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版主已阅
  • 本帖在2011-3-22 10:10 PM由可爱的蛋蛋阅至第24楼
  • 本帖在2011-3-22 06:37 PM由lxy626阅至第23楼
十一、终局

  终局,会是什么?在这日、在此刻,在这日的此刻,到底它,又该是什么?又将是什么?情绪,崩溃了以后;坚强,破灭了以后;自信,倾倒了以后。仅再一句,即不由自主地,使我步向了终局。

  “菊草叶,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幸好送来的早,现在已经治疗成功;皮卡丘它只需要休息几天,就能够完全康复了。”

  依旧,有些恍然、有些失神。看床架被推出时,从后,她轻抚我的叶子;亦从后,轻将我抱起,欣喜朝我述说。实是PM心理治疗师的那位医生,开口胡扯的话,她全当了真……但是,这也理所当然。若非得吉利蛋告知,也不可能会发现:这一切,只是场针对我设的局。称休息几天,实是要再观察、再看看几天......以去评断我是否再有逃跑的行为或想法吧?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已是很清楚的了。

  或许,因为知道,才会悲哀。或许,因为悲哀,才会触动。或许,因为触动,才使得刚遭蹂躏的心,引领我步向终局。尽管清楚,语言隔阂下,得不到完全理解;尽管推论,即使得到理解,身处共犯结构,也仅于默许。即便知道,也许得不到包容,只能换到嘲笑羞辱、落井下石;即便明白,也许得到的包容,不足以乘载委屈,终只能换到不耐责骂、批判修理......但自身依旧,还是可悲地、还是失控地......猛回过身,趴倒肩上。痛哭着、磨蹭着,以发泄、以舒缓,郁结于心的情绪-无可避免地,步入了早遭安排好的终局。

  对此,她颇为惊讶。医生,则先知先觉,不慌不忙,夸夸其谈,歪曲赞叹:这是对害伙伴重伤,而愧疚表露的真情。同时,也没忘猫哭号子,扯些好话:什么有此单纯、有此善良的PM,难能可贵、须珍惜、要好好待之……等一堆瞎话,却激得我心头更悲痛、更哀怨、更愤恨与更绝望。听言,她依旧存疑的再问。没点头,却也没摇头。没点头,是知荒谬可笑;没摇头,是已无心无力,与之再抗再逆......只能驻留,停在终局-尽情发泄;只能任凭,那位白袍-指鹿为马。

  回忆当初的坚持逆意,相较如今的软弱相倚。不知道,这是天命?是宿命?是人命?还是服命?只因为它们,都已混淆,难再分清。发泄中的突然领悟,发觉出作用的真相。本已拥有不需依赖的自信,在受这般蹂躏后,却衰为必需依赖的自信;本已拥有不再需要的东西,在受这般折磨后,却失为已经匮乏的东西。因为需要,所以将受控;因为依赖,所以将受制。似乎,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当然……的而且确的,是手段细腻,然而本质,却同灌注毒品,是一样的罪恶。仅不过后者,比较赤裸、比较直接、比较方便与快速罢了。成为PM后,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的事情。即使不会认同,但亦也没用-只因已身为PM,注定永远,都只能接受……。

  泪光中,对着她抚慰的目光,听着她尽力的劝慰。可惜,内容遭误导,言不对其心。效果相反,只令我更悲哀,也只令我更哭得更长、泪掉得更多……我知道,从吉利蛋引言的资料中知道:曾经,有一位女孩,生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父亲是位考古学家,母亲是位公务员。虽然平凡,但物质与心灵却不曾匮乏。那年,女孩父亲带给她一只皮卡丘,以便能够在自己不在时,替自己保护与陪伴她。之后,便动身前往他所研究大半生的古代遗迹,进行长期驻地研究。

  为了理想、为了梦想,不得不离去的父亲,或许有一天,依然会回来的吧?可惜一天,伴随意外消息的传回,否定了这个或许。遗迹坍塌,二十多人的研究团队,全遭活埋,无一幸免。连俱尸体,都未发现。不得不的离去,化为永久的离开,强大的打击,摧毁掉这个家。面对打击时,有人坚强面对,有人一蹶不振。不过遗憾的,却是坚强面对的人,无论多么样努力,始终还是无法扶起,那位一蹶不振的人。打击,使女孩对曾许下的诺言,下定决心,朝目标的顶峰迈进;遗憾,使女孩机乎万念俱灰,却也因此心无旁鹜。只余下了,朝唯一目标,所迈进的一条道路……一条矛盾,恻隐情感的锁链,扣在心上。

  吉利蛋言断,训练师只有得到爱,才能学会如何去爱PM;也只有失去爱,才能学会如何让PM坚强。在经过得到与失去后,才能够成熟。否则,依然只是个庸手,不是溺爱,训练出没用温室型的PM;就是残酷,锻造出冷酷武械型的PM。遇到这两种庸手主人的PM,下场都是可悲的,但幸运的是,我没有遇到,所以必须珍惜……虽不知道,此种说法,是真是假?还是单纯的,只为了要束缚,我逃跑念头的幌子?然而目前,还是无法推翻。

  泪中,瞥见推动床架的它,依旧挂着一线满意的微笑。我知道,从它自白中知道:曾经,有一只吉利蛋,因体质不好,常遭受兄姐们的歧视与欺侮。可幸的,是它一直都得到,母亲的维护与爱护,才使它终能够坚持下去,活到能力检测的那天。它曾是如此地,深爱着它的母亲,心里也曾经决定,至死也要守护在它身边。可哀的,是在那天之后,母亲骤变的态度,不断折磨它的心灵,直至绝望与碎裂。可叹的,是当它被带走时,才从赞许抚摸母亲的母亲主人手掌底下,看到了自己无法想像的那件真相。因此在那刻,它下了决心:就是不管在任何时候,也都要想办法尽力保护,任何一只PM的心灵。尽管被带走后、接受特殊PM心理治疗训练后,就再也没见到母亲,但这坚持,至今未变。

  今天,它是必须要下一个决定。帮它主人评断:那就是我,要用哪种方法治疗?激烈的方法,就像过去一只被抛弃,充满极度仇恨,杀伤人类的美丽花一样。在反覆恶梦中,承受无尽痛苦洗礼,心灵逐渐被撕扯扭曲,成为另一种模样。虽然最后治愈成功,但情绪却永远无法摆脱,那永远的不稳与偏激。其实它确实可做出,整肃我的决定,就像当时待那只美丽花一样。然而,为了不曾忘记的坚持。因此,它今天才会帮着我,为主人下了评断。采用相较缓和的谘商方法,来待相比还不算太严重反逆的我。尽管,这已是让我,深深痛苦不已。

  感到愤怒,却又无力;感到心颤,却又庆幸。或许和平共处,必要有所牺牲,但这么样做,还不如直接赐予死亡,对那只美丽花来说,还要轻松一些吧?难道这就是所谓,倡导对PM的爱,才使然的吗?终于明白-那个时候,难以言喻的悲哀,从何而来?虽想改变,但即使为训练师。前路依然坎坷难行......更何况,只是只没实力、没价值的PM呢?在无奈底下,能避过这样的整肃……似乎、似乎,就该庆幸、就该珍惜-遇到的,是那只吉利蛋。虽然还是依旧痛恨着它,但依旧觉得幸好,不是遇到其它更变态、更好整肃同类的家伙……一条矛盾,庆幸情感的锁链,又扣在心上。

  安然静卧,躺于床架之上。它突然沉吟,梦话地,唤我一声后,亦再归于静卧。相信,它是不会知道,我所受的痛苦。即便假想,就算让它知道,它亦只会配合,去安慰鼓励我:对此,逆来顺受。若说它将允许,或者助我逃跑,还是天方夜谭的吧?看着平静的它。我知道,从引述纪录中知道:曾经,有一只皮丘,与家族野生在一块平静的山林间。本是平静,然却命运多舛。先是家人,遭盗猎者分离;后是自己,被凶手卖进火箭队内;再是遭扭曲PM心智的特制毒品控制。日复一日,于残酷无道的训练中挣扎求存。由于稚嫩幼弱的心灵,无法承受这些日日夜夜,紧迫于生死边缘的压力。终于,在进化成皮卡丘的这天,也许是受药物的影响。它选择性忘记了,曾经受火箭队训练的一切,反幻想自己是受火箭队之恩而来,也幻想自己将为火箭队之恩而去。陷入受毒品控制下,完全麻木掉的不断自欺状态。由于不断创造,不曾有过的记忆,终使它成为一件近乎没有灵魂,只唯主人命从的工具。

  那天,它听从指令,袭杀一位馆主。虽仅差一点,就能够成功,但馆主的皮丘,却即时替馆主挡招,让它的行动功亏一篑。然而,那只皮丘被电爆,炸射出的四散血浆,唤醒身为同族的它,些许所忘掉的记忆。虚假记忆,其实自始自终,都只是空中楼阁。幻象破灭那刻,使它极度痛苦,痉挛在地,挣扎惨鸣,陷入既无助、又悲哀的疯狂状态中。那位馆主,轻易地就将那样的它给制服,可是却没有杀死它。因为了解,这是火箭队造的孽,不是它。尽管发现火箭队已利用它,暗杀掉不少人和PM……然而,馆主还是亲自将它送到PM中心,想令它接受治疗,重新配发给一位单纯的训练师-好好快乐的活下去,以佑被它杀死的那只,深爱的皮丘之灵。

  不过,真正让它得回灵魂,并不是心理治疗师。它所遇地心理治疗师,只是位公务员。观察它在渡过戒断症状后,情绪稳定、不会仇视、顺服于人后。很直接,就配出去到认养中心。然而,却一直都没有人选它,只因它总是沉默。除了对饲养它的人,习惯性像工具般听令外,对其它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人们也都清楚,认养中心里的PM,其实都并不单纯,具有较高的隐藏危险性。因此,看到它这种,使人寒心的表现后,就更没有人选它……直至一天,有位中年人看上了它,不是对于它的活力或其它,而是对于它那如工具般确实的态度。中年人似乎深信,确实的它。定可在自己不在时,称职的代替自己,去保护女儿生命,确实的不受到伤害。

  然而,女孩并不满足那样的它。那是在看到,它为要确实保护自己。因而差点,就重手杀害其它PM后,所下的决心。为使它成为正常的PM,女孩花了一年,才使它能放心,信任自己深深入眠;花了两年,才使它能重绽正常PM的微笑;花了三年,才使它终于能够回忆,知道自己是活着的生命,而非一件没有灵魂的工具。虽然有的时候,它还是会些许记起,自己曾经历的遭遇,不由自主的极度痛苦。不过还好,女孩一直陪在它身边,使它从渐渐、直到再也没有出现,那天执行袭杀命令时,所发生在它身上的现象。其中,所付出的爱与耐心,难以估计。

  终能体悟,如此般奋不顾身、想尽办法、拚死尝试,只为达成她未开口,而所希望的事情。不仅仅是一句,长久得到的爱护与照顾所能道尽。想要拥有这么一只PM,所必须要达到的付出,我达不到。想到即使成为训练师,也没可能得以,训练出这么样的PM。因此,尽管清楚、尽管深知,它只会配合蹂躏我的态度。还是可以肯定、确实肯定;还是值得珍惜、确实值得珍惜……一条矛盾,敬重情感的锁链,再度扣在心上。

  不知不觉,发泄结束。静默,依旧呆在女孩怀中,以无声沉淀哀恸。身体跟前头那台,受推动的床架,缓缓驶入某间白色的病房。从病房的窗户外,看见阴郁的天空:丝丝细雨,正点滴落下。不曾想过,天气变幻,竟此迅速。早上洒落的朝阳金光,现已不再;似就如同,曾有过的想法般-虽然曾经有过,但却遭到打击、遭到封锁、遭到束缚,无法再使之复起。那只吉利蛋的企图,是成功的:因为了解,所以有感;因为有感,所以无法决绝。由于阻断了决绝,所以无法再泛起,逃跑的行动。已经不能再想像,能再有那么一天,可以如今天般地决绝行动。

  看着窗外,那阴郁如夜的天;听着窗外,那丝丝细雨的响。忽然间,莫名的眼泪溢出,赶紧用叶子轻轻拨掉。奇异的幻听,从丝丝细雨的响声中,听到一声“翠晨”的呼唤。摆了下头,定了定神,呼唤不再、泪溢不再,留下的,只是联想,联想到那个梦境:在翠绿的晨光底下,一只菊草叶对我露出友善,却有魔力一般的微笑……。

TOP

十、覆疗

  不清楚,它说多久了?似仅十多分,却觉几多时。它放开我,不觉向后,颤退几步。对此,它倒无动于色,依旧微笑相视,似是刻意、似是安排地。让我可喘口气,做个沉淀与回神,等待恐惧渐从我身上淡去。一直等到再次,从我的目光中,发现警戒与敌视后。它才再进行接下来,那个最终的目的-掠取所要从我口中,称道出的誓言。

  “……好了,既然已跟你说过那么多,相信再让你思考一阵以后,你也已经‘明智’点了吧?来,向你们族系的森林之神发誓:绝不再逃跑。早早使你打消这种不智的想法,也使我的工作早早结束掉吧。”

  还是微笑,一脸亲切。说着,它又开始,缓步走近。对此发毛,心底颤栗。虽后退,但离它的距离,却依旧越来越近。它刻意,让我回神片刻,才好不容易,终能重新掌控的情绪与肉体。此时亦开始随着恐惧,逐渐逼近于先前的失控……可恶!它只是只PM,居然就懂得,对我这般反覆的玩弄、反覆的蹂躏?一股愤怒,暴冲上来。终于,还是失控,吼着不要,奋力撞开它,直朝治疗室那扇门奔去。可惜当触及门时,却在突然之间,浑身无法动弹。糟了……是精神妨碍。

  “那么急……就要去找主人呢吉?没朝反方向呢?呵,看来你的确‘明智’点了……不过可惜先后顺序似乎依然并不太‘明智’啊?但我还是很欣慰……至少说了那么多话,总算对顽固的你已经有点作用了。来,快点把先后顺序弄对,我就让你回你主人身边。”

  “不要、不要──!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让你给摆布了啊奇──!”

  “别要这样说嘛──我只是要帮助你而已啊吉──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德行,我也实在是觉得很难过呢……虽然我是说过不会用恶梦,来像当初治疗那只美丽花一样,对相较还未算太严重的你进行治疗……不过若你再不‘明智’点的话,那么……我也只好拿出‘那个’东西,来试试看能不能够治疗你了呢……。”

  说着,它从后走近。从被它绝招,给压在地上,不断反抗哭叫挣扎的我身后边走近。不知道,它是从哪,拿出这件东西的?只知道,当那件东西,朝我眼睛边缘,靠上的那刻:浑身一震,血脉凝结。脑内,所有情绪、所有思绪,登时一扫而空。原来反抗哭叫与挣扎,全停止了-陷于一种,可称魂飞魄散的状态……它是颗纯白的PM球,不过中央按钮的造型,却是一键血红般的十字。似乎,它很大、很大,大的能够把我吞噬。虽知道或许是因它太近于眼的关系……但还是会有这种错觉-不对,它是真的可以的。实现上,真的可以的……。

  “我来为你这只病患介绍一下:这颗是本中心特制的‘治疗球’,专门治疗被收服后还搞叛逆,不懂得‘明智’道理的病患呢。有别于一般各类型球于我们放弃抵抗的些许时间后,会自行从收捕捉状态转回常态状态的功能:常态状态下我们可以在球内自由活动而不会受到任何干涉,然而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子的时间过久,进而令病患你忘记了在初次进球时,于收捕状态下的那种……短暂完全束缚的情况……也就是那种连想张开口呼救也无法的情况了吧?所以你才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忘了所谓‘明智’的道理吧?不过你再也不用担心了……只要进到里面后,它就会让你反覆的去重温、去回忆,去怀旧那种在收捕状态下,全身性完全束缚的古早滋味呢──而且不管怎样的反应它也都没有任何时间上……”

  “住、住手──求求你,不要这样啊奇……!”

  它轻声细语、从从容容,巨细靡遗解说道。我却毛骨悚然、动魄惊心,二度于它前面崩溃哭出。突然感觉好冷、真的好冷......先是从外到内,再是从内到外。似乎,全身都已凉透,不管再如何地颤抖,也都无法驱散它们……至于它对此,则无视不理,只顾着继续解说-这颗球的各种“好处”……话直到最后,它故作才一脸同情,说我只要更“明智”点,也就不会让我“有幸”地,要花更多时间,进去慢慢地体会……终于,它的工作结束了。终于,我的虚伪誓言,也脱口而出了……。

  很短,其实整个过程,不到三十分钟,就都结束了……。它敲下治疗室的门后,从容步入。回首,再瞟我一眼。自信转为快意,微笑依在。好似,它又完成了件,尽善尽美的工作般……也许,它想在我身上看到的反应,都已看见;也许,它想灌注进我脑中的东西,都已灌入。思绪,被那些外来物搅乱。情绪,受反覆崩溃而啜泣……尽管,它完成工作后,还是非常“敬业”:表现地和颜悦色,以它特有所谓“明智”的逻辑,去安慰、去安抚我……等看到我情绪,再回稳时才离开。然而依旧,是余悸犹存,无法自己-但还是幸好,这仅是其次……只要再些时间,去平复、去整理。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严重的,却是发现,居然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一丝想逃走的意念。仅再有念,绝望、恐惧就扑天盖顶,外加庆幸、敬重、恻隐等矛盾情感,也随之出现。挣不开、切不断……就像锁死般,没有任何动能,也没有任何士气了。不会再有了……任何人或PM的逃跑帮助,那是绝望;预见若再逃跑失败……可能的下场,那是恐惧。至于先前,遭受灌输的件件事情。虽都真实,却件件……都从各种角度,迂回以触发情绪。进而利用,牵制困锁,被收服之后,曾仅余地那丝,再想要逃走的情感......。

  也许,它并不期许吧?要完全驯服的成果。大概认为,短期内不可能做到,且这是训练师的工作......只要把我,想逃的意念斗志,完全给封死摧毁。大概认为,距完全驯服,亦只是时间问题吧?可恶……!似乎,已经欲哭无泪了……仅有绝望,坠到谷底的怒吼。打从心底下,发出无用的不平之鸣……反思先前,另一个也许。研究所内,曾得的希望,也许只是命运的陷阱。若没在那时逃跑,亦不致招来这只PM,亦不会受它反覆蹂躏-至此痛苦;亦不会受它大量灌输,这么样的一些事……最后,也不会因知这些,而被就此遭封锁于心中......那个在这些事情未知时,曾所抱持的决绝信念。

TOP

九、治疗

  “乔伊小姐!我的皮卡丘它……。”

  “不用多说,我都知道。刚刚大木博士已经来电通知过,就交给我吧。”

  等待、还是等待。自她将皮卡丘,交与柜台的乔伊小姐后。跟从她来到那一间,有着指定编号的治疗室外等待。看她焦虑地,不时,朝向那盏嵌在治疗室上头,突起的指示灯望去。跟之前看到,其它也在等待的人相比。模样,有点可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反有些感动,想要落泪。只因之前所听与所见,对于焦急的她,未听与未看到的那些种种。

  之前见到一位少年,泰然自若看着杂志,好似于自己,在隔门里头治疗的重伤PM,并不存在;之前听到一位少女,理直气壮地,不耐烦低语指责。批评,都是因为自己PM的无能,才会害得她无面外,还要于此无聊等待,真该......;之前发现到,一对情侣,卿卿我我,调笑低语,旁若无物。细听了然,原来他们把PM当作互相取悦对方的道具。结果,使用成功。难怪,可在PM的重伤治疗室外,如此高兴、如此庆贺……感觉,对于为了自身,而受到重伤的PM来说。那些人的那些类态度,才是正常的。看到他们,用着行为,如此反覆,述说一条可悲现实。重回当下,感动中,有些珍惜。逐渐,一点一滴,泛在心头。

  这时她供给食物,见我眼眶泛泪。误以为,是因她疏忽,才受饿而泣,连忙道歉慰藉。为掩饰真实心得,将错就错,点头接受。心中,却是惊乱。自我警戒,为免再遭发觉不正常。未来得赶紧使用叶子,拨掉这些会让自己,被看作不正常的东西。思虑时,竟却又不自觉地,以藤蔓拟成手状。直接捧过,她递上的那碗液状食物,大方端起喝下。口中传来,是浓稠青草茶的味道。味觉较之前的酸涩树果,接受度要高。然而在这刹那间,却撇见于惊讶,闪现于她脸上......那是看到宝藏般的惊讶。愕然,差点呛到。她在惊讶后,带着些许兴奋,对着愕然称赞:原来我拥有这种天分......果然,优秀可训。果然,她没有挑错。

  些许尴尬、些许害羞,呆愣着听她述说,呆看着她的手对其叶,做反覆的轻抚。不知道,藤蔓拟成手状,算何天分?也不知道,为何优秀,值得训练?不过能够肯定,似乎她已经确信,找到属于我这只PM的长处;也能够感觉到,她对于这项发现,很是喜悦与开心。可惜,并未持续多久。因为治疗室上的指示灯,突响一声后,便归熄灭。代表-治疗已经结束,宣告结果的时刻到来......。

  “请放心,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现在只要完成后续的疗程就可以了。不过刚清醒的它,没见到训练师你有些忧虑,情绪不太稳定。因此我想让它的主人你,能够先随我进来陪陪它,安抚使它安心继续完成最后的治疗。不过你的菊草叶必须放到球内,因为它叶子内里所带的粉尘,可能使治疗中的皮卡丘发生过敏,而使治疗功亏一篑。当然我不会为难你,我听乔伊小姐有提过,你和这只菊草叶的约定。对此我也会尊重的,就麻烦你先把它留在这里一下,我会让我助手吉利蛋暂时代你去照应它。”

  面对有些焦急、有些失礼的询问,带着黑边眼镜的青年医生,不无情、不见怪、不傲然也不漠视。用着亲切与微笑,耐心向她说明。目光,也不时对我望去,似是也表关心地意思。他身后,头戴顶护士帽的吉利蛋。同样,也是微笑着,然目光却不太寻常。因为它,一直对我死盯……有种不寻常的感觉,不由戒备起来,但却没法说明其因。医生的话,听起来是如此合情,是如此合理的条件与安排。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于是她便令我留此片刻,安抚称吉利蛋会陪伴,所以我不用担心。对这样的安排,虽直觉不寻常,但依然想不出为何?只好亦也点点头答应。目送她随那医生,步入治疗室之内……。

  “瞧你眼神还真是挺成熟有智的呢。之前纪录列明:你虽天性呆傻却非常听话,就跟当时你身旁那只幼年时生病,却得不到饲育者救治的小锯鳄是雷同的情况。然而现在看起来并不正确,还是你伙伴的记忆才较符合事实呢。”

  那只吉利蛋走近,毫无隐晦对我直言。看清了,它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猎物。知道了,原来不寻常的感觉,是直觉被当猎物的不安。急退一步,有些紧张、害怕与恐惧的。想要去摆脱,只好高声质问。期望着,或多或少,能克服不安。

“奇──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你不用紧张、不用害怕、不用恐惧,我只不过是只普通的PM助手,是不会对你去做什么的。作为一只,驻此中心的首席PM心理治疗师,从属的PM助手我......顶多是把你心里的扭曲叛逆,做个矫正和开导而已。谘商你也只为要使你明白,所必须珍惜的三件事物:选你的人、收你的它、及找你的我。以让身在福中,却不知福的你……变得‘明智’一点。别要再小聪明误判情势,而再做出任何不智使让大家都困扰的事情呢。你应该不会知道呢?昨日一只战败被主人抛弃的狃拉,是如何凄惨的在病床上哀鸣着走入黄泉的呢?它一直希望能得到主人的爱,可惜战败不但击溃了它的身体,更击碎了它那颗期望的心灵。这样子的伤患连我主人也束手无策,因为它内外都已经受主人无情抛弃的影响,而给完全毁灭掉了呢。”

  “你这家伙……说够了吧──奇!我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要让我把自己认定是块……落在脏臭废品桶内所没人想要的破布,只要任何一人肯捡起来对我付出微薄的爱护,我就应该要诚心诚意去对他顶礼膜拜,以庆贺自己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是吧?我要告诉你:你休想──!我虽是PM但也有属于我该有的基本自尊,绝对不接受你这样子的侮辱──你窥伺我伙伴它的记忆,还拿犯傻的可怜家伙,来跟我比较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是PM吗……?大概是我多想了。根据刚刚观察结果,病症应该不至于……会如此严重才对呢吉……?算了......菊草叶,你必须要知道我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还不都是因为你天真想逃的关系。即便你没被你伙伴给收服回来,而能够成功逃到外头去。到时候,照样也是会被常驻市镇周遭野生林区内的护林员,以及研究所派遣的收服家给强抓回去,不同的只是你将会更难受罢了呢。假若,你有战胜那只妙蛙种子的实力,或许你还可能有点机会──得以这样随心所欲,但是──你˙有˙吗!想清楚──‘明智’点──!别太天真了呢──!

  ……现在因为你的行为惹得‘他’起虑,指示我主人对你进行治疗,以确保你不会再出现逃跑的行为。否则……我也不用要那么累、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以轻度食梦一点又一点的去作用,才好不容易从昏迷的你伙伴那里,不伤害地去窥探出对于你行为的有关记忆,以做为对你进行治疗的参考方向。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原因……才会尽量避免做出要把你弄昏后,再用食梦暴力地去强行对你进行治疗的事情……。”

  先气势凛然谕示,绝逃不掉的铁则;后是表明为了我,才苦其所苦,言之谆谆,诉说来龙去脉,并再循循善诱一番。看来它的确有受过训练,做为一只PM心理治疗师,所从属的PM。这才可以对我这样,展开动其心弦的游说……开始有点后悔,听到它这番话。不过经推想,这也是避无可避的。假使执意不听,它亦有行使暴力的实力,以让我去非听不可......。

  虽知道企图为何?是要我相信,绝逃不掉。可是,透过条理分析,却还是无法自欺。以其身的实力,真能够逃掉吗?不行-不行的,就连碰到像皮卡丘,这么样好的机会,都没有办法。更何况,若是其它那些情况.......?实在,无法否定。突然联想、突然惊觉的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其四要素,俱已成立。恐惧将受洗脑,意识将遭扭曲,然即使知道,像这样的自己却……依旧没法避免、没法阻止……。无助而无法,再装腔、再作势……。惶恐而逐渐崩溃,也逐渐哭泣出来……。

  “呜……奇──你这家伙到底、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啊──!就是想要让我身心……都完全属于人类,成为他们的奴隶,是这个样子吗奇克──?”

  “呵......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要来开导,使你变得‘明智’一点啊──我就告诉你吧:那只真正应该送到这理来治疗的PM,其实并不是皮卡丘它,而是菊草叶你这只PM啊──!现在你可醒悟了吗、醒悟了吗──!‘他’安排助手浮夸皮卡丘伤势的原因,就是要让你为这只竟敢当着你主人的面,而想要逃跑的病患接受心理评估、治疗和矫正,以防止再次发生的可能啊──!

  你知道吗──‘他’:大木博士可是一位屹立在PM领域学政界颠峰,呼风唤雨长达三十多年的人物呢──是不可能会去容忍任何一点疏漏产生的,尤其是对于是他棋子的棋子……也就是你来说更是如此,所以现在......你也应该懂了吧?你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了吗──?竟然敢跟他作对、丢他的脸,胆子实在可真不小啊──!我说你要珍惜选你的人并不是没有原因,你对她做出逃跑如此忤逆的行为后,没想到她还会愿意为你挺身而出,阻拦下大木博士欲施于你身上的修理,可见她是对你如此特别的爱护与照顾远超……”

  “奇克──你这家伙给我闭嘴──!我才不是病患──不要再说了啊──奇──。”

  听到失控,无法忍受,我高声喝止。但它的动作,反却是一个箭步,袭上前,紧抓住我脖子。那力道大的我发痛,更迫使带泪的眼睛与它相对。朦胧中,却听看到它,竟突然变脸,生气不耐烦的大吼。

  “你这病患才给我闭嘴!我可是很有诚意──要开导……让你‘明智’一点的啊吉──你居然总打断我的话不说,还一直称我为家伙……现在──立刻给我放尊重点,叫我吉利蛋护士!否则──别怪我不照顾你病患身分,马上修理你一顿。你不要以为……你主人在里头能听得到啊?治疗室的隔音功能人类做得可是好的很呢!就算你被我修理到死去活来,她在里头也是绝不会听到丁点声音呢。”

  当场被吓到,就在心理,最脆弱时刻。被它这样吓到,竟无法再如前般,去坚强面对……。这该不会,是它早计算好的?不-不是的!才仅是这种程度。若是之前,怎可将我,这般摆布──!原来......是如此啊。原来,早在遭收服的那刻。坚强,就已被击溃了......现在,也只是遭它,捡现成便宜罢了。是再也,回复不到从前了吗?不-不会的!应该,还是可以的......但却是知道的。这也是PM训练师,能操纵PM的奥妙。

  已预见,在发现心里出现此情况的当下。接下来,是会是如何呢?是必须依靠或接受,择我的她,所给予的帮助或介入,才能够有本钱得以重新,无阻的把坚强再建立起来。然而,那重新建立起来的坚强,却也将不再是独自拥有......联想到之前:原来,那只狃拉,会就此死去;原来,是就此道理。大概,这是被收服后,避无可避的宿命。未来,若想脱离,就须再次忍受,坚强空虚,溃败的痛苦......也许道理,就是这样吧?也许。

  虽止住哭泣,但噤若寒蝉。知道,已经完了、被吓住了。遭击溃一次后,紧接再击溃一次,不管是理论、不管是实际,都是的确的......不会太难。原有的理性,再掌握不了情绪,也再掌握不了肉体。浑身失控,不停颤抖着,而其中的失控,包括嘴巴。它断断续续地……卑怯说出,它所想听的话。早前,没法让我做出来的;现在,却让我做出来了。已经无力与它应对,只能够任其鱼肉.......看它感到满意,再次翻脸发笑。继续开始欲再说的话,但依旧紧抓住我、猎物般紧盯住我眼睛,不让我再动弹。

  “哈吉──你果然开始‘明智’点了嘛──理解让想帮助你的我生气,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的道理,所以现在你只要乖乖的……让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完就行。尽管你之前是如何的叛逆,我也都绝对既枉不究。不会像他那样去利用对你主人很关心的宿敌对你代行修理……说来这就如人们使唤我们来办事情是一样简单的道理,只要他有意在你主人竞敌询问时,叹息你主人选你的弊害,激使他怒气冲冲的想去修理你......最后看你被修理直到他满意时,再出面当正义使者去斥责制止,这样也就大功告成了。不过却可惜的却是居然被你主人以身犯险给挡下……当然你可不信这些,毕竟它们只不过是我主人对我发泄的一点心得。但是我想人类是不会把我们这些PM给放入眼内的,因此也没必要主动对我们罗织出这些事情,然而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行为可是多么样惹他……”

  眼睛抖动着,近距离被它目光给压迫着。依然,是深不可测,是张自信微笑的面孔。不过,直盯的目光,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紧迫......好似对钻子,要把其心钻透,然后掏出我在内的一切思维,去扭成它所喜的模样。心防被破,直感心力交瘁。觉得这天,实在已经受够,再无念也无力反抗。浑身瘫软,即使欲再试着,高声呼唤,妄想治疗室内的她或伙伴,能够来替我面对......这么样一只,令我感到害怕的PM,以及这些其言......一件又一件,冲击内心的事情,亦也无能为力......只能够任凭,它不断的灌输:一切它所想要,灌输到我脑中的事情……。

TOP

八、仪式

  本以为,会成为风暴的,却成为屋檐。为我挡下,意料之外的风暴……。

  “小纹,为什么你要这样──?我知道每一次……你都比我们还要有实力,可以得到于你更有利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你总要去选择那些,根本就完全相反的东西呢?为什么你就是要这样子……去这般折磨自己啊──!”

  “我已经回答你很多次了,小逸……从来我的决定,都只有适不适合自己,至于这些决定好或不好我自己知道……无法理解的你,请不要再烦我了。”

  “无法理解?不──我能理解……你总是想要不断超越往顶峰的方向迈进,但是你太天真了──选择这种PM来训练,注定就只有失败──这种叛逆、任性,却又是如此脆弱、胆小的PM,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会变强的──它只会不断拖累你而已。今天……它就已经害得你皮卡丘受重伤,也因此害得你没办法准时出发修行。难道这样子……你还不醒悟吗──!难道你还要在未来一直继续,被这只劣质差劲的……”

  “够了──逸,我绝对……不会接受,你这些恶意批评PM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就让你看清楚吧……你不选态度、个性与能力俱佳的小火龙,真是多么样的天真──。”

  “住手──我绝不准你去伤害它──。”

  “哼!皮卡丘正治疗中,你还能怎样?小火龙给我撞开她,然后用力教训,那只不长进的菊草叶吧!”

  “呜--!住、住手……。”

  “可恶……想不到,你居然、居然这般维护,这只没用的PM……算了,回来──。”

  “喂──!小逸,这还是在我的研究所内耶──我警告你,别再做出违反训练师守则的事情,否则连我也护不了你。”

  “抱歉,博士。哼!纹……你给我听清楚:除非你不要当顶尖的训练师,否则你绝不可再这般维护它……‘早早将它抛弃’是我的忠告。下次……若是在对战场合遇上,我是绝不会对你PM手下留情的。尤其……若你还留有,那只可恶欠修理的菊草叶──。”

  看着那位,叫小逸的少年训练师。怒瞪我一眼后,便愤然摔门而去,紧迫、令我颤抖的风暴,终于过去。它来得很快,直到现在,我才能清楚,去回忆到它发生的经过……。

  本在森林中,背负伤重皮卡丘的我,仰头深思时被叫住。选择我的她,眼前再现。交回的皮卡丘虽伤重,但仍忍痛,对她比划、发一两下叫声。似乎,她就都明白了。默契很高,她对战战兢兢,保存着一丝希望的我承诺:不会在,我不同意的情况底下,将我收到球里。接着,虽如愿所得、大喜过望,却反感到戒慎恐惧,再次乘载怕遭反口的担忧。怯怯地,随她回去。研究所内,遇到小逸。刚选完PM的他,却对于小纹的选择,很不谅解。

  我知道,他其实,是很关心小纹的。尽管言行不善且偏激,但还是感觉得到。痛责我时,虽恼怒,不过却知道,若从训练师的观点来看,却是事实。没有实力、任性逃跑。这些,都是责无旁贷,我的观点,没指望他能理解。再想,既已身陷于此,若继续表现叛逆,更去激怒他,或是选择自己的她。恐怕结果,也都只是……自讨苦吃罢了。现在……也只能够,垂头承受,甚至包括,可能将受的殴打与教训……。

  不过答案,却是惊异。选择我的她,竟然还是对做出这些:属于他们眼中叛逆行为的我,这么样般地维护。甚至于,以身犯险,紧搂住那只,似终于得偿所愿,欲攻击我的小火龙。从已经准备好,颤抖着要去承受,任何伤痛的眼中,我看到了:即使她,手臂被挣扎时,小火龙的尾巴和嘴巴,给烧烫到、给咬到,也不放开。这景象,使我心上一暖。原有对她的警戒,随着小火龙的挣扎,直到被收回为止。一些、又一些的,开始松懈……我不知道自己,总共松懈掉了多少?

  如果,没有这件事。大概,也不会答应,接下来她对我的要求:希望我能给一个,信任她的机会。了解,这是一种仪式,她收服PM的仪式。如同动画中,主角在收服PM后,所摆出和说出来的:那种可笑幼稚、自以为是的架式和口号。答应让她完成仪式,忍耐呆于球中,三十秒的我。或许,也带有些许好奇。或许,也想要见识一下:她的架式与口号。

  双手胸前深握装我的球,是她的架式;诚恳向我道谢并求指教,是她的口号。虽然,这样去认知,情感却难这样子视为,那项慎重动作真是架式,那种真切声音真是口号。依约被放出,再次面对她时,竟有一种感觉。隐隐被她所举行的仪式,给烙印在心底的某种感觉。该不会,我真完全信任。让她得以掌控自己了吧?不─这是不可能的─我和因爱犯傻的皮卡丘不同……内心岂可能,有这么容易,才三两下功夫,就得听凭她去摆布呢--?这么想时,刚走近目睹的大木博士,却突然开怀笑了出来。

  “呵呵──能够有那么优异的成绩,还能够对PM有这般的耐心。真不愧是……咳,虽然我也见过许多很突出,也很有特色的训练师。不过我还从没看到像你这般优秀,却又没有空目一切,能够对手下PM有这般耐心的训练师。因此这也让我突然有点兴趣,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了。希望这样不会对你太冒昧吧?”

  “不、不会的,博士。另外谢谢您刚刚叫住逸,不让他去伤害我的PM……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去回答,都没关系。”

  小纹弯腰,向大木博士道谢。虽然我并不认为-刚刚小逸,真是被这老头给叫住。不过,从小纹对他的态度,确实能够了解:她对大木博士有种……相当尊敬与信服的情感。似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所有PM世界的人都从一切开始时,就是这么一直延续着的理所当然。

  “哈,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问题啦──它只是我个人的偏好,一种仅对于训练师询问的问题。那就是……对你而言:PM,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是这个问题,动漫常听到,摆弄招摇的无聊问题。现实上,答案是工具;口头上,解释却可无穷。我想,或许他应该,也已经听过,数不尽训练师的答案了吧?那种语气,似是在寻找一个……他没听过的答案。可惜对此,我并不乐观,他能够再听到,什么样特别的答案。大概,都是不离朋友、伙伴、要保护的、要爱的、或要怎样的等些辞汇。可是就算清楚,我还是有些好奇,亦抬起头,注视着、细听着她,将要说出来的答案。从那些自己已知的词语中,所挑选出来的答案……到底,又会是哪一个呢?

  一切都来的很快,听到她的答案时。大木愣了一秒,我则呆上三秒,大木似想要再多问,却遭助手小健打断。带来的消息,迫使她不得不与大木作别。将伤势严重,无法得到完全治愈的皮卡丘送走。她让我趴于她肩上,以藤蔓稍作固定。看她急迫的踏着,那辆小健借出的自行车,朝真新镇-市镇中央的PM中心赶去。街道、屋舍、林木等等的各种景物,在目光之中,倏忽出现,又从目光中,倏忽消失。一切都很快,快到我无法再看清与认清。只好放弃,改去回味。回味刚才,她所说的答案:共生的生命。

  共生的生命。是指什么呢?若是共同生活的生命,尽管通俗却比较安心。至少,在分开时的撕扯,不会太过严重。可是,从她的口气与神情中透露。这个答案很可能,并不会是这种意思,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神圣信念。似乎,它能够凌驾生命与光阴,即使生命跌宕颠簸,即使光阴川流不止,它依然会永存于心。

  推想,那或许就是与她生命,所共存一体的生命吧……不可分割、不可分离,直至生命的尽头,依然相持于左右……想到如果,这是她内心真正,所秉持的意念话……我苦笑了一下。她虽发现,但并不在意。因为,她有需更在意的事;另外,她不会知道的,我正为她的生命,那注定要受撕裂的苦而苦;也为她让自己的生命,将会如此的信念而笑……。

  一切都很快,旧有的模糊景物,不再覆见。一栋圆形建筑,静静耸立于前,不再改变。到了、终于到了,她抱着皮卡丘,焦急的朝其跑了进去。先于肩上,跃下的我,追随着她的背影,奔驰着。忽然间,受到一种悸动。尽管,曾对此苦笑,但依旧真心希望:如果是真的话,她还是能够坚持着这份信念,直到最后的终点……。

TOP

七、觉悟

觉悟了。结果是什么?是更豁达,还是更疯狂?亦或,两者皆是?一句话,开始了前一点;一个动作,开始了后一点。由于,无解的矛盾,得不到答案;由于,得不到答案,不知如何面对。大嘴雀在最后,喊出的质问,虽可抛诸脑后,但每当看到,跟随在侧的我,却又无法回避。归途上,那被复杂情绪,给纠结住的眼睛。始终,无法对我正视。看着它,虽有同情,但更有的,是受迫屈从时,残留下的怨尤。我不知道,能够宽慰它些什么?若说,受它主人,怎样对待,都非它的错。这未免对自己,太过于糟蹋。实在,说不出口。无语,一直是无语。

无语的状态,无语的空间,一直是维持。无语的矛盾,无语的挣扎,一直是持续。直到心如刀割,直到肝肠寸断。这才终于觉悟,找到了答案。终于,矛盾停止了,挣扎停止了,状态停止了,空间停止了。从它那句话开始,一切,都停止了。含着泪,却又豁达的一句话。使一切,都得到了终结。

“……对不起,伙伴。我无法办到……无法,为保护你,反抗主人。因为,她是我……一切的意义。所以,我办不到,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不去忘记,曾下的承诺。那么对我,也就已经足够了。”

诚实,但却痛苦的答案。虽早预料,依旧无奈。从它如此沉重的口气中,感到的无奈。淡然应道,却感可悲。想这大概,也许就是,所有爱主人的PM们,所共同拥有的心声吧?即使知道,主人在干丧尽天良的事,却还是无法抛弃、无法阻止、无法反抗,而甘为利用、甘为鹰犬。或许所有,有良知的它们,就都是这种心声吧?我悲哀,为了它们。

豁达的转折,终于来临。一个动作,是偷袭。出自本来,受妙蛙种子指派,殿后护送我们,顺利回去的美丽花手上。它突然觉悟,以毒粉进行的偷袭,令本已受伤,有些不支的皮卡丘,中了毒。当场,就跌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惊悸回首,才终于清楚,它内心的真实。那种真实,既是悲伤,又是喜悦,更是一种扭曲。直直的,它死盯着我,眼里的颠狂,令我战栗。初看来,还算是正常的些许偏激。瞬然间,却高涨到狂乱失控的境界。

“大嘴雀的话,使我觉悟。我很难过,终于明白。原来跟随人类,注定就要痛苦死去的同类,并不是不存在的。可是,我又很高兴。当年,下达禁令,让一只月桂叶,被人类所留的伤痛,给慢慢折磨至死的错误。终于在今天,可以让我得到,及早去修正的机会!”

晨曦的金茫,这时似乎,全驻留在美丽花身上。它,就如一颗发热的太阳,似要将我人间蒸发。虽然有幸,能亲身体会,属于自身草系,最强绝招的威力。然而,依目前实力。大概,也绝不可能会再有,第二次体会的机会。

“奇……不、不要这样--尽管没能夺回自由,我很失望,但是我还是相信着……即便屈从于人类身边,并不是一定都会有……那样子的结局。”

“太天真了!如果,像你这么样任性,被强迫一下,就想逃的家伙。能够耐得住未来,人类施予的辱骂欺凌、痛打虐待、欺瞒作弄,还能够回报真诚之爱,而不会将痛苦至死的话。我绝不会相信!对于人类,不抱有诚挚,以及不求回报之爱的家伙。注定早晚,都将要痛苦而终。这也就是,你的未来啊!”

美丽花,对我厉声叫道。好似,它已经能够亲楚看到,我的未来。它让它感同身受,也使它抓狂高号。或许,它曾经经历过,不知什么样的遭遇。我并不知道,但却能从它畸形的想法中,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不知所措地,就这样,带着恐惧与同情,面对着它,将太阳转为光束朝我射去。眼内一点又一点地,泛起一抹泪光……。

“无论如何,我也决不准你……伤害我的伙伴!”

本奄奄一息的皮卡丘,为保护我,再度爬起,奋力迎上。挡在我和那道光束间,凭藉所积蓄的所有电气,推发出来的闪电。虽有不下于,阳光烈焰的光,但却没有,它所带来的炙热。绝招相碰的光辉,把我眼前,炸成一片惨白。除了,皮卡丘背后的影子。什么,就也都看不清了。

短暂的瞬间,在于受背影笼罩的当下。某种深切的感觉,亦终于成形。可靠,是我对它最深的感觉,盖过受它逼迫屈从时的怨恨,掩过听它激辩时的外圆内强。我想假如,假如我是训练师的话,只要有这么一只,就这么一只PM就好。即使,没能再收服其它PM,也就已经足够,已经不枉为一位训练师了……。

绝招相碰,无可避免的,是双方都将受伤害的结果。差别只在于,谁受的多,谁受的少?很清楚,皮卡丘将受得多,美丽花将受得少,就像日出与日落。系别的生与克,永不改变。我相信,皮卡丘它也一定明白,这不变的定律。不过为保护我,它也愿意将它抛开,也愿意跟大嘴雀一样。去接受那已经知道,却无可改变的结果。

“哼,皮卡丘。你以为你,还能够再纠缠它多久呢?只有解脱,它才能避免于未来,那个注定无尽的痛苦啊--!”

撑住,乏力瘫下的皮卡丘。我看到,它伤重神疲,似就快没气息的样子。心中开始,被某股浪潮推动,它随着美丽花的叫声,及其不断迫近的身形,逐渐递增、递增……直到,自己无法自制为止……!

背着,趴于背上的皮卡丘,往森林中的来路。豁尽一切,我奋力奔跑。像在逃离,从一种声音中逃离。可是,它却一直徘徊,盘绕在我脑海之中,驻留在我记忆深处,无法抹灭。我做了件暴力的事情,那是从很久以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干出的事情。以鞭蔓拾起地上,某块坚硬的石头,掷向那只抓狂杀过来的美丽花。在听看到它惨叫,而倒地的那一霎那。展开对声音的逃离,直到喘不过气,才终于停下。

呼着热气,叶子背面,亦也蒸散着热气。多出一块,湿热的东西,顶在头上,其实并不习惯。不过,我并未在意,只因依然,深深的自我疑惑。会不会刚刚,能够有更好的做法?会不会还有,不必听到,它惨叫的某种方式。就能够,跟皮卡丘一起,全身而退呢?

疑惑中,趴在背上的它,沉吟一声。我摆头回看趴在背上的它,微笑,是它的表情;赞许,是它的眼神。这让我,亦也忽然,有所觉悟。原来,在这里,人们支配一切。要PM崇尚什么,PM就勤奋地崇尚什么;要PM保护什么,PM就尽力地保护什么。人们要PM崇尚的是力量,所以它,才会赞许,我踏出挥展力量的第一步;所以它,才会不在意,受我施展力量,给伤害到的美丽花。然而,却赌命保护,被它主人指认为同伴的我,有没有受伤……。

推想到此,感到心寒,出自也身为PM的心寒。会否有天,我也会被人们,给摆布成这模样呢?不知道、不肯定,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转移视线、转移思维,抬起头,从树林间的叶中看出,晨曦的微微薄暮,已经完全消散。不再模糊的光辉,似在昭示,于它的光明底下,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对于我在这个世界上,所犯下的第一桩罪孽,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此刻,不得已的无奈酸楚,一阵袭来,令我的眼泪,又溢出了些许。

TOP

六、归途

回程的路,比去程要痛苦的多。乘载的东西,只有遗憾。

随皮卡丘,回到之前的战场。胜负,却几乎已近完结,只剩下大嘴雀它,独自和妙蛙种子缠斗着。似乎,它是一位坚持奋战到死的斗士。无视于围在下方,遍地群集的草系PM们。更无视于,它们这种可怕的压倒性数量,已经将它的飞系手下,给全军覆没的事实。

即便属性有利,但要以一挡百,却还是不可能的吧?我想,有战斗经验的它,应该也很清楚这点。然而,为了所坚信的正义,它还是继续奋战着。这种姿态,令我动容,也令我痛苦。尤其当看到,它发现,我随在皮卡丘身边,到来外围时刻。那一对,深深坠入破灭的眼神,使我的眼泪,不禁再次泛出。

在它分神时,趁机而发,一记重招,狠狠将它,给击摔坠落。妙蛙种子掉过头来,戴上满意的笑靥,朝我和皮卡丘走去。这时看到,周遭其它的草系PM们,则如同蝗虫一般,朝坠落的大嘴雀蜂涌而上。似乎,它摔落到的地点,不是平地,而是流沙。地狱般的绿色流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它给吞噬殆尽……。

“停手!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它。”

带着泪,我激动叫道,意图动身阻止。但是妙蛙种子,和它手下的强硬态势,却告诉了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伙伴你不用担心,它们不会对大嘴雀怎么样的。毕竟它们,也都是人类的PM啊。尽管再怎生气,也不会真把同是人类PM它的血抽干、皮剥掉的。”

虽有些尴尬,皮卡丘仍就勉强苦笑安抚,不过我却听的发毛。联想到草系PM,可能拥有这种的猎食方式,让也化作草系PM的我,直感到有点想吐。

“没错,既然你回来。我们就不会对它怎么样,你想去向它道别。这也没有关系,只不过,我们不能再让它有乱来的机会。”

妙蛙种子配合皮卡丘,用着宽容大量的口气,附和它对我施舍般的说道。没有要求的本钱,能得到这样的应承已经不错。无奈的点点头,朝妙蛙种子后头走去。流沙散去,大嘴雀摊平的身子,显露出来。双翅无力摊开,它仰倒于地上。似乎身上的体力,经过之前的肆虐,已所剩无几。

“对不起……小叶子。老子还是没办法,让你所选择的未来实现,害你被它们那些家伙,给不得不抓回去……虽然想要,再做一点什么。可是……哈,我的身体,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竟然才这一两下子,体力就点滴不存了,哈哈--。”

它又笑了,我却又哭了。感觉到,它这次的笑,比上一次的悲怨,更为强烈。那是一种的怨恨,对自我力量不足的怨恨。

“大嘴雀……你不用道歉。无法成功得到自由,是我自己的坚持不够。能帮我,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泣诉道,但它并没有理我,反自顾自说起来。神情就像是在回忆,回忆一件深藏在往事中的悲痛和遗憾。

“记得从前……有一只月桂叶,被它所深爱的主人留放到此。尽管它知道,自己主人再也不会领它出去……但是,它仍一直还幻想它的主人,在明天就会领它出去。日复一日,它在湖边看着湖水幻想,身上的叶子逐渐枯黄,来劝它的草系同系PM,只得到它呓语般喃喃的回应,便都认为它已无药救的疯了。草系的首领,甚至认为它有可能伤害同族,对于人类的观感,因而下达远离它的禁令。

最后,一个月圆的晚上,它把自己给溺死在这片,比它身子还要浅的池水理。直到隔天中午,才被发现。老子可不想再看到,小叶子你跟着人类去后,未来也是得这个下场……。这个跟老子差不多……不,比老子更惨的下场……!”

泛泪静听,大嘴雀的述说,边扭头扫视,周遭其它的草系PM。它们有些接触我目光心虚的低下头,有些则呆愣着半惊半疑的样子,妙蛙种子属于后者,不似伪装。皮卡丘反倒,没露什么表情,听完大嘴雀对我的陈述后,缓步走过来展开回应。

“是这样吗……大嘴雀?情绪化的你,真认为它能够,选择以野生PM的生分,活下去吗?或许,本来身为野生PM的你,认为理所当然。因为养育你成长的是你的父母,可以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一边保护、一边教育、一边培养你的实力。可是,饲育给新训练师的PM工作,却一直都是由人类饲育师全权包办。从人类温室里出来的它,是不可能会拥有,跟你一样,能够成为野生PM的能力。

这些事情,有资历的你,其实应该也知道才对。你也应该曾听闻过,之前,有批给新人训练师的PM,因人为疏忽,逃溜到偏僻野外去的事情。三天过去,三十多只,却连一只,也活不过来的消息吧?它们被人类,和其搜寻的PM找到时,只剩下一堆碎肉和骨头。即使送去PM中心,亦也回天乏术。光是遇上,野性未驯的野生拉达群,下场就是这样!

你让我的伙伴,得到你那所谓的自由后。也许,它能够快乐一阵子。不过,却是马上会惨死荒郊野地里!因此,我才要付出所有去留下它!虽说,这主要是为了主人,但也还是为了它:我的伙伴好。其实我也知道,大嘴雀你也有,跟我相同的想法,不过……!”

皮卡丘说道,也是些许的激动。大概,它是深信着。若没被带回,我就铁定死无葬生之地。虽然这种想法,被我认为,有点荒谬,但却感觉到,也许它是为我好的心。尽管,或许它为主人的成分较多,然也只不过和大嘴雀的想法不同。

“住口!你这只被人类骗得昏头转向的笨老鼠,给老子听清楚:只要有决心,就不可能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什么没有能力,遇到野生PM就会惨死,都只是人类编造来恐吓我们的谎言。老子现在眼里只看到眼前,一只受不了你,和你它X的人类蹂躏压迫,进而痛苦出逃的一只可怜菊草叶。面对你们,却无能为力帮助它。你们这些它X人类的追兵,明明在干这么可恶的事情,却还一直装做善良和宽大,简直是恶心到极点!”

“因此,我才没还击,只为要让你相信。相信,我要带走它的意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就算你将没还手的我,抓上十尺高空重砸而下;就算你把我的背,给抓划至皮绽肉开;就算你刚刚,让我重伤至昏迷片刻。但是我,绝不会对你回击。之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因为,我知道,你的这些行为,都是为要保护我的伙伴。我不会在意!只希望,你能够相信我,那颗不会伤害我伙伴的心,好吗?皮卡?”

“哈哈--!皮卡丘,你这只虚伪的PM鼠辈,明明得了便宜,竟敢跟我卖乖?要不是,老子刚刚被你诈昏骗倒,以为你再站不起来。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可以把小叶子押回到这里!只要刚刚,老子能在你倒下时,再继续多加给你几下重招。我想,现在你一定还躺在那里!哈,果然老子真是太愚蠢了。”

“大嘴雀……最后,我只想告诉你,你并不愚蠢。即使,你让我感到遗憾,但我还是要让你知道,你不是一只愚蠢的PM。其实,你跟我一样,只是只心中有爱的PM。只是因爱,一时糊涂,而做出糊涂事的PM。”

“这就是你,最后要告诉老子的肉麻话吗──?或许,我能够勉强相信吧?你能在你主人,伤害小叶子的时候。可以为保护它,而反抗你爱的主人吧?哈哈--。”

皮卡丘没答话,只转过身,轻抚我垂背的叶子。我从它眼中,看到一种复杂的神情。大嘴雀的话,似唤醒它心底,那个无解的矛盾。它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因此,即使想要,它也无法再回应了。

“伙伴,和它道别吧。”

没再回应,它仅对我说道。听起来像是命令,无法、也无能反抗。只能够,带着无奈之心,向大嘴雀道谢,再道别。然而,它只对我悲哀的摇摇头,似已经再也没力气,去说些什么了。

“我会记得你的,大嘴雀。不管我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记得你的--奇!”

最后,还是激动的,我对它叫道。它悲笑了笑,跟皮卡丘最后的争辩,似已掏空了它的精神。看起来,此刻的它,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俱空壳。走远的我,不时回望。目睹它的身形,渐渐溶解,于晨曦底下的金茫中。这是最后,我见到它的样子。直到那一日,重回此地。从妙蛙种子处,得知它的郁郁而终。也得知它直到断气前,还是没有见到,那一位,它一直深爱的主人……。

TOP

五、收服

既然清楚,没有胜算,就必须把握机会逃走。趁着妙蛙种子阵脚大乱,头也不回,我转身便逃。可是在这刻刹那间,却又突然看到,皮卡丘那袭黄色身影,于要回逃方向的前处,竟遥遥地出现。被这么一吓,身体急煞,但却马上觉得脖子一紧。发现到,原来妙蛙种子的藤蔓,竟如此不客气,直接就这么,对我颈上给圈绑上去。

“好了,你就这样配合点吧。毕竟你是新人的PM,我也不想对你太粗暴。”

“放开我!”

突然施予的蛮力,令我感到气愤。我怒吼道,挣扎却惊觉,自己的藤蔓,居就此遭压制!伸不出,动不得,只好转身,直接朝它冲撞过去。完全想不到,先前大嘴雀的方法,对于自己而言,其实只是一种不切实的幻想……。

“呜--奇克--奇……。”

听自己悲泣的鸣声,缭绕在侧,却不知,怎会变成这样?浑身动弹不得,力气也渐渐消失。刚刚的冲撞,怎会似乎完全没有撞到它,还被它用另一道藤蔓,趁机缠绑住后肢?急想挥动叶子反击,却看到它上面,也早已被寄生种子的藤蔓包覆住。仅过一招,居然就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它所说的实力与经验?对于PM,没有它的,注定只能够任有它的摆布?终于体悟,也终于觉悟。可惜,还是太迟。一瞬间,所有身体的自由,都已遭它给强夺干净。能够做的,也许只有无谓的挣扎及哀泣。

“逃不掉的。尽管你再怎么胡闹,我也绝不能让你逃掉。菊草叶,既然没实力,就应该坦然承认,乖乖跟我回去,只要你对森林之神发誓不会再逃,我也便不再抓着你就是。”

妙蛙种子坦荡荡说道,开出它抢夺后,又交还于我的条件。明明土匪,却一派磊落,似乎判官的模样,令我作呕。尽管,我一点也没有,它那什么森林之神的信仰。可是,我依然就是不想,就这样屈服于它的蛮力,而再去说那些它想听,却又不是真实的话。

“不要--奇克--!拜托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不想,再被关在球里啊--奇!”

我哭叫着,带着一丝期望,能动之以情,使它良心发现,但还是太天真。确实,我并不了解,它正是深深地,把这种荒谬执着,当成是自己的良心,才会做出这种行动。让我深感痛苦的理由,也许在它而言,根本算不上是理由吧?

“不可能的,我已经说过:决不会让胡闹的你逃掉。这样,也是为了你好。”

听到这话的这刻,那个从决定逃跑时,就在我脑中一直紧绷的东西,突然断裂开来。无限的绝望,不再受制,芥末一般,灌上脑门。情绪失控,我怒恨交加。疯狂挣扎,高声叫骂:火箭队养的、会有报应的、迟早遭水煮的等等,还有一些诅咒词语,通通肆无忌惮,脱口而出。

“住口!我警告你,若再继续反抗。那我就只有把你弄昏,再给带回去一途了,种子。”

我还是摇头,一直挣扎叫骂,便发觉到,缠在身上的藤蔓开始收紧。了解到,它想用压迫、勒痛我的方式令我从服,但这种方式,却只使我更为痛恨,宁死不从。不过,就算再怎么不断忍耐,却还是开始觉得,喘不过,也吸不了气。似乎没办法,再继续支持多久,自己就会将此,被它弄晕倒过去……。

“住手!”

那是皮卡丘的声音。心头一惊,没气闭上的眼睛,再度因好奇,勉强张开。看到它,正奋力以带着电气的铁尾,一把就将我缠在头上的寄宿种子藤蔓劈扫掉。只余下,妙蛙种子那一张不可置信的容颜,茫然顿在空气中。

“皮卡丘,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告诉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回你的伙伴吗?”

“没错,我是说过。但用这种方式,找回的,就不会是伙伴了。妙蛙种子,请你把它放开。”

听毕,它又是若有所思。接着,居然点了下头。本来死死捆紧,于我身上的藤蔓,居然也就此刻,一下子松开。浑身瘫软,我趴平在地上狂喘,猛吸刚刚少吸的气。同时感觉到,身体已有些麻痹,一时间,竟也爬不起来。皮卡丘走近,扶助我站起身子。不过,我并未领它的情,只应以充满警戒的目光,冷冷地、直直地、狐疑地,盯视着它。

“皮卡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除了武力,你还能够怎么样?”

此刻,也是毫不客气的,我质问道。带着豁出去的心情,反正在它们这两只PM的武力底下。想到以现在的我,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可是,我至少可以做到,在此情况下,不遭它们戏耍与骗弄。

“或许,我不能够怎么样,只能够让伙伴你离去……。可是,我依然要为主人试试看!试试看你所说的决心,只要能够将不避、不还击的我给击倒,我就让你走!”

“皮卡丘你疯了吗?你都已经被伤成这样,还决定要这么做吗──?虽然,我不知道,那些飞系的家伙,怎会把雷系的你给伤成这样。但是,你这种决定,实在是太危险了。”

惊愕叫道的是妙蛙种子。同时,我也发现,皮卡丘它的确浑身都是伤,且比妙蛙种子还要重的多。嘴角、眼角全渗出血来,似乎曾遭到重摔。此外,背后还被爪子深划一道,横跨在褐色斑纹上,血绽肉开。不过,它还是能够忍住,没露半点痛苦之情。反倒低声下气,同妙蛙种子解释。

“妙蛙种子……可能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仍要试一次看看。试一次看看,不透过伤害,而得到伙伴认同的方式,就像……我主人所希望的那样。刚刚,我已经做出,令她生气的事……所以,我不想再做出,任何她所不希望的事情……。”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被伤成这样。你真的是……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再插手,就交给你去解决吧。不过你得知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亦不会再多管了。”

“谢谢你的协助,妙蛙种子。”

妙蛙种子没再回应,仅对皮卡丘的道谢摆了摆藤蔓,潇洒地沿来路离去。在这片森林里的一条黄土道上,就只剩下我和皮卡丘。我不知道,附近的其它PM都跑哪去了?猜测大概是被怕被后方的战争波及,而都逃远了吧?我发现,又是这个场景,翠绿青苍的森林、晨曦朦胧的阳光,它深深吸引住我,无法忘怀、无法挣脱。

“开始吧,我的伙伴,菊草叶。用离去的决心,将我彻底击倒。这样,我便让你离去,否则你必须答应:留下来,跟我回去。”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决心。绝对不成为你这家伙,便宜伙伴的决心!”

我扬鞭,厉声对它叫道,但仅于装腔作势,想要吓退它。虽知道不太可能,但终究还留有一点期望。心里知道,其实我不想伤害它,因为它也是我所喜欢的PM。不想伤害,却还是伤害了。这似乎,是现实底下一种必然,一种不得不的必然。

“结束了吗?”它问道。

听到这话时,我不知道,自己的藤蔓,已经抽到它身上多少下?首鞭抽下后,我就不敢看着它。或许,我只是一个胆小卑劣的家伙吧?被喜欢的PM逼迫,进而伤害喜欢的PM本身。这是一种怪异,但却无奈的感觉。无法摆脱,只要一有所迟疑。它会就这样,直接逼问我道,让我不得不再攻击,可是却越来越不想去伤害。只因为,它对我展现的诚意,已越来越令我动容。这时有一鞭,误打误撞,正正击中它的伤口。听到它,惨嚎一声,但却刻意压低的音量。这一种举动,令我更觉得凄厉,心弦震撼。

“结束了吗?”它再问道。

受不了了!我不想再伤害它了!只因为看出来,它已为了我,受到了很不轻的伤害。就最后一招,结束掉吧!我凶叫一声,用尽全力,朝它冲撞。它那声猛烈的呕咳,让我隐然听到了,它对我的决心,所作出的要求。那是要求把死亡,展开在它眼前的深刻决心。我却是知道,这个决心,我拿不出来。它缓缓爬起,从遭我撞飞,摔砸中的那颗粗树干底下爬起。身子颤抖着,好似快将崩塌。看着它,蹒跚地走回到,刚刚受攻击的位置上。仅有喘息,却没一声哀嚎。

“结束了吗?”它依然问道。

心知已没办法,再发动攻击的我,焦急的眼泪直直流淌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样去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继续对已重伤成这样的你这么做……。”

我哽咽答道,绝望的答道。对于自己,已经下不了手的身与心,感到深深的绝望。

“结束了吗?”没有回应,仅重复对我问道。

再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闭上流着泪的眼,对它用力点了下头。没有再移动,也没有再说话。感觉到,我的心和身体。在此刻,似乎都已化为一座铜像。即便,不敢置信,但还是结束了。坚持到此,想要取回自由的希望,还是结束了。联想到,如同当初,想从球里,硬撞出到球外一样,始终还是不可能的吧?无法从被收服,脱离成为未收服的身份。这或许就是,命运对努力坚持于此的我,所做出的最后裁断。它走近,抚模我头上的叶子。因为诺言,没有反抗,只得顺从让它垂下,任其轻抚。

“对不起。因为,我知道,主人真的很想要伙伴你。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仍要尽力。为着主人,达成她想要的事情。这是长久,得到主人爱护与照顾的我,所必须要对她付出的回报。今天,你没有将我彻底击倒,同意屈就让我代主人收服,我很感谢。未来,我一定会依伙伴的身分,尽力地保护你。现在,若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够协助,我也将会尽力,为你达成。”

我缓缓再张开眼睛,重新审视着它。想到自己,在力量上,敌不过妙蛙种子;在决心上,又敌不过眼前的它……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恃,可以去讨价还价。但是,当辨认出,它眼里所存,并不是胜对败的傲慢施舍,而是一种关怀,对同伴的关怀时。我还是对它说出,自己不想遭关球中的这项,唯一的一项祈求。

有些惊讶,然后有些挣扎,再来有些忧虑。最后,它终于还是,朝我点了下头。

“如果,这就是你的要求。我可以为伙伴你达成,让主人了解,并且答应,不把你给收入球中。不过,你必须知道。你的进化,将会遭到主人取消,实力的提升,也可能会受到阻碍。这些代价,接受吗?”

“如果,她能够接受,我还不能接受吗?”

带着无望,我惨澹苦笑的答道。心里清楚,若能多争取到,任何一点自由的空间。哪会去管,要再多加什么样的代价呢?听到我的这种回应,它倒显得有些慌乱。马上反应强烈地,忙为它主人辩护。那一模样,令我感到有些发噱。对于深爱自己主人的PM,它们对于它们主人的说法,会是什么?我早就已经知道。无动于衷,对着看起来有点盲目,且又有点激动的它。勉强点了点头,表示不信任的同意。这个时候,却反倒联想起大嘴雀。它为我付出的心血,很显然的已经全部,都白费了……。

TOP

四、战争

“大嘴雀你们这些恶霸集团,快点把我们草系的菊草叶同志给交出来!我要告诉你们这群飞系的可恶家伙,咱们草系PM可是不好惹的!”

一支以美丽花为首,约二十多只草系PM组成的搜寻队伍,出现在我刚刚来的地方。因为我太饿太累,而在原地吃树果补充体力花去掉不少时间,被追上应该也是必然的吧?不过大嘴雀它已承诺说会保护我,倒是让忧虑的我安心不少。

“少啰嗦,老子我因为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决定要维护正义。我要声明,老子的行为乃是在维护正义,乃是在帮助一只想摆脱人类魔掌,不欲再和你们这帮既盲目,又愚蠢家伙为伍的小叶子,得以选择一个,它所想要未来的正义!”

“什么?原来你这只死鸟不止恶霸,还那么样邪恶。除常闹事以外,没想到这一回,居然还去蛊惑我们善良单纯的草系同志,做出这般反叛人类的恶行。想要藉此挑拨我们草系PM与人类的和谐关系,真实在是用心恶毒可恨!”

“X的美丽花,你是被人类压迫的又开始妄想,而胡言乱语了吗?”

“住口!闭上你的尖嘴巴,少来挑拨我们草系PM与人类的和谐关系。警告你,若不快将菊草叶同志放还给我们的话,我们就硬抢!”

“哼哼--若你这块破花瓣,认为老子这样就怕了。那还不如哭着回去。回去找大木老头撒娇抱抱好了。”

互相对呛的双方,于似乎不可避免,就快要打起来时。忽然,从我意想不到的身后方,传出妙蛙种子喊停的声音。心知不妙,我和大嘴雀它们,已经遭前后的草系PM们给夹包其中。

“够了,美丽花!有些事情,需弄懂再打也不迟。我相信大嘴雀所说,菊草叶你其实根本,就是想要脱离人类对吧?如果只是如刚刚,你说的单纯害怕,那么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也不会继续,再这么样逃下去?”

妙蛙种子用生气的凌厉目光瞪着我问道,跟随于它身后的一堆草系PM,也同它的目光一致。看来,它们已完全发现,之前我对它做出的误导。尽管此时此刻,我身边有大嘴雀和烈雀们的保护,但还是会感到不安。

“奇……对……对不起。因为如果我刚刚这样表明,你一定不会认同,而当场将我给抓住的吧?”

“当然!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同是草系PM的我们会尽力帮你,就算你想换主人我们也会帮忙……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容忍你欲脱离人类。因为,这是作为人类PM的我们,所必须负起的义务与责任!”

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妙蛙种子它宣誓立场。那声音,震得我感到头晕目眩……不愧为大木博士,所深深信赖的草系PM首领。似乎它是正在宣判,在场的我,以及那些,围绕在身边保护我的飞系PM们,全部都成为罪犯、叛逆分子和一丘之貉。难道,不顺从人类,就是坏PM的定义吗?我还是头晕。

在晕头转向间,忽然发现到,皮卡丘站立在妙蛙种子身旁。它闭语不发,盯着我看。从那张似是无奈,却又似是失落的面容上,表现出一种似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的不言之言。不过,从它的眼神中,却依然能感受到,属于它内心的一种强烈坚持。

接下来,听到妙蛙种子指责,大嘴雀吃人类的东西,却居然竟敢吃里扒外,耍流氓干出这种好事!大嘴雀则反驳,人类的也还不是靠它们PM,才会拥有这些劳动的成果,何来吃里扒外之理?

这个时候,我开始觉得,有点左右为难起来。既不想,让这两群本是相安无事的PM,为我引发大战。然却又不欲,去弃离自己一直抱持的希望。对于双方的态势,在互相指责中渐趋恶化,预感大战难免,却又没有办法去制止……我感到些许的愧疚,与些许的无奈。

依然没有任何悬念,战斗还是开始了。或许,这不叫战斗而叫战争,一场以我为中心的战争,就在我周遭爆发。妙蛙种子令示,对它所带来的草系PM群们,为了它们对人类的尊严义务,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给逮住;大嘴雀则要求他的烈雀手下,为了它们所深信的正义,必须不计代价,将我给安全护送出去。

战斗的过程,我并未看的很清楚。只知道,本来壁垒分明的双方,在经过相互的粉末、旋风、藤蔓摧残后,已经坍塌成一片浑沌。浑沌中,绝招的声音、吼叫的声音、哀嚎的声音,在我耳边,构筑成另一片更贴近的浑沌。我迷失方向,紧趴在地上,不敢起身,也不敢妄动。只害怕遭上头与周围,到处飞舞的绝招给攻击到。

来到这里,还没有挨招经验的我,对于绝招的恐惧,依然还是连结在之前。那一只被铁尾轰飞,不得不成为肉球,惨痛嚎叫的小火龙身上。没有断连,或许,也无法断连了吧?

“逃不掉的。你这家伙,居然敢骗我。菊草叶,快起来跟我回到你主人身边去!”

妙蛙种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看起来没受多少伤,不过体力似有所消耗,对我直直喝令叫道。我倔强摇摇头,表明立场,它马上就亮出藤蔓朝我袭去。没办法,我只得赶紧起身跳开。它冷哼一声,藤蔓灵活的转向继续朝我缠去,而且速度突增一倍。我实在无能力闪避,看来只能待毙……。

大嘴雀及时驰援,为免我被逮住。它奋不顾身,奋力撞倒妙蛙种子。然后临危授命,要两只手下,守护我直到逃脱所有追捕。

妙蛙种子闻言,大喝叫不准我逃,欲马上再上前用藤蔓逮我,然而却遭到大嘴雀即时挡上。我看着这两只互相叫骂,又互相缠斗在一起的PM,就跟现在于战场上,那些其它的烈雀和草系PM们一样激烈。

看着,我竟觉得有些不忍。这才明白,原来,我其实是并不喜欢,目睹PM们战斗的。过去的喜欢,其实只是,建立在发泄压力的一种消遣上面。可惜,直到成为PM的现在才明白,或许这种明白已经无用,又或许它是身分转换后的一种,必然就会明白的事情吧?

渐渐的,后方战斗得怒嚎声,以及被攻击的哀嚎声俱已消逝。至于,头脑却依旧絮乱,并且感到恐惧的我,直沿着这条路展开逃难之行。不过在心中,似乎依能够听到,各种不知是什么样绝招的碰撞声响,还在疯狂乱爆的鬼哭神号,仿佛像是困在地狱里,才能听到的那独有声音般。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我会逃不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突然间,感慨想问:这里真是PM所存在的世界吗?还是说,我曾经认知的PM世界,其实只是单从训练师眼中,所看到的那个和谐世界呢?

“逃不掉的。菊草叶,只凭你这一点小聪明,是逃不掉的。”

从路旁的草丛中窜出,妙蛙种子就这么样,突然地再次出现。它又是这副直直逼视的模样,又是用这充满压迫的口吻说道。如坠梦魇,我当场吓呆,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两只护送我的烈雀,却毫不畏惧的袭击上去。不过,妙蛙种子对此,反倒理也不理,依然继续对我说话。

“这条路,之前我才走过。哪段是弯曲?哪段是迂回?我都知道。再加上,我下在护送你这两只PM身上的寄宿种子,也不断能让我感应到你的位置。所以,你逃不掉的,明白吗?这就是实力与经验,跟你那种小聪明的区别,本来不是野生PM的你。唯有跟随人类,你才能够去得到它们。明白吗?”

妙蛙种子依然压迫对我说话的同时,我听到飞袭过去的烈雀们发出惨叫。就这么,看到它们身上的寄宿种子爆开,突然冒出的藤蔓,把它们给缠成如一团球般。就这样,它们掉在地上,无法挣脱。

“我不相信!只要有决心,我相信自己,一定也会有办法的。”

我虚张声势地对它叫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但是等到脱离这里时再想,应该也不会太迟吧?

“是吗?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样顽固的PM。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我也不想让你主人和同伴等太久。看来只好先制服你,然后交还给你的主人,再让她或你的同伴,慢慢再去说服你好了。”

说完,它再次伸出两条藤蔓向我抓去。我紧张起来,自卫挥舞着自己的叶子想扫开它们,然而两片叶刀连我都没感觉,就这么样突然飞射出去。它似乎亦没料到,没实力的我遭迫急反扑后,竟会使出这一招,登时阵脚大乱。身上也给叶刀划伤两道,再加上之前打斗所受的伤害,我直觉应该不会太轻。不过,它又从寄生种子那招,持续吸得不少力气。我清楚,自己依然毫无胜算……。

TOP

三、朋友

判断正确,很幸运地,森林障蔽物多,不容易被发现锁定。就这个样子,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些声音渐渐小去,而我也开始有些疲累,肚子感觉有些饥饿。

正打算,停下来喘口气,却不慎地,撞上路前一块东西。认清之后,发现是一只大嘴雀,它本正打算用嘴,拿刚成熟落地上的树果吃。被我从后撞上后,多吃掉一口泥土。当然,它立刻生气的飞挡在我前面。

“哪只浑蛋居然敢撞老子!咦--瞧你这般稚嫩的模样,该不是大木老头应送给新人训练师的PM吗?为什么居然会跑到这里来了?老子可还没见过,有哪位蠢才新人训练师,会把新拿到的PM带到这种地方来的喔。你这片孬种叶子,还是快快从实招来吧--想你八成是逃出来的吧--嗯?”

“没错!因为我不想被人关在球里,所以我逃出来了。我死也不要再被人关到那颗可恨的球里!”

听到那种耍弄的调调,一时气愤,被讥下,吼出本来的目的。自己也吓一跳,居然会敢这么直接,对这只开翅,就比之大上多倍的鸟PM说话。

“它X的,小叶子你说什么──?这种话,是你这只被人类从小,就饲育来的PM,所应该说的话吗──!你给我再说一次看看!”

怒喝一声,翅膀一扬。四面八方立刻飞出一群烈雀,好像早有所埋伏般,要对我来个瓮中捉鳖。

当场,就被它们团团围在中间,看着它们,每只都用锐利的眼神瞪视我。我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之前禁不起挑衅,而把心理话给大声吐露出来的冲动行为。可惜,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否则颜面上的基本尊严,将放不下去。

“我就是不要!就算你们把我给杀掉,我还是不会再想要到那颗球里面!”

“好,那老子就如你所愿,把你给干掉。这样你就永远不会有机会再到球里面去了!”

叫完,它便纵身从天上朝我扑袭过去,速度较皮卡丘来说,不遑多让。我一只草系PM,又饿又累,哪可能拼得过它?就算想逃,周围又被围了三四层的烈雀群网。

绝对没有侥幸,看来这下真的玩完了。现在,顶多只能闭上眼睛等死。不过,我突然幻想,说不定咬咬牙,大概或许就能从这个怪梦中苏醒吧……。

“有种,老子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种的草系PM。居然连这样都没被吓哭求饶,一点也未像是曾被人类饲育到大,专给蠢才新人训练师的温室型PM。这么有勇气,敢去跟那些拥有庞大势力的人类作对,小叶子你的气魄实在是太令我感动呢!你放心吧,老子一定会全力支持帮助你,脱离那群既无义又无耻的人类,以及他们所豢养的那群恶势力爪牙。”

它的尖嘴,在我脖子边上飞略轻划过去。虽无伤害,然我早已经被唬吓的暗打哆嗦,差一点就要瘫平下去。忽闻这则喜讯,反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慌忙的向它点头道谢。

细细思量,它虽是人类的PM,但似乎对人类充满一股怨恨,宁愿帮助要逃跑的我,完全不顾平常饲养它的大木博士。这种性情,令我感到豪迈,却也为它的决定,觉得有点不智。

吃了几粒它们提供给我的树果,那味道像橙子般,却又酸涩异常的树果让我体力恢复一点。虽然,它们一点也不合我胃口,不过却暂解我些许的饥饿之苦。

它看着咀嚼食物中的我,眼神里突然充塞感慨与回忆,它开始告诉我有关它得事情。

“小叶子,老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一直以来,讨厌你们草系的原因,就是因为看到你们,一点骨气也没有。整天只会内哄互相吵来吵去、闹来闹去,可是不管被人类怎么样搞,却总都一点怨言也没有,还对别系的PM傲称,自己韧性有多好、多给人耐操,藉此表现得更优秀的样子,简直犯贱!

不过,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例外。明明是从出生,就被人类驯养到大,准备来给新人训练师的稚嫩PM。应该是非常容易,供给人类任其摆布的家伙。居然会有勇气,让想脱离人类的想法付诸实现,真得难能可贵啊。”

“奇克……其实我并不是真想要脱离人类,只是无法忍受被收到球里面去而已。虽然我也不知道,被人指手划脚,呼喝去进行打斗,到底能不能够接受的来……?”

“什么?只是无法忍受被收到球里面去?你被人驯养到这么大,在球里面住应该很有经验才是,怎么会突然无法忍受呢?”

听它这一问,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使我想了一阵。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哈哈--小叶子你说得真好、真好!从前,我就是没发现这一点,才会去天真相信,那些承诺永远的甜蜜语言。当初,那位看上我一只小烈雀资质的训练师。一直反覆的信誓旦旦说着,他会永远带我在身边,永远都将会需要我的甜言蜜语。

我一直坚信他那些话,天真地随他到处去闯荡。甚至为他拚命,奋斗在鬼门关前来回多趟,努力进化成长,直到成为现在的大嘴雀。可是,当他收服到一只,比我更有‘资质’的鸟系PM后,就半声不响把我给扔在这里纳凉。

就是这么的样子,我在这里纳了不知道多少年过去的凉,而我那位主人,却从没来再看过我一眼。哈哈……我想我真是太蠢、太可笑了。”

“大嘴雀你就不要难过了。我想这或许是……。”

“难过?我怎么会难过呢?我真是太高兴了。高兴有这么一天,会让我遇到你,而让我发现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犯傻、多么的愚笨啊!哈哈哈--!”

我看大嘴雀虽是大笑说自己很高兴,但它悲怨的眼泪,却已经掩不住溢出,滚滚沿着羽毛滑下。心里明白,它其实还是爱着自己主人的PM,看到在它那副粗犷的性格与外表底下,所埋藏着是一颗真挚的爱。可惜,那将是再也都得不到回应的爱。我想,如果我是训练师的话,或许我将会再给它一次,它所想要的爱。可惜现在连自由,都快难保的我,却只能够为它而感到悲伤。大概,这就是我一只菊草叶,顶多所能为它而做的事情吧……?

TOP

二、逃亡

飞奔在一大片草地上,呼吸着新鲜带有些青草味的空气,望着广大又有数朵白云衬托的蓝天,心头雀跃不已。成功的我,能够清楚听到,自己心底正兴奋呐喊着:‘啊,这才是PM的世界呀!’

跟刚才在球里时的感觉判若云泥,周遭环境不错,是一点污染也没有的自然而然。

深深对自己庆贺着,终于能逃出那颗黑暗的PM球,终于能溜出那栋困我惨白的研究所,终于能将那位乱选上我的训练师给抛掉。终于,能够获得自由了。

“菊草叶!我的伙伴,不要跑,皮卡--!”

后面皮卡丘的叫喊声,将想入非非、飘飘欲仙的我扯回到现实。

想不到,就算在抑郁的状态底下,它还是那么样的精明干练。就在于哇塞近门,将要偷溜出去时,突然喊住了我。没去理它,结果它追出来。

我发现,它使用高速移动后的速度比我还快上一倍,那种实力令我感到恐怖。

这样下去,三十秒内必被它所追上。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直直落,似乎就要落到冰窖里。

回忆到刚刚它对付小火龙的情景,推论若被追上,说不定会被它用铁尾打断几根骨头,然后抓住伤残无力反抗的我,头上那根叶梗子,毫无怜悯的硬是把哀嚎求饶我给拖回去...。

这种未来,令我心惊胆跳,决定要豁尽所能不被它追上,但这又谈何容易?边跑边赶紧目观四方,寻找可以甩开它的险要地形,终于让我发现,一群不断奔跑的肯泰罗队群,正好可以拿来作暂时屏障使用……。

呼--好险,差一点就要被那只皮卡丘给扑抓上,幸好肯泰罗队伍来的即时,不然现在我想肯定已遭撂倒并受它的铁尾炮制了。继续向前奔跑,来到一座树林前,从动画中知道,大木研究所后院开有一片国家公园,所以也没好大惊小怪。

我跑近见树林前有群草系神奇宝贝正在嬉戏,但是其中有一只妙蛙种子却未随之起舞,反而像是保护者般静静在旁看照着它们,见我一到马上迎上前来问话。

“种子--咦,你是不应该是准备给新人训练师的神奇宝贝吗?怎么会跑到这里?”

“奇克……我知道,我是不应该跑来这里的,但是我刚刚看到那位选我的训练师,她带的皮卡丘使出铁尾攻击身边躁动的小火龙样子,实在是觉得太可怕了……让我不禁就……。”

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交谈,就这么样说了出去,对于它的不是事实令我感到自己可悲,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既然这只妙蛙种子知道我身分,若吐实,铁定会马上被它给抓捕归球的。

能够推断的出,在这里住的全是大木博士,以及那些外出旅行寄放的训练师PM,它们立场上是不会容许也属于人们财产的我从中给溜掉,想要它们让路的办法就是求情与误导。不过在我看到妙蛙种子那双坚毅的眼神后,我选择了第二个办法。若能够成功激发它的正义感,更可以让它替我挡下追来皮卡丘,至于后果可能会让它对我十分生气吧。

边说那些话时,我边眼眶泛泪难过的低下头去。不过,我多不是为我正说着的那个恐惧害怕而难过,而是我在这个PM世界是不是以训练师的身分存在,使得那种循环于打架和关禁闭生活,于未来将很可能变成属于我的现实而感到难过。

“种子──!居然会有这种事情?那位训练师居然对如此稚嫩的新人神奇宝贝下如此重手?菊草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和那只皮卡丘,让她们明白改过自新后才带你走。你先退到我后面去,我来和她们好好理论,给她们一点教训。不过你不要跑到森林里去,飞系的家伙们对我们草系的总不是那么友善。”

“谢谢你,妙蛙种子。”

我点点头答应道谢它后,便溜到它身后去。这时周遭在嬉戏的同系神奇宝贝们,也都受到妙蛙种子的号召跑到它身边严阵以待壮其声势。

很快,皮卡丘追喊我的声音传来,感觉比之前更为迫切。虽然看到眼前有一道以妙蛙种子为中心的草系城墙,横挡在逐渐接近的皮卡丘前面,但我仍不免十分担忧,因为妙蛙种子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一冲动,就煞不住的PM。想到误导随时都可能随时会失效的状况,让我产生一种此道城墙会随时变体,成为一张捉住我的补网之预感。

“你和你主人都太过分了。用铁尾绝招攻击新人的PM,难道不知道这么样对稚嫩的它们来说,这有多么残酷吗──!”妙蛙种子生气得叫道,并朝皮卡丘挥动它的藤蔓。

看着妙蛙种子的藤蔓用力舞动,速度不快似只意为示威。它重且慢的直朝向皮卡丘击去,旨在威吓要迫使它退后。可是皮卡丘却没有后退,反而着实给它挨了一道鞭。

嗖啪!一声刺的我心抖,猜想着皮卡丘,它到底是受过怎么样的训练?居然敢直接挨上这么具有震慑性的攻击,却还一点都没事儿的样子?它的举动令妙蛙种子愣住,怒火暂止、气势停涨。藉由这一空挡,它夺回气焰,凛然开始解释。

“对不起。因为我必须要保护主人所选择的同伴:菊草叶,一时心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跟我主人无关。我知道,它一定是被我吓到了。这是我的错,所以我才会想要找来它道歉,可是它好像还是误会我,于是就这么样逃出来了。”

看妙蛙种子边审视着皮卡丘边沉默下来,我窥出这情况,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便马上决定跑进森林里去,没再管、也不能再管妙蛙种子刚才对我的忠告了。因为这是我仅能够选择的路,刚刚在空旷的草坪上,连那皮卡丘一只都甩不掉。若那一众草系的PM,也都掉头来追捕我,岂不插翅难飞?虽然,我了解到,皮卡丘它应该是不会用铁尾来痛扁我。不过被送回到那球里关禁闭,我还是绝对不能够接受。

“原来如此……那我想,应该只是一场误会,菊草叶你可以放心了。种子?怎么不见了?种子--菊草叶--!”

妙蛙种子的叫声响起,令我更加死命的逃跑。紧张地,不时回头猜想,现在皮卡丘和那群草系的PM八成都在追捕我,后方不断传来呼唤我的叫喊声。这让我生起,像是遭十面埋伏般,永远无法逃脱的可怕绝望。

TOP

返回列表