却始终是美丽的、悦眼的、憧憬的与心之所向的,只要永远不被揭开就永远不会变成打开的潘朵拉盒,只要……。

“哈哈……咳、咳皮卡皮……伙伴没关系的──反正既然已经说了,那就说到底吧!虽然这是第一次,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伙伴你答应我好好听完──不要令未来其它的伙伴们,再去问我相同的问题就好了……这样子,伙伴你知道了吗皮卡?”

哑声的狂笑在哑音的干咳声中停止,它激荡着的眼神这也才终于稍稍平缓了下来,盯着也受到影响而浑身失控、受触发出些许颤抖的我问道。思忖要如何才能够安慰它的我无语,沉默了数秒钟才终于想到话来答应还正激动中的它。

“是,我知道了奇克……可是,我觉得或许它也只是不忍再看到你们受苦了吧?虽然它是用‘尊严’引领皮卡丘你的父母和族人们来这里,也用着‘尊严’来支撑你们在这么样艰难环境里头,始终忍受不断的伤死别离奋战至今,从而最后得以站稳脚跟令你们这一代能够诞生下来……可是它毕竟年岁已经很大,体力与意志再不复于以往了。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想要安慰而述说道的我却又想起大嘴雀,想起当初皮卡丘也是将它击溃的主要参与者之一,然而我却对它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怨恨,有得只是跟大嘴雀一样的同情──一样相较于自身遭遇还要更多得多的同情。

“嘿,伙伴你说得很好嘛皮卡。原来单纯的你也能说得这么好啊?是的……曾经在那个时空的那个震惊刹那之间,我也是曾经像伙伴你这么样想、这么样的努力地自我安慰着:我的这么一颗内忧外患、几乎就快要濒临崩溃掉的心。可是接着那家伙所表现得样子却不是‘不忍再看到我们受苦’的慈爱,反而是毒瘾发作时的神经错乱……它当着还再努力为它所说‘尊严’而忍耐痛楚的我们面前,显露出那种极度懦弱恐惧的样子一溜烟钻进那里面,然后它把牢门扣上浑身瑟缩成一团颤抖的开始错乱说出那么些话,那么些让我们完全崩溃就快要发疯的忏悔的话……伙伴你知道那个曾被我们全族认为是‘英雄’的家伙说了些什么话吗皮?”

不再狂笑,说这一段时皮卡丘反常的平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却令我更感觉担心,见着它这时的右手不自觉地抬了上去。发颤、发抖却又紧紧抓着那枚主人给它配戴在脖子上的磁石,好像是抓着一条唯一能够搭救它生命般的绳头般……有点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种快爆发的紧绷感压制──终于我还是挣脱,摇了下头。

“原来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混帐护林员组织训练出来的走狗PM,什么要维护我们野生PM所谓的‘尊严’、什么要挽救我们全族于人类的水深火热中、什么它一只就能够断后打退来追地数十多位护林员以及收服家、什么神威无敌一战连败上百只他们追来的人类走狗PM等等通通都是谎言!然而当时包括我等天真的同族们,居然还对这些事情愚蠢的深信不疑──直到它毒瘾发作精神错乱而忏悔出来的那刻这才令我们如梦初醒──真的、真的我们实在是天真地太不知所谓了……原来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所谓的尊严:只不过是当初那一处我们所居森林的护林员,还不懂使用以食物换蛋的方法,来做为控制咱们这些PM们数量的手段,造成我们这族成员数量过多失衡的现象。由于恐怕他们人类控制的森林里那些生态与和谐会被破坏掉,然而他们这些伪善组织又不敢明目张胆进行扑杀,而给他们的靠山──也就是一直倡导人类和咱们PM们要和谐共生的PM联盟政府难堪,于是他们这组织就训练一只跟我们同族的PM来……这样又骗又摆弄地把我们多出来的族员给引领走,带到人类三不管的野外地方去自生自灭──!”

尽管是怒吼的声嘶力竭,但或许又要顾虑声音的大小,刻意压低声音嘶吼的嘶吼,却是较先前的狂笑更为的嘶哑哀厉。大概是因为回想的缘故,它那对始终溢满丰沛坚定与意志的眼神,此刻却枯干得就像虚无中的空洞,茫茫然的神光仿佛游魂般地、不知要飘向何方?在声嘶力竭后的一段必然沉默里,反射性地、它颤抖的右手握着那块磁石更紧,即便让经人工处理、却依旧略有些锐利的磁石边缘给割伤亦也全无触觉似的,见着血液从它紧握的手中被挤出沿流直下,它却又反而好像没看到般、亦也没看我似的。我不知道它在看哪?或者对于那对飘荡的眼珠来说,看哪里也不重要吧?仅听到它那接续地喃喃呓语,为继续着而述说下去……。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生活在这里不断忍受恐惧、惊险、紧绷、伤痛与死亡的意义,就这么样在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我和许许多多始终坚持尊严的同族一样,也在这一瞬间被掏空成为一俱受毒瘾痛苦所驱策的行尸走肉……始终在我面前不断赞扬、称颂与执着于这种价值、且也让我深信于这种价值的父亲则默默无语、不再痛苦,可是却突然挑了块眼前最尖最硬的石块一头撞去当场倒毙在我面前……当然做出类似于它这种动作的同族也并不是仅唯我父亲而已,它们也很多地在我面前自我了结了自我,其中包括了一些我那时候最好的朋友们……然而其实我是知道的:伏于我父亲尸体上的母亲在发出惨厉哀号的哭声时,是有多么样地痛苦……目睹它承受着比我还要多地更多的毒瘾、破灭与死亡的痛苦,可是当时似乎已被掏空掉的我却完全没有什么感觉,我想也许……也许其实在那个时候的我也已经死了吧,皮卡?”

听着皮卡丘没有自答的自问,突然感觉眼眶变得有些模糊,使我几乎看不清它这时候脸上的表情了……。

三十九、走眼
突然一段不寻常、愤愤地吆喝声将我从回忆中抽回,定了下神、瞥了下目光快速审视着当下的周遭,有些害怕、不想承认却又实在是事实的相同感慨亦再次出现:不知道是曾几何时开始的?或许逐渐的累积就逐渐的开始,而到累积一定的次数时就已经再难以阻止了吧?

当听到第一道指令时,心理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开始抢先自动呼唤、自动进入状况;第二道指令以后就开始沉入痛与痛快中的忘我,忘我中可以向后回忆、可以向前遐想。或者也可以想到另一个次元、另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次元,在那里的家人好吗、朋友好吗、大家都好吗……等等悲哀却又没有答案的事情──当然也可以再把全神投入于眼前的战斗上,不过对于威胁感没超越一定程度的敌手来说,却又是很容易乏味与习惯的事情。

通常只要按主人指令反射性地任由身体行动就已经足够,极少会有未熟练而需要煞费心思的绝招与指令,要费心思的事情几乎都在训练时就已经做完,阵前抱佛脚令我们用身体为赌注施展不熟练与不稳定的绝招始终并非她风格所在。此外那种反射也已再难去阻止与违反,就算偶尔想要刻意再去制造些许迟疑的状况,都毫无例外的猛然感觉浑身不对劲似得,也许这就是所谓训练的成果吧?

虽然对于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对主人指令的极端信任有些害怕与担心,然而为了令自己能够在每次战斗时少受点伤却还是不得不接受这种反射的支配,可能是已经完全相信主人不会拿自己身体玩笑与游戏,而会好好保护与照顾才会如此这般、去不由自主极端的信任主人指令了吧?看着此刻自己藤蔓的末端,那只被枝蔓捆成像球般的尼多力诺,我这么样想着。

“尼多力诺你还耍软什么?快点给我挣脱呀!”

“已经够了吧小逸?虽然你的尼多力诺会毒爆弹、暗影爪等招而战力强悍,但被寄宿种子射到额头上、头遭藤蔓给包覆住它就慌乱掉不听你指令了,也就是因为它失控地对我菊草叶捕风捉影横冲直撞的鲁莽进行攻击,才会再中上麻痹粉最后落得被藤蔓给捕住的结果。你应该也清楚对于完成藤蔓猎捕技术训练的草系PM来说,它对手被其捕住的前三十秒内的首三次挣扎是能否挣脱的关键,限制的时间与次数一过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当下听主人这么样说道时却回想起一个发现:其实之前那只妙蛙种子对自己还算是客气的了;至少比起现在于战斗中的自己,还多用麻痹粉与极级吸收来说是如此。先前在接受极级吸收的绝招训练时,也就已经搭配完成了它的训练。藤蔓猎捕技术训练其实就是训练快速认清对手身上的关键点,以可在第一时间就能够以藤蔓去捕住完全压制对手的技巧。例如脖子部位就是大多数PM的重要关键点,只要拿下后不中断地去收紧就能令对手在六十秒内活动能力减半、一百二十秒内陷入濒死昏迷状态……如果再搭配什么寄宿种子、极级吸收、特毒毒液、毒粉、麻痹粉和睡眠粉等等绝招,就可以合并组成一连串令对手快速败倒但却身上无伤的杀招。即使如现在对手身上有毒,从而令接触它的自己中了毒也没关系,因为中毒所耗去的体力远不及寄宿种子和极级吸收所补充回来的体力,呼吸受阻、体力被剥夺的对手比自己更先倒下,还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哼……想不到小纹你居然还真有办法,能让这只不成才的菊草叶学会这种技术呀……?好吧,就算是我这次看走眼了,但是下次再对上我可也不会再放水了啊!”

依旧嚣张的小逸这么说道,言下之意也已经确认了这输局。回头看见主人对我点头示意,撤开了寄宿种子与藤蔓后,这只尼多力诺像片肉块摊在地上狂喘,遭藤蔓勒住因而令呼吸被阻滞一分多中的它,似乎这时在三五分钟内都只能努力补足呼吸而无法动弹了吧。忽然发现它含泪眼中对我透露出了极度的惊恐,虽然没有受伤但却似乎是被吓到了,我想也或许是吧?应该也是当然的吧?没受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战斗中忽然被寄宿种子喷出的一堆藤蔓给包缠住了头,嘴不能开、眼不能视的感觉与现实突然降诸于身上,不恐惧得发慌发乱的确是不太可能的。

然而也是只要它发慌发乱却足又另我有机可乘,得以彻底的用主藤蔓将它拿住而完全压制、败倒,尽管这样相比于飞叶快刀和藤蔓直抽来说,虽是有点风险可是并不会令它受伤受创,不过对它来说这种感觉或许相较于单纯的受伤受创来说,还可能要更难受的多吧?比较于不会受伤与受创的痛楚与难受,可能直接受伤受创的痛楚与难受始终都还是短暂,然而主人依我感觉调整取向了前者为孰重、后者为孰轻。可是这样子真是对的吗?始终还是不太可以肯定,但却可以确定与其和伤痕累累的尼多力诺相较,目前尼多力诺的样子的确能使我地歉疚感觉减少了不少。

“哼……居然没受什么伤就被对方给击倒了啊?还被吓出泪来?我真是看错你这只没用的东西了。想想你这家伙之前还真有胆,敢来抢我火恐龙食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孬种呀──居然被追上还不快放下食物逃之夭夭,反而还厚皮、厚面好勇斗强,一夫当关地来迎战我的两只得意PM。虽然是不知所谓但还是值得欣赏,可是现在你看你这副德性,是什么丢人现眼的样子?真它X的有够难看──!”

此刻小逸走上前去冷眼瞧着尼多力诺,接续劈头就是对它一阵的奚落与责骂,最后甚至还踹了它一脚后才将其收入球里。眼见此景况的我当膛怒火中烧,若是他能够听懂,我肯定自己定会这样对他呛骂道:“你这死小鬼说这是什么风凉话!要不你自己下去打一场看看啊奇──?不呼娘哭爹尿裤子才怪──!”然而即便是表达不满的吼叫,我却始终也还是没有对他发出,因为正为我喷洒解毒剂的主人这时已经抢先我一步,为此而上前跟他又再次大吵了起来……。

四十、轻响

“太过分了逸──尼多力诺它已经很努力了啊!虽然曾一度失控不听你的指令,可是你这个样子羞辱它、责难它也真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过分的应该是小纹你自己才是吧──只赢我放水一场的你,凭什么干预我教训自己的PM啊?再说对于打输的PM而言,做训练师的本来就应该要教训,难不成放任它们再继续无耻的输下去吗?”

“什么叫做‘再无耻的输下去’!难道你就不能相信它们会努力……为了牵绊而变得更强吗──?”

“嘿,纹你怎么总是喜欢这样子老说些不可能的事情呢?难道你认为你这个样子……就能够达成你当初所信誓旦旦的决定:要成为一位顶尖的训练师吗?我就给你看清楚吧──这两枚是我常盘和尼比道馆的徽章!跟到现在连一个徽章都还没拿到的你比起来,难道你还会认为我训练的方式不正确吗?其实现在你也应该反省到……为什么到现在你都还没到徽章吧?因为训练方式不正确的应该是纹你才对啊──!训练师对于PM本来就是应该要严厉督促与训练才对。有所失误就应要痛骂,令健忘的它们牢记才不会再犯;被打输了就该要重罚,令无羞的它们懂得耻辱,才会在下次更努力地战斗!像纹你这种打高枪的训练方式,根本就是在玩伴家家酒的游──”

倏然,啪的一声轻响传来,虽轻、却又重得令我心头抽搐。接续先前的回想,却又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发生跳跃,昨晚倾听皮卡丘它述说的某段,就这么样无可避免地浮现出来──排除了其它,直接地浮现出来。

“……虽然主人她一开使的确非常努力,兴致昂扬地努力想要让我得到活着的感觉,然而经过我给她的一连串无数挫折、屡试屡败后,直到她快要放弃前却也仅仅溶解掉我心上一层的冰封霜雪,离我深埋冰封里的心还是依旧太远了……若不是主人在异乡工作的父亲,发生了意外的话或许她还是没办法让我......不,这些只是我在自欺罢了──其实那时候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帮她、鼓励她、陪在她身边支持她才是主要的原因,心还在冰封里的我不能够、她那些势利纷纷带上爱莫能助面具的朋友们也不能够,喜欢她却又因为某些事情而被绊着、甚至连相关消息都不知道的人更不能够……。

自始自终我都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她如何奋力地抵挡悲伤与哀痛,一次又一次地想要使她那委靡不振深浸于酗酒里的母亲振作,却也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她母亲酒疯时无情言语与狂乱行为给狠狠的伤害着。当每次主人她尝试失败而被伤害后,总是看着父亲曾寄给她的那些信暗自掉泪,勉强支撑对着自己意志自我打气,虽是种自怜与自慰却又无比的空虚。那时我虽总是陪在她身边却从未表示什么,也从未回应她命令以外的任何什么。如果当时我能够做些什么主人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许主人如果不像现在这样子的话,我想我也应该无法得到活着的感觉,而能够成为现在的我了吧?

在这样日复一日地洪流里,虽然我无动于衷却一直都能清楚感觉到主人她眼神地逐渐转变,本来的纯真、活泼、欢乐与朝气逐渐褪了下去,直到仅剩下一点点或许更少;取而代之的是如现在般深沉、远遂、坚毅与执着,主人她虽在煎熬里始终强忍过不短的一段日子,不过终于也还是来到了那一天:彻底绝望的那一天……我还能够记得那天的天上阴灰、空气湿冷,最后一次尝试失败受着无以复加伤害的主人她夹着眼泪,紧抱着那堆所有过往父亲给她的信函上到近郊的一处丘林,从凌晨时分的丘上下望是一片朦胧、万籁俱寂的真新城镇……就在那里,所有的信都被她给亲手烧掉了;同时她哽咽的哭声也轻轻溢了出来,那是我从未听见过的主人声音,它稀稀簌簌、若隐若现地听到有却又感觉没有,不过有关于它的这些怎样也都没有关系了。我只能够理解在那天以后,主人的眼神大概永远都不会被改变了吧……”

“对不起。”

突地一句话打断了轻响后的沉默,打断了轻响后冰封凝结的空气,也打断了轻响后在我脑中正进行的浮现。对着呆愣中小逸说完这句话的主人掉头就走,神情漠然地她越走越急、越走越切很快就超后了我,使我不得不转身也同她留下呆站的小逸而离去。期间,我又抽头一瞥看着小逸他眼中所表现出的除了惆怅与遗憾以外,就似乎什么都没有了,连同之前的一切嚣张、昂扬与傲然,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主人对他面上所挥出的一掌后,这一切都被打掉、打碎了似的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我所见过主人的首次,首次见到她被激的情绪失控朝人动手,首次见到她眼眶泛泪地走出漫无目的的步伐,不知是要走到哪里去?却知道小逸的那番话与他同时所展现的东西,或许已经使主人她的信念受到重击,虽不致于倾倒但难免还是会摇晃──忍不住地动手挥掌,或许也仅是她为了想要避免摇晃的一种反射性地自卫吧?但这样子做却还是难免暴露了她软弱的一个面相。不过到此之前一直看着主人坚强样子的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点的丝毫沮丧,反而是感觉到与她的心灵更加亲近了不少……也许是我刚刚没有察觉到:在那这一刻的当下,我才终于体认出主人毕竟是人的现实,所以才会因此而有了这种感觉吗?

“菊草叶……我的训练方式难道真的是不正确的吗……?”

没有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又走入尼比市近郊那片常盘森林里。这时主人听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却又令我感到沉重不已。即便自己马上应声朝她摇了下头,还是不免想到若是下一个道馆,自己再没挑战成功将可能会对主人造成打击,幸好主人接下来对我所回应的诚挚与深深信任地道谢声,令我得以提振信心而将沉重给冲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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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反悔

  片刻了,听它问着:要放弃吗?听出言外,那将遭装球给送回的恐怖命运,也只能够勉强地含泪摇头。可却没得到它理所当然的高兴,反是带着些许的严肃,述说应对的训练有其门槛,虽不会让我受伤但却将会让我痛苦。听它接续问着:那么,能够接受吗?犹豫一阵,想到了若遭装球送回,接下来将命运难测,想到了大木博士那在和蔼笑靥后的恐怖,若遭送回哪天被他暗中给折磨至死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外在球中多留半刻也是倍感难受,尽管听它曾说过-在球里会有宁静、保护、温暖,安心和所谓‘家’的感觉。可惜我却从没它……也许对于一般PM来说,通常都会拥有的那种轻微、被洗脑而生的错觉。

  再度的回忆起在PM球内,明明仅有的是黑暗、噪音、压迫、冰冷和一种谓之‘囚室’的感觉。多呆几分钟就想要抓狂,若待更久、更不敢想像。没有办法,唯有再点点头接受,却依旧未完全理解那种训练的可怕。看着,它带着些许欣慰,亦慎重地对我点了下头,信誓旦旦承诺会努力帮主人来协助我,令我完成将接受的训练。虽然并不了解那种训练的残酷,但却知道它那种意念的绝决。我感受到了或许,能够再让它改变主意的机会已经过去……。

“.....因此.综合以上述我提出的各种状况,所以说小纹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吧?你看尤其是在四分五十七秒到五分三十四秒的地方最严重,它才不过是受了对于平常pm而言的一点小伤,就完全失控没办法再接受你的指令;这种情形很明显得就是pm心理学中所称的‘心理先天性耐受度过低症候群’,连不是这一领域专长的我也都能很容易地就看出来;昨天我收到你挑战失败的讯息后就觉得诧异,因为应该跟你拥有同等实力指标的另外两人,都在第一次挑战时就都成功了,纳闷下我才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一下常盘道馆发布的每日对战记录影片,结果却发现了有这种遗憾的情况。一般来说pm会发生这种情形的或然率过低,所以目前在世界上的各个联盟,于这种配发pm的检测项目方面目前都还是并没有提供……”

这个晚间、些许痊愈的我,让主人抱着再次面对荧幕上的大木博士,渐渐体悟出他所拥有的能力-那就是有办法将任何的它人,都当成PM般去使唤与耍弄的能力。听他以中立无比的词藻掩饰,似是夸张、似是夸大地调出那段,我于道馆对战时的惨痛记录影像,一影又一格、一分又一秒地详细解说,细数着我的种种失误与失常……然后宣判我耐力只有人类而不是PM的水平,定调我存在于先天上的缺陷严重,断言患有如此而又如此的什么症候群。

接着,他一脸忧虑预知:直断若是在未来、于训练与实战时将会有多么不利,甚至连华丽大赛也都有问题等云云。最后要求:为了我好、为了主人她好、也为了皮卡丘好,更是为了某某好……等等一堆人物的好。我猜只要再差一点,甚至连为了世界好的话,他也都能大义凛然的说出口……总之,他表示愿意更换一只没有这种缺陷的PM给主人,但要求把我给送回去……本担心,主人又会再遭受他耍弄,给牵着鼻子走。有了觉悟──决定即使豁出一切,也要表示自己的想法,即使可能的后果会是多么惨不忍睹,也绝不要再默默地受着这种摆弄。可是却反是惊讶地听到:主人对大木的首度拒绝……

“不……即使博士您说得没有错,但是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它,就要对它负责到底──因为我知道……如果现在放弃,那么它便永远都不可能会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过我也知道、要令它康复可能会有某些风险……所以我相信就算我是它的训练师,仍还是没有资格为它做这种决定……因此、只要它希望康复,我就要尽一切办法让它康复,即使可能存在风险也绝不放弃!”

听她所问、看她所视,忽然间又有所悸动,或许那就是自成为PM后,就一直所存在……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尊重渴望,终又能够再次得到些许的满足了吧?知道不是普通训练所能给予PM的尊重,我眼角渗出点点感激的泪水,似乎因她受此重伤的怨恨已经全然消去。终于在荧幕前的我,对大木博士的放弃提议,做出坚定的否绝表示。可惜惊诧的却仍然是我,大木博士竟然一点也未因我的否定而尴尬、而恼怒,反倒一切像是风回路转他早知道了一般……感到的是心惊与胆跳,我看见他脸马上变成一张满载欣慰的笑颜,称赞我真是坚强、真是有志气,连他都被感动了等云云……却没料到,他展现那的训练计划,居然是如此的残酷……

“……呵,好吧。既然已经决定,我就批准你对它进行耐力的训练,看看能否使它康复好了。当然透过PM心理治疗师的治疗也是另一种方式,不过既然你决定尊重它的想法,因此我认为应该还是由你负责来替它进行这种训练的治疗会比较好。那么首先是这个铁环,它能跟得到通过训练批准的图鉴通信,将它锁扣在它叶梗上就可以监看它脑波的异常,以防止它发疯或出现其它精神变异的状况,另外将它连上铁链以免在训练时让它因痛苦而失控乱跑;再来是这个耐力训练用的PM末梢神经用增幅管制药剂,依它体重估计打入每毫克可增加它对痛感的敏锐度十倍、效果十八小时,所以按照草系标准的耐力训练来说,第一天是五毫克、第二天是十五毫克、第三天是三十毫克一共五十毫克,配上你那只皮卡丘对它草系PM杀伤力微弱的电器绝招,便应该可以在对它无身体伤害的情况下增加它的耐力。另外此药剂也有一个有助于此训练的副作用就是会使受药的PM乏力,大大减低它在训练时失控的反抗影响;此外还有就是给PM专用的紧急用强效镇静剂……”

听大木博士说着那些训练物品与用处,第一件、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我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只因现在才终于完全了解那种训练的内容,之前的了解始终还是天真万分──因为耐折磨力低,所以需多加折磨;因为忍痛力低,所以需多加受痛……理论中看似理所当然的逻辑,情感内却是难以接受的残酷。想着这或许是因为在那时候我逃跑的事他还是未忘,而扔想要折磨我的吧?虽然从主人收回我的企图不成,但他现在仍能透过主人对我进行这样子的折磨。从他那张表面是载满欣慰的笑貌下,不断述说一项又一项令我心里发毛的训练用品……突然间理性的失控,使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做出了反射性的猛烈挣扎。这个反悔的举动使主人一阵惊诧,也使我成功于她怀中挣脱,但也只到此为止,挣扎似让我初愈的内伤再度裂开、挣脱则让我反而重摔落于地上使一阵剧痛袭来。耳际再度回绕着主人焦急呼唤我的声音,而我却又再因伤痛与激动而昏迷了过去……。

二十二、打破

梦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打破,那一段连日无梦的夜晚,再次延续着那个初始的梦境-转为噩梦的梦境。轻触那片叶子后,翠林消失、一片黑暗,拖着成为pm的身体,奔驰又奔驰、呼唤又呼唤,期望找着出口,却引来了枷锁。碰着无论怎样攻击反抗,都完全无视于物的皮卡丘,强遭它拿着铁环扑上将之紧锁。赫然惊见锁在叶梗上铁环连接的链子,竟是无限延伸到黑暗中的无垠。激发更加猛烈的挣扎,却引来那只吉利蛋的蹂躏。同样遭扣着相同的铁环,它却反甘之如饴,跟突然消失的皮卡丘相同,视如理所般的当然。那种反覆施予的疯狂、恐怖与颤栗刺激,终于让忍受不住的我害怕不敢再挣扎,六神无主地跟在不知何时又出现的皮卡丘身影后,于黑暗中行走着来到一只残酷的豪力前。它再推我上前、同刻豪力猛然冷酷迎上,似要将我给砸成碎烂,黑暗中盘旋着我的惨叫声,终于让我从噩梦中惊醒……。

    于病床上惊悚翻起,发现主人坐于床侧,墙上钟内时针指三,是午夜三点。似乎,她已经看照我很久了……些许的精神不济,使她头向下垂,浸入于些许的睡意之中。关心备致的诚意,些许动容了我,也些许勾起了我的矛盾。自问于难道?难道就要这样接受,她将要施予我的那种……近乎于虐待的训练?即使从她、从皮卡丘、从大木博士的眼中来看,似乎完全没有那一种意涵,但于自身过往的记忆与心理的反思,一切却又那么样的确实。是他们标准太高?还是自身标准过低?或者做为PM的标准本就是如此?清楚地是知晓,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患有,大木所称谓的PM心理症候群,一切都只是自己本为人类的问题。然而为要适应那种“标准”,就该扭曲自己的灵魂这般地去接受吗?其实早已经看见的问题,只是选择一直自欺的遗忘,直到今天终于要被迫的做出面对。

早从PM中心内,那些已经重伤到不忍卒睹、支离破碎,却又始终还能完全康复的伤患PM颤栗里,其实已看到自己今日的今时;早从同主人所观看的对战实录影片内,那些“有水准”到已经可堪称为十八禁的血腥暴力片段中,在里头两个或多个主角惨烈互杀却又乐此不疲的疯狂里,其实已看到自己茫然灵魂的颤动。回忆着早从,使我摆动着、飘摇、无所是从地站起,想一走了之的索性突破枷锁由然而生,但却又再瞥见旁边主人的身影时受到牵制。如不是她对自己太好,恐怕绝无法产生这种效果:这么样矛盾、这么样令自己难以决意的情感,把自己搞得身心都直在颤抖摇摆,却又要努力保持暗夜间的鸦雀无声,跃下床、拖着悬无法决地痛苦与摇摆地身子,轻声地从门缝边钻出病房……。

    打破,那于从门缝边钻出时的痛苦状态中,被乍见正对房外窗边上昂立的皮卡丘身影给打破,月光明媚地于窗边地上洒落出它的背影,远远超过刚刚那小窗病房内微弱夜灯上的光辉。发现到也许那个不自然的门缝,大概就是它所留下的吧?不过很清楚的……那已经不是重点,只因为已听到:背对于我的它,似已发现我地出声了……。

“皮卡……伙伴,你要去哪?”

  “奇克……我、我想去散散步……”

  “是吗?”仰首望着月亮的它,带着些许的亲切问道。接着,便于窗边上转回身子向我凝视,感觉在这刹那间,它早就完全将我心中所想给看穿了。可是它却没有任何质疑、愤怒与斥责出现,反如没事似的平静而绝决地接续说道:“那么,就让我陪你走吧。”

    同它走过PM中心的长廊,步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门前,行过这座年轻、新建不久常盘PM中心走道,来到这间建筑诺大的玄关前。这处灯光依旧、不见乔伊护士,却有着三只隶属此PM中心的吉利蛋执持着夜班,其中一只似刚巧巡视过整个中心而回,正交班照灯给另一只留守柜台前的吉利蛋。臆测它们应该都有一定实力、经过一定的训练,否则怎能够担当此于夜中守护PM中心的任务?或许是没有主人在身边的首次,惊讶发现就像是理所当然地,皮卡丘竟只轻松地对它们招呼一声,似乎它就能没问题的可离开中心。甚至乎它还能够照护,让在对方充满疑虑眼光底下,受指为它伙伴的我,也能够不受阻挠的从中心内走出……。

猜测大概是什么超系的感应能力,否则不可能可以做到……这么样强效而即时的“验证”吧?忽又联想起主人曾经对我警示:在PM中心不要乱闯,尤其是深夜中每扇窗外的半尺附近、屋顶周遭都有开警报器,如果没事惹得全PM中心的人和PM都惊醒。可是会非常麻烦……甚至将可能会被强制要求,必须把属于她的我们这些PM,一律于中心内都给关入球中。

推想大概那些留守的吉利蛋们手上,或许也都拥有着那么样的东西……知道自己若硬闯,不是遭当场制服抓住,就是让警报声响彻云霄。要一口气晃眼无声无响,击倒二或三只拥有一定实力、与及些许超系能力的吉利蛋,对于自己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带伤,即使让皮卡丘来干也不可能……惊觉自己刚才曾萌生的那个一思念头,竟是如此的天真与幼稚……难受与绝望的冷烈感使我又想要再次哭泣,却未察觉于在这个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它无言的在中心外走了许久。

走过中心外头的绿野草坪、走出中心外围的青青树丛、走上一条中心近郊树林间里的羊肠小径,然而月光似乎从未被遮蔽,始终水银泻地地照亮了远处、照亮了近处,也照亮了同行地它和我的路;没任何地阻挠,终于令我同它走到这条小径末端,也终于令我听到它开始发话,发出那一针见血似要把我心给打破的话……。

二十三、有天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无法思考、仅能喃喃呓语。因为打破,心上的一点冀望、心下的一点期望,明亮前路,忽地昏黑。天旋地转般,似乎有些模糊,无哀号的厉声、无挣扎的怒吼,平静中,仅有呓语......。

    “求求你......放过我吧奇......我真的没办法忍受那种训练呀克......求求你......”
   
    不断喃喃呓语、不断泪水横流,浑身瘫软从地上望向它,对着一双强硬宣告、定会令我完成那种折磨般训练的锐利目光。刚刚暂藏记忆里地梦境,好像又再冒了出来,混淆叠合到这个当下,坚决难动的意念、从未令我见底的实力,完全地打破我那点欲一走了之的想法。细数自来到此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施加身心的苦痛,害得我一次又一次的崩溃。甚至有种快被搞疯的暗示,紧扣住我不安地心弦。真的是不知道:到底自己还可以接受这种摧残多少次......?

    这还是首次于它身上感觉而得到的惧意-貌似自己完全无靠仅能顺从它意,没法留有任何一点反抗的斗志与意念,只因在它面前它们都已遭击溃。异于早前吉利蛋的恐吓和恐怖,而是另一种让对方怯懦难以抵御的凛然霸气。了解对于它已决定的想法,除主人外就不可能再受动摇,感觉如坠绝望深渊,再次进入那无法摆脱只得遭它支配的噩梦里。不过很快头上传来一阵刺痛,将我从噩梦中刺醒。

    “皮卡──伙伴──你给我清醒一点!难道你以为你是人类吗?以为一走了之后便可以自由无虑像那些人们般逍遥快活了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离开而再被抓回的话,我可就真的再也无法保护伙伴你了啊──!照命令整治而害你痛苦不堪的吉利蛋曾警告过我:如果你再溜掉而被抓回去......那可就才真的会被它们给折磨成一只半疯只懂听令的可达鸭呀──!我始终记得在那时候......由于那药物和对主人的立场,使我只能够忍耐默默看着你承受那种痛苦......我很抱歉──因此我才会这么般努力的想要保护和引领你,也因此现在我绝不能够让没有足够实力的你离去──!因为......我不想再看着你再一次由于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再一次害得自己受着这么多没有任何意义的痛苦......”

    一道电光由上而下,真实至有雷劈顶,不过却明显是受控过的力量,未让已带伤的我伤上加伤。仿佛从噩梦中被唤醒,停止了梦魇般的颤抖、泄洪般的泪水、着魔般的喃喃自语,呆愣着听它那些揭开过往曾经有所疑问的激动答案。回想起遭它收服时的景况,或许今晚的最后也只会重演那时-最终被迫无奈接受这一切吧?抑或者也唯有接受着一切,才能够再拥有做为只PM能够存在的价值吧?忽然突又听到它从高声转为低沉,望向这条末路的远处,娓娓述说它曾经生活过的野外......。

    “......我和在饲育屋里幸福逍遥成长的伙伴你不同。生于人们所称为白银山群深地僻处的我虽是自由无比,但代价却是每天步步惊险,日日夜夜总要不断跟着自身族群、同其它在当地的族类PM们为那有限的资源斗争。因为那里是没有人类护林员常驻的森林,没有得到人类们的精心指引规划,所以在那里的资源永远都是‘有限’的。

因为资源有限,所以曾经......我打从心底想要保护的幼小弟妹们,一只被敌对的岩系PM们重击摔下山崖,我不知道它是在遭受那惨不忍睹的重击时已经变成肉滩?还是摔下来撞在地上的那刻才变成肉滩的?另一只则被敌对草系PM们所暗藏的藤蔓抓住,才一下子身上一半的血液已遭换成毒液。如果那时候有PM中心的话......它也不用在我怀中发出比你现在还要更惨痛无数倍的呓语、也不用在那时候就被我忍痛的推离使它永远离我而去......不过讽刺的是我父母长辈们并未生于这座山内,而是这条路前方末端处的常盘森林里面,因为受到‘英雄’的号召才决定要反抗那些人类护林员的操纵,所以才因此群体迁徙到现在这座白银山里......。

我还一直记得那时候......总是相信父母反覆述说的道理:‘人类护林员会干预咱们PM间的竞争,以维持他们人类所谓称和谐共荣的状态。实则破坏排弱留强的自然定律,令咱们PM们无法得以受磨练变强,最后只能够仰人类鼻息生存而失却了天赋自由的权利。害得整个族群栖住迁移全受他们的指使摆布,且随时都有族员被他们给蛮横收走也都无法追讨寻究。通常会有孩子的母亲被收走了,孩子痛哭;也通常会有母亲的孩子被收走了,母亲痛哭;亦通常会有一家的主人被收走了,母子痛哭。由此一直都是水深火热却只能够默默忍受,毫无拥有作为PM们所该拥有的基本尊严,反成为他们的附庸甚至是随时取用带走使唤的奴隶,当然那些人类家伙们的口头禅总是为了我们这些PM好云云......’

尽管在当时我从不曾反省长辈这种想法的绝对无误,可是现在这种想法却叫我已经无法再完全相信,因为我已经感觉自己没法再去衡量生离与死别的痛苦哪样才叫重?尊严惊险与安稳受控地生活哪样才叫轻......?不过我却知道伙伴你不可能会永远接受做为受人们所拥有地PM的生活,因为你眼内总是流露着跟我长辈们相似地不惜一切也要拥有绝对自由的神光,即使在这段时日里虽然受到抑压但却始终在累积越来越强烈......就算我希望能够永远留伙伴你在身边也不会不正视这个现实、也不会不诚实面对伙伴你真正的想法而迫你要永远留下。

可是你必须明白──现在单靠你的实力是绝对逃不过人们的抓捕,也绝对无法能够在自由的愿望底下于无人类控管的野外残酷中自立,因此你必须要接受这种训练才能在未来有实力得以实现你的愿望......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有天、当有天伙伴你能够拥有足够的实力时,我一定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使你能够实现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所以请你现在继续再忍耐下去──!”

这么样听它述说至此,亦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抉择-将会是再重演那日遭它收服的结局。或许对于它那是以时间换空间的缓兵之计,或许那对于我是以空间换时间的心理安慰。然而即便在未来拥有称羡实力与得它实践的帮助底下,那个最后一次的尝试离去却依旧是失败时,验证了当下这种直觉猜测的某些真实-不过在目前乍然听到的这项始终认为它不可能对我会有地承诺时,内心情感却还是被深深的打动,不能自控向它淌下感激万分的泪水......或许也就是在那夜,我是真的被完全驯服了吧?驶上了条越驶越无法驶离的轨道......。

第十四天 必经道路

二十四、轮回

“对不起菊草叶......如果你真不愿接受这个训练。那么我也不能够留你在身边......因为我毕竟是一位PM训练师......”

对于已注定的事情,再赋予抉择,应该也只是多余的吧?对它所赋予的、那如同梦幻般承诺的强烈企盼,令我已别无所择只能接受一切,然而实际多余的事情似乎却往往总能让自己心里变得更好过些。当这个晚上的翌日早晨,主人对回来待于病床上已经没有选择的我,再重新提出了当时于大木博士视讯前的抉择。我不知道主人是否已发现昨晚我的举动?或者是否已从与皮卡丘的眼神中得知了一切?不过对于她那向着我凝重歉述:若不训练白留我在身旁将会愧对自己做为训练师的职责,也会同大木博士无法交代的种种以后,再一次郑重地要求我做出抉择的态度-令我毫无察觉她有发现:昨晚我这种有负于她地行动,所令她产生的任何一丝气愤。

还是一样也不知道的,是当我同意得她道谢拥我入怀时,她是否有和也同她在我床侧的皮卡丘交换过什么眼色?然而接续、直到隔日我得到宣布康复为止,她还是诚恳地向我展现了属于她的耐心。即便皮卡丘已经有些不耐烦而回归球内后,她还是尽力为我详述这种训练的过程。其中每当我流露惊恐或害怕时她也总不厌其烦的对我勉励与安慰,一直至最后我再次入睡前她也始终没有离开。虽然这让我发现她对我与对于皮卡丘重伤时态度的某些差异,不过却也能够用她对皮卡丘独当一面的坚强,有所信任与信心来做为解释。终始能令我身心都感到好过,得以维持较佳的状态来到像进入轮回般的训练前面......。

已经很清楚了:所谓耐受度是对PM能力经美化过后的称呼,它缩减了真相-忍耐受折磨的程度是它的真相。康复后,身体给主人带到常盘森林内的一处偏僻角落,叶梗给主人扣上铁环链在一棵粗树干下,叶脉则给主人注入那种神经刺激扩大剂,接着便开始承受皮卡丘的持续电击折磨,从而实践了这个真相。本来还不太明白动画中的那句-“PM会通过战斗成长”之意义,现在也于进入这个轮回般训练的实践中得到了领悟:原来就是通过PM们不断的相互折磨,进而才使PM们有所成长的啊......回忆到主人的讲述中:她知道耐受度虽有更速成拉升的方法,不过属于非法且惨无人道,会将我身心给毁掉的风险过高,所以只能用标准积沙成塔的方法:极少化降低在我身心上的过度伤害,并随时监控我可能失控发疯的危险性-尽管这种训练方式将会把我的痛苦时间,做出最大化的拉长......。

命令很简单、指令很简单、激励的话语同样也很简单,不外乎“忍耐!”“支持下去!”“坚强点!”等等......我清楚若自己忍得住却装忍不住,从图鉴上的脑波检测对照就可轻易看出,做出伤害她与我信任关系的举动并没有意义。然而即使已经集中意识,去强忍所获得的痛楚,但还是会有尽时。很快地,终就忍受不住,我展开了轮回的第一次......。

“奇──奇──克──!奇......奇......”

图鉴发出警示响声的同时,嘴巴失控发出惨厉的嚎叫、眼睛失控淌下如泉般的泪水、肉体失控瘫在地上抖出不断的伏动来。忍耐到超过极限的脑内变成一片空白,身体发出什么反应似乎都无法再掌控,而也似乎也就在同一时间皮卡丘闻响声终止对我的电击。主人则拿出我不知她何时准备的温水,抱起我令我服下了那一道暖流,再配合上顺着我叶子上叶脉的轻抚,从内与外使我加快的渐渐从失控中恢复稳定。不过我眼睛却已遭泪水糊成一片,即使身心恢复稳定状态仍朦胧看不清一切,耳边只有听到主人的激励说:她一定会让确实只有普通人类程度─也就是普通PM耐受度三分之一水准的我给“治愈”提升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朦胧反再度变得更加严重了......。

提升到成为拥有基本作战实力的PM必经道路是轮回,轮回的内容是死去而又活来、活来而又死去,经过一轮又一轮持续不断的痛苦淬练提升耐受度来达到标准。有时失控反应太过剧烈会多挨上一针镇静剂,以将正常的理智与心神给强效唤回,接着休息片刻后再重新开始新一轮的痛苦循环。循环中或许心理素质得到了提升、或许也得到了挫折,挫折的时候亦是忍受不住死去的时候、一轮轮回终结的时候。此刻或会失声痛哭、或会失忍哀鸣、或会失理狂啸、或会失智反抗,相同地则是在脑内的一片死白,那是空空洞洞的白,也是一无所有的白。

每当痛哭、哀鸣后,会得到安慰与激励;每当狂啸、反抗后,会得到安抚与宽慰。然而这些反应其实都还不算太严重,最严重反应是失控的失神飘逸,思绪飘忽来到人类记忆里的安逸,全忘了现在的自己。受镇静剂的作用唤回后,同时面对外来痛苦与内在幻想幻灭的煎熬,往往因此情绪崩溃失态反映出来的又是凄厉哭嚎一大场,且还是理智想止都止不起来的失态。即便在先前已经多次得到她接纳、失态于她怀中痛哭过,不过每每依赖如此以后总是会感到不好意思,且也担心自己最后会受得牵绊太深而再也离不开她......。

训练中也慢慢的发现:不论自己失控时会出现什么反应-甚至令她受到伤害,她也似乎始终能克制的住不受影响,没有迟疑认真而确实地执行一轮又一轮对我的训练与抚慰。不知道是否因为她已经是位成熟的训练师,所以才能够对PM所该有的情绪这般收放适切,但却又表现的非常自然无造作,令我无法去怀疑这些可能是计算后的成果?省思平常虽我和皮卡丘总当作不在乎,不过似乎她却总还是会在有意无意间,一直能顾虑到我们的观感,节制不让她自己跟其它不属于自己、甚至可能是敌手的PM表现得过于亲密......这种疑问一直延续终至未来某日她的吐漏,才让我终于了解弄假成真的真,原来是可以更超越、更完美、更凌驾于那本来就是真的真......。

二十五、营火

或许很快很长,也或许很短很慢,因为时间的一切概念,都在轮回中失去了意义。尽管如此,自己还是能够约略去计算它。从主人的规律作息中,计算出自己在这日里接受训练的时间。以日升的早餐为始、以日落的晚餐为终,它们所代表的时间意义在自己原本所习惯的不定作息里,因为主人而遭强迫地转换时,一切都已经清楚被观测:大约是八个小时。当太阳斜落的前刻轮回终于停止,锁在叶梗上的锁链也终于被解开,也许没有它自己可能就会因某次的失控,而不知将会跑到哪去?不过即使明知如此必须,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对它的厌恶-对那种真正遭受实际束缚感觉的厌恶。

没有刺激的维持,痛觉消逝的很快。虽仍暂留些许的残余但已经麻木可略,只是发麻发酸觉得疲累而已-也许对痛苦的挣扎过度,就似如已连续对战数十场般,我摊平在地上难以动弹......若没有中间每次轮回的温水补充,自己可能早已经虚脱。餐后见主人取出罐液状喷剂绕于萤火的外围周遭地上喷洒出白泡,似于檀香般的味道慢慢飘散开来,闻后却马上感到莫名的作呕欲吐。

“伙伴小心点,别一下吸入太多。对于防虫喷雾剂,尽管是已经习惯人类气味的我们,若一下子吸入太多可还是会吐的;本来野外过夜主人应该是要留有咱们其中的一只守夜以负责维护安全,不过现在由于要进行对你训练的关系,因此为要让我们体力得到补充主人只好权衡改用......”

听看皮卡丘再次开始滔滔不绝,详实地对我解说各种做为PM应该要遵从的“规矩”。感觉它似乎忘得很快,好像把不多久前才将我给训练至死去活来的事情当成没发生过般,不清楚它是太单纯总只专注于一事而不想其它?还是......想到这种还是的可能,直感到惊愤交加,当下即脱口打断它的解说。

“等等......奇克......我突然想要知道一件事......。”

“皮卡?什么事?”

“就是......你的真可以履行那夜对我的承诺吗──奇克?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无法反抗主人,也发现你总是说着和主人意识甚无偏差的话、做着和主人想法几无差距的事情......似乎你就是主人的样板!只不过是她透过训练而将她的意识灌输重现在你这只PM皮卡丘身上罢了──那样的你......又真能可以去违逆主人想法而实践对我的承诺吗──?”

“可以的。”它肃然答道。虽是经过楞住一下、诧异半晌、眉头重锁了片刻,但还是用十分果绝的口吻向我答道、继续的向我答道:“尽管我没办法容许自己做出当面反抗主人的行为,但是我还是能够尽可能的实践承诺帮助你,因为我也不会想要看到......主人那种执拗强将你留下而让你痛苦的样子;大概是跟主人心灵相通的影响,而使我性格意识不可必免的越来越和主人趋近,但是我毕竟还是我而不是主人的样板──!我不会只为要说服你而就这样对你说谎──就算平常我总是和主人思想同步、行为一致......可是你不是也在跟我的首次邂逅时,发现了我就是我的证明了吗皮──?”

“皮卡丘、菊草叶,怎么了──?”离所在营火一段距离的周遭,主人刚把该布置的“结界”给布置完,听见我们激动的叫声便问道。我和皮卡丘应了声、回头摇了两下给主人点放心后,便又将目光移回。不过不再到对方身上而是前头中间的莹火上,听着主人走回的脚步声双方却只余下一股沉默在发酵......。

“抱歉......我要先回球里了。因为我不想害主人挂心......就算伙伴你不能够完全相信,我也还是一定会去实践它的皮卡。”

说完它便落寞的朝一旁地上、主人放有PM球的行李包包走去,忽然间我却有种悸动在一瞬间爆发,使我直朝它说出一句:“皮卡丘对不起......。”听到它则回头欣慰对我一笑后,便瞬即进入球中。此时主人走近对我一瞥似乎发现到什么,不过却终究还是无视地将视焦转回到营火中,同时坐在我身旁轻抚着我因累摊而下垂到几乎不能再垂的叶子......。

更晚,主人进入睡袋、我卧趴在其身旁,营火渐弱、温暖亦微。不自觉地挪移身子,只为想再靠它近些、再得到些,终于它还是熄灭。没有温暖,只有天上那点点的寒星及半弯冷月的映照,触景而来又是一次百感的交集。又是悲恸、为自己本不该遭遇的遭遇,虽无声我却再痛哭了出来,林间沙沙寒风吹拂我溢泪的深蓝色眼眸,下头那片土色泥地则做着无怨的承接。

忽然感到的覆盖,扭头发现是主人。我不知道她是何时起身?何时何处取出毛毯?何一刻将它轻盖在我找不到温暖的身体上?感到的惊讶,使我回忆起第一天晚上的经过,卧趴在地上对其冰冷无法习惯而浑身颤抖着的我,同样意图幻想从无中生有里取得一点点的温暖、同样于那时候她将我抱起置于枕边,接着告诉我:以后这样没有关系......。那时听到点了下头,带有些许的感动安睡;现在这是第二次-似乎对于我的不温暖,她很容易就能够得知。当下我忘了拭泪,不过这时竟听到她用亲切的语气,摸着叶子对我问出令我惊惶的一针见血问题......

“菊草叶,你怨恨我吗?”

“奇克我......奇......”

凝视着,她虽轻声柔和却单刀直入地问道,同时就把我遭她说中些许的惊恐,到羞愧恐惧的低头沉默,以及到最后矛盾挣扎的啜泣摇头全都给看入眼底。虽很清楚自己一直所怨恨地是无法成为像主人同样做为训练师的命运,因此不可避免地对她所拥有与及对自己所做一切带有着些许牵连而生的怨恨;即便知道她待于自己已经要比上普通训练师好上许多,实在没有什么道理支持自己能够对她有所怨恨却还是有着些许而羞愧,甚至开始担心恐惧有负于她的自己或许会遭到责罚;尽管最后奋力地想摆脱自身和对她的歉疚感觉而使劲摇头,却依旧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来。

“没有关系的......菊草叶。自你跟随我至今......这些日子来,我知道你已经因为我承受了许多痛苦,但是你始终都能够忍受......从没有对至今都还没办法实现让你快乐承诺的我这位训练师发脾气,每当看到各种你因为痛苦而做出来的那些不忍卒睹的样子我真感到很抱歉,也许你还是再恐惧我会用PM球来对你责罚或压迫牵制,其实......自你愿意接受这个训练的时候,我就已经打从心底决定不会再用它来对你做任何事情了......请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因为你对我的感受而对你怎样──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对我所应该要有的感受......我只是希望在未来你还是可以像过去般配合着我,这样子也就足够了......好吗?菊草叶。”

带着泪痕应对着她那番安慰的话语,我虽点了下头可是心理却已经再也打不住。尽管她释出了绝不会拿PM球对我进行操控的承诺,可是却已经赢得我自心底层面上的完全接纳,似乎所有相关于她的怨恨全都眨眼间消逝于无形。自发地我扑进她怀里磨蹭的悸动终爆发进入到现实里实现,耳边听她说着:“谢谢你菊草叶,未来也请多多指教了......”于此刻间似乎已经是对她允诺-自己将会完全接受她在未来对自己的任何训练般......真得感觉到和她之间的距离,似乎也就是在那刻踏进了类似于她对于皮卡丘的界线之中......。

二十六、惊觉
   
    大概得到承诺、也大概是踏进界线,从而得到更有力的心理支撑了吗?想起大木的交代中,由于那种药剂会使神经保持持续的敏感,因此推断出麻木或许只是心理耐受程度增长后的一种错觉吧?经过第一晚之后的持续训练,随着轮回时间地逐渐增长,我失控的状况亦随之呈正比下降。不过依旧紧绷的咬牙与肉体的颤栗还是不曾放松,因为痛楚的层级也一直追随着我的忍耐程度逐渐推高。然而不再持续朦胧的眼睛,开始惊觉起主人和皮卡丘周期性的眼神汇聚,也开始惊觉起那刻八成就是我痛苦层级被拉高的时刻。

    尽管训练中主人似乎始终盯着我及描述我脑波状况的图鉴察看,但还是依然能不动生声色的于那半秒至一秒的神交间对皮卡丘发出命令,完全掌控对我整个训练的进程。从没有过慢、也从没过快、更没有任何反应不足的情形出现,始终平稳的对我推前训练。感到纳闷为何她可以在安慰我、鼓励我时,总能够让我心理感到真切与受用,却又总能够冷静平稳地驾驭整个对我训练的进程呢?难道这就是她做为训练师的实力吗?感觉出奇怪,却惊觉出更奇怪的事情,是之前自己居然从没有发现这种她对皮卡丘下达指令的瞬间,反而是在经过那晚之后才开始惊觉,伴随着许许多在过往没有惊觉的事情一起被惊觉......。

从午餐惊觉到她总吃的不多,似乎从没超出给我们单只PM食物的量且变化也少,回忆起来不是PM中心配发的一般餐点,就是在野地上所备的一般干粮。相较于依照我们每只不同PM的特性,所搭配于接受不同的训练目标,进而设计出来的循环食谱来说,至少都有十多种变化。尽管她制作规划表时趴在她肩上的我是完全都没有听过,她所说出的那堆针对我们PM专有食物的名子-连挤干过往自己拥有的PM知识里中也没有,但还是可以计算出来它们的数量。

同时也开始惊觉到她还暗中观察记录,对于她每餐配给我后的反应。想到大概自己的胃口至今也已大概被她给掌握到了七八成,而她没针对皮卡丘做观察记录,想必已经是掌握百分百了吧?尽管对她这样做感觉有些隐私遭侵犯的不快,但做为从属于她PM的身分,却一点表达不满的立场也没有。或许还应该称赞她没由于是做为训练家的缘故,进而荒废掉基本对于PM的饲育能力吧?毕竟没有小刚在,理论上小智也是不可能可以拥有那么样饲育良好的PM,更别说是那些只故自己到处去找美食吃的那些所谓“美食派”训练家了......。

更惊觉出她其实对我潜力的看重,否则怎也想不出来为何她会对我这么一只、甚无什么战斗价值的菊草叶就投注下这么样多耐性,进行这种既耗时间又耗心力的训练。在我痛哭、哀鸣与凄厉的哭嚎时,她总可以每次都不厌其烦对我安慰和鼓励着,并为我拭下溢满脸眼的泪;在我狂啸与反抗时,她也总可以每次都不恼不气对我安抚和抚慰着,并忍下身上反覆因我失控给抓狂咬伤、抽伤与射伤的疼痛,却从没有表现出任何再伤害我心理的行为。不过对此皮卡丘倒是隐藏不住,每当我失控伤到主人后它目光总会对我显得有些不悦-虽听它对我称那是它不由自主的情感,但尽管如此还是会对我理解与接受、不会因此而责怪我。可是我却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每当下一轮它放出电气时,似乎却也总会不由自主的对我更加重一些。

    或许也是因为不由自主,我才能够惊觉于这些......亦更是惊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惊觉,居然来源是开始的更加关心-开始对这位做为我主人女孩小纹的更加关心,使我惊觉出了上述的种种,也惊觉到她总是习惯戴着一顶以梦幻彩画及异世界文字为前景、以真新镇彩画为背景的鸭舌帽,除了入睡时以外极少摘下......这也似乎让她那张与石英电玩上女主角(动画中没登场,特漫中由小蓝变装串演)相似瓜子脸蛋上的深邃目光和自信气质更为突出,不同的只是她头发属于黑色、且也总是有用一个束发缎带整束在后。

推导这点大概是做为训练师在指挥PM战斗时,若批头散发将可能会有遮蔽视线而误导战况的不方便之余吧?这也同理于她从没像我所记忆中那位女主角相同,会曾去穿着郊游式的裙子和泡泡袜,而是改以运紧身短裤和运动短袜做替代一样。不过上身的无袖紧身运动上衣与及两手腕上都套着护腕这点倒是相同,回忆到训练我绝招速度与准确度时,她常双手同时朝空中扔掷一种跟PM球重量相若、但却更为坚固,而且不具收服功能称之为“标耙球”的绝招训练专用球,它们的速度、快慢与变化皆随她心所欲熟练至极。我知道她若要朝我扔的话,就是身上藤鞭再怎么样多条,也是同样没有办法应付、没有办法逃开她那种梦幻般飘忽莫测的控球技术;然而我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对她更加关心,进而惊觉发现到这么多的种种事情呢......?

“辛苦你了菊草叶--做为在基础的常态性耐力指标上,你现在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准了;只要忍耐过明天最后突发性的耐力训练后。你就可以达到能够进行战斗的基本条件,未来你也就可以......”

听到这日训练结束后主人对我的激励话语,不明白的似乎又突然变得明白。明白后却又是惊惶恐惧地想要逃避与排斥-怎么会自己在经过那晚以后,竟然开始会对她有那种......雷同于对皮卡丘声音的喜欢感觉了呢?难道是经过昨日持续于崩溃绝境中,反覆于她怀中享受到安稳平静的沐浴,所以身体才开始不自主地喜欢?还是因为在昨晚那场她对我交心般的言语洗礼中,成功地将我喜欢的心给掠夺走些许了呢?正当我为自己身心感觉茫然而疑惑时─不清楚这一刻主人是又说到哪了?只发现她竟又蹲下将我给轻拥入怀中,而此举动却使我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心对她喜欢的感觉。反而令我对于自己的身心感到害怕,害怕于未来中将可能会无法对她做出割离......这一恐惧感冒起,当下就令趴入她怀中的我又饮泣了出来......。

推荐影片”百度超梦版逆袭”(感觉音乐不错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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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太迟

    本来或许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或许让它发生......也许一切也都不一样-只可惜这一切已经太迟,使得我再也不甘选择要让它发生......。

    “停手──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虐待它了──!”

第三日晨间的非常态耐受力训练开始后不久,正当我带着棉制眼罩处于黑暗中,咬紧牙关忍着皮卡丘那些不知会从何处传到身上的电气痛楚时,突然此一叫声传至。似乎也在同刻眼罩忽然被人摘下,一见却惊讶到当场楞住──看着眼前一位黄头发马尾的女孩,不正就是特漫篇里的小洛吗?同时也瞥见此刻她的拉达正与皮卡丘对峙着。

“只懂搞偷袭乱撞、偷鸡摸狗的家伙们......你们到底想要对我伙伴菊草叶做什么事情呀──皮?”

    不清楚皮卡丘是因为对我的训练被突然中断、还是因为遭偷袭撞痛的关系?它才会如此愤怒,至今还没见过它曾这般恼怒过......真幸好它曾在研究所时被主人斥责过,否则现在不十倍奉还-动起铁尾将那只拉达给当成肉制垒球打击出去才怪......而不是换成现在仅仅只是指着拉达、高声不客气地质问道而已。

   “哼拉......瞧你这种行为叫这只菊草叶伙伴的话,那么所有我的同队们就都可以互相叫对方情人了呢。”
   
   “......其实同为鼠PM......我也可以对你感同身受地确定: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吧--?只知要盲目跟你主人去当小丑、制造闹剧吧皮?”
   
    “你这家伙少胡说──我和我主人才不是小丑!”

    面对拉达不甘示弱的反讽,皮卡丘倒没沉不住气,反回敬出一句似乎能够刺穿对方心理的言词,即刻就将拉达给激的恼羞成怒起来。同时见主人拿出图鉴朝拉达扫过,得到的资料似乎也已经足够让她完全理解了一切。

   “好了,皮卡丘别这样......小洛姊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请你用图鉴......”

   “够了──这些......我已经扫查过、也已经都知道......但就算是通过大木博士和联盟的核可,我也不允许小纹你再对它进行这种训练──这样子做......实在是太残忍了──!”

    主人还未说完,就被她的激动音符给打断。不知她是何时面朝我和主人跪下、何时用好似着魔似地颤抖双臂,把还是楞住的我紧紧给抱住,并且高声而激动莫名地对我主人叫道。然而那种激动,突然间仿佛也传染到我身上来,一股心有所同感的酸楚冒起。或许是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痛,再一次地被突然掀开的关系吧?如开水龙头似的,使我的眼泪莫名失控冲出......。

   “我知道......可是、可是如果我还能够选择其它更好的办法......来使它耐力得到提升的话,我也不会不得不用这种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也是做为训练师的你......会这么样执着于它对战斗的耐力呢?为什么你就不能够相信──它即使没有达到水平的耐力......也可以有办法去面对未来的战斗呢──?”

   “我相信......不过也正因为我是它的训练师......所以我才必须有责任──为它能选择以最小痛苦的方式来让它达到成长,假使忽略......未来战斗时它也只会受到比现在更多更深的痛苦──不能够因为现在可以让它待在温室里,就相信永远都可以把将它留在温室里:这不就是做为训练师的我们......跟一般普通饲育PM的人们──对它们所需负予责任的最大不同吗?”

    当主人坚定陈述完她的信念后,也突然仿佛......整个空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万籁俱寂里我感觉到一种心灵的角力与撕扯。那虽是隐隐地、默默地,却又是激烈地、紧绷地,终于小洛紧抱我的双臂松动了下来,但依旧直直凝视着主人,接着才便再次开腔-将沉默打破。

    “那么......你真的认为它想要拥有战斗能力吗?而不能够像普通无法战斗的PM般,虽可能无法保护自己却始终能够跟着可以保护它们的人快乐生活下去......。”

    “始终......我都相信与尊重我PM的抉择。小洛......请你把它放开,让它能够选择它自己的路......。”

    不知是否是主人不在乎?还是已经完全掌握住我那颗心的关系?她用着沉稳而自信的口对小洛说道,虽缓慢而深沉却无一丝疑惑与担心-渐渐地,紧抱着我的手臂终于完全松懈下来......。

    “谢谢你......小洛......可是,对不起......奇克。”

    带着泪与泪痕,我颤抖地对她发出轻一声地道谢后,即便回头回身朝主人和皮卡丘的方向走去......然而内心却始终在挣扎与撕裂:若不是已经接受了训练,不想就此功亏一篑令之前的成果白费;若不是已经对主人感到喜欢,不想就此再忍受不稳定换给令一个还是有些陌生的训练师所支配......或许我还真的会改选能在这一刻打动我的小洛也说不定,不过一切也都已经太迟.......实在是已经接受了主人太多,没办再就此把她给调换成别人了......。

    “达──你这菊草叶是傻坏头脑了吗──你主人这样对你、而你却还是要选择她?”

    “已经太迟了奇......如果你和你主人再早一点出现也许还有可能......也许你是不会懂得:但对于已付出现在你所见冰山一角代价的我来说,却已经是再也没有办法再让我甘心去选择......使之前所受一切都白费掉的方向了。”

    对小洛的拉达说完,一切仿佛又都变得沉默......鸦雀无声似的-直到我走过皮卡丘、走到主人身前抬头,同她那双欣慰的眼神,做出第一次相互传达意念的交会后。身后这才传来小洛的哽咽祝福声,我却不敢回头......因为只怕身后的情景,会比这个声音更刺伤我的心坎......直到她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为止──我才别过头、放声地痛哭了出来......虽然一切事情、从开始到结束都还不足一个钟头的时间,但里面所发生事却令主人决定终止对我今早的训练。以让我好好休息、等心情平复后才进行剩余的最后训练......。

    “说什么白费嘛皮......难得主人肯再放手让伙伴你选择;难道你真的对我的承诺和那种绝对自由的形式如此地执着吗?”
   
    “......我不知道奇......我只是清楚我心理始终不能够去放弃......自己已经付出的那些东西,尽管它们也许是经过逼迫后才使我不得不付出的......。”

    “是吗皮卡?那么我希望:未来不要再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就好了......。”

午后开始训练的前刻,经过那件事情后,始终沉默的皮卡丘对我问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接着一切仿佛又都开始变得不一样-只记得直到这个隔天早上的训练结束前,轮回始终再也没有出现在我身上......。

二十八、成果

    “菊草叶你不用担心:这已经是最后......只要展现的成果达到目标;那么你的训练也就将可以完成......请你一定要加油──!”

    “......好了皮卡......听完主人的指示后,你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伙伴。”

    “但、但是皮卡丘......即使是在主人不干预的你我自由对战底下,就算我可以对你反击......这对能够让我有办法挡过你三十招做为成果的条件会有意义吗.....奇?”

    “抱歉伙伴......做你测试对手的我不能够告诉你答案。我只能够让你知道:为了你好......我将会以给你最大痛楚为目标对你施展这三十招,过程中我也必须同时无视于你的一切讯息,因为这是训练成果的评估规则;最后你会否有办法再站起来完成训练我也没办法对你保证......。”

    “呵奇皮卡丘......你的话让我想起我们相遇的时候呢......是终于到了这风水完全轮转的地步了吗?”

    “......你觉得后悔吗?伙伴。”

    “不......我只是想知道:当时我反抗施加在你身上的痛楚算得上是严重吗?”

    “其实......比起大嘴雀它令我受到伤害与痛楚来说,你施给我还要差很多......。”

    “是吗奇克......?那么开始吧......。”

“对不起伙伴......不过请你明白──我是为了未来必须拥有独当一面能力的你好!”

“......我知道。”

点下头的回应代表开始。皮卡丘暂闭双目,凝神聚意准备对我开战,以总结我的训练成果。它的答案,也代表着训练是否结束的答案,无奈的是得到答案的途径却是风水的轮转-于主人不做干预的自主性对战下,接下皮卡丘出击的三十招后能够不败倒,尽管得到可以如正式对战般反击的许可,但相比于耐受力远高于我的皮卡丘来说,推测这个意义并不太大。

虽也曾希望在自己的浑身解数下,能够至多至少抵挡下它的攻击,但是很快就觉悟这个想法的不切实际......因为对于从训练绝招时就一直陪着我训练的它看来,即使全力警戒的我大概也几乎跟不设防没什么两样。对于一口气最高就能放出数招的它来说,即便我好运也顶多只能够挡下头一招或半招,剩下的还是只能够忍受全盘接收。隐约知道这场必输的战斗,可能也将是我所遇到受痛最深的战斗......。

一到五招──它双眼重开展露一对我从未见过的双目,发散出一股似能夺我心魂的凶光。接着就只见它连续施展影分身和高速移动杀气腾腾朝我攻去,赶紧挥叶掷出五枚飞叶快刀,打算先解它影分身再以藤蔓对付真身,怎料这五只朝我杀来的皮卡丘居然全部遭射破消散。头上叶子则感觉气压降下,连查看确认的时间也没有,只得慌忙将准备好的藤蔓高速朝上击去。虽然马上被震开但却我感觉到了它铁尾袭下的位置,千钧一发间赶紧侧身惊险避开,使它轰击到我身旁的土地上并于我耳边发出一声巨响。

一刹那的天真,使我相信皮卡丘这招没有打中就必定破绽大露,因此忘了要赶紧退开反而对它挥叶子想洒麻痹粉,却使叶子自投罗网被它看也不看就给用手抓住。此刻只觉马上一道十万伏特当场灌入里面,将我叶中所藏欲洒粉末电击烧焦,也让我发出第一声因敏感部位突受巨痛而发出的惨叫。不过皮卡丘对于它说会遵守的东西的确非常落实,回应我惨叫的是一记雷电拳狠狠地将我打摔到地上。

因为从来没有,所以诧异;因为一刹诧异,所以惨痛。尽管相处多时,自己依旧从未受过与看过皮卡丘会这么样“认真”地战斗,一点点的空挡也不许我拥有,毫不客气继续对倒地的我施招......不清楚它哪来那么大力道,居然仅抓住我的叶梗便可施力把我当成一件东西般,翻起后四脚朝天重砸在地上。

依旧,又是一声痛叫;依旧,完全不理会我任何惨叫与哀号的态度不变,直接对我朝天的腹部接连施展三招叩击,令我一次比一次强烈地感觉胃部的酸液逆流上冲。这种烧灼感激上食道令我不由自主恶心想吐,但却又吐不出东西难受的生不如死,然而清楚一切都还没完:只因为现在才只是第九招。接续来的第十招是它对我腹部施展叩击的刀手转掌重压,并直直地对我已受内创的腹部释出电击波──当场就让我脑内与眼内一片空白......半失神的我可以发现:自己身体正受这种电击而不由自主地猛烈抽搐着,也了解得到此刻地我肉体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表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惨状,也发声出一种无法描述的哀号......。

失神刹那间回想起过往所观看它的战斗,它都总留有余力亲切认真的为我引领,然而现在引领与战斗合而为一的结果,却是现在这般难以言喻的恶狠。开始理解它目标间的差异,或许过去那些自己所看到它的战斗目标都是胜利以及引领自己吧?所以才会一直让自己存在着:它不可能会如现在这般辣手变态的错觉?疑问时却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地上翻滚,电击波放完后、它便使用铁尾把浑身抽搐颤抖半失神状态涕泪横流的我当成高尔夫球挥尾打击出去......感觉毫无尊严的就像只走兽般-或许每只落败的PM都会有这种感觉吧?还是因为本是人类所以才会感觉这么强烈呢?似乎一种无法理解的悲哀也正在滚动着。

在不由自主于粗糙地面上翻滚时、在身上撞伤擦伤与挫伤不断激增时,瞥见主人尽管皱着眉头有些忧虑,却依旧拿着图鉴对准我进行录影-想也许是为要缴交训练成果报告给大木博士吧?虽直觉为残酷疯狂却又是如此现实合理,不过突然间却又发现内外交煎的烧灼痛苦突然地消失,想大概也许是承受痛苦太久所以麻木、也许是成果展现所以得到适应......。

终于使力止住了还在翻滚的身子,虽然浑身颤抖却反常的感到灵活舒展,轻快地、我一跃站起以叶扫掉了先前满面残余的涕泪,看到皮卡丘正用蓄电绝招助威以准备下一轮攻势,却惊觉发现到自己痛苦消失的来源,居然是来自于身体上亢奋所反馈而出的快感。然而那些与痛苦不断相抵后还多出着的快感,甚至驱使我感觉如果不去找件活物痛殴发泄就浑身不自在──难道这就是所谓战斗的“痛快”感觉吗?或许这就是为何会有所谓好战PM的原因吧?它们大概都是因为对这种“痛快”的感觉上瘾进而才会去追求吧?没法再多想与多虑,只因为眼前的皮卡丘已经蓄电完毕-对我的第十三招正蓄势待发!

二十九、完训

即便清楚可能的罪恶与迷失而加以收敛,不欲让那种痛快的感觉给支配,使自己面目全非成为只好战PM;即便了解可能的危险与安全而加以抑止,不想受那种刺激的期待所盲目,令自己深陷于其中直至毁灭。可是当眼睛突然接触到皮卡丘尾巴、那一道猛然闪出的强烈光芒时,盲目还是无法阻挡地随着双目强烈的刺痛而降临,同时脖子侧边惊觉有风的一凉,却居然是遭它牙尖给狠咬下去的前兆……在我听着自己哀厉的惨叫声中,目标使它理所当然的落井下石同步使出电击,电气沿着上下那对嵌入牙尖上灌入我皮肉里──无法想像与面对的痛楚使我知道:自己理智的意志已经全面失守,身体开始遭感觉支配、开始盲目狂暴地做出连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反应──。

“唔、竟能使我受伤......伙伴,你变强了呢皮卡。”

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意志终于回复的我听皮卡丘这么地欣慰说着。定神一个对望,看到它眼中的目光,此时此刻间已回复于过往的亲切与和善。除额头上那块遭破开而曝满血肉的头皮外,似乎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可是即便如此还是留下了线索,让我追忆起用藤蔓缠住它的腰间,发狂似将它从身上扯下、发狂似将它头朝地上、朝树上、朝石上给砸了又砸、砸了又砸......。

“皮卡丘,你、你被我这样......。”

“放心,我有用铁尾做缓冲......而且比你来说,我这种伤还不算什么......。”

略带歉意的音语引领我回顾自身:脖子侧边少掉的一块皮肉,是自己发狂硬将它从身上给扯下来的代价。奇迹似的没有流血、跟全身的其它伤处相若,但却向我展露一幕极为触目的惊心。承受最后一招它为摆脱我发狂死抓着的藤蔓、而不惜没有任何缓冲地受砸也要奋力放出的落雷杀招,结果让我身体上之前的所有伤处各自烧焦、烧灼成一块又一块、一团又一团……尽管对于痛觉已经变得习惯而麻木、甚至没太感觉怎样;然而视觉上那种的刺激,却又令我联结到当时藤蔓遭活活扯断的心理恐惧,它延伸到未来的可能、一次又一次再现的无穷可能……。

“皮?怎、怎么了皮卡?伙伴你刚刚不是很有干劲?才因此使我失误受伤的吗?快振作一点──我们PM回复速度是人类十倍以上,伙伴你不用跟人类一样大惊小怪为看到自己受这种程度的伤势就怕成这样子啊──再说未来伙伴你在战斗时也有可能会受比现在还更要……”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啜泣,刹那间皮卡丘倒有些惊讶与不知所措,但却马上又开始对我说教……跟那夜相若地,尽管虽不论开头与内容,结论总是叫我作为PM却学人类的想法,会变成没用、没能力、没价值的那群PM-而那群PM也总是会被这个世界给优先淘汰的那群。回忆起不知我真正过去的它,常多次要我别再去相信饲育屋里人们称会保护所有PM们的鬼话:因为这只是他们为在不用球的情况下,去加强控管那些年幼且不需要战斗的天真PM们罢了……曾经记得某次反问过它见解的何在?它显得有些支吾,但还是很快坦承这是它曾在火箭队中所得见闻的一点总结,然而若想要再多知晓那个一点以外的事情,它却总显得不愿多谈于那些。不过,从过去于那只吉利蛋透露的资讯中依能略就拼凑,结果还是可以使我感受到其实它是一条比自己还要可怜的生命,也许它打从出生到遇到主人以前都是不幸的吧?相比自己来到这个曾盼望来到的世界后才开始不幸而言,真的实在还是差太多了。

“好了皮卡丘,你不要那么对它苛责;菊草叶你做得很好,最后的瓶颈关口你也已经突破……请不要再那么害怕,一切训练都已经结束了……。”

主人这时上前来,一边制止了她虽听不懂、却似乎能够完全了解其含意的皮卡丘音语;另一边则安慰轻抚我叶并对我伤处喷洒伤药……由于外伤创口的明显,让我能够观察到那种在得到伤药后、身体更为加速复原的瞬间,它联结到了我在过往科幻影集中所见──某些异形伤处在复原时候的惊悚动态。感觉有点恶心想吐,却受到主人和皮卡丘那对此理所当然的态度及目光所遏止。在这个突然间,我清楚的理解:其实结束,正代表着另一个的开始……。

“训练得不错嘛小妹妹──我收集的这些虫系PM们,可都是个体值非常优秀的家伙,没想全都给你的那两只PM完败掉,实在真是了不起啊呵──它们到底是你从哪收集来的呢?”

“谢谢大叔你肯跟我对战和对我的夸奖,但我还是必须要说收集PM其实并不等同于训练PM的……”

    隔日是一个开始,主人于各种的对战中,开始指派我参战。指派出战的频率及出战对手的层级均和皮卡丘相同,不一样的只是皮卡丘依旧在它战斗时,还可有空闲惬意地对我进行引领与引导;不同于我总必须全神专注于战场,总是战战兢兢地一边接收主人的指令动作、一边留意闪躲对手施展的绝招攻击。虽然那种刺激紧张的程度,远远超过做为一位旁观训练师去指挥PM的程度;虽然对于伤害与创痛的容忍也已经不同于往日,达到可以遵循命令弃守弃避来和对方一招换一招的觉悟……可是想到对于让自己以及对方,都可能会受到那种惨不忍睹的创伤附体,还是十分的害怕与恐惧……。

“伙伴你用这样子的态度去战斗还是不行啊皮卡──忍受绝招时,你越怕只会让自己觉得越痛;施展绝招时,你越迟疑只会越增加自己受伤的机会而已:第一场你的叶子就因此被那只毛虫有机可乘吐丝缠住放不出绝招,虽然幸好你擅长的藤蔓没受到影响,但是那实在是失误太大;第二场对付那只铁甲蛹时,你也就因此被多撞、多跌滚了两圈、擦撞伤白白增加五处,虽然经过训练后你的耐性、韧性很优异,但你要知道主人与我可一点都不想看你因为这种失误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创……还有第三场开始时你明明占上风,虽听主人命令却出招迟疑而被那只巴大蝴的念力与旋风反扑受创不轻,要不是对方训练师是那一位又胖又蠢又迟钝的大叔,下达它洒你睡眠粉的此一项白痴命令的话,现在你伤势早就累积到又要进PM中心修养的程度了呢。”

    听它这么不吐不快地说着,完全看清、也完全理解了-在道馆战前夕时它曾说过:待在外头可能会影响主人对我指挥的意义。多次在自己战斗的时候,回头总瞥见到趴在主人帽子上头的它,紧抓着主人的帽子憋着想对我叫说些什么东西,却又担心会影响到主人指挥而闭语不发的隐忍模样。接着于现在刚打完,乘着主人正和对方训练师交际谈话的时候,就马上迫不及待地跑到我身边对我教训起来的行为,似乎更大大超出于之前仅仅只由它上场演示引领时的投入……此种种表现使我更理解了那个之前的清楚,果然它真的很有能够帮主人分担工作的训练师能力啊。

三十、修正

     同样像训练师般地一如以往,在它的口吻中似乎总隐隐蕴藏着权威,不同的只是自己似乎开始能够体会-那种权威背后作为命令的力量,好像十分接近训练师主人指令的强度。由于过往记忆与对它可靠的感觉而喜欢它,也又由于之前在那场震撼结训中被它蹂躏的恐惧感觉而害怕它,总结起来的效用大概就是令自己难以有心与有力去违逆它……那是一种有些类似于对主人的感觉,只不过它离自己更近、更难警戒也更难抗拒,似乎时时刻刻、似乎无孔不入、似乎稍有偏差就会被它给即时修正般──不知道自己是否犯了被害妄想症?开始又胡思乱想起来?还是确实发现到那种令身心逐渐被掌握住的系统,却还是无法理解、无法窥破其间,依旧只能让自己身心继续地被更深入的掌握下去......?

    从皮卡丘的指示中很快地了解了,将迟疑伤害与害怕痛楚态度给修正的方法,是回忆着在结训时对战中的快感与兴奋。听它说明着对战不是华丽大赛,只需上台耍耍花拳绣腿做秀一番,给那些人类评审们看得高兴就可以获胜......如果不以伤害性绝招击倒对手,根本就不可能会赢──关于这点必须要彻底觉悟拿出之前在结训时的所谓干劲,否则即使通过训练战力依然会大打折扣,然而拿出干劲的方法除上述外也就别无二法。

    “奇──皮卡丘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有那种感觉?”

    “这个我当然知道......因为在和以那个目标的我对战时,像你这么样善良的家伙若没有产生那种感觉来支持自己身心的话,应该也就不可能可以通过这一场对战了吧?不过既然你已经通过了结训,那也就表示你的耐力已经是可以支持你了、使你得以初次品尝到那种兴奋的感觉了,而且若不是如此我也不可能会被你弄伤、你也不可能有办法撑过我的第一轮攻势还能够站起......所以我说只要你能够在每次出招时回想一下它,你那种严重的迟疑态度一定会得到很有效的修正......。”

听它的这段话,令我联想到那场对战时它的恐怖样子,也许就是这种方法的实用反应吧?可以毫不迟疑对的朝对手施展重招,不去管对手是谁都一视同仁的动手......一股因恐惧而抗拒的直觉使我突然脱口──将拒绝道出。

    “你这么说的话......那场对战目的其实不是为展现我的什么训练成果,而只是要让我对战斗感到兴奋和痛快吗──这实在是......太变态了啊。”

“说什么变态!伙伴你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这么专心对战......以促使你对战斗感到兴奋和痛快,可就是为了要展现你的训练成果啊──假使在你身上的训练成果没达到标准,你也就不可能会有兴奋和痛快的感觉支持你撑过这场对战,而你也就不可能会变强了......因此伙伴你不要再这样胡思乱想而去排斥它、抗拒它或厌恶它,因为它是我们这些能够战斗的PM们在变强时,所必须要拥有的东西──否则我们如何能够在时时刻刻都得以去克服......那些在战斗时总挥之不去的颤栗感和恐惧感呢!

......也许你还没有真正明白吧?光靠训练你的耐力其实还是无法令你克服:那种对未知痛苦的颤栗感、那种对伤害陌生的恐惧感,增长耐力的目标就是要支持你、使你的身心撑到你可以亲身体验:从你自己身体上所激发出来的这种──令你对于战斗而产生的兴奋和痛快地感觉,而它们......也才是真正能够令你克服这一切的成果啊!不然训练规范又为何会设计这么一场对战来做为结训呢?当然就是要将你训练出的身心耐力成果给升华,使它得以在未来也可以永远支持你、使你拥有在战场上战斗的能力......而且只要能让它出现一次、让你体会一次就能够终身受用,所以这种感觉也就绝不可能会在你的身心上流失,剩下的就只是你愿不愿意去呼唤它、回忆它了......。

如果你始终不愿意呼唤、不愿意回忆它的话,那么你始终是不会在战场上变强、始终只能够作为那种被待宰羔羊一般的弱者──若你再放任这样子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还是会丧失战斗的能力,而你也就会永远都无法完成自由的愿望;很多次......我在当野生PM时都是靠着那种感觉,才有办法在绝境中获胜,把作为对手的PM给收拾掉而非让对手PM收拾。这过程中只要有一次失败就会像我那些可怜的同族同伴们一样,遭杀死给其它PM们做为食物......或许这是在人类优渥环境生长下的你无法想像,然而在那种没有人类干涉完全自由的地方就是这样!我不是要伙伴你完全因它沉醉而无法自拔,但是你也不可以完全都不去利用它来帮助你对战......”

遭它这一段当头棒喝般的话语给惊醒后,却必须面对更难抉择的选择......原来自己经过的耐力训练只是表象、只是过程、只是一种所谓的途径而已;原来本是认为的罪恶与迷失,而加以收敛的痛快感觉才是目的吗?原来本来相信危险与不安全的兴奋感觉才是终点吗?令自己能够快速的回忆与呼唤,而遭被这两种感觉给暂时的支配与盲目才是训练的真相吗──?感觉着身体与心理正因会否令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疑问而矛盾、而颤抖着,可是却还是知道自己始终没有办法放弃现在......就仅差一念之间,即可以得到的最终成果。

很快,接下来三次对战所面对的PM,才是真正的考验──想不到在那位毫不起眼的捕虫少年身上竟有着穿山鼠、大针蜂、甚至还有比比鸟......即便主人对我保证:她会以胜利为前提下,尽可能让我不受伤害,要我放心、专心、不要犹豫听从她的指挥来战斗,然而在面对这些令我一看就恐惧的对手前,还是发现了只有去呼唤皮卡丘说的“它”,才能够令自己有办法在战场上支配颤栗、麻木恐惧,以使自己得以专注于听从指令来毫不迟疑进行这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或许已经感到自我些许的扭曲,但为了要变强却还是也只能这么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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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训驯的初步

十二、下步

  看清了,才能够走下一步,不会后悔的路。知道了,才能够去选择,不会遗憾的关系。

  应该是吧?对于小纹她来说,若能和我能一蹴可几,达成那种跟动画中,主角与他PM的关系,是最理想的吧?常见动漫中的PM训练师,仅靠一次微不足道的付出,就能够将PM的心整颗夺走。若真有如此美事-能够相信,要我也是PM训练师的话,亦将会为此乐为而不疲。毕竟,只要放出些许的好处,只要释出些许的善意,就能换来只誓死效命的PM。怎么样再估量计较,也都不会蚀本。可惜的是,我却不像那种PM一样没什么见识。仅凭对方轻薄的付出,就能够快乐感动到,足以无怨无悔、誓死效命起来,步入无药可救地步的路。

  是知道的。为了看清,就必须总结。尽管结果,可能不太乐观,但依是必须-去鼓起勇气,做出总结。那是为要看清,到底下一步,该去怎么走。思考于常态,收服PM的程序,是先伤害衰弱,再去以球束缚,闭锁其内,以惊惶、以绝望、以恐惧,折磨其心力,直至放弃挣扎与抵抗为止:直至闪烁红光熄灭......接下来,训练师再予之放出,施之小惠予以感动,则可得其乐以致死-似乎,所有过程的正规程序,推论到此,也就是如此。

  可惜的是,即使程序的顺序,有些不正、有些错乱,然而该受的......却似是一件,也都没有少受:先得妙蛙种子的束缚、衰弱与伤害,再得皮卡丘它绝望的打击、要受小逸的恐惧压迫,接着蒙她施予恩惠的感动......然而到了最后,还是遭受那吉利蛋的蹂躏,吓得惊惶失措,也再复习了先前所受的折磨。坚强,已破灭,得靠她重建;自信,已倾倒,得靠她扶起;想逃走的心力,亦已受制约,提不上来,得靠她的放手;或得靠她的虐待、侮辱与折磨,才可能再得以放松......不过幸好地,还能够勉强保有,些许的自我、些许的自尊,没被彻底抹灭。从还能够知道打算,自己要走的下一步。能够肯定的,是还拥有这些东西的自己。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既已总结,就已知道:能保住的东西,尽可能保住......或许它们,也将在未来的某天,无法保不住,终遭她给掠夺殆尽;但至少,曾经尽力、曾经挽留,也就不再有所遗憾了。即便自己,沦落到那日:没她,就再活不去的可悲境地......回首时,亦也不会再感到惆怅。至于,必定保不住的东西,不管如何去挣扎......到最后,也只是徒劳、也只是更痛苦而已。既知徒劳,无法保有,也就只好让出-以有点尊严地方式让出。期望能与此,换得一点点的尊重.......或许这种打算,较前软弱,然而目前却已没办法,能再更让自己坚强了......。

  首先了解,在训练时,支配自己动作的权力,必须让出,无法保有。仅因理所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任何训练师,能允许自己PM在训练时,可自把自为。虽毫无异议,但依旧顾虑生命、依旧顾虑效率、依旧顾虑自己......是否只是件,被作为玩具,供其耍弄的东西?

  战斗时,却还是有种坚持。那是透过对死亡的恐惧,所维持起来的坚持:也就是指挥行动,除非能够使我相信-听从指挥,会比按自己意志,去行动更要高明。终究,生命是自己在目前,所唯一拥有最重要的东西,不保留交出去,却被弄掉的话,那就一无所有了......没有东西,能赔得起它。这是一件清楚的事实;也许在发疯时、理智握不住身体时,才会有违反的可能吧?我想。虽曾看很多的PM,只因信训练师人格,但却对能力一无所知,就可把生命交出,安心放到他们手上,供其操作、供其掌控。如此大胆洒脱,自己却是无法这样做到。动画中,面对喷火龙,以为会赢;听从指挥,自信上前,相之对战的事......要自己,也得有这样的想法,是实在的不可能。

  能够得以评断,小逸曾斥责她的天真,并不是事实。至少她并未以为,对于我这种PM来说,能于开始,就可理所当然与必然,得以取得完全的信任与操控。在PM中心外、在皮卡丘躺卧的窗台外,她对我下第一道指令,想要了解我的能力。虽已知道自己,终将顺服听从指令的结果,但却也报以一个载满怀疑的眼神声音,希望能得到一点的尊重与一点的尊严:尽管了解,关系开始,是建在互相赋予的诚意;尽管了解,她已对我付出如此频密照顾的诚意,也是必须要有所回应。终将要让出自身,所必须要让出的东西,以供她使用......然而仍是对希望能够换得的东西,还是抱持有相同的希望。

  也是当然,这样做会有些许恐惧,因它略带叛逆的含意。会否这样,遭她翻脸?狠狠将我修理一顿。包括已惩戒为名,把我锁入球去-尤其是那颗白球:这是最我害怕的事情......每当想起那夜,就不由自主的颤抖。那刚遭蹂躏后,才好不容易,该可恢复心情的那深夜,我却又是发抖、却又是害怕、却又是畏惧、却又是泛泪、却又是无助、却又是瑟缩......在两片冰冷白墙的角落下。看着医生亲切地,将那颗白球交予她手;听着医生殷切地,将那以毒攻毒、以惧制惧的歪理对她阐述......。

  本来刚开始,她对于能解决我恐惧PM球的毛病,能够得以解决而感到高兴。很有兴趣地,听着医生拐弯抹角的瞎说,一直听到最后方法后,才有所惊觉。这也才发现身后,我所表露出的惨样。当然,她马上将它收起,迎上去安慰我。称不会这样做,要我放心-同时也对医生有些责难。然而,却难奈何医生那套:这是对我这只太骄纵PM好的鬼话逻辑......或许,也因当时她的态度,能使现在的我,得以凝聚些许的勇气,得以去向她诉求......些许的希望。

  “菊草叶,你还是在怀疑……我的选择吗?”

  凝重地,她问。虽知存有误解,却又不敢纠正,却又是畏怯、却又是紧张......我颤退一步。毕竟,些许的勇气,仅存一时,无法持久。自遭蹂躏后,内心的原有愤慨,似已磨尽掏空,仅余存恐惧常驻。即便已蒙她善待多回,也即便已她抱持几分信任,但对她的恐惧,还是依旧存在。在当下,使得她表情凝重,我依旧害怕、依旧恐惧-会遭翻脸,而得以饱尝一顿教训或惊吓......。
  
十三、偿清

  可能吧?本以为将得的误解,其实已经是理解。不同只是,理解的更深、理解的更广、理解的更全面吧?她的话,令我明白-吉利蛋曾言的成熟......。

  “不要害怕,菊草叶......其实我选择你的主要原因,只是想要帮助你──带你走出......那个你所深陷的恐惧而已!其实我是知道的......当看到你从球里被放出来时,我就已经知道了......趴在桌上的你其实正承受着恐惧,迫使你装作不会遭选上的PM,来想要去避开我的选择。其实那时候......你叶子所反应的朝气,却已经让我知道......你的恐惧和正受着它折磨地你的可怜。”

  听着,她这么说道。当下我呆愣着,脑内惊愕泛滥。原来,会被选到的原因,全是自作聪明的结果啊......原来,早在选择我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我那潜藏在心底,堆动愤慨、推动行动的情感......原来,其实误解的是我-是我误解了那时候,她对我做的安抚,其实不是对着我被选上的惊讶,而是对着我刚到这世界的惊惶。如果,没有自作聪明;如果,没有装模作样。也许,她就不会看穿我的心理;也许,她就不会因为可怜,进而选择我了吧?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却对她,浅浅地体会到......某种温暖。

  “本来我始终不知道......你恐惧的来源,所以才会因此一直揣摩猜想,甚至分神忽略了你身旁的小火龙......它的心情,造成了对它无法预防的刺激,也造成了对你无法阻止的惊吓......我知道其实过分的不是皮卡丘它,而是一时忽略小火龙它心情的我......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很想要能够......帮助使你因惊吓而恐惧进而想逃跑的心,可以走出来──不要再这个样子了!”

  继续听着,她这么样说道。同时见她走近,但却害怕不再,只是从没发现-原来她竟拥有......这么样能够感受、能够把握PM心理的能力啊?终于想通......那时候皮卡丘的梦话,怎会是如此放松?怎么会如此柔和?毫不紧张与痛楚、毫不抑郁与伤心。原来,是已得到她的理解了吗?原来,是已受到她的原谅歉意了吗?忽然间,浅浅暖意,转化为暖流,流淌入我心底。
  
  “其实我也是知道的.......你很善良,所以才会冒着回来让我收服的恐惧,也要把伤重的皮卡丘它送到我前面......所以才会冒着重入球里的恐惧,也愿意给我机会,使我能够对你负责......所以也才会在昨天听到我的话后,想到自己伤害了出来找你的它后......歉疚痛哭。因此、因此我也不想再看到是这么样的你,却还反而要一直受着这么样的折磨──!”
  
  听着、还是听着,她这么样说道。越说,却越触动心弦。即便,跟我所知有些出入。然而最后的结尾,配上她蹲下,于眼前出示:那个已断开成两片,令我恐惧无比的白球。暖流再转化成激流......一浪,冲击出我的感动;一浪,冲击出我的眼泪;一浪,冲击出我理智的漏洞。努力克制,不要再次失控,跟昨天一样的失控──反覆,自我警诉道:她只不过是对我,没有落井下石、没有在可压迫时压迫、没有在可多踹几脚时,多踹几脚罢了。不能够自己......就这样子:自我做贱,任她摆布,再去重现,跟昨晚相同的失控。那时扑倒在她怀中,磨蹭感激痛哭......甚至还真差点,就放声叫出,效命致死的誓言。突然想起那种,被折磨多时的PM们:不管何人、不管何物,只要再施以小惠,则就效命致死地下场。或许现在,它就将要发生在我头上......这一令我可喜的感觉,实在让我感到太过的可悲......我不要,就这样接受,变成这样──不要──!

  “......菊草叶,请你相信我──只要......你不令我为难,让我能够对你负责。那么......不管如何,我都一定会遵守──对于你的承诺!也许.......你不喜欢旅行、不喜欢战斗、不喜欢让人对你负责──可是,做为你的训练师,我还是衷心的......向你恳求:希望你能够对我的这些自私容忍......我保证:也将会补偿你──使你能够变强、使你能够快乐──好吗?菊草叶。”

  听着、依旧听着,她这么样说道。一臂,拥我头入怀;一臂,顺我叶纹轻抚。反射性的,本是紧绷、本欲挣开,却很快的,化为酥软、转为留恋。身体上,如遭下药般地,那种快速变化,令我惊悸、令我警觉。可惜,流入的温暖,似已灌满,一切惊悸、一切警觉,都给它溶解。不论其言正确与否,亦不论克制与否,却还是感动、还是继续流泪。不知道,这是因为对我坦白的感动?还是因为了解,有放我于眼内的悸动?或许,都有吧?

  或许感动,不在于言意,而在于态度?之前,她对我的欣喜,就已经是明确:选我,是绝对有战斗的因素。因此,要对我掌控、要命我战斗、要令我相随......任何一点,都绝不会少,只可能更多。即使裂开医生的白球,依旧有仪式上的红白球-仍是可以的:对我牵制、对我束缚;也还是可以的,令我有所恐惧。然而,尽管如此,却是至今,还都没听过:能够有这种训练师,能够对PM说出这种话。虽然,对于自私的事实,已十分清楚、已感同身受。可若现在,自己真是位训练师......大概也仍没法,能够对其PM们,将此事实如她般,坦白的言说吧?

  或许成熟,不在于了解,而在于把握,将了解转化为力量?毕竟,单靠束缚,以维系关系,自始自终,都并不牢靠。然而,只要得其心,其它维系的措施,都将不再有意义。对自身假想,若真为只普通的菊草叶......恐怕前三番话,就是已经足够-令它感动大哭,扑倒胸怀中磨蹭,反覆对着自己嚎叫立誓:那些什么永不分离、效命到死的肉麻誓言......不过现在的结果,也只是令我动容掉泪,以及在不知不觉中沉醉。虽然来到此刻,处于她怀中的自己,也是已经不知道......到底,已对她醉点了,多少下的头?幸好依旧能够肯定,可以拥有......些许的克制。顶多,对于我这只PM,所该要让出的东西......是再也已经无意、无趣,想再要与她讨价还价:大概,所得的信任,已偿清了─我对于她,抱有的所有渴望吧......?
  
十四、信疑

  对于她的保证,还是隐隐地半信、隐隐地半疑:对于变强,我相信;对于快乐,我怀疑。

  相信的是,即便是普通训练师,也都是懂得监督。从而迫使PM们,于反覆操练中变强。当然,PM辛苦,训练师轻松;也是当然,其实还有更轻松的:直接抓强大的PM逼服使唤,更是轻松。虽知,她不是那种人。不过,也没有多大的期望......顶多相信,她应该会有耐心。可不厌其烦陪我身旁,反覆练出成果为止。不会像那种......命令PM自练后,就去纳凉、就等验收......最后成果若不理想,则与之修理一顿的轻松派训练师一样。

  可是很快地,相信却转为坚信:从首项,也就是在第一道指令中,所发现我射偏的飞叶快刀,进行训练。听她竟能照着我的角度,细部解说将飞叶快刀射准所需的绝窍,其中包括挥动叶子时,于每刻施展力度的轻重缓急与角度方位变化。好似比成为菊草叶的我,还要更了解菊草叶的身体结构,及绝招运作原理似的。假想,若靠土法炼钢慢慢去练,恐怕把叶子射光,也还是射不准。不过经她这么解说,只靠射三发叶子,及其些许的指导修正,就很快初步地掌握其中窍门。后来又射了七发,就已都熟习,她所指导的方法。同时刻,有所认同,对于她作为位训练师的实力;也是同刻,于她些许惊喜的目光中,看到了她对自己领悟能力的认同。

  几天来,接受她的训练。很快的,习得许多。每习得一项,对她实力的认同就增上一分:如何让飞叶快刀准确攻击,十尺制敌?如何以叶为盾,辅助架构反射盾,格挡敌手的近身攻击?如何洒出叶子内所储存的毒粉末,做为近身自卫的手段?如何弹射出叶内中,所驻藏的寄宿种子,给对手釜底抽薪?如何以藤蔓使出生根,搭配叶上的再生性绝招运行,进行战斗与训练后,体力流失的高速复原?如何拉高叶子,召唤自然力量,震退周遭的敌人?了解细节后,仅需反覆演练,使它们在脑中熟习,并未存在任何困难。似乎就像是,把本来这个身体内,已经遗忘掉的功能,给再次引导,令其重现般。不过,也仅仅只是这个样子,却就总让她惊喜连连。对此总觉奇怪,难道一般PM学习能力,都是不足于我的吗?还是说,这仅是她要激励,令我有所自信,才施于我的手段呢?

  尽管,对变强相信,却还是......对快乐怀疑。即使学得许多,过往所无的能力。然而,却也失去许多,过往所有的东西。做为一只......被收服的PM,除在人类时所拥有的物质,全一无所有外,连自身......许多的自由也都没有了:食的自由也没有了,得听任她安排;衣更不用说了,不是华丽大赛没指望;住的位置,虽蒙爱护,得卧于床头。可惜,无枕头被褥,相较往日,总是单薄、总是凄凉;行的范围,缩小很多。虽好过于受闭球内,却总不能、不敢离她太远,必须随唤、随应与随到。除因为那只总亲切微笑,也总是于近处监视、随时可能......会去找机会,以修理我的吉利蛋外。自己也会担心着,若太过随性......惹得她失去耐心,到时索性一劳永逸,拿球关我......那么就真惨了......因此,也只好迫使自己,都呆在能让她能一眼,即可看见的地方;育乐方面,虽受她指导学会不少,值得高兴的能力......但相较过往,曾酷爱的休闲,依旧差天共地。虽是比不上,自己能成为训练师......不过,尽管是这样.....应该也总好过:完全没有、只存有痛苦了吧......?

  可曾经,遐想着PM世界的模样?那种美好与祥和。可曾经,憧憬着到此后的生活?那种愉悦与生机。可曾经,梦想着指挥PM们的战斗?那种热血与激情。那些曾经,都曾有过,却唯独没有,做为被收服PM的曾经。有过曾经,才易适应;没有曾经,则易痛苦。还是常幻想,还是常希望:如果现在身份,不是只PM,而是训练师的话,又会如何?是已引领一只温顺的PM,进行训练、挑战道馆,让它为己战斗,以它心甘情愿的血泪,换得快感、激情与徽章?虽现已发现,其实不喜欢PM的战斗,然而过去的一切幻想,却都还是那么样的美好......每当想到此时,接着也就庆幸:幸好是化为一只,有叶子的菊草叶。可即时将那些不适应,受内心酸楚委屈所影响,而啜泣出的泪,于被发现前干净俐落地将它给拨掉……。

  虽然,对于做位训练师......不论是过去,也不论是现在,还是保有很多的遐想、幻想、希望与渴望。可是随着跟随于她身侧,也就让我逐渐明白:其实当位PM训练师,也并不是那么轻松,那么惬意的事情......从发现到,每当她正襟危坐,用功写着文件时,总会轻声、喃喃低语的习惯后,也就开始好奇、开始有兴,也就开始想要更靠近、想要听得更清。或许她认为,这对于我的驯服、我的亲密有所助益吧?自首次,了解我的好奇后。从往后,她也就总是能够大方,邀让好奇、有兴的我,静趴于其肩上,听她自言低语着......读出我能听懂的内容,并写下她自己读出,但我却看不懂的异世界文字。当然我是知道,尽管听她读写的很顺......可我仍不会天真,清楚若有敏感的东西,铁定会遭她滤除-不让我知道,但为了解这个世界的目的-这点可惜,我并不介意。

  很快就发现,训练师须考虑的事情,似乎也并不少:对于旅程方面,须考虑交通动线、地点方位、环境状况、粮食饮水外,还要考量在各地开办的某一些,对于可增进训练师见闻的研讨会、交流会、高手的演示会等等的时间。毕竟若总是走马看花,未免太过浪费时间;对PM的训练方面,除必须记录其PM受训状况、驯服程度及训练程度等等资料外,还必须提出对PM的训练规划、短中长期的训练目标与实践报告、检讨报告,定期送交所属研究所备存,以做为未来相关职位的审查资料;对PM的饲育方面,虽是不用记录跟饲育家一样详实,但为配合训练,也必须提出相应的饲育规划,以去辅助、增进训练的成效;对研究所方面,除定期送出报告以外,有时那边亦会交代些有的没的杂事,要求训练师实行记录一些,跟研究相关的训练课题;最后对训练师本身方面,除须不断进修有关增近训练PM方法的书籍、文献、报告外,还须多阅览PM中心内,电脑资料库内所录存的大量PM实战影像,以增进见闻提升本身的实力。

  从未见识,也从未想过:原来做训练师,能达这种程度,如此踏实、如此认真。佩服地知道,即便自己为训练师,也只会是动画上的那种,普普通通的休闲郊游派训练师,绝不可能做到她那样......看来,她对承诺的信念,的确坚持、的确执着......但是自己,却也感到害怕-想该不会?她将要怎么样子一步步,把我给驯服成皮卡丘那种模样,也都是已经计划好了吧?既有对我的训练计划、饮食计划,即使她没对我念出、没对我出示于那种计划......我却还是始终,天真的认为:她有那种计划,于是便又自作聪明,时常白费心力的防范,却始终搞错了焦点。直至最后的那次,终有强大力量后的企图割舍,才从就此的失败当中觉悟:原来,她的驯服并没有计划;原来对于驯服,任何的计划都是不自然、都将是会遭查觉受到警惕......唯有把驯服自然而然,流露到所有接触的每分每秒,驯服才能随着时间的不断增长而增长,亦才能够把心给抓得越紧、越紧,直至相连、直至无法分离、也直至无法割舍的最后地步......。

十五、康复

  三天后,在医生的宣布下,皮卡丘完全的康复了。虽似值得高兴,可惜却是场戏,一直监视、一直观察我的吉利蛋。之前都已告诉了我。这段时日,它也用行为,告诉了我:所谓正常PM的模样。那种在人前......总是微笑、总是亲切、总是温驯如猫、总是听言如犬、逆来顺受的模样,于转眼对其PM同类时,却一晃眼变得冷笑、变得残酷、变得喜怒无常、变得凶暴如虎。

  每每,当小纹目光,从它身上移开时,原来的亲切和善,挂着微笑的目光。马上就对我翻转为压迫残酷,挂着冷笑紧盯猎物的凶光。似在警告:别再妄为;似在恐吓:别想再抗......每次的警告、每次的恐吓,都使我心头颤栗。虽是了解,它不会在小纹面前对我怎样,但却明白:只要它找到任何机会,它就再可能对我怎么样......。

  清楚它的企图,就是要强迫我,使之不得不亲近她。恐惧,却还是让自己无法抗拒它的企图。在那日于她怀中,点了无数下头后,就开始常常地,有一种似是若真的错觉。误以为只有她,能够保护我、能够照顾我......尽管,这种错觉令我可悲,却也不得不清楚地知道:的确,目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为避开痛苦、为躲过折磨......的确,自己也只能够......照着它的企图这么样去做。

  臆测,康复的真意,到底为何?或许,是我的表现,已得它的满意;是我的模样,已实现它所欲见的治疗;是我现在的一切,已被它所想要的一切给实现──看着它与它主人对我流露出的得意与成就、完成与宣胜,却竟是反让我又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悲哀、激愤与不平。当它主人对着我和小纹宣布结果的那刻,对自己命运走向此刻的难过与遗憾,再次灌满于整个脑中,忍不住了......那突然高涨的情绪,使我又再次当着他、她及它面前崩溃痛哭起来。

  医生的他还是延续、赞赏延续上次的那套谬论,对小纹她高唱我多么善良的调子;我却还是无力反抗表态,虽知已有些微力量,但对于吉利蛋的它来说,却还是太过地单薄......螳臂挡车,也只有再遭受蹂躏,达至自我被毁灭的下场;不清楚,依旧在病床上安然熟睡的皮卡丘:若是醒着,会否又能查觉到,我真实的想法呢?又会否,将它所查觉到的对她点醒?不要再让抱着我的她,再次言不对心的同我安慰。这些幻想,依旧是幻想-不可能的,皮卡丘已服用几天,他所开的药与针剂。我清楚现在的它,绝不会于此刻苏醒。那位心理治疗师,是绝不会制造出这种变数,以打乱他要对我安排的一切......。

  泪中突然又瞥见它:装做关切,走到小纹脚边,由下向上,盯着我的吉利蛋。从它放心与安心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或许:或许,它也已经放心,她的能力已足够驯服我;她的手段已足够支配我;她的一切已足够拴住我,使我没办法再离开,或泛起离开地念头,所以才感到安心了吧?

  当午,它依然微笑着,对和小纹离去的我,卖力挥手以做为道别时,我虽千头万绪、百感交集......不过,它曾对我灌诉的事情,却还是始终无法忘去、无法去挣脱.....或许,这大概也就是它,作为一只心理治疗师助手PM的能力吧?想着,心却不由自主,受到惯性而无法远离的她牵引。不得不也随之,跟她步离了这座PM中心。

  体悟,渐渐的渗透进入心底,我查觉到:修行旅途的齿轮开始转动,似乎不再停止,也不再回头......我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何方?或许,来到这陌生世界,根已遭断裂、心已是茫然、身已化浮萍;不管,被带到何方,也都没有差别了吧?一切惆怅、一切感伤,都已从之前的泪水与啜泣中排放,不用再像其它千千万万地PM们一样:直到这刻才开始,在受牵引的路上、在受束缚的球里、在被封闭的牢笼中,感受到那一种撕裂、那一种剥离......这是自己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吗?回望之前的那条,通向研究所的路上。忆起了天上,大嘴雀那淡淡的身影......眼睛否定了疑问,它再次湿润得,不得不再要我用叶子轻拨......。

  能够感受到,小纹有些匆忙,因为我搞出的事情,使她被延去不少出发的时间。因此,她才会略显得焦急,虽她未对此追究或言明,但我亦难免感到些许的心虚。跟她直接走过,有野生PM出没及其它训练师常活动的丛草野地,按地图直线方向赶往常盘市区。

  在途中,她放出皮卡丘,让它同我跟随在其身后。我看它很有活力,即便接受小纹指令,让其尾巴不断发出,电气的高频爆破音声波。它还是依然余刃有余地,滔滔不绝对我解说:未来我在球外伴着主人时,所应该要注意的种种事项。

  不清楚,那位医生到底对它下了什么药?令它在PM中心的病床上时,总是疲倦嗜睡的就真像头病猫般,即使看到我和小纹也仅反应两三下、发出两三声就又累倒入睡。然而,现在它的表现,却竟是天壤之别-甚至还超越,我首次见到它时的精力。虽好奇,却无解,只有无言、只有不断应承,它边走边东指西望:要我注意这边、警觉那里,小心这处、留意那方的一堆种种......不过,保护主人安全的主轴和基调,仍都是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很快,就观察到:小纹对皮卡丘的指令,真是一个妙招。它让野生PM出现频率明显降低,就算出现也都在远处观望,不敢妄动。另再加上,它懂得操作电气,使自己毛发猛地倒竖,配上低声的凶悍吼叫。表演出一幕的震慑,把那些遥望的野生PM,通通给吓唬跑。接着,又像没事似回身对我和颜悦色,接续对于此幕也愕然的我解说其注意要领。

  看它,真是很懂得怎么样子,展现出强大的吓阻力量,以为主人和自己避免战斗。评估若真有野生的PM,真敢靠近拦路袭击,似乎......也就算有价可值,值得出手一战了。可惜一路上,并未真遇到有这种野生的PM。跟随她身后的我暗暗佩服,如果我是训练师的话,也不会想到有此方式。训练出这么一只,能够帮我去过滤掉,可能会遇到闲杂对手的PM吧?

第十天 对战的首次

十六、引领

  路上的必然,就是偶遇、偶遇训练师的邀战,却均未受派出战。似乎,她惦记还在于那时:我曾经鼓起过勇气、回应过疑虑......因此才会是现在的大概,想要让我见识,她身为训练师的指挥能力。以使我得以更安心、更放心,听她指挥、让她操纵吗......?然而遗憾的是,所碰上的对手,却仍难让我了解,她的指挥能力,原因只为对手的水平。直到查觉出她对它的默许,也才终于明白:原来对于我这种......未曾有战斗经验的PM来说,前置作业上的接触,除了安心,还有引领、还有引导、还有循循善诱。

  与对手相较,皮卡丘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绝招威力实在太强,甚至于总还能一派从容。倚靠着前辈PM的经验,战斗中频频拨空,回首对观战的我讲解与演示,对于战斗时的注意事项。完全是无惧-这么做,可会把对手给气炸......的确已经不知,这路上的自己,总共为它捏下几回冷汗?却仅知道,它那些对手的可怜与轻松。可怜它们始终得不到它的认真;轻松它们总是被铁尾一敲后就晕倒,既不会难受、也不受苦。

  它对我说明,要快速收拾没有于战斗中,时时刻刻去警觉、去保护自己要害的家伙,其实是很容易的。每次它一击对手就晕倒的奥秘,就再于它所攻击的地方,是可以让多数PM们立即昏迷三五分钟的一个共通要害。它的位置多位于颈椎,只要掌握、只要对方无知、无警觉、无受过训练,很容易就可以收拾掉这种没有战斗技术水准的对手。这是在对付多数没有水准的对手时,一项非常重要的制胜关键。

  从它自信的阐述中,我发现了:这也许就是有受训练的PM,以及没受训练PM的最大差别。如果单靠个体能力和属系别就可定其胜负,那么所谓的PM训练师的存在就属于多余,应该改成只懂叫PM战斗的战斗师才对。尽管那种战斗师的临场指挥,确实也有提升PM战斗技术水准的效果,然而若天真只靠此种方法,也很容易就会让对方战斗师查觉而破功。若然再从PM的角度想,此种战斗师只会把PM们当成施展自己战斗技术的工具,对于要挑哪一只PM来接受指挥都无差异的家伙,以及那些只懂挑个体能力强的来指挥的家伙来说。或许,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护PM......因为其实他们只是爱着PM的战斗,而不是爱着每只PM的本身吧?

  除了在小纹无视、以及默许之下,它拨空对我解述演示的多余外。战斗中的其它,它就没有一丝拖泥、没有一点带水,总是场场的干净俐落,接续一场、又接续了一场......我开始错觉,这似是它和小纹所精心编排过,要对我演出的对战教学影片......也许,的而且确,它的确是的。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存在,仅有它和小纹的高度默契。路上闲荡游憩的一般庸手,平均二三道指令就可过他们一场,甚至可以推论......对于皮卡丘来说,即使只靠眼神下令或令其自由作战,以这样的方式去对应他们,大概也都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也是了解,小纹不可能会真做出,此种羞辱其它训练师的事情......。

  “穿山王──我输了......居然能避开它最拿手的挖洞绝招,还同时朝它要害施予打击,才一击就把它......”

  “不、不,其实你的穿山王也培育的很好,只是我的皮卡丘比较幸运,早一步预测成功了而已。”

  “伙伴你看到了吗皮卡?不要慌,其实挖洞绝招比冲撞绝招更好掌握。不管是土壤中挖掘的声音,还是从土壤下传来的震动,特征都要比冲撞绝招还更要明确,预测何时它会破土发出攻击一点也不难。间且它的破土位置也不用想,一定可以知道是在我所站位置的正下边。不管它对这招多么熟练、自身力量有多么强,只要使出像这种愚蠢的绝招,就一定必败无疑──这种绝招只能欺负于看对手不见,就发起慌的没经验PM及新人训练师,只要有一点知识经验就可以轻易从中看穿,并且尽占先机了。”

  黄昏时分,第七场的对战,在小纹和另一位训练师的握手中、共勉中、和谐气氛中结束了。当然皮卡丘照例地,于对战结束时,走近对我再做总解说和结论。态度还是跟先前一样,同小纹与对手说的口气南辕北侧,还是充满自信、还是毫不客气的对我评述,全无小纹同对方训练师言词内的含蓄与安慰。

  真幸好,它说的话对方训练师没注意到;也真幸好,即使被注意到亦不会听明白,否则不发火痛骂-指责它才一只PM,居敢这般看人低才怪......开始回忆,来到位于常盘市PM中心的过往,一共遇上三名训练师;路上,共开起七场对战。虽是场场皆胜,却也依然没有,对于她临场指挥的能力,了解到多少。不过我知道了:那不是重点,我清楚重点在于皮卡丘对我的演示讲解。的确,它令我知道了不少有关于战斗的事情。虽然基本,但却丰富;虽然简单,但却深刻......突然惊讶地贯通一切、洞察一切,我得到了一种醒悟、一种赞叹、一种首见地,叹为观止的训练作品......真的,是不简单。

  本来始终以为,皮卡丘只不过是作为第一只,被她收服且深爱她的PM罢了。听着它多次自信、多次简单深刻的反覆引导,才惊觉发现:原来它其实也是位训练师──!做为训练师的基本技能,似乎它都已经拥有、已经懂得......是天生的吗?不,不可能的,它一定也是受过训练,才可能会懂得、拥有这些。尽管它的这些,还未达小纹的这些。然而,却已可帮到她,分担掉部分的细节、部分的琐碎、部分的简单事情,例如过滤对手、例如引领新伙伴认知基本的规则......说不定连对我的折服,也都是属于那些事情。能够把PM训练到这么样实用、这么样与自己接近,犹如多出另一位自己的存在形式,也只有叹服、也只有仰望......我听着它这时用还未达小纹水准的观色断意,对沉思的我安慰与激励着:不担心战斗的可怕,因为她一定还会对我进行更踏实的训练......。

十七、技长

  更踏实的训练,是什么呢?在常盘市的六天,让我明白了一切。小纹开始对我进行,另一种别于先前训练的训练。或许它并不叫训练,而叫做开发、深入地入开出属于我这只PM独有的一技之长。带着我到市区近郊的草坪上,对于她所认定我拥有的天分,进行集中的训练与开发。

  理所当然,是很简单的道理:一般的绝招,我会、别只PM也定会。强弱,唯有取决双方个体能力的增长-那是我的劣势。身为一只草系PM的我,既没有钢系般的坚硬、灵系般的飘渺,也没有超系般的异能、飞系般的俯视,唯有的仅是一点点......在丛草间的地利,只可惜它不常见于战场,无可倚靠、不足倚赖。那么,是只能够像其它弱小PM一样,于华丽大赛上作秀了吗?是只能够用华而不实绝招,去卑贱的取悦于人、于众了吗?我臆测到答案:假使是肯定,她也将不会使我来到这里了......。

  听着她的阐述。从她希望能够......令我明白的阐述中,我从已知的劣势,听到未知的契机、属于我的契机。一般的PM绝招其实都变化单调,只有依赖训练师的临场发挥,可惜长时间持久战的机率却是微乎其微,很少有空闲时间得让训练师发挥。因此仅有战前的训练才可改善,然而PM即使经过训练,若没天分也变化不过三五种。这样即使经过的战斗再多,实力长进也不会太大。

  “......因此,菊草叶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并不是以利用你们PM去不断战胜对手为目标的训练师...... 能够让你们实力能够成长,才是我一直以来始终所追寻的目标,也才是身为你训练师的我应该存在的意义──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容忍接下来我对你进行训练的严格与辛劳,让我能够负起对你潜力绝招开发的责任。”

  听她这么样说道,我露骨怀疑地点了下头。为此,做出了回应。始终还是认为,战胜对战应该才是目的-真的?会有这样本末倒置,完全为了PM的训练师吗?还是,只是要更令我顺服的华丽谎言呢?忽地想起,皮卡丘它曾对我的期许,希望我能够称她为主人,而非直呼其名的期许。尽管已表示过不会迫我这伙伴要对此就范......而会等到我的认同心甘情愿为止,然而自己却是心里清楚:那个对现实口头的不断自欺,依旧只会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疲累。感觉已经开始松动,幻想着假如、假如那些话是真的话,或许自己也应该可以......没必要再坚持了吧?

   也许,是为要让幻想消失;也许,是为要让自我,不再疲累于坚持。细细观察着,她在见到我对她的话,表现出一种露骨怀疑后的反应,却惊讶地没有发现预期地恼怒、没有发现预期地心虚、没有发现预期地尴尬、没有发现预期地任何会让幻想消失的一点蛛丝马迹。反而只惊见到自信、只惊见到定能够达成的微笑。我再次看她走近蹲下、再次地轻抚我的叶子,也再次对我述说着未来,一定会让我相信的誓言。

   现在,开始想着,或许自己应该也终于是知道了:从与其它训练师,做比较的观点来说,她的确是位值得称为主人的PM训练师。尽管自己也成为训练师,也绝对是无法如她一般称职,对于PM能够付出这么多爱与耐心。突然感觉心头一松,也许是了解自己,不会再为坚持而疲累了吧?表面,有些因为惊讶而呆愣着,缓缓对着她点头。心中,则对皮卡丘的期许答应:好吧,就把最后坚持,那该让出却留私的一点东西,都让出吧......仿佛是看到了,在她身后边要助我做训练的它,于平静中所露出的那抹喜悦容颜......。

   再来听着,主人继续对我解说:其实我是幸运的,叶体的组织发育,较一般同类来要优良,因此能够学会藤蔓鞭、寄生种子、生根、自然力量等,其它同类不见得能够学会的绝招。在目前,我会的全部绝招中,对其藤蔓鞭的掌控,拥有最高的天分。这使我联想到那时候,过往她发现我不自觉以藤蔓鞭,拟手来取物的兴奋,一切就都明白了。

   还从来没想过-PM的训练,学问竟如此广大。曾以为只要通过不断的战斗,就能够使PM变强。然而,现实却未如此简单。的确地,通过战斗,能使PM变强。不过,主人却称那是最慢的方法,她一直都认为训练才是主轴,战斗只是验证,而不是做为增长PM们实力的本身。从她对我训练的投入程度,也印证了这点。可以揣测、也可以联想: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过往,应该也有许多的PM大师,留下不少对于PM的训练方式吧?

   单一绝招的启发性训练,是主人所承袭的方法。内容是以一招主绝招,搭配其它次绝招,发展绝招的变化性,以提升PM的实力。道理简单,即是从PM所习,那些众多绝招中,找出一招,最有发展潜力的绝招。接着锻炼,直至出神入化。接着熟习,直至随心所欲。接着训练,直至领悟如何以该招为主,并与其它配招融合,产生更具变化与威力的绝招组合。

  能够推论出:或许世界上,是没有一种完美的训练方法。因此,即使想到主人的方法,以训练比其它PM更长的一招之长为目标,到时候若遇到拥有绝招封印绝技对手时的危险,还是欣然接受、认同了她的方法。至少,比较于从没想过这问题的我,她始终还是高明了许多。

  可以类比,对于皮卡丘的铁尾绝招,藤鞭却显得更为复杂。铁尾绝招属性,仅有速度、力量及方向这三要素,速度和力量成反比,按照细部力量,控制运聚的不同,速度不同、功用与威力也不同:聚为点,可为刺;密为线,可为斩;分为边,可为棒;泛为满,可为砸。至于方向,顶多四面八方,搭配高速移动、影分身、闪光及一些电气系绝招等次要绝招,亦不会超出一百种变化。

  不过藤鞭的变化,却未如此简单。若未来通过对于平衡感的训练,我就最多可动用八道藤鞭。即使现在,也能直接动用两道。其中,每道藤蔓的交互关系,就会形成藤鞭的鞭势,它和速度、力量及方向,甚至与缠住对方的扭力,都会发生交互作用,再配合剑舞、还击、居合斩与百万吨吸收等副招,将会有数百种以上的变化。
  
   开始,能够深深体认,她往训练师顶峰,进行迈进的决心。未曾进行对PM训练技术的深入探究,我想是不可能有办法,可进行这种对于PM的训练。看着她努力用各种方法,想要令我领会对于鞭势意义的模样,以及她在我以藤蔓同皮卡丘试招,确实地证明我的理解后。那雀跃喜悦的样子,使我开始感受到了,她的认真、她的投入。

十八、忘却

  “开始吧──菊草叶。”

  听令,我应了一声,照着初次的理解、照着她多次修正、要我理解的理解。形式依旧,如同刚刚只用一半力速供她细观修正的形式,全速地将两道藤蔓转弹簧状、紧紧压缩、各成四十五度角倾斜,接着鞭头便朝皮卡丘弹射出去。此时的此刻,对于自己藤蔓,视觉上却已经消逝,只剩下了感觉的存在。我感觉着它们,正用难以想像的力道刺出。由于知道自己鞭头上的锐与硬,便依旧是升起对于皮卡丘的担心,即便已得到它自傲的保证:它是绝不可能会于我试招的过程中受伤,并得它多次告诫我务须完全听从主人的指令,多做顾虑只会降低训练成效。

  “磅、磅!”

  “皮卡丘,怎么样?”

  “皮卡──不错!击中的位置已经完全相同了。我想若没有全力防备,一定可以就此刺入肉内,只不过差别在深浅上而已。”

  听着,皮卡丘对主人与我的回应,它那集满力量的铁尾似已变得凹陷,但却见它欣慰的边说边向主人点着头。在多日以来,集密不断由早到晚的训练里,每当完成一种实现后,都会重复看见它的如此......尤其是当它听到,我对主人称呼的改变后,变得更是如此。

  偶尔,会感觉的、偶尔,会查觉的,是一种微妙。微妙的也许、也许的微妙,是它的照顾,似要更甚于主人。一直以来,似只要我在,它都会留有,三分以上的注意力在我身上。训练中它总随侍于旁及时待命,以进行任何有利于我训练的行动。始终如一的发现,是对于我训练的成效,它总是在意关切,甚至会有些焦急。主人指导的话,如果它能理解,它就会再解释给我理解;如果不能理解,它也会很认真的去激励我理解。臆测原因:或许,是主人要顾及的东西太多、或许,比不上它的单纯与专注吧?

  尽管它能理解,而我无法理解的情况,是一星半点、寥若晨星。因为心灵相通的理解,理解的是情感;语言技术的理解,理解的是识理,始终无法同一而论。不过尽管知道如此,却还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却从没有阻止,它那对我多此一举的善意。因为已经喜欢的听看,不管经过什么样的变故,仍就始终延续、仍就希望多听多看,它在解释时的声音与样子吗?虽然发现它拥有做训练师的能力,还是感觉它对我做这么多的怪异。一直是不了解,这种怪异的原因,是为了它主人?想增训练效果,甚想制造双重驯服的状态,以更增其驯服力度?还是为了当初被屈就,同它收服回去的承诺?亦或是为我终于同意,愿服称小纹做主人的回报?想着,一阵悸动,来自于叶子。回神,再看到主人,于我前方蹲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训练都完成了......我希望明天的道馆赛,能够更让你得到印证。”

  凝视我的眼睛,她期许地说道。我却如同,曾觉得天真可笑的PM一般,反射性的点头、反射性的应声、反射性的充满自信......突然惊觉凭什么?为什么呢?在常盘道馆,那位使终追求强大、不惜PM受尽一切代价的板木老大手上。他所拥有的PM们,真的?是我可为敌的吗?如果是训练师,或许我会有理由勇敢,因为立在战场上的并不是我本身,即使看心爱的PM受伤会痛、会难过,但最少被打残、打挂的终究不是自己......难道,是这个样子吗──?是在训练前,曾匮乏的自信,已给她灌满了吗?是在训练中,曾不习惯受的指令,已经逐渐习惯了吗?是在训练后,曾仅些许理解的情感,已经透过修正,而变得更理解、更接近了吗?所以即便怀疑,情感还是盲目;所以即便想抑,却还是不由自主;所以即便知道该回绝以免犯险,却还是无道理于她曾为我付出的种种──就算是那么的有些,并非为我所想要的也是一样......。

  “伙伴你不用担心,我相信靠你目前的实力,定可赢明天这一场的皮。即使我是会顾虑自己,忍不住发声,害你对主人的指令分心,因此会待在球里面......但是,我始终是相信──你会赢的!”

  听它信誓旦旦说道,却觉过于天真。尽管想问:若输,会有多惨痛?却又不忍,这样去扫它所沉醉中的兴致......就算是知道,也只是自找怕吓,一点用也没有......该面对的,始终无法逃避。看向天上,夕阳已经消逝,发觉自身似有些茫然,随着它和主人,再一次的重覆,将我引领回PM中心......。

  翌日的那天,是第十天。走在常盘道馆门外,看着这栋新建、模仿古雅典神殿式的白色建筑,我知道,首次的对战,将在其内展开。散漫的神圣氛围,却隐隐唤起,心底的不安。忘了什么?寻想,却无有头绪......藤蔓鞭的进阶运用,在这几日以来所通过不断的训练底下,也已经能完全掌握它的用法。随心所欲、万千变化地,操控这两道藤蔓,并不是问题。虽然也是忧虑过,板木的深不可测,及可能拥有的超梦。却不知为何?始终相信,他并不是一位,没有格调的人。不会为了场小小道馆战的胜负,以及一只幼弱、克制他擅用属性PM的菊草叶,而想去蹂躏虐待或动用卑鄙手段来得胜。或许,这是在过往动漫中,他对于我的记忆,所积累之下来的先入为主吧?

  尽管,忧虑已经消散,却还是不安。到底,忘了什么?首次,站在黄土的战场上。沐浴在对面,高台皮椅上板木的轻视目光下;沐浴在身后,主人的坚信目光下;沐浴在前方,对手铁甲犀牛的冷酷目光下;沐浴在侧方,裁判的无情目光下。到底,是忘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直觉,会越来越强?为什么?它会在战斗开始的宣布下,紧扣住我的思维呢?

  “铁甲犀牛失去战斗能力,真新镇的小纹获胜!”

  裁判宣布声传来,让紧绷的直觉松懈下来。由于它速度太慢,似头水牛般迟钝,任我不断拿叶刀或藤蔓招呼,但却都没有一招,能够攻击的到我。过程中虽板木令它,用岩石爆击做掩护,搭配突进对我发动逆袭反扑,但好在遭主人抢先看破。通过指令使我有惊无险的,以高速灵动的藤蔓,尽数挑开它击石所弹射的岩块,然后缠住它的背上脊骨做施力点,回避过这个可怕杀着......接下来,就大局已定了。

  “不错。我承认......我是太轻视你了。不过我既已说过‘虽我有五只PM,但只要你这只菊草叶,可赢两场就算你赢’的话,也就不会改变。因为我还是会让你知道的:凭这样,就敢挑战我……你还是太天真了。”

  听着板木冰冷的话语,主人无惧、信心依旧......但我却有点无奈,知道要再一次面对,一只立在眼前的豪力-并且,忘了什么的直觉,再次缠绕住我的思维。不过这次,我却撇了下头,将它甩开,索性地决定:不再理会。

十九、代价

  二次对战,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灵用藤蔓破解集气后的飞踢,令它攻击不成反失焦,重摔于地上。能从指令中感受到,主人那达到高点的气势......或许是气势连动,而反射指令;也或许是自保心切,而理所当然。似身不由己,唯有步步进逼、唯有鞭蔓疾走势若如雨、唯有紧咬不放而穷追猛打,只为不让它再站稳脚跟。听到训练时常伴耳侧的飞舞鞭音急啸呼嚎,又多加上跟前场相同的炮声霹雳啪啦,再度混杂成一片令我不安的鬼哭神号。此情感的反馈,令我只有抽的更猛也更卖力,迫得它只能够瑟缩在地上。勉强地、艰难地、支吾地用双臂抵御着我那两道,不知会从何方抽打而来的藤蔓。

  或许,对上它是必然的厄运。或许,由于它并未像铁甲犀牛般-被板木训练良好,不管受什么样的攻击,眼内永保持着冰冷。刹那的瞬间,当从它那对双臂中,露出哀痛的眼脸,印照到我瞳孔内时-忽然,一阵扭扯,在心上、在脑中、在浑身紧绷的神经里撕裂。联想,它或许也有跟皮卡丘的一样过往:曾受板木不人道的残酷训练,然后被勒令上斗场......更是无奈、更是痛苦地乘载,我那些施予无情鞭蔓的狂抽猛打-因此,才悲哀、才痛苦、才泪流。

  对此回盼,主人投入的兴致自然不值一提,然自己却只为自保,却就这样对着毫无怨仇的它......曾喜欢PM的心,此刻到底去哪里了呢?还是说,这就自己所喜欢PM的真相?与其说是喜欢PM本身,倒不如说是只喜欢看PM的战斗发泄压力?回想动漫中小智的相同表现,我茫然对自己质问,却是无解、只有无解......罪恶感、自责感、歉疚感突然爆冲入脑,浑身一阵颤抖地如遭无形巨槌砸中,使得本猛烈无隙的鞭势突缓,乍现了让我跌落地狱中的破绽。

  或许,忘了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或许应该、或许理所当然-这一刹那,板木突如其来的指令,为我该付还未付的代价,开了端......。

  “就是现在──扯断它的藤蔓!”

  没错,的确忘了。成为PM遭收服后的至今,确实忘了受伤、忘了受痛、忘了与死亡为邻的恐惧。作为一只PM,却不曾为伤哀鸣、却不曾为伤哭嚎、却不曾为伤惨哑嘶吼,却不曾-为伤面对生与死的代价。今天,终将要一次付清......惧见自己一道藤蔓,就这么被那只豪力突地双手抓住,仅见它当下双臂一张,便将我的延伸给活生生地扯下一段。在绿色汁水从中喷出的刹那,剧痛同步地传回脑中──刹那之间,只存有一种错觉:是手指被活生生给扯掉的颤栗感......脑中一片的空白,此刻只记得惨叫、哭嚎和哀鸣,主人再下达的补救指令,却都听不清了......。

  ......如果,能够听得清楚些的话,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倒在地上感觉快要断气,离死亡似乎仅差一线般-虽努力想要呼吸,却每吸气一口就剧痛一下,全身不断颤抖、冷汗直冒、涕泪横流;甚至就连嘴边喀出的血水也无力吞下,只得让它缓缓沿着......快要吸不到气的嘴角边流下。第一次的觉悟,什么是叫做生不如死-就是现在,宁愿当场被它砸碎脑袋死去,也不愿活着受此剧痛的那种可悲感觉。藤蔓被扯断后,再受它百万吨踢腿踢飞上去,紧接惨遭交叉刺击的蹂躏摔下,最后再接上爆裂拳一拳加速-全身给轰飞撞在地上,得到骨断数根、挫伤无数的下场。

  在刚刚的瞬间,鞭下留情的豪力,却是如此的无情,施加地这些猛招,一气就呵成了。整个过程痛到想叫,也不及叫出。现在只能够感觉,自己像块肉片般,不断呼喘、以及瞪上布满血泪的眼睛……持续地颤抖、眼睁睁地看着,主人焦急的奔上前将我给抱起。

  “菊草叶……对不起……。”

  她为我喷洒伤药。本来,因为她所造成我的下场,而燃起对其的十分怨恨,却又遭她流下的眼泪,给扑灭成三分。有所承认她的确是一位,优秀的PM训练师。能够懂得,PM的失败,是更要比胜利,付出于多倍的同理心。皮卡丘那些轻而易举的胜利,她顶多称赞一两句、摸头一两下罢了-但却懂得为失败的我,花掉更多的心力,用真情的泪水同我慰藉。

  再次体认,PM战斗简直就是场,专带给PM们的噩梦。不论胜利,亦不论失败,其实都只是被人类所虐待的可悲受虐者-要不是无力抗拒、要不为增强力量,也要不因报偿她努力帮我增强力量的代价。可以肯定,我亦绝不会想要来这里,如此施予、如此承受着这样的噩梦。忽然间,又回忆起来。为什么?先前,那只铁甲犀牛能够如此,遭到我藤蔓无数下的无情鞭笞,却还是始终能于眼内保持冰冷呢?是泪已哭尽了吗?是痛已喊哑了吗?还是已经完全绝望,不管做什么,所得到的回应,亦都只有,它主人的冰冷了吗?此刻它主人冰冷地声音,再一次的传入我耳中。

  “你的确应该对它道歉,为你以为它能战斗的天真而道歉。PM训练师本就该有能力明辨哪些PM是能够战斗的强者,而哪些PM是必须舍弃的弱者。尽管在战技方面它很有天分是位可战的强者,可惜它的心却注定只能够让它作为战场上的羔羊。派出我还没训练成熟的豪力,就轻易引出它的破绽,只要一有破绽,就只会越来越大而无法弥补。你也都看到了吧?接下来它内心所反映出来的破绽,是多么样的大。这就是你指挥能力再怎么样优秀,也都绝对无法去弥补的地方了。”

  板木冷冷的说、残酷的说,没一丝得意,亦没一丝高兴。当然,他更没有一丝歉疚,以及一丝的同情。有的,只是将一面残酷的现实,冷冷摊展在她与我的眼前。听言,主人却不气馁,只见她头顿了一下,抬起泪未干的面颜,迎向板木坚决的展开回应。

  “……所以我就应该……放弃它吗?如果只挑择强者进行训练,这样子的话做为训练师还有什么价值呢──?也许我真的很天真,只看外在的强度,就以为能够战斗而害得它这样……可是我绝不会认同──它必须要舍弃……只要它有一丝机会、一丝渴望,做为她训练师的我都必须要竭尽所能,以让它拥有作为战斗的能力,因为我始终相信......这样子才是我做为训练师价值的所在──!”

  是如此的相似,我再度联想起来,那时候的皮卡丘,所回应于大嘴雀的行为。它那时候的姿态,是与现在的主人一样,满载是坚定与执着。果然是很正确,跟训练师最亲密的PM,以及跟PM最亲密的训练师。在这两方之间,是拥有性格的最相似,果然是很正确的理论啊……呵。泪光中的努力,努力想要苦笑。心想着,自己大概也只有这么般,或许才可能回避得掉-此刻身心所乘载的剧烈痛楚了吧......?

第十二天 训驯的二步

二十、问答

  “呵──是吗?难道你不会担心你的坚持......倒头来反而毁灭了你所坚持的目标呢?就像不计一切困难,都要建造庇护所以保护其它流离失所者的人,最后却目睹了自己所造的成就崩塌,而造成更多本欲保护人们的死去与痛苦......到了那时候你又该怎么样面对呢?难道你也不会担心你的坚持......可能会迷失方向反而去伤害到许多本不会被伤害到的无辜呢?就像一位身在白色城楼中诚挚要保卫神的守护者,最后却在与罪恶的战斗中混淆了准则,反而连那些神的无辜信徒也都给滥杀掉而又无法自拔......看到了这刻你又会否认为这样的坚持是毫无意义的呢?”

  板木说着,在他那语言的冰冷中,透出袭许无法摆脱的浓烈绝望。突然间感到怀疑,也许......他可能也是想要去保护PM的吧?于黑暗中建立一座庇护所,以让已陷入黑暗中的可怜PM,免再受着流离失所之苦吧?只可惜他曾努力建造的庇护所,却变调成了一座于黑暗里的真实地狱,蹂躏又蹂躏着众多PM们。他想要改变,却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或许……板木先生你的疑问是有可能的,可是在崩塌前、在混淆前,不也都是曾经因为它而庇护与守护吗──即使最后没有办法......能让它永久保持不变,但是只要曾经存有……我觉得这样也就已经足够,值得付出一切努力去坚持它!”

  “呵……你叫做──小纹是吧?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你这种人的存在;原来,没有人是孤单的......你走吧──赶快将你的菊草叶送去治疗吧……相信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曾经见到过,像你这样的年轻训练师。”

  说着,本来始终冰冷的板木,竟轻轻微笑了一下。那是种突然发现什么,而由衷而发的快乐......如果照着怀疑,大概他终于找到,另外一位与自己拥有相同心灵的人。因而感到高兴,即使已经很晚,甚至可能,将要死去,但是那样也就足够了吧?

  这时,主人开口欲言,似想再追问下去,然而我伤重的身体,却不再这么允许。尽管皮外被喷了层伤药,却还是填不平皮内的伤痛。腹部-那多根被交叉刺击,给蹂躏断裂的助骨,促不及防地倒插入肉。剧痛-令我惨叫一声,喀出一口鲜血。至于眼前,一片乌黑,我昏了过去……。

  雷声响起,是炎炎午后,常听到的熟悉声音。一度曾以为,自己中从梦中,苏醒回人类。弯了下身子,却是遗憾,没法摊开躺平,只能侧卧。这种遗憾,雷雨声使它填满,泪水使它疏溢。突然间,我得到声音的呼唤。睁开眼,只见皮卡丘,它立在病床上,于我身旁关照着。

  看我苏醒、它向我道歉,跟主人一样,冒似快流泪的样子。可是我却不欲再见一次,这种也会令我自己也感到痛苦的行为,便出言制止了它、同时也止住了自身的悲恸。大概因遭我道破心里,它显得有些尴尬和恼羞成怒。尽管经过在研究所中那次的冲动攻击以后,它就似乎一直对它自身的行为十分克制。然而经过相处一段时日之后,还是发现可从它尾巴的反射性动作及其毛发状态上,得以容易地了解它在每一时刻的大概情绪。

  接着向它提起其与主人的相似性后,它倒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它少数能让我觉得天真可爱的样子:此外通常它多是表现得很有自信,似乎总能够知道一切的权威模样,尤其是在战斗和进行训练的时候更是如此;此时瞥见它脖子上那块主人为它配上的磁石,又令我联想起来-在那个时候它跟现在的样子,实在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是来到常盘市的第一天,可能大木博士是为要封口而要求主人答应:不把皮卡丘在他后院被他称作‘管教不良’的大嘴雀,给杀成重伤送入PM中心一事传出......于是便派小健带来一盒磁石,供主人她挑选一枚给予皮卡丘做配带以兹其弥补。虽对认同她对PM训练领域的敬业专精,但却对她于人事的领悟力并没有什么指望。果然,她的确没想到那么多,甚至很是感激......见她恳切应承接下东西的样子,似乎有种看不下去的感觉,要为她遭大木博士的摆弄而暗叹。

  尽管先前完全看不出来,但当主人将她选的磁石挂戴在它脖子上时。我还是立即地发现到:原来它竟是只母的皮卡丘-那枚雕制与上色皆算精美的花型磁石标志了一切。跟现在一样的反应,在那刚戴上去的时候,面对我诧异的目光它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却依然虚张权威表示饲育屋外PM的性别并没有任何意义。那也的确是事实,大多数的人除非有需要PM生蛋,否则就不会顾虑PM的性别如何。一视同仁地很是公平,关于这点也只能够点头称是。

  “不、不要说那种奇怪的话皮──我只是只PM,再怎么相似也不可能能跟主人一样。”

  又是这样子,虽有些结巴但总是能理直气壮,说出难以反驳的话。我仅管依旧觉得可爱有趣,依旧想要再多逗弄它一下,但却怕以自己身分会遭不悦地它给修理。回忆过往训练时它都对我爱护有加,会尽量避免伤害到我或让我受痛,然而推想若它真要让我受痛的机会其实是多不胜数的......况且还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难道这次因同情与失控的战败,自己真不会受到什么样的教训吗?很清楚主人并不是那种会放纵PM的训练师......想要知道疑问的答案,只得抓准机会和它展开问答,再次面对难以面对的现实……。

  我问:躺了多久?它答:一天。我问:多久治愈?却听它竟答:再一天。再一天!差点就叫了出来。本是认为受这种重伤,至少躺上十天半个月,却居然不到三天。难怪PM会有本钱被人类这样玩弄,是因为很难玩死的吗──?我想起来研究所内那一只小锯鳄,也许它才是最幸福的吧?虽然它诞生在一个不甚良好的饲育者手上,任它生病发烧却不给救治,最后害得它成为现在──那副半痴呆的可悲样子。可是它本身却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任其殴打、辱骂、虐待都不会......唯有让旁观者为它悲泣,仅此而已。

  我问:失控的伤,严重吗?它沉默,跟当时被大嘴雀点出要害时一样,然而这次我却无耐心接受等待,高声地再次追问:严重吗──?看它勉强摇了下头答道:那只算轻伤。初次乍闻的残酷现实是惊惧,二度肯定的残酷现实是绝望,对于它们我始终并不聪明,只懂得用泪水与哭泣来排遣。听着皮卡丘焦急地忙说许多安慰我的话,却只更觉得自己可悲。那是受一只比自己还龄幼的PM安慰,所感受到的悲──想要去问:为什么?自己会沦落至此啊──?却不知到底应该对谁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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